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少钱两眼发直, 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沈酌已经下了车,一边给警察打电话一边翻过护栏,就把车扔在了应急车道上。
几秒钟后言少钱终于回过神, 他赶紧下车追上沈酌, 还不忘捎上那把破窗锤。
白色桑塔纳翻下了高速旁边的土坡, 最终撞在树上,把小树苗都给撞歪了两棵。言少钱过去的时候, 就看到那车四轮朝天,已经撞得面目全非了。
桑塔纳两侧玻璃全碎, 言少钱走过去, 顺手把前挡也给敲了, 司机已经晕厥, 不过看起来没生命危险。
就算有, 言大当家也不打算管他, 他弯下腰, 伸手把后座那位给拽了出来。
“你轻点,”沈酌“关切”地说, “会造成二次伤害的。”
“二次伤害”言少钱觉得这话十分可笑, “就算没伤害, 我也要亲手给他添上你说对吗,死太监”
高旺本来正迷瞪着, 被他一拖也醒了, 他满脸是血, 血流经那颗凸起的大痣, 被迫分成两股,显得非常滑稽。
他睁眼看到言少钱,居然毫不意外似的,咧嘴笑起来“是你啊,林家被株连九族时唯一活下来的小子。”
言少钱浑身一僵。
“林相要是知道他儿子当了土匪,专门截朝廷的银车粮草,还不得气到诈尸”高旺笑意扩大,整张脸都变得有些狰狞,“他唯一逃过死劫的儿子,家族唯一的希望,就这么自甘堕落,还真是令人扼腕呢。”
言少钱心头巨震,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这家伙怎么会知道
前世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的身份,哪怕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这死太监怎么会知道
“我本来还指望你做出一番大事,谁成想你居然以那样一种愚蠢的方式死了,听到你死讯的那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吗”高旺几乎乐不可支,笑得整个人都在打颠,“林相那可是林相啊他的儿子就是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哈哈哈哈”
“给老子闭嘴”言少钱再也忍不住,一股怒火直从心底窜到脑门,他一拳打在对方面门上,“你不配提他,你不配给我爹提鞋”
他这一拳可以说用了十成的力气,直接打得高旺脑袋后仰,两颗门牙就这么崩飞了,带出一串血珠。
一拳还没解气,他又连续挥出几拳,拳头雨点般落下,悉数落在高旺脸上,转眼间他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本就肥胖的脸更加臃肿了。
“死太监,”言少钱一脚踹在他胸口,直接把他踹飞出去,“你不光身体残缺,我看你还脑残,你不做人了也对,你连个男人都不算,心里肯定也没把自己当人看。”
他说着再次上前,抓住对方的头发迫使他抬头“你这辈子也想变成太监是吗早说啊,我可以成全你,猪骟了长膘,你也被骟了吗不然怎么一身横肉”
高旺一只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在笑“算我倒霉,在市里两天都没被发现,居然跑的时候被你逮到。”
言少钱直想给他脑壳都锤爆,沈酌及时上来拦住他,轻轻捏住他的手腕“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言少钱松开了手,悻悻然作罢。
沈酌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高旺“你不该来招惹我,前世的事本来已经过去了,我也无心再跟你纠缠,你这么没完没了,有意义吗”
“我就是看不得你好,”高旺挣扎着往前爬,试图拽住他的裤腿,“凭什么你们可以高高在上,凭什么我就是那个被踩在脚底的小人这是你们的错,是你们”
沈酌后退一步,满脸嫌弃地躲开了,他声音非常冷漠“你的高度不是别人替你决定的,你既然已经把自己约束在了这个位置上,那就说明你永远只能当一条低贱的走狗。”
“看到别人过得好,首先想到的不是怎么努力变得比他更好,而是嫉妒得发狂,想着给他泼怎样的脏水能让他身败名裂。竞标的项目没能拿下来,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不够优秀,而是竞争对手暗箱操作。”
“全世界都在迫害你吗”沈酌说,“你不成功,就是别人不长眼睛,没有发掘出你这颗金子的价值。扪心自问,是黄金还是黄铜,你心里没有一点数”
高旺猛地啐出一口血“你放屁你们这种人,根本不配”
“不配把你放在眼里,”沈酌十分“怜悯”地叹了口气,“是我说废话了,你这种人已经无可救药,我跟你浪费口舌有什么用呢你都已经把自己当成畜牲了,我却在妄想跟一头畜牲讲人话。”
他非常浮夸地摇摇头,冲言少钱道“言哥,是我错了,我刚才不应该拦着你,想让畜牲听话,果然还是动用暴力比较轻松一些。”
“哦,”言少钱正拿纸擦手上的血,“可我也不想揍了,好恶心啊,弄得我手上又是鼻涕又是口水的,回去得拿肥皂褪三遍。”
正说话间,有警笛声传来警察们姗姗来迟了。
两个人收拾高旺的时候,车里的司机也已经醒了,刚准备偷偷逃跑,被冲上来的警察逮个正着。
现场拉起了警戒线,警察们看到那辆翻到高速底下的车,以及路面上轮胎摩擦出来的痕迹,表情都变得有点奇怪。
言少钱丢掉擦完手的纸,主动朝警察走过去,抬手冲对方递上两只手腕“来吧,给我铐上,我开车别的他们,人也是我揍的,我就是看他不爽,不光想揍他,还想宰了他。”
沈酌按住他肩膀,把他往后一拽,微笑道“人确实是他揍的,不过车是我开的,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
言少钱“”
有病啊这种时候玩什么高风亮节
警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叹气“两位还是开上车跟我们走一趟吧,您这车看着没发生碰撞,没必要用拖车。毕竟追捕嫌疑人嘛,发生点什么意外也情有可原,既然没出人命,那我们就好办了。”
沈酌从善如流“好。”
言少钱跟着他上了车,有些忐忑地问“真没事你干嘛要说是你开的车”
“你以为你说是你他们就信,一调查就露馅了,”沈酌扣好安全带,“放心,他们两个顶多算轻伤,就算按交通事故论处,赔钱就是了,我赔他十辆桑塔纳都没问题。”
“相反,他要赔我和公司的钱,那可能还得再翻十倍我谅他也赔不起,既然赔不起,不妨把牢底坐穿。”
听他这样说,言少钱一颗心便落回肚子,看着警察把两个嫌疑人押上警车,忍不住道“这高旺是脑残吧,知道我在收费站工作,居然还从收费站走,自寻死路”
“可能没料到你会在今天回去,”沈酌踩下油门,跟在警车后面,“也可能是想灯下黑,而且走高速很方便,如果我们今天没过来的话,可能还真就让他跑了。”
言少钱盯着车窗外,前后左右都是警车“排面,警车亲自开道,沈总,明天你就上新闻头条。”
“谢谢,拜你所赐,”沈酌皮笑肉不笑,“你要是肯听我的,等警察来解决,都用不着这排面。”
桑塔纳上的两个人都没什么大事,司机只是有点擦伤外加脑震荡,高旺稍惨一点,除了在车祸中额头开了条口子,还被言少钱揍断两颗门牙,说话漏风,脸肿成了一颗猪头。
不过都是皮外伤,言少钱拿拳头揍的,自己还被磕破了一点皮。
沈酌他们跟随警察再次造访公安局,就被分别叫进问询室做笔录了。也没什么口供可串,两个人都实话实说,行车记录一调,这起“交通事故”没有任何争论。
接下来,就是审讯高旺之前的一系列罪行,包括在沈酌办公室外面装摄像头、泄露他人隐私、诋毁抹黑沈酌个人形象、雇凶杀人尤其是雇了一群未成年孩子。
如果真是他做的,这件事绝对能构成“情节极其恶劣”“社会危害极其巨大”。
之前的司机还在看守所待着,又被重新提审,邵鹏也传唤到位,在他的指认之下,确认高旺就是和司机勾结的人。
警方又将调查的时间线拉回到半年前,从邵鹏提到的那个小区开始,找到了一间高旺和司机专门用来商量计划的出租屋,里面或多或少留下了一些痕迹。
还调查了高旺半年前的活动轨迹,查到了司机购买摄像头的记录,又找到那个负责装摄像头的清洁工,他很快就招出并不是司机收买的他,他本身就跟高旺认识。
在种种证据之下,司机还是一言不发,高旺却供认不讳。
甚至在审讯室里大放厥词,让沈酌过来跟他对峙。
沈总根本不care。
有一天他和言少钱来公安局配合调查,警察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就听见高旺的声音从门缝里闯出“让姓沈的过来有种别当缩头乌龟”
警察询问他对于后续赔偿问题的态度,沈酌微微一笑“不需要民事赔偿,他赔不起,我只要他承担刑事责任。”
“另外,”他笑得像个好人,“我私下进行了一些调查,知道高旺本身有高血压,还有轻度的糖尿病,他服刑期间一定要对他多加照看,千万别死了,活着才能好好地服刑,要是死了,我会很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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