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苡没想过太子竟然能嚣张到如此地步, 第一次主动出击就已经高调到将尹如馨也接入宫中,显然是已经明确把平南郡王势力与自己捆绑在一起了。但是既然她应邀来了,不论萧锦珽摆出多大的阵仗, 她都会接招。
“我本以为只是来见太子, 没想到郡王妃也在。想必过不了多久,平南郡王的身影也会出现吧?”萧锦苡饶有兴致地看了眼面露得意姿态的人。
尹如馨仍是起身行了礼,对于萧锦苡的话并没有正面回答。萧锦珽这次把他们兄妹叫来, 无非是想提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震慑一下。等到尹旭彬那里都妥当后,他就不必再这样客气了。
“正好今日郡王妃来找我叙旧, 忽然想起你们本也是旧识,就不妨一同来聚聚, 也免得她辛苦多跑一回了。”
太子似乎并没有看到五皇子和萧锦苡眼中的情绪,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想法。此刻其实他也并不太在乎对方的想法了,毕竟他现在手里有王牌。
“我在将军府已经跟郡王妃打过照面了,若是真想叙旧,也不会拖到现在才行动了。太子,你也不必再拿郡王妃做幌子, 今天我们都在这里,不如就把话讲清楚。”
萧锦璃没有着急插话,但是也并没有丝毫的退缩。他坚定地站在皇妹身边, 用无声的语言宣告,他就是萧锦苡最坚实的盟友。
萧锦珽有些狂妄地笑道:“你们偷偷把皇后跟尹如姝送出宫,即便真地去了南安又如何?真以为能成事?”
萧锦苡挑了挑眉, 心道太子不仅软禁了父皇,竟然对母后她们的行踪如此清楚。
“我承认你们是有些能耐,行动也足够快,等我想要拦下的时候,她们已经入了南安。可是你们别忘了,南疆可是有我的朋友的,若是平南郡王北上,到时候也定会路过南安。”
萧锦璃听出了这话中的威胁之意,但他没料到平南郡王竟也会嚣张成这样。身为郡王,擅自领兵北上,原本应该是悄无声息,以做贼的姿态夹着尾巴绕开南安才对。可是听太子刚才那意思,莫不是平南郡王的还准备仗着兵力要去南安讨人不成?
“太子你说话要有分寸,更要经过大脑。你刚才那番话,分明就是已经将平南郡王陷于不忠的地步,这让你面前的平南郡王妃如何自处?”
萧锦璃此话一出,倒是让萧锦珽收敛了一些。虽说他知道这话不过是嘴上反击,但在大局没有完全定下来之前,太子的确是说得有些过了。
“太子,我们也不要再绕弯子了。你叫我们来,也不是为了欣赏你东宫里丝竹声乐的。平南郡王妃我们也见了,这招呼也算是打了。至于旧情嘛,既然是已经过去多时,也就不必刻意再续了。我跟五哥来,是想问你一句,父皇到底在哪里?”
萧锦苡这话一出,假意客套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不过当萧锦珽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后,所谓手足之情早已不复存在。他们兄妹如今只在乎父皇的安危,至于萧锦珽与他们之间,只剩下敌对这一种关系了。
“父皇感念这些年与我之间的交流少了,所以想在东宫多住些日子,暂时还不想被人打扰。你也知道他的身体,并没有那么好,所以你们还是让他静养在东宫吧。”
萧锦璃冷哼,怒视他:“一派胡言!萧锦珽你分明就是犯上,想要挟持父皇,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没想到萧锦珽也不再伪装,反倒是不太要脸地承认了。
尔后还举着酒杯轻晃几下,带着不屑的眼神看着他们:“莫说你信口雌黄污蔑我是重罪,就算你说对了,此时此刻,你能奈我何?”
萧锦珽之所以敢如此大胆,正因为他清楚知道这兄妹现在手里没有足够的力量与他抗衡。就算简亲王真地肯帮忙,从南安赶来也需要不少时间。只要他利用好时间差,尽快让父皇交出玉玺,那么等简亲王抵达京城的时候,也只是重演一次拜君大礼而已。
就算简亲王带了人马他也不怕,因为那时候他已经是皇帝,尹旭彬肯定任由他差遣。简亲王的兵力又怎么可能与整个大顺朝最精英的队伍相比呢。
整个过程,尹如馨不发一言,却跟萧锦珽的表情同步,眼底藏着的得意也越来越明显。萧锦璃偶然瞥见,心中的失望更甚。他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感伤曾经错爱这个人,只有从心底生出来的无尽厌恶。
“五哥,既然太子不愿与我们真诚交流,那我们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太子这么有把握,那我们就等着看你表现了。”
萧锦苡扯了扯五哥的袖子,兄妹二人昂首阔步离开了东宫。直到离开,萧锦苡都没有再给尹如馨一个多余的眼神,萧锦璃倒是瞟了几眼过来,但尹如馨能感觉得到,这已经不再是从前痴迷却又怯懦的五皇子了。昔日对她情根深种的五皇子,眼中早已没有了她的位置。
不过尹如馨也不在乎,在她规划中,从来没有萧锦璃的位置。眼看着她的计划又迈进了一步,她现在已经懒得再去理会这些从前的过眼云烟了。
那些曾经放弃过她的人,都只能证明他们是多么的没眼光。而这份懊悔,就留着在悲惨的余生中去体会吧。尹如馨现在要的,只有那无上的权力,和没有人再敢轻视她的威严。
尹旭彬本来也不至于是个糊涂的人,但架不住宝贝女儿和夫人的左右哄骗,不停灌迷汤,加上太子又借着皇上的名义几次三番的笼络。尹旭彬的态度的确比之前有些变化,这让本就心思敏感的群臣纷纷重新站队。
不过这样的风光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京城里迎来了第一批神秘人,萧锦珽收到风声后,得意的神色也不得不收了起来。
萧锦苡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但她却着实松了口气。这些日子跟太子对立僵持不下,其实她也焦虑不安,但不能流露半点脆弱。
“五哥,永王到了,不过他说现在不方便现身。但是他已经放了消息出去,现在太子那边应该也知道了。”
萧锦璃当然也开心,永王肯来,事情就有了转机。
萧锦珽拉着尹如馨商量对策,一再追问平南郡王的人何时才到。原本还胸有成竹的尹如馨,这几日也逐渐发现了不妥。
“照道理,王爷的人马再过三日就该入京了。可是现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派去接应的人也说还未见到。莫非,是没绕开南安?”
那日在东宫里,萧锦珽不过是虚张声势,想要讨个嘴上胜利,顺嘴就说了平南郡王直闯南安的可能。但只要是脑子清楚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平南郡王筹谋多年,绝对不会在正式开战之前先把自己的精锐部队送去虎口转一圈。
可是既然没有半途脑抽去闯不该闯的地方,那么为何到了约定日期,还不见平南郡王的身影呢?这么重要的事情,莫说迟了几日,哪怕只是几个时辰的迟到都会造成整个战局反转。
萧锦珽也是一脸凝重,尹如馨的猜测也正是他的疑虑,只不过这话他不适合直说。
“要是平南郡王真被南安的人缠住了,京城里又来了永王的人,事情可就麻烦了。郡王妃,你确定跟王爷的约定没有出现任何变动吗?”
尹如馨心底翻了个白眼,觉得萧锦珽贵为太子,还是书生气重了。也难怪被立为储君多年还是难以得到皇上的信任,终究是个挡箭牌。从前尹如馨跟太子接触不多,不免是被身份光环遮住了眼,现在接触久了,她也心里有数了。
“这么重要的事,我与王爷怎敢有半点大意?若是真有变动,怎么会拖到现在还不告诉你?”尹如馨也急了,话语便加重了几分。
太子心烦,他背后的势力一直把他推出来当箭使,所有的罪名都是他来背,可是他也没有别的法子。尹如馨现在似乎也越来越不怕他了,萧锦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太子这么没有威严,似乎谁都不会真正把他放在眼里。
要不是这一次自己发狠,径直软禁了萧栢渃,其他人怕是不会对他另眼相看吧。成败就这一次了,要是再失败,萧锦珽已经替自己想好了结局。
正因为知道了结局,所以他才豁了出去,不再像过去那样畏手畏脚。只可惜他的盟友,跟他相似,都心比天高,命却未必有多厚。命运向来眷顾有能力的人,而萧锦珽最悲惨的一点,便是他从来都没有什么真正的能力。
终于,萧锦珽在一个接着一个的不眠夜里,等到了大队人马逼近京城的消息。可是他却笑不出来,因为并不是他等了许久的南疆大军,而是一字之差的南安军。
“郡王妃,你确定没有听错,没有骗我?南疆的人来不了了?”萧锦珽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仿佛尹如馨紧急入宫是为了跟他开一个玩笑。
尹如馨脸色灰败,比萧锦珽好不到哪里去。
“王爷的手书,也许太子不认得,但我看得清清楚楚。王爷来不了了,他说,南安是他绕不过去的坎。”
萧锦珽痛苦地闭起眼,不愿接受这并不完美的解释。
突然他睁开眼,不给任何的反应时间,用手狠狠掐住尹如馨的脖子,很快对方的脸就涨红起来。
“尹如馨,你一直都在骗我,你说过平南郡王一定会来,而我竟然愚蠢地相信了你!”
尹如馨被突袭,呼吸几乎要断了,本能地用力拍打萧锦珽,可是力量对比终究太悬殊。她说不出话,连意识都快要丧失,萧锦珽还不打算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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