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克斯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半夜,千夏给他扎得穴位其实并不深,只是新的胳膊和身体的融合需要一段的时间来习惯,所以他才晕晕乎乎的一直在半梦半醒之中。
“……”
“香克斯你醒了?”
香克斯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天花板,鼻间还是没有散尽的消毒水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推门进来的贝克曼就看着自家的船长一脸呆愣的躺在床上,俨然是醒了有一会儿了。
“啊……”
干哑微痛的嗓子让他一时声音变得有些奇怪,干咳两声后,被贝克曼扶着喂了一杯温水。
“感觉怎么样?”
贝克曼指了指他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左臂。
“咳咳,这是……”
香克斯微微一愣,他一时还没发现自己的左臂的异常,又或是说胳膊接上的时间太快了让他差点忘了自己胳膊本该是葬身鱼腹了。
“千夏给你接上的,至于是怎么做到的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她让你以后最好尽量不要把这个绷带解开。”
按照罗尔斯告诉他的话复述给香克斯,贝克曼打量了一下香克斯那看起来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的左臂,抱着胸靠在椅子上。
“对了,千夏呢?”
香克斯摸了摸没什么奇怪感觉的左手,又望向贝克曼。
“……不知道。”
“不知道?”
贝克曼的答案让香克斯皱起了眉毛,这不像是他的风格的回答让他莫名的心头一紧。
“什么叫不知道?”
“她治疗好你之后就消失了,我们进来看你的时候就没有看见她的人了。”
“你们都没有去找她吗?”
像来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船长突然的紧张严肃让副船长也只能在心底叹气。
“你觉得我们找得到她吗?我倒是想问你,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吗?”
贝克曼很清楚,千夏突然的离开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又或是她和香克斯之间有了什么,要是有问题的话,她从来不会不告而别,那么就只会是香克斯这边的问题了。
“我们之间?”
贝克曼问的香克斯一愣。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啊……”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贝克曼也皱起了眉头。
“她怎么会……突然不告而别呢……”
香克斯捂着眼睛,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他本来就刚做完手术,才醒来了脑子都还没转明白,就被告知千夏的突然消失,任谁都无法轻易的接受。
“……你准备怎么办呢?虽说你的手是接上了,但是还是需要修养一段时间的。”
“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香克斯揉着隐隐发胀的太阳穴,回避了副船长的问题。
“我知道了,有时候记得去看看路飞,他也被吓着了。”
贝克曼不再多说,关上门也退了出去。
——她就这么消失了,就跟当初突然出现的时候一样。
香克斯脑子里现在只有这一句话,连那小小的庆幸左手保住了都被他扔到了脑海里的某个角落。
——如果是因为这次受伤的话,那她也不是没有理由离开的吧。
香克斯一手搭在眉眼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理不清,他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如果比起丢了这只胳膊的话,那么千夏的离开才是更让他害怕的吧。
——但是,为什么都不愿意跟他说一声告别呢。
如果是真有其他原因的话,那为什么会什么讯息都不给他留下呢。
某种在成年后很少会出现在香克斯眼里的晶莹透明的液体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顺着眼角滑到了白色的枕头里,晕开了深色的印迹。
千夏出现在拉巴斯岛的时候,吓坏了听到响动从家里出来的罗西南迪和罗,原本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女人突然变得形同枯槁,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样子,直接倒在了他们的门前,那一瞬间他们差点没认出来。
尽管才分开了不到半个月,千夏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几次摸出电话虫想要质问香克斯的贝波和罗最后也被罗西南迪给拦了下来,准备等千夏醒了再说。
或许是千夏意识到这座岛上足够安全而且有罗的医疗知识能够照顾自己才到这里来,等到千夏醒的时候,东海都已经进入了初秋。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罗西南迪他们都对千夏的长眠不醒感到分外的担忧,特别是罗还诊断出了千夏的身孕,罗西南迪都有出海绑个医生回来的心了,但是罗却一直表示她没有问题,尽管天天吊着葡萄糖,也没有醒来的迹象,但是就外表来说,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千夏不但没有变得更加虚弱而是渐渐的恢复到了曾经的样子,看起来只不过是需要足够的休息了就会醒过来。
于是罗西南迪和贝波就天天轮流蹲守在千夏的床前,等到门前种的橙子树都已经全部转为满树黄橙橙的果实后,千夏才在某天中午悠悠醒来。
“夏夏姐快醒了!”
贝波的惊呼声叫来了房子里另外的两个人,端着药进来的罗和差点再次摔倒的罗西南迪都凑到了千夏的床前,看着那个银发的女人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房间。
千夏大脑当机了一会儿,才将视线移到床边三个脑袋上。
“……”
“夏夏姐,水。”将枕头垫在她的背后,贝波端过了一杯温水。
“千夏姐,感觉怎么样?想要什么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了脸上的颜料,罗西南迪还是千夏记忆中单纯正义的小海军的样子。
“饿……”
“啊?”罗西南迪没反应过来。
“我好饿。”
有些沙哑的嗓音传出了女人的愿望,小白熊瞬间奔了出去。
“你怀孕了,你知道吗?”
十三四岁的少年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黑色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不认同的不满。
“我知道,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我睡了多久了?”
千夏淡笑着一手摸摸带着帽子的罗的头顶,一手抚着自己似乎有了一点起伏的小腹。
“两个月零七天。”
少年冷冷的说道。
“罗!”罗西南迪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的制止到。
“你是个孕妇,不该这么消耗你自己的身体!”
罗不理罗西南迪,对着千夏严肃的说道,那份正经的样子,让千夏暖心的抿嘴笑了笑。
“我知道我的情况,害你担心了,罗。”
“千夏姐。”
罗西南迪听罗说千夏怀孕的时候他也很是惊讶,但这抵不过他在千夏来岛上的时候那副样子给他的震惊。
“我怀孕大概快四个月了,不用担心罗西,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只字不提在她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千夏只是一如既往的笑着。
“我去帮贝波。”
罗检查了一下千夏的身体,也一如她所说的那般没有了任何问题,懂事的他也不多问,退出了房间。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尽管他们都很担心当时的千夏,但是现在她已经没事了,那么发生了什么她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吧。
“千夏姐,你和红发发生了什么吗?”
“不是,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之前那副样子吓着你了吧。”
千夏自然清楚她倒下时是个什么鬼摸样,香克斯的手是用她的细胞结合木遁治好的,不仅几乎耗费了她全部的查克拉,更是对她的生命力都有了一定的影响,好在看来她的任性没有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不然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释怀了。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罗西南迪是被千夏治疗过的,她的那些能力的神奇他也是有所了解,但是他也清楚任何的能力都不可能是没有代价的,这次千夏的身体状况肯定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让她变成如此模样。
“知道了,罗西。”千夏摸摸他的发顶,似乎她一直以来都对摸后辈的脑袋有着别样的执着,“我可能要和你们一起好一阵子了,欢迎我吗?”
“千夏姐的话,想在这里待多久都好。”
这座岛本就是千夏给他们准备的,岛上的一切也都是千夏准备的,更重要是,要留下的人是帮了他们那么多的千夏,她留下来让罗西南迪也很开心。
尽管心里还是会想她怎么会突然离开那个红发。
“我打算在这里养胎,以后的事儿等孩子生下来了再说吧。”
千夏这么说着,她之前本就是想好了,打算在风车村养胎等孩子生下来了再说,现在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如今她不仅要等孩子生下来,她还要等她的能力全部恢复了才能去找香克斯,她耗尽的不仅是她的查克拉,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所有的能力几乎都无法使用,说白了就跟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并且以她现在的情况可能要好几年才能够恢复,这样的她再跟着香克斯去新世界那种危险的地方自然是不太可能的。
只不过没来得及跟香克斯好好说清楚,不过一想到他受伤后浑身是血的样子,她心里蓦地一痛,她当时吓得差点当场崩溃,虽然现在治疗好了他已经没有大碍,但她并不打算在这段时间里再联系他,就当是她小小的惩罚吧。
不好好的让他长点记性,她真担心以后孩子生了没爹认。
在拉巴斯岛上的日子过的很快,在初雪降临的时候,千夏的肚子已经起伏的非常明显了,这么长的时间无法使用忍术,也没办法坐船,她也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除了仅有的和艾斯打过一个电话,告知了他她现在的情况,并且知晓了路飞如今也被送到了他的身边,除此之外,千夏几乎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
以风车村为据点,在东海待了几乎一年的红发一行人至今没有找到那个突然消失的女人,看着自家的船长从最开始的颓废到再度的振作起来,他们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探寻大海的目标下又多了一条找到船长夫人的目标,尽管他们的船长还没有成功把人家给娶回来。
香克斯离开风车村的时候,将自己的草帽留给了路飞,那顶承载了先代意志的草帽终于也从他的手上交给了新时代,看着十年如一日的和谐安宁的小村子,没有草帽的红发再度起了航,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留下了什么,又或是对这个地方有着怎样的执着。
他心爱的女人在这里消失不见,但是他的航行不能停下,因为不管是天涯海角,他也要把她找回来。
下一次,他一定会好好的把她守在自己的身边。
——
白驹过隙,岁月缝花,在大海的波涛汹涌中,又或是在拉巴斯岛的平淡稳定中,八年的时间就像是流水般飞逝而过。
眨眼间,就到了海圆历1517年。
在这八年里,香克斯踏遍了世界各地,都没有找到记忆中那个温柔又强大的银发女人,而在千夏的身边,少了一个叫香克斯的大红毛,多了一个叫雷斯的小红毛。
在1510年,拉巴斯岛上的樱花快要凋谢的时候,千夏生下了一个叫雷斯的小男孩。
继承了父母双方的红发红眸的小男孩看起来乖巧又可爱,尽管身边接触的人并不多,但他还是长成了令千夏骄傲又自豪的孩子,虽说继承了香克斯的红发,但在五官上雷斯还是更像千夏一些,特别是在发现他能学忍术后,额上多出来的蓝色菱形更是和母亲如出一辙,性格上也不像香克斯那般的脱线又热爱自由,反倒是温柔的有些过分了,有时候让作为母亲的千夏都无不感慨他的懂事和好脾气,不过这可能是因为雷斯喜欢的几个哥哥和叔叔无一不是性格温柔的类型吧。
“哟!雷斯!”
带着橙色牛仔帽的少年访问了这座不谙世事的小岛,已经十七岁了的艾斯正是最向往大海的时候,得知了他打算出海的消息后,千夏邀请他先以拉巴斯到作为第一站。
“艾斯哥哥!”
七岁的雷斯穿着千夏手工制作的小外套,听到熟悉的热情嗓音后,放下手里的书籍,冲出了门外,屋里在厨房忙碌的千夏抬了抬头,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雷斯又长高了呢。”
“艾斯哥哥还是那么帅。”
一笑就成了月牙状的小雷斯带着□□着上身的雀斑少年进了屋子,在几年前罗哥哥和贝波哥哥他们成立了自己的海贼团离开后,这座岛上的居民就只有他和母亲了,罗西叔叔也跟着罗离开了,虽然每次母亲带着他去的海上各种地方都很有趣,遇到的那些母亲的熟人也都很好,但他还是更喜欢和母亲在这个安逸的小岛上待着。
“千夏姑姑我来了!啊!好多好吃的。”
“艾斯你给我洗手去!”
早知艾斯今日会到,早起准备了一桌的美食的千夏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出了厨房,命令着准备直接上手的艾斯去洗手,千夏才和两个儿子坐在了饭桌上。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嗯!我都收拾好了,之前存的钱也不少了。”
“路飞呢?还在达旦那儿待着吗?”
“他也打算三年后出海,我们约定好的。”
艾斯一边扒着饭一边说着。
“好久没回去看看路飞了,有空我们回趟风车村吧,雷斯。”
“好的,妈妈,不过您过一段时间还要去白胡子爷爷那儿吧。”
“是啊,说来我还没带你去过新世界呢,要不到时候去老爹那儿待一段时候吧。”
“可以看见马尔科叔叔吗?”
雷斯眼睛亮了亮,换来了千夏的笑意。
“可以~雷斯还真是喜欢马尔科啊。”
“罗西叔叔和镜叔叔我也很喜欢,还有艾斯哥哥和路飞哥哥,当然,最喜欢妈妈。”
千夏生了孩子的事情似乎是除了红发海贼团外她的熟人都知道的事情,就连这几年已经升为了海军少将代号“黑鸦”的宇智波镜在工作之余都会抽空来看看两母子。
“哈哈哈……好,倒时候让你镜叔叔也来接你,艾斯,吃饭不要睡觉!”
千夏一手拍到脑袋埋进饭碗里的艾斯的后脑勺上,雷斯十分顺畅的又递上了毛巾给他擦脸,显然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哦!谢谢!”艾斯乖乖道谢,“雷斯要不要加入我成为我的团员?”
“艾斯!”千夏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
“痛痛痛……我没开玩笑,虽然雷斯还小,但是等他长大了也会很强吧,虽然没我厉害就是了,不过他可是千夏姑姑你和那个人的儿子啊。”那个好几年前就成为海上四皇之一的强大男人的儿子。
艾斯咂咂嘴,还是没有说出那个名字,这已经成了见到雷斯的所有人的习惯了,从不在他的面前提起他的父亲,毕竟他们都以为是千夏和那个人闹意见了才分开的,但是聪明如雷斯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其实他心大的母亲像来没有刻意回避过这个话题,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那个四皇香克斯了,不过母亲没有去找他的想法那他也没有。
毕竟比起没见过的父亲什么的,还是母亲大人最重要了。
何况他还有那么多的叔叔(?)
“等我长大一点再来找艾斯哥哥吧,等你成为厉害的大海贼的时候。”
雷斯的三观自然是跟着千夏走的,他认识的人里也是有海贼也有海军,以及他母亲和罗西叔叔都是当过海军的海贼,他像来对双方没有什么特定的好坏区分,只有母亲说谁是好人谁就是好人。
“哦!就这么约定好了哦!”
艾斯的到访只是日常生活的一个小插曲,满心向往大海的少年自然不会在他们这儿待太长时间,只不过在他离开后,千夏也收好了她和雷斯的行李,久违的召唤出了几年过去变得更大了的木清。
“走吧雷斯,我们先去看看路飞哥哥,然后就去新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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