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雨

    小叔家的事也听的人一阵唏嘘，但也只能遗憾，这个世道，谁知道是不是死去比活着更好？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眨眼间就到了八月，气温一直没有降下来，人们好像已经适应了这个温度，最后一批传染患者死去以后，都两个月了，都没有再听到有人得了皮肤病。这个病来的轰轰烈烈，走的悄无声息，带走了全国近五分之一的人。

    国家这台机器还在勤勤验验的努力运转运转，城里的电恢复了，人们之前抢购的东西都吃的差不多了，好多人开始挨饿了，国家的救济粮也已经发放了一个月了，还是不停的有人老年人饿死，一种是没办法护住自己的口粮，另一个则是把口粮留给儿女孙子。就算是国家也只能负责把口粮下发，却没法保证所有人的口粮都能吃到自己肚子了。

    阿若家吃住不愁，刘爸刘妈回自己院子里给小叔小婶作伴去了，阿若的院子里就住他们三个人，偶尔堂妹刘筱慧和她姐姐江文佳回过来打牌，玩麻将，但大多数都是他们三个一起，没事打打拳，练练字，一天也就过去了。

    李志鹏现在是这么多人的专属理发师，一个月一次，挨个来，至于他自己的，直接剃了光头，配上他那高大威猛的身材，不拘言笑的脸庞，楞是多了股悍匪气质，让人感到亚历山大。身边除了阿若，其他人包括阿强都有意无意的躲着他，实在受不了他那时刻散发的冷气。只有站在阿若跟前的时候，他整个人才会柔和起来。看的阿强一愣一愣的，有时候也会感慨，真不知道认识他姐是他上辈子造的什么孽，谁让两个人虽然有默契，但是一个不说，一个不主动，看的旁人一上火。

    阿若没事又在护栏边站着，想着空间当初提醒的，干旱和瘟疫，洪水，严寒。瘟疫过去了，干旱现在还没有要过去的征兆，剩下的洪水和严寒，洪水目前他们村这个地形是不可能有大洪水的，严寒的话，家里的取暖设备都准备好了呢。精神力突破第二层的第一小层，能听到一百五十米远的距离的任何动静。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下一秒。

    “阿若，”李志鹏走了过来，“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又站在这？”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我在想，气温什么时候能够下降？”四个月的时间，让阿若从一名弱女子变成了有马甲线和薄薄一层肌肉的女汉子。现在对一般的男人，阿若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应该能放到两三个。

    “这个问题都想知道呢，大旱过后怕谁知道会有什么情况。”李志鹏没有想的那么乐观，“我们踏踏实实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你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踏实？”阿若问道，两个人之间一直都是阿若在讲，他在听。也没有听他说起过他的事。只是从阿强那里听来一些，说他当兵的时候是小强的班长，当兵第八年的时候父母出了车祸，然后他就复原了。和阿强关系不错，复员后就开了家保全公司，日子过得不错，没有结过婚，其他的也就不知道了。

    “踏实，见到你以后，每天看到你我就踏实了，”李志鹏站在阿若的身旁，眺望着远方，“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过得这么踏实。以前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标是什么，感觉做什么都没劲，日子得过且过，像是一根浮萍，飘飘荡荡，走哪是哪，父母车祸后，我更是没有了家，有时候想着人活着是为了啥？不愁吃不愁穿，有没有多大欲望，感觉人生了无生趣。当时阿强让我来你家，城里乱起来了，我也不知道去哪，所以就跟着回来了。现在想想，还挺庆幸他把我带回来，不然我怎么可能碰到你呢？就是那种自从遇见你，我就觉得我的余生就有了意义，哪怕一天什么也不做，只要看着你我就觉得这大太阳也不讨厌了。”看着阿若白皙的脸庞，李志鹏突然觉得紧张了起来。“阿若，我想和你踏实的共度余生，你愿不愿意？”

    阿若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突然间就觉得和他过下半辈子，也不错。其实阿若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考虑，哪怕有了空间，她也还是个弱女子，既没有力大无穷，也没有飞花伤人的本事，家里老的老，弱的弱，找一个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男人，也不错。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阿若不停地催眠自己，以后，能不动空间就不动空间。空间是上天赐给的机遇，不是灾难，在还能爱的动的时候好好去爱。

    “我没想到，我竟然能有这种能力，”阿若第一次听他表白，脸上有点发烧，抬头看向他，认真的说道，“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只愿活在当下。如果能在一起，那就认真过好每一天。要是有一天，我们没法在一起过下去的时候，那我们就分开，各自安好!各自珍重！”

    “你答应了，阿若？”听到这话，李志鹏再也没法保持冷静，“阿若，没有各自安好，没有各自珍重，只有我们在一起过好每一天。”一把搂住阿若，紧紧的抱着她，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感受自己的体温。

    “好，”缓缓的抬起手臂，拥抱住他结实的腰，感受到他的心跳如鼓，鼻腔里充斥着他汗水的味道，“我们认真的过好每一天。”

    两人之间的变化，刚回到家的那一刻就被阿强感觉到了，阿强什么也没说，偷偷的溜过去找刘爸刘妈打小报告。

    “老头子，你说，他两合适吗？”刘母听到这消息直接纠结了。

    “怎么不合适了，你不是一直盼着他两在一块呢，怎么听到他们在一起了，你反而又觉得不合适了？”刘父觉得女人都不可理喻，没在一起觉得李志鹏哪里都好，可是这在一起了，还没咋样呢，就又开始挑事情了。

    “我这不是担心吗，你说他们打算啥时候结婚？要不要给他们办个婚礼？”刘妈上一秒还在担心，下一秒就想着办婚礼，女人的思绪，一般人还真是跟不上。

    ……

    至于刘爸刘妈他们之间的纠结，阿若不知道，感觉自从李志鹏表白后在一起了，空气也好了，天气也不热了，就像得了皮肤饥渴症，每天做什么都想让他陪着，拉着他的手，靠在他身上。现在她躺在沙发上看书的时候，李志鹏坐在她跟前，扶起她的脑袋，让枕在他的大腿上；做饭的时候，李志鹏帮忙洗菜；洗碗的时候，李志鹏帮忙收拾桌子；不是多暧昧的事情，但也能让周围所有人都感觉到他们中间散着蜜。

    “阿若，我们结婚吧，”在一起没几天，这天吃完晚饭，两人出去散步的时候，李志鹏求了婚，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没有单膝下跪。就是侧过脸看着阿若，就像问今天天气怎么样这么简单，风淡云轻，“我想陪你度过余生的每一天。”

    阿若听到他说的话，也侧头看着他，下一刻笑脸如花，郑重的回答：“好啊！”

    通知了刘爸刘妈，第二天就找时间带着户口本身份证，开着阿若的越野车去县城，看还可不可以领证。没想到民政局竟然还在上班，虽然除了两个有气无力的工作人员，再也没有其他人，不过不收钱了，改成收9瓶水，估计为了领证送出去9瓶水，也就阿若舍得。没有犹豫，阿若立刻从车上拿了9瓶水递了过去，顺便抓了把喜糖递给工作人员。

    不用排队等待，直接拍了照，填写了资料，就剩等待了。看着新鲜出炉的两个结婚证，李志鹏直接贴身收起来了，说是看不到结婚证感觉不真实。

    县城逛了一圈，没有卖食物和水的地方，只有一些日用品，五金之类的，都是以物换物，阿若转了一圈，没有要买的就打算打道回府。

    谁知道李志鹏把车停在一家首饰店，让阿若在车上等着，阿若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看他进去，过一会就出来了，从兜里掏出一条带着钻石的□□项链，给阿若带上。“我知道你不喜欢戒指，就买条项链给你。”

    现在的首饰店特别尴尬，钱不值钱，不能用钱买，用食物买的人就更少了，关键是生命面前，什么美丽都不重要，四五个月没有洗澡，没还能看的出你黝黑的脖子上带着什么首饰？所以，除了食物还可以用黄金换，对的，黄金。人们总是想着盛世古董乱世黄金，不管以后怎么样，黄金总是流通货币，一块金条能换好多根黄金项链，都是平等互利，至于工艺费，早就没有了。

    回到家以后，一大家人坐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就算结婚了，这年头也办不起来婚礼。日子还是一样过，只是李志鹏搬到了阿若的房间里，而阿强搬回了刘爸的院子，说是受不了阿若撒糖，太腻了。

    九月初，这天早上起来阿若发现天阴沉沉的，看不到一丝亮光，天气闷热闷热的，感觉马上就要下雨了。

    “志鹏，你看。”阿若在外面喊了一嗓子。

    正在炕上收拾被子的李志鹏听到声音，从炕上一跃而下，蹬了双拖鞋就出来了。

    “怎么了？看什么？”看到阿若好好的站在那里，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怎么了，让我看什么？。”

    “在咱们院子里，能有什么事？”阿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指了指天上，“感觉好像要下雨，云好厚好黑，而且天气这么热。”

    “下雨不是挺好的吗？应该庆祝一下？”李志鹏直接揽住阿若的肩膀，“该下雨的时候就下了，你别操这心，先去洗漱，乖。”把她推在洗漱间，又去窑洞里，继续收拾炕上的被子。

    “其实，我是怕--洪水。”看他出去阿若对着镜子，轻轻的说，声音低到自己也听不到。这种全世界都想要欢呼，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担忧的感觉，一瞬间竟然让她有种格格不入，无法融入这个世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