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苡跟国师达成了协议,可是她又怕国师是在诓她,连忙再次确认:“国师,你可不能像骗父皇那样骗我哟。”
国师睁大了眼,一副拿萧锦苡无可奈何的样子,但很快他就奸、笑道:“小公主,如今你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里,你除了信我,还能信谁?况且,我也从来不曾欺骗过圣上啊。”
萧锦苡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验证国师的话,反正最差的结果就是死。她现在已经是游魂了,倒不如信他一回,趁着魂魄未散赶紧重生,要不然就真没机会了。
当萧锦苡再次恢复意识之时,房间内熟悉的气息让她感到安心。这是她最钟爱的一款熏香,原料取自南疆,送入京城后由制香世家的传承人亲自调配,耗时半年以上方能制得月余的用量。如此珍贵的香料,萧锦苡也不会每日都用。
只不过在她宫里侍奉的,都是从小就跟在身边的,熟知她的生活习惯和爱好。但凡小公主身体抱恙,精神欠佳之时,必点此香。故而在小公主陷入昏迷后,这宫里的熏香,便未曾断过。
皇上每日都来探望,起初竟还曾彻夜守候,被皇后和太子给劝回去了。不过小公主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世人皆知,皇后不仅寸步不离,就连太子,也是一有空就往这边跑。只是太子碍于身份,只得在前厅处干坐着。
“雪莲,你看,公主是不是醒了?”今日轮值的是萧锦苡平日里最喜欢的两个宫女,雪莲和红梅。
已经好几个日夜不曾好好休息,红梅的黑眼圈很明显。但听雪莲这么一说,立刻就来了精神,凑到床榻前。
皇后今日已经守了两个多时辰,小公主依然昏迷不醒,两个宫女实在不忍心,好说歹说把皇后劝去休憩。可是她们是一丝不敢懈怠的,毕竟心里也期盼着小公主赶快醒来。
“雪莲,你是不是累得眼花了?”掀开帘帐,红梅跟雪莲肩并肩跪在床边,可是小公主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雪莲示意她噤声,小声说:“伺候公主这么多年,我哪回眼花过?你别吵,免得把公主又给吓晕了。”
红梅吐吐舌头,心里嘀咕着,吓晕公主的人可不是她,可是嘴上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她跟雪莲都是自小就跟在公主身边,情同姐妹,但这脑子的发育啊,却不同步。雪莲就是比红梅聪明稳重,好多次都替红梅把灾给挡了。
又等了一阵,萧锦苡还没有醒来的迹象,这下连雪莲也有些犯嘀咕。难不成刚才真是自己看错了?心里太过期望公主醒来,以至于有了臆想?
红莲扯扯雪莲的袖子,轻声说:“你别难过,公主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只是再迟些日子醒来罢了。”
雪莲无奈点点头,依依不舍地将帘帐放下,跟红梅起身准备离去。雪莲已经转身,落了半个身位的红梅却僵在原地,像是被封印了一般。
雪莲正奇怪身边怎么少了个人,还不等她回头,就听到红梅抖着嗓子在说:“雪莲,公主,公主大概是真醒了。”
雪莲迅速转身往回走,还不等她掀开帘帐,就看到从帐中垂落下白净的手,握着红梅的手腕。
欣喜万分的两个宫女,顾不得繁复的礼仪,几乎全程红着眼,哽咽着询问公主现状。
“水,水,本宫渴了。”萧锦苡昏迷初期,尚且能进食些流质食物。可是到了近来几日,就全凭着国师炼制的仙丹吊着一口气了。
红梅激动得手一直在发抖,她死死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在宫中多年,早就不该如此失态,可公主能醒过来,不亚于红梅自己活过来一般。
雪莲在旁边看着红梅一勺一勺给小公主喂着糖水,她轻轻按了按红梅的肩膀,说:“你好好照顾公主,我去禀告皇后还有太子。”
萧锦苡的脑子其实已经先清醒了过来,只可惜这身体沉睡了许久,失去了力量和灵活,硬是躺着等了好一阵子才能抓住红梅的手。
喝下好几口糖水,萧锦苡终于缓过劲来。她仍是有些气虚,问:“太子这些日子,常来吗?”
红梅如实回答:“是啊,只要下了早朝,太子就会前来。有时逗留得久些,有时则离开得快些。”
萧锦苡又问:“除了父皇,母后,还有谁来过?”
红梅想了想,说:“还有将军府的尹大小姐,陪着将军夫人一同前来的,来过两回。”
萧锦苡顿了顿,又问:“还有呢?”
红梅见说出尹大小姐都没能令公主满意,有些不解,只得继续回忆,说:“丞相夫人也来过,不过被皇后拦着没让进来。还有侯爷府里也来人了,皇上却说人太杂,扰了公主清静,所以下旨不让宫外的人再来探望了。”
萧锦苡无所谓地摇摇头,直接问:“五哥呢?他来过吗?”
红梅有些为难,看了看公主急切的表情,又不好故意骗她,只好支支吾吾地拖着。只恨刚才自己太激动,主动去端了糖水,若是此刻在这里要回答问题的人是雪莲,那该多好!
“到底来过没有,你如实说。”萧锦苡等得不耐烦,又催了一遍。
红梅只得无奈摇摇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公主的表情变化。
“五哥果然还在生我的气,到现在都不肯原谅我。”萧锦苡的神色有些哀伤,幽幽地说。
可是还不等她继续感慨这份兄妹情的变故,收到消息的皇后已经赶来。满脸的激动和喜悦,径直走到床边,把女儿揽入怀中。
“锦苡,你总算醒了!”皇后强忍住眼泪,维持着仪态。
“让母后担心了,是儿臣不对,我知错了。”在母亲的怀抱里,萧锦苡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病后的撒娇。
“苡儿!你真地醒了!”一声洪亮的声音,打破屋内温馨的气氛。
众人闻声皆立即起身下跪,恭迎皇上驾到。
“免礼,免礼。”萧栢渃挥了挥手,命众人起身,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萧锦苡。
“朕的心肝宝贝啊,你要是再不醒,朕的自责就停不下来了。”换了一种体验,萧锦苡陷在了比刚才的柔软温暖更为有力的怀抱里。
“咳咳,父皇,儿臣也好想赶快醒来啊!”萧锦苡能够通过这个几乎令她窒息的拥抱感受到浓浓的父爱,而且还来自于天下人最羡慕的帝王之父爱。
就连站在房间最远处的太子眼中,都不禁流露出几分羡慕。可是他很快便意识到不妥,连忙将眼神收了回去。
“国师,你快来替公主瞧瞧,这回可是彻底好了?”把女儿踏踏实实抱在怀里好一阵子,皇帝才意识到要让国师来确认一下女儿的病情。
萧锦苡终于得以从爱的怀抱中解脱,忍不住大口喘了几口气。再次跟国师的视线对上时,萧锦苡却已经是不同的心境。
公主醒了,太子也就没有了每日来等消息的理由,皇后身体消耗太多,也被皇帝命令回去调养了,这样一来,萧锦苡这里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
只有她的父皇,每日下了早朝,又提前从炼丹房里出来,过来探望她。萧锦苡从第一天醒来后便已经察觉,父皇似乎有话想对自己说,但顾忌着自己的身体,所以一直忍着。
按照前世的经验,萧锦苡知道父皇肯定是要和她商量尹如馨的婚约。而这一次,她必须要做出跟前世截然不同的选择,才能让自己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苡儿,朕想与你商议一件事。”这日,见萧锦苡气色不错,皇帝终于开口了。
“父皇想说什么都可以,儿臣可以接受,真的。”等了好几日,萧锦苡终于盼到能够转变命运的这一刻。
她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和小小紧张,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父皇。这几天她一直战战兢兢,生怕因为耽搁太久而失去了重生的机会,好在国师每日都会按时出现喂她吃药,这才让她有了定心丸。
“朕知道,之前将尹如馨许配给平南郡王的决定是有些考虑欠妥,但君口一诺,也难以收回。”皇帝有些踟蹰,不知该如何开口,生怕又刺激了宝贝女儿。
可是等他说完这句,才发现箫锦苡没什么反应,仍然眼巴巴地等着他说下去,这让他不太适应。
“儿臣明白,父皇说出的话,要是再收回来,会被天下人取笑的。”萧锦苡边说边点头,表示很理解父皇。
皇帝眼中满是欣慰和感动,更加坚定了他内心的想法。
“可是朕实在不忍心再看你受苦,所以朕打算将婚约改一下。朕可以让尹如馨的胞妹尹如姝代嫁过去,婚礼的等级规格皆不变。”
话音刚落,萧锦苡想都没想就坚决摇头,说:“使不得,父皇既然已经说了,又怎能胡乱更改这鸳鸯谱呢。”
皇帝眼里的疼惜更重,觉得生了一场大病的女儿更加懂事贴心了,处处都为他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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