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的零食包装袋被鹿妍桎梏得发出一阵嘈杂音,她揣着怦然的心跳,神情忐忑而微妙,声音发紧:“……你不是还要工作吗?”
顾执南没应,蹭过鹿妍的鼻尖,音色在暧昧不明的灯光下拖得有点懒:“这么晚了,怎么去找文文,不找我。”
“……”鹿妍脑袋一片浆糊,想也不想道:“我是要吃零食,又不是吃你。”
吃,你。
一时缄默无声,鹿妍反应过来,气血一路沿着指尖窜上耳廓。
她感受到顾执南的气息顿在她的颈窝处,片刻,声音带出笑意:“我也可以。”他薄唇碰了碰鹿妍烫红的耳尖,低缓道,“上次,不是亲我也能饱吗。”
是在海市酒店那次。
鹿妍想起来了,故作镇静,憋道:“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顾执南并未接话,此时鹿妍手脚都是麻的,机械地抱着零食杵在原地,扔也不是走也不是,像有一百头小鹿在她心里乱撞。
也没敢看顾执南。
怕看一眼,她脑海里就全是少儿不宜的美色场景,什么窄腰长腿,什么腹肌人鱼线,什么衬衫半遮半掩皮带将解未解。以前对他有的没的那些肖想,全回来了。
领口处忽然一松。
鹿妍四处闪烁的眼神挪回来,低头看去,呼吸猝然一窒。
他轻轻咬开了她睡衣领最上端的那颗扣子,用嘴。在走廊上。
“……顾,顾执南。”鹿妍机械。
“好。”顾执南抬眸看鹿妍,疏长睫影下是琉璃似的曈眸,衬着光分外勾人。他像是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下颌处的弧度绷紧了一瞬,尾音低得如同安抚,“不在这,去房间里。”
浪费了鹿妍巴巴要来的一堆零食。
关了灯,房间光色昏昧,室温暖得几近滚烫。
卧室很大,通往露台前是占了一整面墙的落地窗。窗帘未拉,室外一片暗色雪景,露台的栏杆间长进来一枝含苞蜡梅。
静得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喘息声。
鹿妍难受得直往后撤,被顾执南拉回,逼近了吻她的唇角,耐心而温存,抵着那些破碎的细喘慢慢厮磨。
长夜寂寂的走廊,满室的细微轻喘,露台蜡梅在落雪下细微颤抖,厚落地窗堵住漫长旖旎。
凌晨四点,鹿妍总算被放过,撑着汹涌的困意,摸到床沿想下床。
还没付诸行动,被捞过腰抱了回去。顾执南吻了吻鹿妍的耳发,声音染着难以名状的性感:“抱你去洗澡?”
“……我自己下楼洗吧。”鹿妍心跳仍剧烈,说话也是哑的,“晚上我还跟你妈妈说,我们是分开睡,明天让她看到会不会不太好?”
顾执南没放人,接道:“你回去睡,她也能看到。”
看到什么?
鹿妍疑惑两秒,后知后觉往自己身上瞅了眼,耳朵一下就烫了。
她锁骨处到处都是红痕,脖子看不到,但想也知道全是。鹿妍回忆起刚才顾执南或轻或重的吻,温热的鼻息,以及暗光下男人肌理紧韧的腰腹线条,顿时气血上涌。
美色使人伤筋动骨。
洗完澡回来,顾执南倒了一杯热水,搁在床头,俯身拨开鹿妍散落在脸侧的长发:“要不要喝水?”
“……要。”
鹿妍爬起来喝水,喝完唇边残留了些许水光,顾执南眸光幽微,伸指替她擦了。
顾执南的手生得极其漂亮。鹿妍默默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重点却没在手本身。
一回想到刚才这双手做过什么,鹿妍迟钝的羞耻感就从尾椎骨一路酥麻上了头发梢。
顾执南看她,问:“还要吗。”
“……”鹿妍摇摇头,“不喝了。”
“刚才林君瑜问你,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你说只会说给我听,”鹿妍努力转移注意力,深吸口气,眨巴着眼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顾执南将水杯重新搁回,在床边屈膝半蹲下,与鹿妍平视:“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我想过以后当一名赛车手,后来因为一些家里的原因放弃了。”
鹿妍应:“你的朋友跟我说过。”
“这是出于责任取舍,我不后悔。”顾执南道,“后来我回归工作,四处出差,一直没停下。我以为在往后日子里,谈论梦想对我来说会是不太现实的事,直到遇见了你。”
鹿妍一怔。
顾执南的视线凝着鹿妍那双小鹿眼,贴近了,吻落在她睫毛处,低道:“你很有趣,也很坚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了我的梦想。”
喜欢她像一头小鹿。
撞进他一成不变的岁月里,自此每个日子都因她而变得鲜明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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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落了一整晚的雪终于停了。用人早早起来扫雪,等到鹿妍真正睡醒,已经是下午近一点。
餐厅里,同样晚睡晚起的屈文文跟鹿妍打了照面,奇道:“姐姐,我刚起来的时候张姨提了一袋吃的给我,说是今早在走廊上发现的,那些不是昨晚我给你的吗,你怎——”
鹿妍正喝着粥,闻言咬着瓷勺抬头:“什么?”
她声音还是有些哑,屈文文眼尖地望见了鹿妍领口遮掩无果的斑驳红痕,话都说不利索了:“没、没事了!哥,你你们怎么在走廊……就,那什么,影响多不好。”
顾执南将剥好的鹌鹑蛋放进鹿妍的瓷碟,抬眸瞥了眼,淡道:“你已经成年了。”
此生仅仅牵过学妹小手的屈文文抓了抓头发,怅然闭嘴。
前一日鹿妍没穿着高领毛衣过来,也没戴围巾,而浅口针织毛衣遮不住脖颈的痕迹,短短半天,顾宅上上下下都见证了鹿妍的羞愤欲死。
送两人离开前,顾母笑着对鹿妍道:“哪天有空再来家里吃饭。”
“谢谢阿姨,我会的。”鹿妍强自镇定。
“妍妍,”趁着顾执南去取车,屈芝华多说了两句,“执南他有时候很忙,可能会顾不上每天都陪你,我希望你们以后别为这些事伤了感情。”
鹿妍愣了愣,摇头:“不会,我能理解他。”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屈芝华对鹿妍印象很好,有意撮合,温声道,“希望明年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明年……
鹿妍乖巧应下,却有些心虚。
等开了年,顾不上每天都陪对方的那个人,或许是她。
小年结束的两天后,顾执南因海外投资项目飞去瑞典。另一边,鹿妍忙完法国护照的事,下班后被高姝雅叫去了酒吧添人气。
高姝雅靠在卡座,喝了口水:“我这样叫你来酒吧,顾执南他不会对我有意见吧?”
鹿妍回:“他这几天在瑞典,暂时回不来。”
“快过年了,我这地方连个帅哥都没有,你来也没事。”高姝雅松口气,话音一转,“不过明年你们打算怎么办?就异国恋吗?”
鹿妍抿出两个惆怅的小梨涡,想了想:“可能吧。”
她至少要去法国半年。况且等明年年初她报名了GCC个人赛,从四月份开始就需要参加地区选拔,如果能顺利进入半决赛,就要一直赛到明年的年末才结束。
意味着,要到明年年末,等她回国后,她和顾执南才能稳定见面。
“都说小别胜新婚,但你们新婚就久别,是不是太虐了?”高姝雅感叹了句,正色问,“不过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啊?”
“啊什么?”高姝雅难以置信,“几千万的戒指都送了,家长也见了,不会还没求婚吧?!”
鹿妍憋了半晌:“才在一起多久。”
高姝雅操着一颗过来人的心:“再不结婚就晚了。你想想,多少女人对顾执南虎视眈眈啊?我那个小表妹到现在都没忘了他,上个月还在旁敲侧击地问我呢。你要离开近一年,就真这么放心他?”
鹿妍:“……那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在出国前,把该做的事都做了——今年过年是什么时候?”高姝雅看了一眼日历,“一月二十五,年三十正好还是你的生日,黄历上写了,宜订盟,好日子啊。”
高姝雅与黄历一拍即合:“妍妍你就带顾执南回家过年,我不信都到这份上了,他还不主动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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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汀的西餐厅自除夕日开始放假。除夕前一夜,鹿妍给鹿母打完电话,戳开微信又给顾执南发了一条。
鹿妍:【你什么时候回国?[小兔探头]】
瑞典时间正是下午,鹿妍等了半小时,没收到回复。
想到今天下班时没接到顾执南的电话,鹿妍没再发了,关了手机思忖,或许他是真的很忙。
鹿妍早订好了翌日中午的机票回家,不急着早起。但深夜睡到一半,她忽然被敲门声吵醒。
摸到床头的手机一看,才凌晨五点。
鹿妍披着外套,睡眼朦胧地扒着猫眼瞅了眼,脑袋钝了两秒,顿时清醒了。
顾执南站在公寓门外,瓷雕玉刻般的五官轮廓,一身黑色大衣搭烟灰色围巾,脚边还立着没来得及放上楼的行李箱。
“本来不想吵醒你,”顾执南垂眸盯着困顿的鹿妍片刻,将围巾摘了给她围上,隐有笑意,“但又太想见你。”
鹿妍揉了揉困眼,神情亮起来:“我帮你拿箱子。”
“不用。让我抱一会。”
乘了十几个小时的航班,顾执南眉眼间也有倦色,倾过身,下颌轻蹭在鹿妍的肩膀,道: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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