假期永远结束得比想象中快。仿佛只是一眨眼,我就要告别母亲亲手做的黄油曲奇、草莓派和烤鸡,而要回到霍格沃茨继续学业了。
考试随着学期的结束越来越近,密室被打开的恐慌也没有被解决,就连邓布利多也没有否认这次事件的严重性。霍格沃茨中紧张而惶恐的气氛直到情人节那一天才被稍稍冲淡了一些——想必不用我过多叙述你们也能猜到,这一切都是拜洛哈特所赐。
情人节当天的大礼堂装饰了大朵大朵的粉红色鲜花,还有许多心形的五彩纸屑不停地从浅蓝色的天花板上晃晃悠悠飘落。格蕾斯今天还是早早出了门,餐桌上也不见她人影。
自从圣诞节过后她就一直是这种早出晚归的状态,只有在教室里才能遇见她——而且,无论什么课上她都没有与我说话的意思,不停地翻着书——我敢打赌那不是任何一本课本,我甚至怀疑她被格兰杰附身了。
于是在今天早晨我依旧只能在蔓延的粉红色泡泡中一个人坐着吃早餐。洛哈特坐在教师席位上喜滋滋地大声宣布着什么,而我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把花生酱抹在面包上。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对这位华而不实的DADA教授抱有恶意的。
情人节的氛围比起平常还是不太一样的——自认为迟钝的我也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一点,单单看斯莱特林的长桌就有不少对小情侣挨着彼此你侬我侬,甚至还混入了几个拉文克劳。
“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我痛心疾首地看着一个坐在我对面的拉文克劳男孩,他眉目俊秀,怀里是我曾评价她为“斯莱特林最好看女孩儿”的学姐,她漂亮的金色卷发还有几绺搭在了他的肩上,在黑色袍子的衬托下看起来十分明显。
……赶快走吧赶快走吧。
这么想着我草草喝了两口橙汁,放下刀叉就往教室走。第一节课是变形术,我相信麦格教授的讲学能使我很快冷静——看到刚刚那一幕我甚至脸都发烫了起来!
——但是事与愿违,麦格教授并没有让我冷静下来。事实上,今天一整天的课程中,都不断有戴着金色小翅膀、背着竖琴的小矮人(这一看就是洛哈特的手笔)冲进教室给人递送情人节贺卡,弄得课程不停中断,老师们也厌烦透顶。
下午我经过走廊时,又有一个小矮人不停追着哈利·波特,围观的人群也闹哄哄地跟着他们。波特似乎用尽了全力想逃离现场——他的书包都被矮人拽了下来,课本掉了一地。意外的是人群外的红头发小姑娘金妮·韦斯莱也满脸通红,眼神却始终落在破特身上。
我忽然想起来今天似乎没有在大礼堂看见那对双胞胎。
刚想到他们两个我就在即将散去的人群中瞥见一个显眼的红发头顶——我并不能确定那是弗雷德或者乔治,但我的内心深处认为他是弗雷德——于是我追上去了。结果在人群中前行比我想象得还要艰难,很快我就望着周围来来去去的陌生面孔一脸迷茫了。
“小学妹,在找人吗?”一个如歌唱般的轻灵声音忽然响起,我望向声音的来源——是一个比我高一些的姑娘,她有着一头漂亮的棕红色长发,眼睛因为含笑而微微眯起,花蕾般的睫毛也因此弯成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毫无疑问,她是一个漂亮姑娘。
“啊……是的,学姐。请问您有见过一个红头发的高个子男孩吗,他是个格兰芬多。”我看见了她胸前祖母绿和银色纠缠着的领带,这让我感觉有一些亲切——一般来说与陌生人说话对我来说就像去给斯内普送洗发水一样令我恐慌。
她忽然扬起一个明媚至极的笑容,指了指身后的一个方向:“你说的一定是韦斯莱家的男孩子吧?我看到他往这个方向去了。不过……”她又将手收回,食指抵在唇边,双眼调皮地眨了眨,“你最好别过去啦,他和一个姑娘在一起呢。别忘了,今天是情人节。”
“……我知道啦,谢谢学姐。”我尽可能礼貌地道谢,然后如败兵一般逃离了现场。
“你在想什么,南丁格尔。今天是情人节。”我对自己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是不是因为他谈恋爱了但是没有告诉我。
“也许是他今天才决定告白,所以还没来得及……”我继续想着,忽然就感觉鼻子很酸。如果他早就有了喜欢的人,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如果是我有了喜欢的男孩子或者是谈了恋爱,我一定会去跟他们讲的,哪怕受到嘲笑也无所谓,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
可是,我会……有喜欢的人吗?
“不要再想了。”我命令自己把思绪放到即将到来的选修课上面——这令我很好地转移了注意力。斯莱特林们大多深谋远虑,他们早在孩童时期就确定了自己的理想,因而选课对他们来说也格外轻松,但我从未想过我以后会成为什么职业。
结果是直到复活节假期我也没能确定好课程表。在其他学生都坚定地交上了自己的新课名单时,我依旧在图书馆对着一摞资料愁眉苦脸。
“怎么了,南丁格尔,在选课上遇到困难了吗?”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我身子条件反射地一跳,我有些尴尬地站起来,向斯莱特林的现任级长马修·斯图亚特道了声早安。
“哦,南丁格尔,你打算选占卜课吗?我个人认为它没什么用,而麻瓜研究也是如此——说实在的,我们为什么要去了解那些麻瓜的生活呢?”他冲我点了点头,行动力很强地开始对我的课程名单提出意见。
“我只是认为它会很有意思。”我也看了看课表,觉得选的课的确有些多,于是划掉了麻瓜研究学和神奇动物保护学。
“你选的课程很奇怪……”他认真端详了一会儿我的课程表,皱着眉摸了摸下巴,“一般人选的课程都会与未来理想的职业有关。但你选得很杂。”
“我还没有想好未来的职业。”我诚实地说。但不知为何,一提到这个话题,我脑海中又出现了弗雷德·韦斯莱的脸,他站在昏暗的地下走廊,明灭的烛火映得他双眸熠熠生辉。他说,以后来我们的笑话店工作吧。
马修·斯图亚特定是不知道我的思绪已经飘到了这么远的地方,他手指摩挲着下巴,依然在滔滔不绝地为我提出建议:“斯莱特林们大多都会去魔法部工作,当然这也要看你自己的决定。”他抱起身前的一摞书准备离开,又嘱咐了一句,“你有什么事再来问我。”
“好的,谢谢您。”我将新课程名单小心地收好,准备就这么交给斯内普。
天真的我本以为选修课就是这学期将面临的最大麻烦——但是我才刚刚解决这个它没过几天,又一起石化事件发生了。兴许是这段时间过得太过安逸,斯特劳普教授也提到过曼德拉草很快就能成熟,石化的人就能得以救治,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还没被找到,所谓密室中的怪物也从未被发现过。
这次依旧是双重攻击,其中一个竟然是赫敏·格兰杰。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的心理感受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所以原谅我在此不过多赘述。
晚上六点以后只能待在公共休息室,所有魁地奇训练和比赛取消。学校很有可能就此关闭。
更加糟糕的是,邓布利多也因此失去了他校长的职位。
这些事情过后,霍格沃茨中几乎听不见欢声笑语了,走廊一片寂静,哪怕是一声低微的嗤笑也会显得刺耳而怪异。庞弗雷女士禁止探望者进入医疗翼,格蕾斯也只能安分地和我一起上下课了。
而我也在邓布利多离开的一星期后,再次梦见了那条走廊。
这一次我清楚地意识到了这只是梦境,于是我拼命地想要记下发生的所有细节,正当我准备走到那面写了字的墙上看看时——我发现那里已经站着一个人了。他身形瘦削,十分修长,哪怕是在霍格沃茨的校袍下也能看出他优美而挺直的躯体线条。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动静,他回过头来,我也因此而脚步一顿——
我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男孩子——连塞德里克也没他好看,以至于我一时愣在了原地。他面庞如刀刻一般精致清冽,眉目俊秀,薄唇微微抿着,双眸如同冷玉一般,以至于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的心跳很不争气地漏了一拍。
“你是谁?”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他没回应,只默默侧过了身子,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我顺着他的目光向前望去,他却提起步伐向着面面前的墙走去——那里本来就有两行字。我刚想拦住他,结果发现那两行字下又出现了一排血淋淋的字,只是内容更加触目惊心。
“她的尸骨将永远留在密室。”
然后,这个英俊而漂亮的男孩再次看向我——这次我只觉得浑身发冷了,双腿像被冻住了一般无法移动。他抽动嘴角,双目微微眯起,给了我一个和当初的金妮·韦斯莱一样,恐怖而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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