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小奶狗
文/爵士元宝
第五十八章
二零一九年六月十七日于北京
闻熹微的心脏仿佛被戳进了刀子, 忽然一阵钝痛。
她深吸一口气, 眼角瞬间沁出了一点莹润, 但她毫不自知, 稳住情绪对电话里的人说：“救援还不够, 你联系沿江的所有城市全力搜救。包括松南江即将流入的Y国，联系对方派出最强救援。电话不要挂，我要随时知道情况。”
“好的, boss。”
电话那头的人拿起备用手机, 一个个电话迅速拨出。
闻熹微一边听, 一边朝江那边快步走, 走了几步忍不住跑起来。
当站到人声嘈杂的江边, 看到滚滚江水掀起一阵阵能将一个成人瞬间吞噬的浪潮时，脑海里浮现的，是第一次在亿色见到少年的样子。
少年漂亮的背影在混乱的包间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他坐在那里, 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酒, 他喝酒时, 白玉般的脖颈抛掷出流畅优美的线条，犹如精致无暇的瓷器, 莹白剔透。
简直漂亮到让人忍不住想破坏。
她当时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睡他。
后来两人变成了姐弟, 她就没忍心对这个漂亮得过分，骨子里清高傲娇，却也极度自卑脆弱的弟弟下手。
但这人却像小奶狗一样, 总是黏上来，渴求博取她的关注。
她看着有些触动，便给予了一些爱怜。
直到后来，这些爱怜有了失控放纵的迹象，她才坚决将人推开。
没想到这一推开，人就真的没了。
“你哭了？”
一双手忽然抚摸她的脸，温柔地摘下她眼角的泪。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没有移开一分一毫，仍旧直直地看着江水，声音极度平淡地说：“你看，江水那么湍急，再漂亮的人溺死在里面，身体也会被泡得皱缩湿冷、黏稠苍白，要是找到的时间晚了，皮肤和血肉还会腐败，再也辨不出生前的样子。”
莫阡没有接她的话，只说：“我也派了人手，但愿能早些将人救上来。”
闻熹微“嗯”了一声。
他轻叹一口气，抚去她簌簌流下的泪，“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哭。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十岁不到，却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不会同普通孩子那样随意哭闹了。”
她没有接话，看着上百架直升飞机从江上一架架飞过，朝着下游而去。
两只温暖的小手忽然抓住她的右手，小男孩含着哭腔说道：“妈咪，你流血了！你不要流血好不好！呜呜呜——”
小孩子的哭声嘹亮清晰，令闻者痛心。
闻熹微却没什么反应，眼神放空。
“你发什么神经！”常念一把抓起她的右手，一根根掰开血淋淋的手指。
莫阡目光沉凝，立刻抓住她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掰开。
温钰皱着眉，去不远处跟人要回处理伤口的伤药和纱布，没有丝毫怜惜地给她消毒、上药，语气嘲讽地说：“闻熹微，你清醒一点。你看看这还像你吗？为了个男人，不仅虐自己，还虐我们！”
她忍受着疼痛沉默许久，才道：“对不起，谢谢。”
赵雪绯痛苦地咬紧下唇，愧疚和嫉妒交织着吞噬心脏，“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难受……”
“67号直升机报告！我们在江面发现了一名昏迷的年轻男性！正在搜救当中！”
始终没有挂断的手机中忽然传来一个激动的男声，闻熹微瞳仁一颤，问清楚方位后，招来最近的一架直升飞机飞过去，常念几人连忙跟上。
但直升飞机飞在半空中，还没落地时，闻熹微的脸色就骤然沉了下来，一边盯着下方救上来的男人面孔，一边对着电话那头冰冷地说：“不是他，继续找！”
搜救队搜救了一天都没有找到人，今晚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几个发小头顶着夜色，陪着她从江的这边跑到江的那边看打捞上来的尸体，又从江的那边跑到支流辨认泡得发黄的白衬衫。
他们来来回回地奔波，看着搜救队打捞上来了不少杂物和尸体，也意外救回了不少人，却都不是林晨见。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从东方破开时，搜救的希望几乎就已经没有了。
但闻熹微依然不眠不休跟着搜救队奔走了两日。
她那样说一不二的霸道性格，莫阡等人好言好语根本劝不动。
第三天晚上，温钰看不下去了，和鲁煜他们几个练习生，联手把她生拖活拽给拖回去，硬塞了褪黑素助眠，才将人给整睡着。
他们也才终于得以歇一口气。
众人坐在院子里，唐淮用胳膊肘撞了撞狼狈到已经顾不上仪容仪表的陈涟，问：“兄弟，你还行不？”
陈涟虚虚掩了一下重点部位，苦笑一声：“幸好她打偏了，不然我非让她负责不可。”
“冲冠一怒为蓝颜，真令人羡慕。”尉迟景明眼神有些放空，心思不知飘到了哪里，“我要是有幸遇到有人这么对我，肯定死也不会放手。”
鲁煜往他们面前一人倒了一杯老村树自酿的桃花酒，语气淡然：“千人千苦，万人万难，我们看到的只是表面，别人遭遇了多少苦难我们又怎么会知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你说得对。”尉迟景明回神，笑着抿了口酒，酒入喉肠，仿佛注入了一股豪情，心中的郁结都淡去了许多，他忍不住赞道：“好酒。”
“……她睡了吧？”
“那么安静，应该睡了。”
一时间，院子里突然变得有些安静。
众人垫着凉席席地而坐，边看着头顶的星星，边品酒。
屋内，闻熹微睁着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天花板。
她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
众人只看到了她第二天早上更严重的两个大黑眼圈。
温钰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她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平淡道：“别瞪我，我睡了，只是睡得不太.安稳。”
莫阡皱眉，“你时刻挂念也没有用，还不如休息好了，白日再跟着搜救队找人。”
“不，我已经找到疑点了。”
她让人送来一张两米乘一米的松南江流域地图，沿着江的上游至下游，用红笔划上一个个的红叉，有的红叉外围又画了个圈，“这些是发现过人，或打捞到物品的地点。”
有人问：“有什么不对吗？”
“这条支流打捞上来的尸体最多，目前已经发现二十三具之多，其中有二十一具皆为女尸，并且经过法医鉴定，她们有被侵犯过的痕迹，身上穿的衣料都比较好，有的还是牌子，不像偏远地区的人会买来穿的衣服，而且在这个流域打捞上来的物品，也大多来自繁华城市，我猜测这个地方涉及到人口买卖。”
随着她冷静的阐述，原本还不在意的众人，神色逐渐严肃了起来。
“……所以，”闻熹微总结，沿着那条支流划了一条长长的红线，“这条流域要重点排查，不要派直升机，先派无人机侦查。”
将自己花了一个晚上反复在脑内构图得出的结论说出来，并安排好一切事情后，她终于疲惫得合上了眼皮，一垂头，便靠在身边少年的肩膀上睡着了。
终于不再是无头苍蝇一样找寻，她兵荒马乱的思绪终于添了一丝难得的平和。
尉迟景明突然红了耳尖，他戳了戳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垂眸说：“我把人……抱回去？”
“她是莫某的未婚妻，就不劳烦你了。”
莫阡双臂一伸，将人公主抱抱回了房间。
温钰伸出的手，下意识卷成了拳。
陈涟将这些细节尽收入眼底，他拍了拍尉迟景明的肩，小声说：“看这情况还有点复杂，兄弟，你别瞎掺和了。”
在林晨见失踪后，闻熹微难得有睡得好的一觉，竟然没有做梦，但也没有睡很久，四个小时后就自发醒了过来。
虽然睡得不多，但整个人已经变得灵台清明，神清气爽了。
她穿上拖鞋直接开门出去。
门拉开的第一时间，她就看到了靠在房门外的温钰。
看到她出来，男人也丝毫不惊讶，反而点了点头说：“看来你有好好休息。”
闻熹微：“现在你先告诉我情况怎么样了。”
她用的是陈述句，口气已经近乎命令了。
还有后面两个字，她说得有些急了，语调竟然有些发颤。
闻熹微抿了抿唇，试图平息自己忽然躁动的情绪。
温钰看了她一眼，说：“你先别急，我也是刚得到消息就过来了，就等着你睡醒之后告诉你。”
闻熹微：“你说。”
温钰：“人已经找到了。”
她唇角还没勾起来，他又补了一句。
“不过他整个人的状态不太对。我不好描述，你自己去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没想到答辩后事情还是这么多，光是拍毕业照，我就要拍五次……还有其他租房、工作、深造的事情，不过我有时间都是在想情节，真的！然后再趁有时间的时候码出来！所以请多多包容我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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