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bgm- Rain
在我已经几乎放弃表白这件事没多久，事情似乎发生了转机。
起因是在十二月的一堂魔药课上，快下课的时候斯内普居然提前让格兰芬多的同学离开。要知道斯内普其人可是宁愿收波特当干儿子，也不会给我们提前下课的。
所以大家都很好奇他想干什么。
但是斯内普似乎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他的嘴唇几乎没有动，这使他看起来像是咬牙切齿地宣布着（虽然他平时说话也是这个样子），“下一周的圣诞节将会举行三强争霸赛的传统项目——”
“舞会。”他停顿片刻，再次蹦出一个词。
这个词点燃了大多数同学的热情——气氛一下子热烈了起来，但大家明显被讲台上斯内普的低气压压迫着，只敢低声议论几句，难掩兴奋之意。
“四年级以上的学生可以参加——当然，你也可以邀请低年级作为舞伴。另外我想告知你们——如果你们执意打扮得愚蠢而花里胡哨，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让你离开我的学院。”
我不由得想到母亲给我的那条带有褶边的鱼尾大红裙，猜想它应该不算是斯内普口中“愚蠢而花里胡哨”的类型。而格蕾斯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兴高采烈地捧起我的手，声音因为激动变得又尖又细，“需要我陪你去邀请your honey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一拍桌子，决定维护一下自己最后的倔强，“不去！邀请也是该他来请我！”
斯内普瞪了我一眼，吓得我们连忙坐好。等他说完最后一点琐事宣布下课，大家一踏出魔药教室，一个个都宛如被点燃的炮仗，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舞会。其中最中心的话题，除了当晚要穿什么款式的礼服长袍，当然就是舞伴。
我斩钉截铁地向格蕾斯宣布“我绝对不会主动邀请任何一个人，要是他真的没有邀请我，我就和我的蒲绒绒一起过圣诞”此番誓言后，本斯莱特林耐着性子矜持了一周。在所有人都为舞会而苦恼或兴奋时，我坐在图书馆读一本根本看不进去几行字的书。
“关于被麻瓜误解的巫师形象……”为了集中注意力我小声读出正在看的句子，发现无济于事后我绝望地往后一靠，双手捂脸。冒着被平斯夫人发现的生命危险开始碎碎念，“弗雷德你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
“呵，小夜莺。”
我惊慌失措地仰头，结果差点连着椅子一起向后倒去，来人笑嘻嘻地扶住我的椅背把我推回去，又长腿一迈坐在我身边。
是乔治。
“……干嘛。”我一想到刚刚那一幕可能被他撞见，为了掩饰混乱的情绪理不直气也壮地质问起他。
“你怎么还不去约弗雷德？”没想到他一记直球直接击穿了我全部防备。
“为什么要我去约他啊！”我压着嗓子喊了一句，果不其然再一次逗笑了他。
“我可警告过你了啊，那些姑娘看他的眼神我看了都害怕。”他皱着眉做了个鬼脸，在我欲出声反驳之前凑过来竖起一根食指抵在我唇边，“——DADA教室。”
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然后极为潇洒地往后一带椅子站了起来。我注视他远去，忽然发现他和弗雷德连背影都不一样。
我试着不去理会他的话，把注意力放回到正在读的书本上，然后发现每一行字都变成了“弗雷德·韦斯莱”。
开玩笑。我南丁格尔，铁骨铮铮。
我向梅林发誓，我只是好奇他在DADA教室干什么。看一眼我就走。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推开了画像门。
在那一刻我开始后悔。因为我看到了一个姑娘。我很快就意识到我应该离开——一男一女共处空教室能干些什么？
但我没有。我仿佛当场化成了一尊石雕，双脚牢牢地被定在了原地，无法移动，只能死死地盯着房间里正转着圈儿跳华尔兹的二人。那女孩刚刚好转完一圈，长卷发在空中飞舞，一如她在魁地奇球场的扫帚上抢夺鬼飞球时。而男孩子此时的动作，本应该是迅速握住刚刚松开的女孩的手，但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只抓住了女孩子的手腕。
他表情严肃，动作迅速，长发一甩微微遮住半边脸，特别利落，特别霸气，特别……好看。
我默默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在拐角处蹲下，双手抱膝。
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画像门再次“吱呀”一声被推开，我连忙站起来，低头揉着酸疼的小腿。然后一双黑色小高跟皮鞋出现在我视野中。我强撑着抬起头来，与她目光直视。
她应该是跳舞跳得有些热，长袍脱下来搭在手臂上，衬衫袖子挽了起来，头发也扎成了马尾，看起来干练许多。任谁都能看出我目光不善，她却并没有特别的情绪，耸了耸肩告诉我:“他往那边走了，你可以去追。”语罢后又补了一句，客客气气的，“我们可以公平竞争。”
“我们不公平，约翰逊。”我下意识怼了一句，然后才意识到我把自己逼上了绝路。我似乎可以在这个时候肆意妄为一次。
于是我微微笑起来，逼近她的面前，“如果他没有约你，那么他会是我的舞伴。如果他已经约了你——那么提前告诉你一声。很抱歉，我会把他抢走，他依然会是我的舞伴。既然胜负已定，何来公平竞争？”
她的冷静看起来完全被我惊世骇俗的发言给击溃了，只见她张了张嘴，似乎一时间找不出话语来反驳我。也许她正在后悔不该对我这个蛮不讲理的斯莱特林如此客气。
“嘿，听着，小姑娘。如果我们刚才的举动……”
“再见，约翰逊。”我立刻打断了她，朝着她刚刚指的路跑过去。
弗雷德没有走远。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慢悠悠地在走廊散着步，时不时又比划一下华尔兹的动作。我莫名一腔怒火憋在了胸口，声音分贝和气势一起高涨，看准时机喊了他一声，拖着他就往最近的密道里面冲。
场景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上一次是因为他叫了别的姑娘“亲爱的”，这一次是他和别的姑娘一起跳华尔兹。
“你怎么……你看见了？”他见我迟迟不出声，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红着眼眶一句话也说不出，然后心头突然泛起一股冲动。
反正再不济也就是把他推得更远。不会再糟糕了。我真的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于是我猛地拽住他的衣领，踮起脚吻上他的嘴唇。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心跳快得要让我窒息，上一次我这么紧张还是在密室，也有可能是等待考试成绩，记不清了。
我伸手按在他肩膀上，他不自然地向后退了两步，后背抵在了密道的墙面。他身体有些僵硬，甚至没有弯一下腰，而他又那么高，我踮脚踮得有些累，心里却想着原来男孩子的嘴唇是这种触感，干燥又柔软，和他平常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让我联想到了某种甜品，布丁或者果冻。
我没想着更进一步，只是蜻蜓点水地贴一下嘴唇。这就够了。如果这就是他能给我的全部。但是我没有想到在下一秒我就被他扳着肩膀抵在墙上，刚刚两个人的姿势完全转换，而他也微微低下了头，双臂把我困在他的胸膛和墙壁之间，接着就狠狠亲了下来，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青草摇曳着露水的味道充斥着我的鼻腔和大脑，他口腔中的薄荷味一点点传递到我口中，调皮地蔓延开来。
你看这个人。他约了别的女孩跳舞，但是却愿意回应我的吻。
在他的唇微微张开的时候我用力推开了他，弯腰从他的手臂间逃脱。
我还是不敢看他。
沉默了两秒后我选择拔腿就跑，结果被他抢先一步锁住了门，我反应很快地原地蹲下，鸵鸟一般把脸藏在膝盖后面。
“你反应这么大是怎么回事，明明被占便宜的是我啊。”他有些好笑地跟着我蹲下，我双手捂脸努力往墙角挪动。他“噗呲”一声笑出来，探头探脑地凑过来要看我的脸。
我拼命扭头避开他的视线，破罐破摔地喊叫起来，“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塞德里克，提他只是为了让你吃醋；我对乔治也没有兴趣，一直问他在哪只是为了和你讲话——因为每次见到你我愚蠢的大脑都会失去思考能力，完全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我从来都分得清你们两个只是因为我喜欢的是你，没错我一直喜欢你，弗雷德。”我的声音低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流了满脸，和头发一起糊在脸上，看起来一定丑陋又滑稽——大概他对我仅存的一点好感也烟消云散了，“现在你肯定觉得我又可笑又不要脸……但是我就是，不管你喜不喜欢我……”
弗雷德忽然把脸凑到离我很近的地方，我连忙双手继续捂脸，他没有动作，我只清楚地听见一声压在喉咙里的轻笑在我耳边炸开。
他开口，话语莫名其妙又似曾相识，“喂，你知道吗，艾琳·佩比去追乔治了。他总是比我更擅长应付……这些。”
我不明白他的意图，但那夜——他送我回公共休息室，在地牢走廊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于是我努力整理了一下乱成一团的思路，很久之后才吸了吸鼻子，慢吞吞地接上他的话，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没想到啊没想到，弗雷德韦斯莱居然会面对女生的追求束手无策，你不怕我说出去？”
我的头仍旧不敢抬起来，只能听见他故作苦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啊……我的理想就是和乔治一起开一家店，出售我们所发明的恶作剧玩意。”
他声音一顿，我的心跳突然快起来。
“如果我们成功了，到时候可以考虑聘用你。毕竟你这样的小孩估计毕业了也是找不到工作的。”
我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见他笑着撸起袖子，小臂上滑稽的太阳笑脸和他的嘴脸笑成了同样的弧度。
“所以，有兴趣来任职韦斯莱笑话商店的老板娘吗？”
骤然之间，好像世界在我面前，和心跳一起停止了。
“所以如果刚刚扑上来吻你的是别人，你是不会……”我突然结巴起来，大脑再一次停止运转。
“我吻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和安吉丽娜跳舞是想练好一点再去约你……喂！”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下一秒我就扑向他，双臂牢牢地箍住了他的腰。他反应不及，一屁股跌到了地上，后背抵上密道的墙。
“好啦好啦。”他有些无奈地拍拍我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这才像个小孩子嘛……你以后想哭，就来我怀里。不过我会尽量不让你哭。”
我死死拽着他胸口处的衬衫，放肆地把眼泪抹到他身上，直到那一块布料被我攥得皱皱巴巴，我还是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他衬衫的味道很好闻，有洗衣液的清香，还有他自己独有的味道。他格外有耐心地一直抚着我后背，我突然有一种幸福得不真切的感觉。
我撑起身子，轻轻摩挲他小臂上被我亲手画上去的太阳，似乎被施了什么咒语，让它没有办法被擦掉。
“一辈子的事。”他察觉到了我手指的触感，哑着嗓子低声念了一句。我才知道他不比我冷静多少。
“弗雷德。”我带着哭腔叫他，他示意我噤声，然后把我的头扳过来，埋在他的颈窝。我听到他问:“艾莉丝，谈恋爱吗？”
我点头。看到他的耳廓红如晚霞。
人在年少无知的时候，总是喜欢用永远这个词。
但是说出来的那一刻，是真的很认真。
所以，你愿不愿意听我说一句，我会永远喜欢你。
由于蹲得太久，脚微微有一点麻了。正好我可以一直窝在他怀里。他的心跳隔着皮肤和薄薄两层衣服，一下下敲击在我胸膛。
他没有动，我也没有动。任由我们胸腔中的火苗燃烧联结在一起，蔓延成燎原大火。
看见了吗？那片火海。
我们最美的时光。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