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小机智，临时想起个别名，”穆沐一边迅速把面包吞下，一边悄声说，“我下次再也不往医学院乱走了，那个老师看起来好严肃。”
同小组的刘诺把水递给他：“慢点，别噎着。现在人还不多，咽点干面包没事的。”
“你这个时候倒是机智了，”黄晁璟好笑地说，“下午还在辅导员面前说漏嘴。”
穆沐噎了一下，干笑两声：“下次一定注意。”暗自埋怨自己多嘴，怎么连这件事也说了。
龟毛的小组长扶了扶眼镜：“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紧张，”刘诺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们又不是什么校外可疑人士，就和老师说赶着去自习室嘛。”
穆沐点头：“我当时不想节外生枝。哎，先写报告吧，这是我那个部分的资料……”他才不要说他被那个老师吓到，一时间不知为何竟不敢说出大名。不过，殷爻未确实也是他的名字。
医学院从第一个学期开始课程就比其他学院满，更别提和排课特别松散的人文学院相比。所以穆沐接下来几天都没什么机会好好和容净说这件事。容净作为临床专业的学生，在穆沐的面前简直是学霸一般的存在。有时候穆沐已经准备睡了，容净才刚刚回到寝室。早上穆沐起床的时候，容净已经去上第一节大课了。
周五晚上，穆沐他们的小组报告总算是整合好了，就等着下周一上交。因为离开自习教室的时间比较早，黄晁璟提议到：“我们去吃夜宵吧。”这个提议得到了穆沐和刘诺的一致好评，洁癖小组长苏信如不情不愿地服从了组织。
四个男生挤在校外夜市的小摊子前，其中三个都心满意足，只有苏信如捏着烤肉串一副难以下口的样子。
“我愿意帮你解决！”黄晁璟主动请缨。
“哈，”苏信如愣了一下，“什么？”
刘诺笑道：“你在发什么呆啊。”
“我想起来那天觉得哪里不对了。”苏信如看了一眼穆沐，垂下眼睛。
“哪天？什么不对？”穆沐一头雾水。
苏信如干脆放下他的烤肉串：“穆沐，你那天说你在一楼看到整间教室亮着灯，还有个老师站在门口询问你。”
“对啊。”穆沐点头，不知道苏信如要说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苏信如轻声说，“医学院所有的教学楼都没一楼教室呢？”
穆沐愣住了：“组长，我不是故意逗你们的，那天我真的遇到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师站在教室门口。”
苏信如摇摇头：“我也不是和你们开玩笑。我之前在医学院等朋友，把整个学院逛了一遍，我记得他们所有教学楼的一楼都没有教室。”
哪怕此刻坐在人来人往的夜市上，穆沐也觉得一股寒意冒了起来。“没、没有教室？那我看到的是什么？”他努力回忆，一整段记忆都十分清晰。不论是嗡嗡作响的日光灯，还是教室内……不对，当时教室内黑压压一片，都是人吗？
“哦，有点意思，”黄晁璟压低声音，“医学院的怪谈总是比较多。”
穆沐低下头，他真的不想再听学院怪谈了。
倒是刘诺还一副冷静从容的样子：“穆沐，你是在哪栋教学楼看到教室的？”
“靠近人工湖，主道拐弯那里的教学楼……”
“啊，”黄晁璟低呼了一声，“那不是……”
苏信如与他对视一眼，点头。
穆沐和刘诺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追问：“怎么了？”
苏信如再问了一遍：“穆沐，你真的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
穆沐的冷汗都出来了，他想到自己的身世与这双不同的眼睛，一时有些心虚。但他自从戴上了阿悟给他的眼镜，只要不摘下眼镜就不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此刻他还是点了点头。“真的看见了，我没必要和你们开这样的玩笑。”
“那栋楼你都敢乱走，”黄晁璟摇头，“那是医学院上解剖课的楼啊，所有的课桌下都是尸体！”
穆沐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同学告别的，只是浑浑噩噩回去自己的宿舍。如果之前还是心虚，那此刻他已经肯定自己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景象。偏偏他还不自知，竟然把这件事和同学说了。
这副眼镜已经不管用了吗？穆沐有些疑惑。他走进浴室，在镜子前站定，镜子里的景象一切正常。穆沐深吸一口气，摘下了眼镜。睁开眼睛再看，只见他的身后缠着一个黑影，那是外婆给他的鬼使——曾经吞噬过他梦境的魇鬼。穆沐并不惧怕它，扫了它一眼，又重新戴上眼镜。镜子里，他的身后空荡荡一片。
眼镜没有问题，但为何那日他见到了不该存在的教室？穆沐心里蓦然涌起一阵后怕。
“你是哪个学院的，叫什么名字？”
“啊，我是人文学院的，我叫……我叫殷爻未。”
幸好，幸好那日他说的是自己的阴名。但是那本不该见到的异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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