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酌眉尾一扬,“你是工作不想干了?”
“您说什么都没用,我是不会妥协的,”助理把心一横,“就算您现在辞了我,我也不去当这个恶人。”
“那太可惜了,”沈酌叹口气,“看来我只能想别的办法。”
助理生怕这个“办法”和自己有关:“那您慢慢想,我突然想起还有份报告没做完,就不打扰您了——现在是午休时间,您最好也休息一下。”
沈酌:“……”
助理跑得比兔子还快,沈酌无奈摇头,抬高音量:“丁秘书,进来一下。”
“沈总,您叫我?”丁语如往办公室里探头,“有什么需要吗?”
沈酌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帮我接杯咖啡,要无糖的。”
“好的。”
丁语如很快打来一杯现磨咖啡,轻手轻脚地放在沈酌桌上:“不休息一下吗?整天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沈酌没接她话茬。
秘书将他打量一圈:“您心情好像不太好,是今日份的‘逐马计划’又失败了吗?”
沈酌:“……”
秘书给他加油打气:“失败乃成功之母,再接再厉,相信总有一天您会成功的,我们都是您坚强的后盾,您就放心上吧。”
沈酌嘴角一抽,对这角度清奇的鼓励吐槽不能:“……谢谢。”
“不客气沈总,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要及时跟我说哦。”
沈酌无力地摆摆手:“不用了,你去吧。”
他叹口气,低头继续看文件。
沈酌,海忱集团最年轻的总裁,现在管理着集团在沙鸥市的分公司,总公司的大权则在他爸手里——沈爸爸觉得自己儿子太年轻,资历还不够,先给他个分公司让他管着玩玩。
沈酌在这方面大概天赋异禀,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但……让他再进一步他也没什么兴趣。
他现在一心只想谈恋爱,忙着跟他竹马哥哥刷好感。
虽然言少钱一点也不想被他刷。
沈酌忙着处理公司事务,言少钱继续收他的费,两人互不干预的时候,往往是最和平的。
但通常这种“和平”不会持续太久,就会因各种原因演变成“核平”。
言少钱忍着困意,艰难地上完了白班,一直到下班时间郑凝都没有再联系他,也没说究竟什么时候还他班。
他心里有些犯嘀咕,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太对。
但他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些,迅速跟中班的同事完成交接班,打着哈欠往宿舍方向走。
走到一半,突然看到前面停着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
言少钱:“……”
这个沈酌,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冷着脸往前走,对方车门打开,沈酌助理冲他比了个“请”的手势:“沈总让我来接您。”
言少钱双手插兜,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冷淡地吐出俩字:“不去。”
“可是……”助理愣了一下,“沈总说您今晚回家来着?就算您自己回去,也不是那个方向吧……”
言少钱脚步一顿——他竟把这茬给忘了。
他今天一天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被郑凝耍了,忘了昨天跟沈妈妈约定今晚要回去吃饭。
这可麻烦了。
他现在困得恨不得倒头就睡,偏偏还得去一趟沈家。
言少钱深吸一口气,还是不忍心让阿姨伤心:“那走吧。”
助理为他打开车门。
言少钱上了车,发现沈酌并不在车里,遂问:“你们沈总呢?”
“沈总去海鲜市场拿螃蟹了。”
“……”
拿个螃蟹还用得着他总裁亲自去?
言少钱理解不能,也懒得理解,索性开始闭目养神。
助理本来说不来接人,但最后不知怎么还是妥协了,此刻他从后视镜看向某人,轻咳一声:“言先生,怎么觉得您精神不太好?沈总又在上班时间打扰您了吗?”
“……”
没人回应。
“言先生?”
后座那位一言不发,合着眼,已然睡着了。
助理:“……”
万万没想到是这种发展。
他想要试探的话一句也没能问出来,只好默默把车开到沈家。
不用问,像沈总这种设定的男主角,一定配备着标准的总裁式私家别墅,以及多到能每天换洗随开随扔的豪车。
开到收费站接人的那一辆是最最便宜的一辆。
助理载着言少钱抵达沈家别墅的时候,沈酌也“刚好”到了。
沈总非常拉风地从车上下来,整了整衣襟,好像刚参加完国际典礼似的,如果给他一只竹马哥哥,他就能原地开屏,让全世界的公孔雀都黯然失色。
然而下一刻,司机却从后备箱拿出某种不该出现在这种豪车里的东西——整整一箱的活螃蟹。
箱子是那种专门运输水产品的塑料箱,非常接地气,还能听到螃蟹在里面挣扎的声音。
沈酌冲司机一点头:“先拿进去吧。”
随后他转向助理,后者已经从车上下来了,接收到他疯狂递来的眼色,摇摇头:“言先生一上车就睡着了,我什么也没来得及问。”
沈酌:“……”
言少钱,果然是破坏他计划的终极杀器。
他无奈叹气,冲助理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随后打开车门,亲自把某个睡着的家伙抱出来。
言少钱大概是太累,睡得正沉,居然没醒。
“……倒是比以前有些份量了。”沈酌胳膊一紧,让对方把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他内心也不知是担心还是窃喜——这段时间言少钱一直对他戒心很重,别说抱他,连靠近都有挨揍的风险。
那天晚上趁他睡着偷偷吻他,谁成想刚碰到嘴唇他就醒了,猛地想要坐起,沈酌猝不及防,一不小心把他咬伤了。
像现在这般毫无防备的样子,还真是不多见。
也说明某人确实睡得很沉。
沈酌眼底划过一丝阴霾——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敢让言少钱替夜班,活得不耐烦了?
一个敢开口,另一个还真敢应。
他抱着心爱的竹马哥哥进了别墅,正碰上迎出来的陶琴女士,遂冲她点点头,低声道:“妈。”
陶女士看看他,又看看他抱着的人,疑惑道:“小钱这是怎么了?”
“可能上班太累,在车上睡着了——我先抱他回屋睡会儿。”
沈酌说完,将某人抱回卧室,轻轻放在床上。
言少钱安静的时候很多,安静还不反抗的时候却很少,沈酌坐在床边看着,觉得他这样子实在诱人犯罪。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要去当什么收费员。
车尾气就那么好闻?
他没忍住伸出手指在对方脸上刮蹭两下,微不可闻地说:“我已经追你十年了,这漫漫追妻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能不能给个准话儿?”
“真是搞不懂,我到底哪点不好?”他叹气说,“你分明不排斥我,可又怎么都不肯更进一步,这么一直吊着,我也很累啊。”
沈酌说着,忽然掏出手机,登上小号给吴宇发去一条消息:【忘了问你,让言少钱替班的人是谁?】
很快吴宇回复到:【一班的郑凝】
“郑凝……”
沈酌将这个名字轻轻念了一遍,双眼微眯,伸手抽走了言少钱兜里的手机,并捏住他一根手指,按在手机屏幕上解了锁。
紧接着他打开微信,果然找到了言少钱和郑凝的聊天记录。
“母亲生病吗……”
他又用回自己的手机,再次问吴宇:【郑凝今天一天干嘛去了?有没有说她为什么要换班?】
吴宇:【出去玩了吧?我下午还看到她发朋友圈在跟闺蜜逛街】
沈酌:“……”
言少钱的微信也加着郑凝没错,朋友圈里却没有她的动态。
显然,被屏蔽了。
“有意思,”沈酌语气瞬间冷下来,眼里有隐忍的怒气,“母亲在医院抢救了一宿,下午还能去跟闺蜜逛街——这么一个‘孝女’,不入选感动中国真是可惜了。”
他正考虑要不要让吴宇采取什么措施,身后忽传来一声轻叹,言少钱不耐烦地开了口:“我说,下次自言自语麻烦在心里说,不要念出来好吗?”
沈酌手一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应用分`身”切回了自己的微信大号。
他赶忙换了一副表情:“吵醒你了?不好意思啊,你……什么时候醒的?”
言少钱坐起身:“从你提到‘郑凝’开始。”
……其实听到“追妻十年”那句他就已经醒了。
“唔,”沈酌迅速琢磨对策,他一抬眼,“我……看你在车上睡着,觉得不太对劲,所以托你的同事打听了一下——你别生气。”
“你不去打听我才觉得奇怪,”言少钱表情没什么波动,“我本来以为是吴宇,但现在看来我猜错了——不管是谁,你最好让他不要来招我,我就当不知道,否则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沈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哦……”
“还有,”言少钱抬起头,“郑凝的事你别插手,我会自己解决,我本来还打算去印证她是不是在骗我,现在你帮我做完了这一步,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他说着起身,从沈酌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机,并附在他耳边轻声说:“这次就放过你了,沈总——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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