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返校的日子,不过今年的九月一日天气不是很好,临近霍格沃茨时下着倾盆大雨,只能透过厚厚的雨幕看见城堡的点点微光。
发车不久艾格伯特来到了我们的隔间。我不知道他和格蕾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熟络起来的,好像上一学年的列车上他们也坐在同一间包厢。平心而论,他的变化可以说是非常大,从外貌几乎看不出他就是那个一年级时在雨中沉默地看魁地奇的小男孩了,除了不说话时眼神依旧锐利如小兽,他可以说是一个英俊的少年了——脸颊瘦削,鼻梁高挺,浅色瞳孔中透露着淡淡的疏离,不过我敢肯定这会让小女孩们觉得他更加迷人。
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总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一旁的格蕾斯已经开始威逼利诱让他把收到的情书都交出来,最后一段路程我们几乎就是在读信和不怀好意的笑声中度过的。
因为连续不停的雨,室外的气温也很低。好巧不巧这是是母亲帮我把行李打包直接送到格蕾斯家的,而围巾和手套都被落在了家里。我只能把校袍裹得紧紧的来抵御冷风,但事实上这没什么用。
格蕾斯把她的围巾分了一半绕在我脖子上,“真心疼那些需要坐船去城堡的小一年级们。”
我对此表示赞同。我们坐马车的都已经浑身湿透不住颤抖了,水面上只怕会更加的冷。走进城堡居然还有皮皮鬼在扔水炸弹,我赶紧给自己来了个防水防湿,再把湿淋淋的衣服和头发弄干,这样到了大礼堂总归是暖和了一点。
邓布利多依然坐在教师席位的正中间,银白色的飘逸胡须在蜡烛光下泛着光,他先是宣布了这学期所有魁地奇比赛暂停的事情,果不其然收获了一阵几乎掀翻屋顶的惊呼。我看向弗雷德,他和乔治露出一模一样的吃惊表情,张大嘴巴无声地瞪着邓布利多。让我有点想笑。
邓布利多继续说着:“这是因为有一场大型活动将会于今年举办,从十月份开始,一直持续到学期结束,老师们为此付出了许多时间和精力——不过我相信你们都会乐在其中。现在我宣布——”
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打断了他的话,礼堂的大门轰然被打开,一个披着连帽黑色雨衣的人影站在门口,并吱吱嘎嘎地向里走来——天知道他是怎么在走路的时候发出这种声音的!他摘掉兜帽,露出一头灰白色头发,一串串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被甩到了地板上。
礼堂里顿时寂静无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个看起来不太友善的不速之客身上。只见他径直走过了职工长桌,向右一拐朝着邓布利多走去。这时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他拄着的拐杖和木雕的假腿,还有那可怖的、伤痕累累的脸——不过他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那双眼睛,其中一只小小的,黑眼珠中射出锐利的光,而另一只竟然像一枚硬币那般圆,正一刻不停地转来转去,似乎与那只正常的眼睛毫不相关。
陌生男人走近邓布利多,与他握了握手。然后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最后他坐在了最右边的空位上,那只湛蓝色如硬币般的眼睛依然转动着,打量礼堂中的教师和学生。
“请容我介绍一下,”邓布利多打破了沉默,“我们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穆迪教授。”
礼堂中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准确的说,除了邓布利多和海格拍了拍巴掌,其他教师都安静地坐在位子上,而学生们则都呆呆地盯着穆迪古怪的相貌。
“好了,好了。”邓布利多清了清喉咙,但学生们依然盯着穆迪——“正如我刚才说的,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将十分荣幸地主办一项非常精彩的活动,这项活动已经有一个多世纪没有举办了——三强争霸赛将于今年在霍格沃茨举行!”
“你在开玩笑吧?!”这是弗雷德的声音,大家这才纷纷回过神来,笑声冲淡了刚刚尴尬的气氛,就连邓布利多也忍不住露出赞赏的微笑。
我就是最喜欢他这一点。
更何况他今年好看了那么多。
接下来邓布利多宣布了三强争霸赛的规则——只有年满十七岁的学生才能报名,毫不意外地又是一阵起哄,就数弗雷德和乔治的最大声。我猜的果然没错,他们的确对这场比赛很感兴趣,甚至在晚宴结束后扔不肯离去,拉着西德利亚密谋着什么,我只能隐约听到“增龄剂”之类的字眼。
我故意从他们身边用力踏着步走过,但这并没有使任何一颗兴致勃勃的脑袋抬起来看我一眼,我只好赌气地回到公共休息室,一边猜想是不是弗雷德还在因为上次的事生气一边还要忍受格蕾斯的嘲笑——这个无情的女人!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气氛也因为三强争霸赛而热络了不少。我本来以为只有格兰芬多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不少人围在艾格伯特身边,让他帮忙制作增龄剂。
“我不认为一两滴增龄剂能骗过邓布利多。”我耸了耸肩,其实目的性更多在于打断格蕾斯持续不断的嘲笑,“不过说实在的,我也挺想试一试。”
“那我们也应该想想更高明的方法,像增龄剂这种人人都想得到的,邓布利多肯定也能想到。”她忽然提高了音量,围在艾格伯特身边的人明显听到了她的话,纷纷散去。
“走吧,睡觉去。我挺期待那个新教授的课。”她不经意地伸了个懒腰,率先走向宿舍。我冲艾格伯特笑了笑,跟上了她的步伐。
格蕾斯没说错,新来的穆迪教授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
他的第一堂课就让我们印象深刻——首先让我们收起了课本,在点名之后又询问起非法咒语。猜到他的打算后我心头一惊,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右手也下意识地举了起来。他那只湛蓝色的魔眼转了一圈后看向我,然后他冲着我点了点头。
“呃……有一个咒语是可以控制人的大脑并且完全支配他的行动。我记得叫夺魂咒。”我挑了一个三大不可饶恕咒中大概没那么可怕的一个说,他再次冲我点了点头,流露出一丝赞赏。
“没错,这算一个。”说话间他拉开了讲台的抽屉,取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有三只大蜘蛛。他捉出来一只放在手心里,用魔杖对准了它,轻声念了一句“Imperio ”。
紧接着,那只蜘蛛犹如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线牵引着一般,跟随穆迪的魔杖尖上下跳动,甚至在桌子上跳起了踢踏舞。
“看到了吗?……完全受控,哪怕我现在让它从窗户跳下去,”他一挥魔杖,蜘蛛立刻飞向窗外,在半空中挣扎着。他再挥动了一下魔杖,将蜘蛛放回了玻璃瓶中,“当初这个咒语给魔法部制造了不小的麻烦,那些食死徒都说自己是中了夺魂咒,而我们没有办法分辨真伪。这个咒语有抵御的方法,我会教给你们。不过这需要非常强大的人才能做到,你们最好就不要被它击中——还有人知道什么非法咒语吗?”
这一次我也举起了手,但他点了布雷司·扎比尼,一个黑皮肤高个男孩。他微微抬头,说道:“钻心咒,让人极度痛苦。”
“没错,没错……”穆迪喃喃道,从玻璃瓶中取出另一只蜘蛛,它一动不动,似乎被吓坏了。“这需要让它变大才能让你们看得清。”
他一挥魔杖,蜘蛛立马就鼓胀起来,到最后已经和他的手掌差不多大了。他这才用魔杖对准它,念道:“Crucio”。
蜘蛛拼命挣扎起来,八条腿蜷缩在一起,我敢说如果它能发出声音,那么它此时此刻一定在尖叫——这幅场面的冲击力实在太大,我紧紧握着拳头才努力让自己不把目光移开。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直到它身上的酷刑停止。这次不必穆迪来解说我们就明白了这条咒语的可怕。
“这条咒语也流行了一段时间……只要你学会了它,折磨人就只需要轻轻一点魔杖。好了,还有人知道什么别的吗?”他再次发问,我看到身边的格蕾斯坚定不移地举起了手。
“你是姓麦卡沃伊吧……我记得你哥哥。你来说吧。”穆迪看向她。他的话语引得一些人看向格蕾斯,但她却不为所动。
“阿瓦达索命咒。”她小声却坚定地说道,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
穆迪歪斜的嘴抽动了一下,似乎在露出一丝微笑,“啊。是的,这是最厉害的一个咒语……阿瓦达索命咒——杀戮咒。”
他从瓶子里捉出最后一只蜘蛛,那只蜘蛛似乎意识到了将要发生什么,在他的手中拼命挣扎,但这也无法改变它即将面对的命运。
“Avada Kedavra!”
一道刺眼的绿光闪过,蜘蛛像是从一个看不见的伤口中流失了全部生命力一般,趴在讲台上不动了。同学们都呆滞地看着,只有马尔福发出一声嘲讽般的轻笑。
“非常让人不愉快——不可抵御,即刻丧命……这是最可怕的咒语。”穆迪处理好蜘蛛的尸体,忽然提高了音量,“这就是你们将要面对的——这就是我将要教你们抵御的!记住,时刻保持警惕!”
他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冲我们吼出来的。大家连忙埋头做笔记,将刚刚的三大不可饶恕咒记下。我一边写着字,另一只手从桌下伸去握住了格蕾斯的手,她的指尖冰凉,像是失去了血液。
寂静一直持续到穆迪宣布下课,大家一言不发地走出教室,但只要迈出画像门,讨论声便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大家似乎对这位新教授有说不完的评价。当然,他的授课方式也确实很新颖。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非法咒语。
“陪我去猫头鹰棚屋吗?我要给妈妈寄信。”我问格蕾斯,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表示想要去一趟图书馆。
于是我们在中庭分道扬镳。天气这几天寒冷得过分,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把双手揣进袍子里,但这也无济于事。
“希望您能尽快将围巾和手套寄给我,您的女儿快在地下休息室冻死了。”我在信上这么写道。
我一路小跑上猫头鹰塔楼的旋转楼梯,试图给身体增加一些热量,最后拐了个弯,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乱了头发。
“哟,小夜莺。”这是角落里传来的声音。我看过去,两个挨在一起的红色脑袋看向我,弗雷德正在把他们刚刚还在摆弄的羊皮纸收起来。
“嗨。寄信吗。”我哆哆嗦嗦地跟他们打了招呼,挥手叫来了一只雪白的猫头鹰,“订货单我晚上拿给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你们看起来有点凝重?”
我说的没错。以往的任何时候这两个人身边的气氛都是热烈而欢乐的,哪怕只有他们两人在场——但今天有些不一样,尽管他们扬起笑容,我还是注意到了乔治正努力地藏着那张信纸。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小夜莺。”弗雷德断言,我知道这就是逐客令了。
“噢……”兴许是看到了我瞬间消失的笑容,乔治开口安慰了我两句:“弗雷德说的没错,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我们能处理好的。你不用操心。”
我点点头,原地跳了两下,心头还是有一丝的失落,“那我先走啦。好冷。”感觉鼻涕马上就要流下来了。
他们重新掏出了那张羊皮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我又跳了两下,然后准备离开。塔楼上的风格外大,我的手早就冻得僵硬。
“喂,艾莉丝。”
我回过头,弗雷德已经站了起来,眼神瞥向一边,双手无谓地插在口袋里。我疑惑地看向他,结果就被飞来的一块东西遮住了视线,鼻腔瞬间被温暖的青草味占据。一片漆黑间我似乎听到了乔治的笑声。我手忙脚乱地把裹在脸上的布料扒下来,是一条斯莱特林的围巾。
“看你,抖得像掉进冰窟的兔子。”乔治呲着牙笑我,弗雷德又重新蹲回他身边,耳根微微有一点红。
我勾起一边嘴角看他,“转换咒?”
他依然没有看我,用力挥了挥手,“快走吧快走吧,死小孩。”
我咧嘴一笑,全身上下忽然就暖和了起来。围巾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我甚至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弄得有些眩晕。我忽然想到,如果在大雪后的晚间,把自己裹进有他的被窝里,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觉。
……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了,他们似乎疑惑于我的迟迟不离去,我尴尬地冲他们挥了挥手,随即便转身一溜烟地跑了,在楼梯上还差点滑了一跤。说不清现在的心情是欣喜还是失落,或者是别的更复杂的东西,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拧着打了几个结。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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