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睡到了正午,洗漱收拾后刚准备下楼,就看见弗雷德和乔治带着金妮猫在楼梯口,手里将一根长长的细绳子吊到楼下,绳子顶端拴着一只耳朵状的东西。
“嘿!”金妮看到我,兴奋地招呼我过去。弗雷德没看我,乔治应该是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对着我的笑容里明显有几分尴尬。
“我们在偷听凤凰社成员的会议。”金妮挽着我胳膊,指了指已经被吊到一楼门边的那只小耳朵,“妈妈从来不让我们参加会议。”
“啊,是这样。金妮,我要走了。”我有些生硬地开口,这下他们都把注意力从伸缩耳上转移到我身上了,弗雷德默默把伸缩耳拽回来,表情有点奇怪。我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深吸了一口气,“是这样,我不准备留在这里,我也不会加入凤凰社。”
这就是我昨天晚上辗转难眠的考虑结果。我没有去想弗雷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大概除了失望,他也不会有别的反应。毕竟他直接带我来这里才告诉我凤凰社的性质,就是默认了我会选择和他并肩作战。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呢,你又有多了解我呢。
我莫名其妙地冲他勾了勾嘴角,好像这能满足我的报复心一般。金妮愣在原地,很担心地看着我,乔治也是没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一只手条件反射地拽住了弗雷德的手臂。
“如果你不放心我能保守这里的秘密,可以消除我的记忆。”我表情无辜地摊了摊手,我知道自己这幅样子一定非常惹人讨厌。但我还是选择了这样。仿佛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质问他,瞧,你看看你曾经那么喜欢的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弗雷德,你还要不要继续喜欢我?
我没有问出来这句话,因为他已经强硬地攥着我的手腕把我拉扯到了楼下,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表情。他脚步飞快,我有点跟不上,几次都差点从楼梯上跌下去。我咬着下嘴唇不出声,直到他把我拉到门口,正巧赶上鱼贯而出的凤凰社成员。
“怎么了?这就是邓布利多让你带来的小姑娘吗?”一个心形脸、粉红短发的女人大大咧咧地凑了上来。
弗雷德笑不出来,他似乎是想恶狠狠地瞪我一眼,但是完全没有威慑力,我却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甚至嘴角还挂着类似于挑衅的微笑,“对我很失望吧?”
“是的。”他紧咬着牙。
“我早就说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火上浇油了一句,仿佛一定要亲眼确认弗雷德后悔选择了我一样。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自虐。下一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个粉色短发女人那句“邓布利多叫你带她来”在我脑海里回放了一遍。
邓布利多......?他为什么要让弗雷德把我带过来?
我没有得到回答,甚至我的问题还没有出口,弗雷德就已经转过了身,凤凰社成员们的目光纷纷落在了他身上——而我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他迅速掏出,并直逼我额头的魔杖尖。
“各位,南丁格尔小姐似乎并不想加入我们。”他用的是一种非常愉快的语气,就像是他平常想调动气氛,或者是讲了个笑话一般。只不过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紧握魔杖的右手手腕,由于用力而凸起的青筋。
下一秒,那指着我的杖尖弯过了一个弧度——那是一个咒语的起手式,是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咒语,但是我却突然想不起来。弗雷德没有看我一眼,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凤凰社成员那一边。
“我们结束了吗。”我平平淡淡地问了一句,趁着他还没有念出那一句咒语。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
我听见他说,“Obliviate。”
在两眼一黑晕过去之前我甚至有怀疑过他会不会把我们之间的回忆也一并删除,这样也许会让我更好受一点。
我以前不是没想过我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虽然我幻想我们未来的时间或许更多,幻想我们到二十岁会举办什么样的婚礼,我要提着婚纱的裙摆和他跳一支舞,我要戴什么样的花环,什么样的头纱,穿着什么样的水晶鞋。每天晚上有他的被窝的味道,他的睡衣是不是也会有薄荷味。我们的房子一定要有壁炉,靠近的时候能闻到木柴噼啪燃烧的味道,倒在他怀里的时候,火光映着他金色的眼睫毛和脸颊鼻尖的雀斑。
我们在一起七个多月,什么样的未来我没想过。我唯独没有想到分开的原因竟然会是这个,没有争吵,没有冷战,是实实在在的分歧,不是因为他吃了我最喜欢的薄荷糖,也不是他又和哪个喜欢他的女孩子多说了两句话,不是任何一个,能让我的好朋友们在背后嘀咕“都告诉你了男人就是靠不住”的原因。
可是我知道我还喜欢他。
你还没有跟我告别,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你。霍格沃茨那么大,如果你想躲我,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
我不知道再次醒来是过了多久,只是周围的气味熟悉得让我安心。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自己的枕头里,眼泪在一瞬间涌出眼眶。
我记得一切。临别时他魔杖划过的弧度,还有他最后的眼神,失望又倔强。仿佛我们两个都在赌气。
他没有清除我的记忆,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现在的一切都让我很头痛。他没有回答我,是不是说明我们还有机会。
我想要写一封信问一问他,很明显我是下不了笔的,万一他的意思真的是默认了分手,那我再写信过去,大概会让他误会我是想挽留。虽然我确实不想跟他分开,但是如果他决心分手,我就不能让他知道我还喜欢他。
我一定要比他更决绝,不回头。当时踏着最清的溪,现在就得跨最汹的河,当时迎着最暖的风,如今就得挨最冷的雪。
“我明白我必须满足于这短促的爱情,因为我们不过是在路途中邂逅相逢。”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首诗歌,不知怎么的我就把它念了出来,惊醒了正在窝里睡觉的Freddy。它好奇地跳到了我身边,我抬起头瞥了它一眼,忽然“噗哧”笑了出来,眼泪也随之滚落。
“你知道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Freddy?”
它瞪大了眼睛,迷茫地看着我。我透过眼泪抬头直视着窗外有些刺眼的阳光,抬手把下巴上挂着的泪珠抹去。
不甘心。不舍得。想哭。想见你。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首诗接下来是怎么写的?
难道我有力量伴你走过这人群熙攘的尘世,领你走出这迷宫似的人生曲径难道我能有充足的食物供你度过那树满死亡之门的阴暗的旅程
我倒回床上,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因为这个结果是我自己造成的,是我没有勇气站在他身边。我做的选择,我一步步逼他离开我。我甚至没有勇气走出我自己的房间,告诉我父母,我做了一个逃兵。
所以,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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