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组织D.A.进展得很顺利,以至于在乌姆里奇的课堂上搞事情的人都变少了。大家像是达成了某个秘密协定,一起默默反抗着。
然而乌姆里奇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她即刻发布了二十四号教育令,明令禁止学生组建团体,甚至连魁地奇队也要重新申请组建。
而我们的活动还在继续,大家会在一周的某个晚上聚集在有求必应屋练习黑防,从昏昏倒地到呼神护卫,一直持续到第一场魁地奇球赛的开始。我还记得练习守护神咒的那天晚上,弗雷德的魔杖尖中冒出的银雾盘旋着升上天花板,最后形成了一只雪白的夜莺。当时围观的格蕾斯和奥德里奇(我后来才发现他也加入了D.A.)看起来想要把魔法部登记新婚夫妇的办公室给我们搬过来。
上一学年由于三强争霸赛的缘故,魁地奇比赛暂停了整整一年,所以人们更增加了对这场球赛的兴趣和热情——我听说斯莱特林队还招募了两名新的击球手,但具体是谁我也不太清楚。
周六那天的清晨天气晴朗而寒冷,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停了,天空和礼堂的天花板变成了淡淡的蓝灰色。温度也格外的低,就连城堡里的气温也下降了很多。
我跟弗雷德说好,等到比赛快结束时再去球场找他,然后一头钻进图书馆。
这一学年的论文也比以往深奥了许多,一篇篇都让我很头疼,需要的资料也越来越冗杂。在我翻遍一本巨厚无比的魔药大全也没有找到斯内普指定的原料后,我义愤填膺地扔下了笔。
被我拿来出气的那支羽毛笔无辜地从书页的弧度上滑到了桌面,我揉了揉头,忽然想起来前阵子做的那个梦。虽然这个梦好像并没有什么预言价值——甚至都可以说是没有剧情,但邓布利多教授曾经叮嘱过我,只要出现了类似预言梦的梦境,马上去向他汇报。我不敢再自作主张决定梦境的重要性,趁着现在还能想起来,撂下书本和复习资料就往他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没有了活点地图,我只能凭着一点点记忆来到了八楼——我依稀记得邓布利多办公室门口是一座孤零零的石头怪兽雕像。于是我决定从头找起——
“咳,咳。”
那是一个又细又尖,像个小姑娘一样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我的心脏在那一刻仿佛要骤然停止一般,身子僵硬地立在原地。
“亲爱的,你在找什么呢?”
我回过头,看见的是一张皮肉松弛的脸,挤着做作的笑容,短短的卷发上还别了一个粉色蝴蝶结的发夹。
“早上好,乌姆里奇教授。”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放得自然,并用了她曾经要求过的句式,一边在脑海里快速搜索着对策。
“早上好——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在找邓布利多教授吗?”她依然满脸堆笑,问题却一个比另一个尖锐。我当然知道魔法部对待邓布利多和神秘人是什么态度,所以我当然不能——
“我的名字是——薇尔戈·劳尔。”我硬着头皮回答,她在听到这个姓氏后表情缓和了一点,但很明显还在等待着我对于第二个问题的答复。
“——嘿,原来你在这里啊。”
另一个我熟悉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乌姆里奇的注意力,一瞬间我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看着那个从拐角处走出来的、身穿黑色西服套装的挺拔身影。他慢慢走过来,冲着乌姆里奇点了点头。
“副部长。”
“看起来你似乎认识劳尔小姐。”乌姆里奇仿佛很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还是那副娇滴滴的小姑娘语气,“那么你一定知道她的目的......”
“我来找他。”我连忙抢着说道,暗示般地冲他使眼色,却对上他似笑非笑一双眼,倒是惹得我心慌,“斯图尔特,你去哪里了?”
“我在那边等你——就在我临时宿舍的门口。”他挑起眉,无辜地摊了摊手,迈开两步走到我身边,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只手已经从我后背绕过,最后搭在我右肩上,“副部长,这是我——未婚妻。”
肩头一阵颤栗,我条件反射地想要甩开这种陌生的触感,在乌姆里奇略带审判的眼神下只能强忍住不适任他瞎扯。她也并不如我想象中的好对付,问了好几个问题来确认,最后实在是发掘不出什么有关邓布利多的消息,只好意兴阑珊地离去。
我连忙弹开,一下子跳了离他几英尺远,肩头处温热的触感还没有完全褪去,让我很想用手抹掉它。
“这次真的很谢谢你,这个人情我会记住。”我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跟他说。他很无奈地捋了一把头发,让我忍不住担心起他的发际线。
“艾莉丝,我不用你还人情,我喜欢你。”他也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我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他像是终于忍不住一般问道,“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格兰芬多?”
他没有质问,而是用了一种好像只是抛出了一个简简单单的、类似于“你知道这道题怎么做吗”的平淡语气,我脑海里一下子涌出好多句回答,不过最后我只是告诉他:“我不会告诉你的,这样太伤人了。”
他扑哧笑出来,走过来又要摸我的头,我一个闪身躲开了。
“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我终于忍不住摩擦了一下刚刚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不适感仍然萦绕在心头,“所以如果没有他,你也不会喜欢我。”
“艾莉丝,你来霍格沃茨多长时间,我就喜欢了你多长时间。你刚来斯莱特林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他好言好语地解释,似乎还想挽回些什么。
“可能是上次说得不够清楚吧,我也不想扯什么我们只适合做朋友之类的话。马修·斯图尔特先生,我很感谢你做的一切,包括喜欢我这么久,包括刚刚帮我解围,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通过合适的方式报答你。只是我很抱歉,我喜欢的人不是你。”我看着他,郑重地念了他的全名,语调缓慢,尽量把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晰。
他苦笑了一下,注视着我双眼看了很久,像是要用他漆黑的双眸把我吞没。
“你要去找他了吗?”
我点点头。
“再见,艾莉丝。”
他冲我挥了挥手,没有等我回答就转过了身,回到了走廊拐角处浓重的阴影之中,我目送着他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衣角。
我长长舒出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任务,心里莫名空落了一块,但是也轻松了不少。这实在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后来我没找到邓布利多,到球场的时候比赛也已经结束了。作为这两学年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又是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这对老对手,前来观看的人自然不在少许,现在大多数人又通通挤到了场地中与自家学院的队员一同庆祝(看起来似乎又是格兰芬多获胜了),但是要在密集的人群中找到弗雷德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艾格?”我首先倒还是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是身高已经突破了185cm大关的艾格伯特。他出现在魁地奇赛场上并不令我稀奇,我所惊叹的是——他竟然穿着的是斯莱特林队的队服——长袖圆领衫和祖母绿的斗篷。他手中拎着一把款式并不是十分新颖的扫帚,略微被汗水沾湿的刘海被撩到了头顶。他听见我的声音后,转过脸来露出惊喜的笑容。
“你是......加入了球队吗?”我不可思议地发问,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他不无自豪地点点头,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是找球手。”他摸了摸头,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不过很快又带上了些沮丧,“不过这次我没能抢先找到金飞贼,所以......”
“这有什么,你是第一次上场嘛!”我拍拍他肩膀,“我还没见过你飞呢,下次我一定来看你比赛——等等,那是马尔福吗?”
我话锋猛地一转,艾格伯特的目光也随着我看过去——浅金色头发和苍白瘦削的脸,不是马尔福又能是谁?他此刻正站在哈利和乔治对面,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知道他张口说着什么,乔治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揍他了,还好被哈利紧紧拉住。
“学姐你看——”艾格伯特忽然提高了音调指向哈利和乔治的后方,安吉丽娜正拉着弗雷德的胳膊,而弗雷德的表情和乔治如出一辙,甚至皱眉的弧度也一模一样。
马尔福斜睨着眼睛发出一声尖锐的讥笑,声音也提高了许多,这次我算是听清了“你妈妈家的臭味”和“韦斯莱家的猪圈”这几个词,下一秒我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顾不得思考就直直朝着弗雷德的方向、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然后我就看见哈利已经松开了乔治的胳膊,两个人一起扑向马尔福。
弗雷德也推开了拉着他的安吉丽娜,我抽空瞄了一眼,霍琦夫人还在斥责刚刚比赛中违规的球员,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而我的身体已经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我双手死死抱住了弗雷德的胳膊,整个身子几乎与地面形成了45度,只要他一用力甩开我,我就会跌倒在地。
“不行!弗雷德·韦斯莱,你不能过去!你给我冷静一点!”
他猛地回头盯着我,一方面是愤怒,一方面也在为我的突然出现而惊讶。我却是被他吓了一跳——我从未见过弗雷德这幅样子,眉头紧皱,眼眶是一圈愤怒的通红,他低头逼近我,咬牙切齿地忍耐着不冲我咆哮,“你听见那小混蛋说什么——”
“我知道!”我打断了他,声音因为焦急开始变得嘶哑,“但是不行,弗雷德!如果你打了他,乌姆里奇会——”
“我才不管是谁!”他终于压抑不住吼了起来,并试图将我死死拽住他的双手掰开,弄得我手指很痛,“不就是因为你和他一样都是斯莱特林吗?刚巧那老□□偏爱斯莱特林......”
“......你说什么?”
他也和我一样愣在了原地。我几乎是无意识地松开了拽着他的双手。周围一片嘈杂,我大脑一片空白,看见哈利一拳打在了马尔福肚子上,乔治的鼻子出了血。女孩子的尖叫声,马尔福的惨叫声和乔治的诅咒声,还有人在吹口哨。气得发抖的麦格教授很快赶来,盛怒地叫走了哈利和乔治。马尔福倒在地上呻.吟,克拉布和高尔在人群中咯咯笑着。
弗雷德看起来冷静了一点——尽管他的嘴唇仍然在颤抖,似乎想向我解释什么。
“很好,弗雷德。”我怒极反笑,手指尖冰凉,我知道我的脸色一定惨白得可怕。“恭喜你想起了当初说喜欢我的时候从来没有意识到的事——我是个斯莱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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