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82】后记：流浪火种

    女王的小奶狗

    文/爵士元宝

    第八十二章

    二零二零年五月十七日于广州

    将褚涵带回来之后, 闻熹微开始对程野动手，程野一开始还有所畏惧, 但他发现自己在父亲程庄这颗大树的庇荫下几乎毫发无损时，便又嚣张无忌起来。

    程庄是程婧的大伯, 程婧因着利益和血缘关系，也多次为程野遮风挡雨，当然她也不是全然无辜，多年前的事件她也插手了。

    对比了双方的悬殊实力之后, 闻熹微决定先砍掉程庄这棵遮天蔽日的参天巨树，她一路筹谋，先是继承闻老爷子大部分的财产, 并通过莫阡未婚妻的身份, 在莫家的支持下迅速在集团高层站稳跟脚, 再联合褚、常、赵等几个世家对程家进行削弱和打压。

    但没想到程家盛产疯子，在闻熹微给程庄致命一击锒铛入狱后，程野联合程婧雇佣了数名死徒，在她乘坐的飞机上自爆——一架连机长都是死徒的飞机，她没办法逃生。

    那一天有多么惨烈，她永远记得，并多次在噩梦中醒来。

    那天本来只是极其普通的一天，她同北美的客户签完合同之后，先行乘坐头等舱回国。大概在飞机上小眯了半个小时，空乘走过来询问她是要中餐还是西餐。

    她想了想，想到自己半个月都没吃上热气腾腾的中餐了, 便要了中餐，并点了空乘特别推荐的红烧排骨。

    不过片刻，菜便端上来了。

    第一道就是空乘特别推荐的红烧排骨，这道菜端上来时，是用不锈钢的大盘子盛着，上面覆一个半球型的不锈钢盖子，她心里还有些奇怪自己以前多次乘坐这趟航班，这次怎么连盛菜的碟子都不一样了，一边伸手拿开了半球形的不锈钢盖子。

    一个定时炸弹骤然映入眼孔。

    她瞳仁骤缩，几乎是下一秒，就反射性地想要将手中的烫手山芋扔出去，但她控制住了人恐惧的本能，匆匆瞥了一眼定时器剩余的时间，就将其放置在自己的桌面，准备起身同乘务长示警，并要求机长降低飞机高度，让乘客们从逃生门跳伞出去。

    刚刚还浅笑着为她服务的空乘忽然一把抱住她，死死摁在位置上，她咬牙将其扣住自己的手指拧断，鼻梁打断，才从位置上站起来，朝后面的乘务长走去。但没等她走两步，坐在她后面的一名乘客忽然抬头看她，露出阴森一笑，拉开自己的外套，里面是无数个定时炸弹，她只是无意识瞥了一眼，便看到有个只剩下半分钟不到了。

    她一时间思维僵硬，只觉得头皮发麻，汗毛直立。

    四肢已经下意识地转过身，奔向了机长室——只要降低高度！降低高度！她就有可能跳伞逃生，就有可能活着……

    没等到她将机长室的门敲开，飞机忽然一阵剧烈抖动，机头向上倾斜，机舱内霎时响起一片尖叫声，她也因此滑了一跤，双手用力攀着把手才没有朝机尾滑去。还没等她站起来，机长室的门忽然打开，穿着制服的男人弯腰，将一枚定时炸弹静静地放到她的面前。

    一个小小的红色“1”，忽然像被放大了无数倍，深深映进她的瞳孔，清晰又晕眩。

    这一秒钟像被摁下了暂停键，一切细节在眼中秋毫毕现，耳朵在这一瞬间也忽然失声，她听不到周围任何的声音。

    然而时间不可能真的停下，轰然一下，眼前和脑中像是猝然炸开了火花，眼睛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先是一片血红，紧接着陷入一片黑暗。但残忍的是，她的触觉还在，她觉得自己的面部，乃至全身的肌肤和血肉都在燃烧，像浇上了一层油脂般燎灼，好疼好疼……

    她以为自己会疼到失去知觉，但没有，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表层的皮肤被烧灼殆尽，炽烫的温度几乎烧干了四肢的血肉，她甚至能在空气中闻到熟肉的味道，就像她点的那道红烧排骨。

    她还隐约听到了飞机炸毁的声音，人们绝望的尖叫声，坠落时耳边呼呼的风声，以及……自己骨骼撞击粉碎的声音。

    ……

    S392不愿再仔细回想那一天的细节，她迈动步伐，沿着长廊朝火箭发射场走去，女子纤细高挑、坚韧飒然的躯体被包裹在银白色制服内，身影渐渐消失在长廊尽头的黑暗之中，像她的未来一样充满了未知。

    火箭发射场中央，矗立着一支按照她心意上色的鲜红色外壳火箭，有108米之高，是目前世界上最高最先进的火箭。

    S392最后看了一眼标着她代号的火箭外壳，便从容地走进了火箭顶部的飞船舱。身后舱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地球的空气进入船舱。

    躺进休眠舱时，相似的金属制天花板，又不免让记忆跳跃回在实验台上醒来的那一刻。

    飞机爆炸坠毁后，她以为她死定了。

    但并没有。

    她睁眼时，发现自己的双眼又可以看见东西了，但除了双眼外的部分，头颅、脖颈、四肢、胸背、腹臀、手脚都被包裹上了厚厚的白纱布，身体各个部分，每一块肌肤，都争先恐后、不肯停歇地传来阵阵让人难以忍受的痒意——就是这痒意，将她活生生给痒醒的。

    她知道周身那么痒，是因为被烧干的骨骼血肉在自我修复，她甚至能感受到血管正在以一种非人类的速度，在躯体中迅速延展，鲜活的血液在血管中汩汩流动。

    虽然修复的速度很快，但她伤得实在太重，新生的骨骼血肉还十分绵软无力，无法支撑她翻身。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视野范围都只有金属天花板上一块小小的区域。

    她谨慎地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她已经苏醒，这里每天来往的人似乎很多，但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经常往她身上注射不同的药剂，有的很舒服，仿佛泡在温泉水中享受，有的奇痒无比，如同万蚁钻心，要用强大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不伸手去抓挠，还有的令骨骼疼得仿佛又经历了一次高空坠落……一次次隐忍、疼得失去知觉，她终于依靠日渐敏锐的听觉、嗅觉和触觉，猜测出这里是一所生物实验室。

    她一边趁夜晚无人时，悄悄锻炼自己的筋骨肌肉，一边根据气味、脚步声、呼吸声等，分析出自她苏醒以来，来过这间实验室的12个人的基本信息。

    有一名中年男性和一名年轻女性，固定早中晚都会来记录一次数据，如果当天注射了药剂，他们还会根据注射的药剂，来确定记录数据的频率。

    每天上午六点和下午四点，会各有4名和5名研究人员过来，围绕着实验台上的她，对她的身体进行研究，当然还是没有人说话，只是记录她身体各种各样的数据，再带回去分析。

    每一周，有时候是周六的下午，有时候是周日的上午，会有一个年轻男子过来，每次只呆十多分钟，便又出去了，仿佛只是来走个过场。而在他来的那个上午或下午，研究人员不会过来，所以将会是她最好的逃脱机会。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感到自己逐渐修复完成的身体变得有些玄妙，仿佛充满了十分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足以让她一用力，就能将水泥制的墙壁戳出一个大洞然后呈龟裂状坍塌。

    至于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过于玄妙，她也说不清。

    她只知道，已经到了她要逃脱的时机了。

    这依然是个平平无奇的周六，最近那些人也没有给她注射什么药剂，记录的频率还是早中晚三次，所以中午等一男一女将数据记录完出去之后，她立刻睁开了双眼，拔掉自己身上所有的仪器，从实验台上翻身而下，迅速从这间实验室出去。

    但出去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这里的建筑构造竟然是一个圆，一圈门朝圆心而开的实验室相连成一个圆，中间是一块一览无余的圆形区域——只要从任意一间实验室走出来，都能被看到。

    她几乎是立刻就被发现了。

    她踏出门槛的一瞬间，实验室各处响起警报，武装人员迅速介入，原先在各处走动的研究人员有些慌乱地躲避——她才发现并不是他们不想说话，而是因为他们都是哑巴，或者是，都被人为变成了哑巴。

    但她没有坐以待毙，而是通过逃跑和打斗，迅速掌握了自己这具新身体里的强大力量。

    虽然她已经变得十分厉害了，但还是被司空见惯的武装人员迅速制服，将她以一个屈辱的姿势摁押在地，仿佛她是一个畜生，不具备与他们平等的人格。

    她内心一怒，垂下的脸庞渐渐浮起一层银白色鳞片，瞳仁有一瞬间变为了竖瞳……身体里随之涌起无穷无尽的力量，令她产生一种仿佛可以毁灭世界的错觉。

    “放开她。”

    一把清冷的嗓音忽然道，听上去有些熟悉。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视野中印入一张清隽如民国贵公子的脸庞，这是在她的认知里，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周葛帆斥退压制住她的武装人员，将她温柔地搀扶起来。

    他安抚地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等从这里出去再说。”

    她心中的确有许多困惑，听到他这么说，便默不作声地垂下眼帘。

    谁知周葛帆将她从这里带走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你表哥。”

    她挑了挑眉，立刻回敬：“我是你爸爸。”

    “……”男人有些哭笑不得，“我没骗你。不过还能开玩笑，看来脑子是没什么问题了。”

    看到她一副“你才脑子有问题”的眼神，他耐心地解释：“之前你苏醒过几回，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头一次，你开口就叫我爸爸。”

    她：“……”

    “好在如此几次后，你的记忆终于从三岁稚儿恢复到现在这个程度了。”

    她看他唇角带笑，那抹笑十分放松，也不知道是不是骗她玩的，但至少凭直觉，他这个人没有恶意。

    但当他说，这座实验室的掌权者是她的母亲时，她却有些不信他了。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也不在意，早就当对方死了，现在陡然有人说这和她母亲有关系时，她从心理上是拒绝接受的。

    对此，他极有耐心地，给她一点点讲，她正处在一个什么背景的环境。

    “我们的家族，起源于外太空的一个星球，那个星球的地质环境与我们现在所在的地球极度相似，被先人称为水地球。但是在很多年以前，水地球冰川融化殆尽，海平面上升，土地面积缩减至百分之一，全球气温急剧下降，不再有一年四季之分，只剩下寒冬，一年的平均气温低至人类肉体无法承受的零下一百多度。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人类在地下度过了400多年，但在这400多年间，科学家监测到太阳加速衰老，即将毁灭。”

    “人类最高联盟便提出了两个计划，一个是‘流浪水地球’计划，一个是‘流浪火种’计划。那时水地球上的能源已经变得十分有限，如果‘流浪水地球’计划被判定执行失败，那么就会在最后的30秒内，倾尽全球能源执行‘流浪火种’计划，以求能在一个适宜生存的星球上重新繁衍生息，延续水地球人类文明。”

    “但不幸的是，‘流浪火种’遭遇宇宙风暴流散到了各处，我们的家族就是其中一部分‘流浪火种’繁衍出来的火种人类，他们流落到地球之后，便开始操纵资本研究航天科技和生物实验，意图延长寿命强化躯体，以寻找宇宙中的其他火种人类，光复水地球人类的三万年文明。”

    他讲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清楚，她已经脱离了原本那个普通安宁的世界。在这个新认知的世界里，她没有任何地位和倚仗。

    但她还是冷笑一声：“所以这是你们拿我做实验的理由？”

    周葛帆：“你刚被送来时，几乎失去了生命体征，如果用普通人类的医治方法，根本无法存活，因此才被当做试验品送进实验室进行治疗。但是你应该也看到了，这种治疗随之而来的副作用，是体表出现了部分动物化特征。”

    她摸了摸自己头顶刚刚一气之下冒出来的毛茸茸耳朵：“……”

    “那……我姐姐呢？你们能救我，应该也能救她吧。”她问道。

    周葛帆叹道：“她已经星葬了。”

    她眼神一黯，“星葬是活着还是没活着。”

    “星葬是火种人类独有的殡葬方式，当火种人类去世后，躯体会被放入飞船，飞船会带着他们去往最想去的星星。”周葛帆安抚地摸了摸她头顶的耳朵，“她运气没你那么好，没能醒过来。”

    ……

    飞船内，一个活泼的机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主人您好，我是钢铁侠的小娇妻，请您设置目的地。”

    “……名字太长了，浪费口水。”

    机械音委屈兮兮地说：“那好吧……您可以叫我钢铁侠小娇妻。”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娇了。”她音色淡淡地命令道：“小娇，去编号为BPM00199609086666的星球。”

    被强行改名的小娇：“QAQ好的主人，已经设置成功。”

    “很好，睡吧。”

    休眠舱缓缓合并，S392闭上双眼，耳麦中的低磁男声渐渐趋于无声。

    “今天上午的闻氏新科技发布会宣布取消，相关消息透露，取消原因是由于闻氏集团掌舵者林晨见不知所踪……”

    陷入沉眠前的最后一个瞬间，S392的脑海中掠过了无数画面。

    有的是还很年幼时，长姐同样幼小的脊背，挡在自己前面保护自己的画面，有的是夕阳西下时，父亲背着她从游乐园走出来，将影子拖得长长的画面，有的是搬到四合院那天傍晚，初见小温钰、小常念、小褚瑞、小苏谦他们时，一起用毛笔写字画画，结果涂得手上、脸上、衣服上、牙齿上都是墨水团子的画面，有的是亲吻少年时，他全身的肌肤都羞得红润诱人的画面……

    这是她作为地球人一生中最温暖的记忆。

    此后，她就是火种人类了。

    【OPEN ENDING】

    作者有话要说：闻熹微：满级换地图：）

    ·

    这次是真的完结了！！！

    呜呜呜呜我哭了，我已经很努力地交代清楚了，真的太不容易了！

    关于我下一本可能写啥，宝贝们可以常去专栏看看，因为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青山绿水，有缘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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