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射日之争,由聂家主聂明玦带领聂家打头阵,骁勇善战,先后拿下三省,再斩下温若寒之子温旭首级,开局优异的战绩让人看见了微弱的希望之光,因此一时间士气高涨。
但是,面对温家这个庞然大物,这只临时建立起的伐温势力很快就现出了短板。
“物资呢?物资怎么还没有送的?”
“金宗主回复说在路上了,再等等吧。”
“为什么因伤死亡的人数会有这么多?医修呢?”
“宗主,我们没有太多优秀医修。现在的随队医修大都是招募的散修,医疗水平参差不齐,能妙手回春的可不多。”
“支援的人呢?”
“……还在路上。蓝家的支援就快到了。”
指挥任无法统一,能人异士太少,能用者更少,死伤严重……等等诸多问题很快就显现了。
“没有物资没有支援,他们是把我聂家往火里推吗?!想坐收渔翁之利也不想想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聂明玦怒极,一拳砸在檀木桌上。这一下力气可不小,置于桌边的茶杯晃了晃,茶水向外溅出,险险掉下,还好孟瑶眼疾手快,挽救了它四分五裂的命运。
“大哥怎么如此大火气?可是曦臣支援来晚了,惹得大哥不悦了?”孟瑶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军帐帘子已经被掀开,蓝曦臣朔月入鞘步入帐内。
聂明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并不是。”
孟瑶:“泽芜君今天好像很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平时都不会这样打趣的。
闻言,蓝曦臣周围霎时出现了小红花:“家里最近会有新成员,是很可爱的侄女呢~”
孟瑶故做幽叹:“泽芜君当真过分。二位都有兄弟,现在泽芜君又要一个可爱的侄女,让没有兄弟姐妹的阿瑶好生羡慕呢。”
“阿瑶莫伤心,是我的不是。”蓝曦臣歉意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我们开始商议接下来的作战方案吧。”这句话是对聂明玦说的,接下来的对话不是孟瑶应该参与的,他知趣的退出营帐。
孟瑶走出没多远就被人拦下。
“你就是孟瑶?就一个矮矬子小白脸,没看出有多能耐,不过是娼妓之子。”
看着面前几人,他们对自己的不屑、鄙夷和嘲讽不加掩饰,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孟瑶淡然垂眸,只觉未来可能不太好过了。
前线战场的暗波涌动,还在江家睡大觉的陈情是一点都不晓得的。
莲花坞已经被魏无羡夺回,但现在还是战争时期,江澄作为家主走在最前线,也不是每天都能回来的。江厌离本要同行做后援出一份力,但考虑到魏无羡还有陈情的情况,她不得不停留一段时间。毕竟阿羡可不是个省心的,表面上说好的放心我知道了,说不准转头就去浪了。
卯时刚过,江厌离便早早起来给陈情做早点。第一次见,也不知道陈情的生活习惯是随了阿羡,还是蓝二公子。
江厌离手还没推开门,就已经被从里面打开了。结果看见了一个打着哈欠,眼迷离却强撑清醒的陈情。许是还没睡醒,头发随便一盘,黑袍披在身上用腰带随便一绑,松松垮垮的,手里随便的拽着同样睡意朦胧的魏无羡。
“爹爹别睡了!我们今天要和蓝湛去玩的!”
“现在还早呢,让我在睡会……”
“不早了,蓝湛家里就是这个时辰起床的!”
“……zzZZ”
“爹爹!π△π”
“呵呵~”江厌离抬袖捂嘴,无奈地笑着挥手:“阿情,过来。”
陈情眯起眼眨巴两下,又抬手揉了揉,方才看清她是谁。
“厌姨!”
“让你爹爹再睡会吧,你先和我来。”江厌离把魏无羡抱回床上,牵起陈情回她的闺房。
江厌离打来一盆温水给陈情洗脸,温茶漱口。再把那头乱七八糟的头发用梳子梳顺了,梳结成对称的髻,垂于两侧,再别上两朵小花。
陈情对着镜子,新奇地摸摸头发,惊赞地哇道:“厌姨好厉害呀!”头发都变整齐了耶!
江厌离拿出一套襦裙,绛紫色的九瓣莲花纹,繁华的花纹绘出一个情字,裙摆刚好到陈情脚踝,不大不小刚刚好,一看就是专门为陈情准备的。
江厌离满意的点点头。陈情的容貌是魏无羡按照蓝忘机的模样复制的,公子榜第二的脸,没人能违心说陈情长得丑。陈情尚且年幼,还没有张开便可见未来风采,眉眼随魏无羡一双桃花眼形似桃花,眼神迷离时,媚态毕现;笑起来时,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十分勾人。前提是如果她不动的话……
江厌离按住想要蹦起来的陈情,在她胸口系带上系上银铃,苦口婆心道:“阿情,你是女孩子,不能学你爹爹这样随便的,知道吗?”
笔尖轻点朱砂,在额间绘一朵桃红。
“把脚放下,女孩子不可以做这种动作,别学你爹爹。”
“哦。”陈情委屈巴巴地把脚收起来。
“好了。”江厌离拉着陈情左瞧瞧右看看,心满意足道:“现在你可以带着阿羡出去玩了。”
如获赦免,陈情忽然一蹦就要往外跑,却因为踩到了裙摆,咚的一声扑倒在地。
“阿情?!”江厌离忙把陈情抱起来,只见陈情撅着小嘴,泪汪汪的,额头红了一块。
“厌姨……好痛π△π”
“不哭不哭,厌姨给你吹吹就不疼了,真的!”
“我没有哭!是眼泪自己流出来的!”
“好好好~你没有哭。”江厌离温声细语地哄着,好一会从止住泪意。
江厌离:“好好走路,莫要学你爹爹,看你这次就摔倒了吧。衣服不能随便穿,要遮掩实了,否则会被某些登徒子占便宜的,知道吗?嗯?”
“哦……”谁能占我便宜?也不看看他有没有命受?
江厌离牵着陈情往大门走,边走边说:“阿情这次出门,要看好你爹爹。不要走太远,如果遇到什么事就请蓝二公子出手,千万不要让阿羡出风头。”
陈情:“是因为鬼道?”
江厌离:“对。如果被别人发现了,阿情和爹爹都会有危险的。阿情也不想爹爹受伤对吧?”
“厌姨放心吧,我一定会看好爹爹的!”蓝忘机已经站在门口等着,魏无羡披头散发,打着哈欠靠着门框,在看见陈情后眼睛一亮,朝她笑了笑。
陈情见状提起裙摆,小步跑向他。边跑边回头道:“厌姨再见!我们日落就回来!”
江厌离微笑着摆手:“去吧,走路小心点。”
“知道了!”
“乖女今天真漂亮!是师姐给你打扮的吧!我师姐就是厉害!”
“那是!蓝湛你看!好看不?”
“好。”
隔了好远还能听见他们的欢声笑语,似乎永远都不会消失,江厌离也不会想到,此次一挥别,到临近射日之征结束之前,她都没有再见过陈情。
……
江澄没想到他会在江家的营地看见魏无羡。……还有一个蓝忘机。
魏无羡现在看起来不太好。表面上靠着蓝忘机,看起来极其不正经,但他其实已经有些站不稳了,面色苍白,唇也失去了血色。至于陈情,从一开始就没有看见她,那只笛子别在魏无羡腰间,也有些失了光泽。
江澄不耐道:“你来干什么?”你现在不是应该被阿姐关在莲花坞吗?
魏无羡笑得一脸灿烂:“师妹好久不见啊!”
“我们三天前才见过。”江澄冷漠道:“算了你先进来吧。”
江澄命人带他们下去休息,魏无羡一走,衣摆就被拽住。
江澄惊地回头,三毒出鞘半寸,却发现是陈情,方才收鞘。
“不跟着你爹爹,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另外,衣服很漂亮。”
“……漂亮的只有衣服吗?”
“不然呢?”江澄奇怪道。
沉默。
“我们没打算要走那么远的。”
“嗯?”这话说的奇怪。江澄蹲下来,想听的更清楚一些。
“我们没想走那么远,但我们走不回去。无论到哪里都会遇见被温家追杀的仙门,每一次都是蓝湛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不能让爹爹出手,但每一次都必须要救人。”
声音越来越颤抖,陈情猛的抱着江澄,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就像诅咒一样,无论走到哪里的躲不掉,逃不掉。它让你往哪走,你就得往哪走。”恐惧,疑惑,不解,陈情这样说:“舅舅,为什么,老天爷一定要爹爹死呢?”
死?
魏无羡?
这不可能!!
江澄拉开陈情强制她与自己对视:“你刚刚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突然被拉开,陈情被迫看着他,声音恢复了平静的淡漠。
“每个人心里想的都差不多:‘好可怕,就像恶鬼一样。但是被救了。’”
垂眸低喃,墨瞳一点点变得腥红。
“心里厌恶得不得了,却硬是摆出那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真是……令人恶心。”
杀意和怨气不加掩饰地肆虐着,因为有被控制,不会被外面或其他人看见。
江澄是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眼前的这个女孩,是魏无羡从乱葬岗带回来的,最强的邪祟。杀戮是她的本性,向往鲜血是她的本能。她想跟着魏无羡所以让自己看起来是乖巧的,这样才不会被赶走。但她有底线,而她的乖巧,也从来都不是给那些会伤害魏无羡的人看的。
……
顺河而下,腹部的伤口还在流血,越来越沉重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继续走下去了。
他必须休息。
孟瑶靠着一棵树躺下,动作时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他一声闷哼。
没想到会如此倒霉,正在杀人的时候就撞上了大哥,如果就这样让他定罪,那自己就没有认祖归宗的机会了。
好在,还有一线生机。有什么比深入敌腹,让自己处于刀山火海却给人们带来胜利的功劳更大更响亮呢?就算有,这个办法也是唯一足以达到他的目的了。
叮铃铃。
什么声音?铃铛?
眼睛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他看不清来人,在听见铃铛声靠近后,下意识扬起微笑。
“请问你是?”
那人声音有些稚嫩,奶声奶气地:“姐姐你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嗯?
girl,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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