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小奶狗
文/十月凉唐
第十六章
二零一八年八月二十五日于咖啡厅
闻熹微不愿多提，随口说：“谈了点事。”
林晨见捏紧了被子：“什么事，要这么晚谈？”
她皱了皱眉：“没有你的事。”
言外之意，让他别刨根问底了。
林晨见面色一白，只要一想到她那么晚在外面，可能会去那天晚上那种会所，会所里又多么年轻漂亮的少年，他就无法控制心底腾起的怒火和醋意。
他忍不住哑声问：“你和别人……做了？”
闻熹微一掌拍到他头上：“小小年纪想什么？”
“我不小了！”
林晨见“啪”的一下打开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短裤里支起的帐篷在灯光下无所遁形。
闻熹微触了一眼就平静地收回了目光。
她看着少年倔强的样子，又想起刚见他的时候，漂亮的少年一身傲骨，不畏惧潜规则，仿佛浊世中的一支清莲。
忍不住笑了一下：“好，你不小了。所以——”
“快起来吃药？”
他内心几番煎熬，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嗯。”
这个话题算是轻轻揭过了。
本来，他也没有立场去刨根问底。
“太晚了，也不好再叫冷姨起来，我给你下碗馄饨面？”
林晨见乖乖跟着闻熹微下楼，才吞完药，就看到她开了厨房的灯，边在冰箱里找食材边问他。
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极致温柔。
美好得好像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心口一热，拿着杯子跟过去：“都可以。”
——只要是你做的。
剩下半句，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嘴上说随意的人，其实就越挑剔。”闻熹微弹了弹他的额头，“说吧，不想吃什么？想吃什么？”
林晨见皱眉捂着额头，眼神有些不满，却没有反对的意思，乖乖就着她的话说了自己的喜好。
“不吃香菜，你别加。”
她笑了：“我也不吃香菜，所以家里从来不买，你想吃也没有。”
林晨见看着她挽起袖子，露出两截藕段似的手臂，晃得他的眼睛闪了闪。
他仿佛受了蛊惑一样，忍不住伸手握住了……
“嗯？”闻熹微疑惑地看着他。
林晨见回神，轻咳一声：“我来洗吧。”
她挑了挑眉，也没争，顺手就交给他了，转身去捞解冻的馄饨。
他偷偷看了眼她的背影，低头默默洗锅。
两个人看着热水咕咚咕咚地烧沸，她先下了馄饨，过了会儿又下面，打鸡蛋，陆续放高汤包和调料。
又沸了七八分钟之后，她伸手撒上一把绿油油的葱和干虾米，捞出碗。
林晨见闻着葱油热汤的香味，忽然觉得饿过劲的胃部一阵空虚。
“吃吧，很久之前跟冷姨学了一手，不知道有没有退步。”
他饿得已经没工夫搭话了，几乎迫不及待地勺起一只馅大皮薄的馄饨，轻轻送入嘴中。
温热的葱香浓汤慢慢滑入喉中，滋润了干涩的味蕾。
极尽弹性的软弹肉馅，入口即化的透明薄皮，赋予了馄饨所能拥有的最好口感。
看到他的眼瞳形状震惊得微圆，闻熹微忍不住笑了一下：“很好吃吧？”
他像只小仓鼠一样点了点头，又飞快地勺起一只。
她轻笑：“这是冷姨家乡的小吃，小时候我第一次吃就爱上了。”
“那个时候天气很热，我们不爱吃东西，刚来家里的冷姨就做了馄饨，没想到我一口气就吃了两碗。”
林晨见手指顿了顿：“我们？除了你还有谁？”
闻熹微的眉眼一下子淡下来，什么也没说。
他眼底掠过一丝苦涩，低头乖乖地吃馄饨，只觉得好像没有之前好吃了。
安静的餐厅除了他咀嚼的声音，就剩下两人轻轻的呼吸声。
他垂眸看着碗里的汤，视线小心翼翼地在白瓷碗里徘徊，不敢逾越出去，生怕一个控制不住粘到她脸上。
“怎么连喝个汤都这么毛躁？”
随着清淡的女声，她的手指倏忽擦过他的唇角，摘下一粒青葱。
他心尖一颤，握住瓷勺的手腕抖了两下，溢出几许汤汁来。
闻熹微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他们不是亲姐弟，做这样的动作过于亲密了。
她拿过纸巾擦手，泰坦自若地起身，嗓音平淡地道：“我先上去了，你吃完把碗放碗池里就行，明天有人会洗。”
她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处，他愣愣地盯着那片阴影看了一会儿，才慢慢收回目光，神色有些落寞。
心里边藏着事情，他闭着双眼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天边漏出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到了比赛的第二天。
即便没有平时作息严格的训练，林晨见也没有丝毫懈怠。
他起来洗漱，也许没有休息够，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早晨对面闻熹微跟他说话的时候，思维还有数秒的延迟。
她察觉出不对，伸手掂了掂温度，掌心一片滚烫。
看到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她心里一阵突如其来的恼怒。
“烧成这样了你还想着比赛？”
他认真地抿了抿唇：“这对我很重要。”
顿了顿，他担心对方不相信，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十分重要。”
闻熹微沉着脸，吩咐身边的管家：“卷叔，拿退烧药过来。”
老管家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小眼神，去把药和温水拿了过来。
不过倒不用闻熹微说什么，林晨见就自己拿起来一口吞掉，眉头微皱了一下，觉得这药好像比昨天苦。
看到他乖巧不惹事的样子，闻熹微挑了挑眉，心气被捋顺了一些。
“很好，上去躺着。”
林晨见的脑回路不知道忽然想岔了什么，他抬起眼眸，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老管家手握成拳，抵在下巴轻咳了一声。
闻熹微的视线不知怎的，忽然飘了一下。
心底的异样一掠而过，她甩去那丝奇怪的情绪，神色平淡地补充道：“如果不退烧，这个家你休想出去。”
林晨见眸色微沉，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重话：“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忘记了？”
她挑起眼尾觑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角度原因，他竟看出了一丝逗弄的笑意。
林晨见呆了一下，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雷雨夜，他恬不知耻地喊着“要不就别管，要不就管一辈子”的话，耳朵根不知不觉间羞红了。
闻熹微忍不住手痒，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
“乖，只要你退烧了，我就允许你准备比赛——别忘了，我也跟你一个组。即使你不想比了，我也不会允许你不战而降。”
在闻熹微的怀柔政策下，林晨见只好乖乖地回房间盖棉被，捂热汗。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日头刚好，蓝天白云，晴空万里，让人看了唇角都忍不住翘起来。
他在阳台待了一会儿，转身走出房间。
整个别墅都静悄悄的，没有人声的响动。
连“监视”他不让他退烧之前出去的卷叔，都不见了踪影。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连睡衣都不换了，直接下楼看看怎么回事。
“熹……姐姐？”
“卷叔？”
“冷姨？”
大厅内一片静谧，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呼唤。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轻轻一眨眼睛，周遭低调华丽的房子就会像碎片一样支离破碎，暴露出简陋阴暗的逼仄小民居。
没有人管他，关心他，陪伴他。
冷了，饿了，病了，都是自己一个人熬过去。
……
他沉浸在阴郁压抑的世界中时，一道轻快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越来越偏执的思绪。
他瞳孔微动，视线转到大厅的公用电话上，却久久没有挪动脚步，生怕自己一个不合时宜的动作，就打碎了这个梦境。
半个小时后，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来人的语气明显带着不耐。
“你属蜗牛的啊？打电话怎么不接？”
卷叔和冷姨在旁边拽着她，满脸无奈地劝道：“小姐，您别生气，您这样就不叫惊喜了啊。”
看到鲜活明亮的她，原本情绪阴郁的林晨见瞳色一亮，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他的视线穿过敞开的大门，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只需要一眼，他就认出了那是他最喜欢的，也是十年前最火爆的老牌乐队。
她为他请来了他们？
他的目光倏忽转回闻熹微的脸上，隐藏在漂亮皮囊下的占有欲前所未有的暴涨。
林晨见忽然笑了，他做出了人生中最大胆逾越的一个举动。
他大步走上前，果决利落地把门关上，连带着把卷叔冷姨老牌乐队都关在了外面，低头捏住她的下巴把她压在门上亲。
他自欺欺人地闭上双眼，假装没看到她眼底的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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