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番外十一

小说:和离行不行 作者:或许有一天
    路以卿不问处境先问姓名的行为, 几乎让沈望舒以为自己碰到了登徒子,还是个不知轻重的登徒子。所幸之前路以卿挺身而出的行为很添好感, 这才没让沈望舒对她生出误会与芥蒂。不过三言两语交流下来, 沈望舒还是在心中默默给她贴了个标签傻乎乎的富家子。

    路家很有钱,还只有路以卿一个继承人,她理所当然也很有钱。对此她也并不避讳什么, 甚至衣着配饰无一不彰显着富贵, 而事实上也是这彰显的富贵救了她一条命。

    沈望舒与她简单说了前情,便道“当时你昏厥过去,我亦无逃生之法,无奈只得被那些匪贼劫了来。当时他们本想将你杀了泄愤的,我便劝他们说你家有钱,留下你便可使人拿钱来赎。”

    路以卿听了, 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保下小命, 当下由衷道“多谢沈姐姐周旋, 否则我这条小命只怕当时就要交代在那儿了。如此你与我有救命之恩,将来但有吩咐,我亦当竭力为之”絮絮叨叨, 倒将感恩的话说了一通,也不知有没有拉关系的意思在其中。

    沈望舒听得有些无奈, 终于打断她道“小郎君不必如此。此次原是我家之祸, 你不过路见不平想来救我, 说到底本该是我感恩的, 如今又那得脸面来受你感谢”

    路以卿闻言还想再说什么, 但沈望舒已经不想与她废话了此时两人还被捆绑着,又深陷贼窝险境,该是努力脱困才是,哪有闲情来说这许多废话

    沈望舒只皱了皱眉,路以卿便察觉到了她的心情,瞬间乖顺的闭了嘴。

    如此一来,反倒是沈望舒有些诧异了。她又看了路以卿一眼,见她神色讪讪的,心中的焦躁不知为何也散了两分。重又恢复冷静,她语气也温和了许多“咱们实不必再提这些,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脱困才是。我只是用言语拖住了那些人,还不知能拖几时呢。”

    路以卿听她这样说,发热的脑子也终于冷静了下来。她点点头,开始打量起目前的处境,说实话并不太好,虽然关着两人的只是一间破败的茅屋,但天知道外面的贼窝里有多少人看着她们更别提两人此时都被绑缚着,她试着动了动,连挪动都费劲。

    沈望舒没有昏厥的经历,显然早就尝试过挣扎了,见状便道“没用的,他们绑得很紧。”说完想到什么,又问“对了,你之前受伤昏厥,如今伤势如何了”

    伤势其实还好,毕竟路以卿只是被踹了一脚,而不是被砍了一刀。只是这好也是相对的,对于受伤的人来说该疼还是会疼的,比如之前路以卿尝试着挣扎挪动,就感觉之前被踹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淤青一片,就不知有没有伤到骨头了。

    若是男子,碰到眼下场景多半是要逞强,可路以卿其实并不是男儿。所以她听到沈望舒的询问也没有隐瞒,便皱着脸据实已告了“看不到,但感觉挺疼的。”

    这回答直率得略显孩子气,但却一下子安抚了沈望舒提起的心“那应该没有大碍。”

    路以卿说话时还中气十足,显然没有内伤在身,只是疼的话确实算不上大碍。她也没有反驳沈望舒的话,或者借机撒娇讨要好处,反而试探着再次挣扎起来。

    沈望舒见了想再劝她别白费力气,可转念想想之前都已经说过了,再说实在没有必要。

    路以卿不是安享富贵的人,她会的东西挺杂的。除了生意人安身立命那些本事之外,拳脚她会一些,挣扎脱困她也会一些。当时学这些都不过是以防万一,却没想到随父亲四处奔走时什么危险都没遭遇,如今在长安定居了,反而有了用武之地。

    折腾了好一会儿,路以卿终于感觉绑在身上的绳索稍稍松了些,只要再接再厉解开了手脚,一切便都能迎刃而解了。只是做到如今这步,她已有些力竭,便暂时停下歇歇。

    趁着这空闲,路以卿又抬头去看沈望舒,寻着话题与她说话“对了,沈姐姐,当时我昏过去了,你那些家人如何了,可是也被这些贼匪捉了来”

    沈望舒一直表现得冷静可靠,路以卿与她说话便也没想太多,岂料这话一出她却是陡然沉默了起来。这般反常看在路以卿眼里,自然知道是有内情,可却不好再问了。于是她干巴巴的自顾说了下去“哦,不对,沈姐姐的家人应该没事吧,毕竟这里也只我们俩而已。”

    路以卿的原意大抵是庆幸没有更多人遭殃,可听在沈望舒耳中却似扎心的刀子大难临头,祖母带着家中女眷先逃也无可厚非,甚至该庆幸她们成功逃走。只是作为被留下的那一个,眼睁睁看着家中马车一辆辆驶离,独留下自己面对危险,心中也不会有多好过。而真正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沈家的人逃了就逃了,竟似没有再派人来解救于她,凭她如何拖延都不过是白费功夫。

    身陷贼窝,名声尽毁,她大抵是被家人放弃了吧

    贼匪劫道,所为无非钱财,而敢在长安城郊动手的匪贼尤甚。

    路以卿身上的绳索还没解完,那边山匪们便已经得知了她醒来的消息。于是当即便有人来提了她去问话,问的自然是她的身份,以及她家能拿多少前来赎身

    对于这般问题,路以卿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事实上从沈望舒告诉她那些话开始,她就已经开始思量起对策了贼匪并无信誉可言,自古给了钱依旧丢命的不在少数,她若是任其发展后果也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她要么拖延,要么破局,总不能立时干干脆脆交了老底。

    一番折腾,路以卿吃了些苦头,但到底暂时将局面稳住了,或者说拖延住了。

    路以卿由此松了口气,心中隐约还有几分侥幸。可被送回茅屋后,沈望舒看着她脸上的青紫却还是吓了一跳,当即关切道“怎么,他们打你了”

    十四岁的少年还有满脸的稚气,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一点皮肉伤而已,没关系的。”

    沈望舒却还是皱紧了眉,等听完路以卿所为与目的之后,面上的愁绪依旧没有多少消解,她道“与其拖延,不如在送回家中的书信上做手脚,否则便是拖延了时日也是坐以待毙。”

    路以卿又摇了摇头,正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看茅屋破败的环境,想了想还是直接凑到了沈望舒耳边低语“沈姐姐放心,我会解绳子,只消给我半日功夫便能脱困了。”

    沈望舒闻言有些诧异,毕竟她自己对绳索绑得多紧深有体会,想不到这样帮着也还有自己解脱的机会。她虽与路以卿相识不久,可却意外的相信她,只是想了想还是不妥“只解了绳子有什么用这里是贼窝,外面少说还有一二十好的贼人,你难道还能面对他们全身而退吗”

    这话并非危言耸听,可路以卿听了却还是摇头“我总该试试的。”

    沈望舒见她除了摇头还是摇头,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气来。又见她一意孤行,并不愿听从意见,索性就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了。

    路以卿见状有些失落,可想了想到底没时间沉溺于情绪中,扭头便又与身上的绳索纠缠起来。

    所幸路以卿乱七八糟的本事没白学,绑得死紧的绳索捆在她身上,也真叫她寻出了解脱的法子。费力折腾半日终于解开了绑缚的绳子,她当即从地上一跃而起,脸上刚露出笑模样,下一刻又捂着伤处整张脸皱了起来,显然是疼得狠了。

    一旁的沈望舒虽然做出不想再理她的姿态,但这茅屋里也就她们二人而已,注意力自然多多少少还放在路以卿身上。甫一见她挣脱绳索,自然也是高兴的,哪知下一刻对方就僵在原地露出痛色,于是忍不住询问“你怎么样,可还好吗”

    路以卿救人时挨了一脚,被带去问话时又被打了一顿,其实状况算不上好。不过听到沈望舒询问,怕她担心,便强撑着摇了摇头“没事,一点皮肉伤而已。”

    又是这句话,沈望舒闻言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只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时候路以卿也不废话了,挪到沈望舒身边就开始替她解绳子。绑得确实是紧,便是路以卿直接来解也费了好一番力气,真让沈望舒不明白她之前到底是怎么挣脱的。

    这般想着,沈望舒便顺口问了一句,路以卿答道“从前跟个师傅学的。我自少时便随父亲奔走四方,出门在外总要有一技傍身,便各种本事都稍学了些。”

    路以卿看起来比沈望舒还要小些,可听她小小年纪就去过不少地方,沈望舒心中也有一瞬间的羡慕。只是此情此景此地,并不是多话的时候,于是便也没多说什么。两人旋即敛声,缩在茅屋门板后窥视着外间情形,以此寻找脱身的机会。

    可惜这贼窝里人不少,外间陆陆续续总有人在走动,也不知是不是针对二人的巡逻不过其实也没差了,总归是被许多双眼睛盯着,想跑也没处跑去。

    观察许久却得到如此答案,不管路以卿还是沈望舒都忍不住皱眉。

    路以卿看了会儿觉得暂时无法,便对沈望舒说道“现在外面人多,不如等晚上再看看吧。我之前出去时看过,这贼窝里的人不算多,而且他们并没有将咱们看在眼里。白日里或许只是在外活动,等晚上这些人睡下了,应当好跑得多。”

    沈望舒听了点点头,只微蹙的眉心并没有松开,隐约还有顾虑担忧。

    路以卿安慰了她两句,又在茅屋里四处查看了一番,结果发现这屋子虽破,可想要逃跑也并不容易。窗户是被封死的,门上又有锁,晚间到底怎么逃也还是个问题。

    然而两人并没有等到晚间,茅屋里便又来了人。这回却不是带路以卿去问话了,来人“嘿嘿”笑着,直接要带走沈望舒贼窝是什么地方,沈望舒又是什么人不用想也知道她此去会遭遇什么,也怪她之前太过镇定,路以卿竟一时忽略了这茬。

    骤逢变故,路以卿都懵了一下,然后便准备不管不顾了。

    两人本已解开了绳索,发现人来才匆匆绑回去的,打的自然是活扣,想要挣开便是轻而易举。路以卿一急便要挣开绳索硬碰硬,只这一个敌人出其不意她倒是可以打得过,可外面还有许多人呢。

    沈望舒比路以卿冷静许多,即便这会儿脸色已是煞白,也在发现路以卿动作的第一时间皱了眉。然后趁着那贼人没注意,一脚踢在了路以卿小腿上,等对方看过来还给了个不赞同的目光凶巴巴的,倒真唬得路以卿动作顿了顿。

    也是这一耽搁,沈望舒就被人带走了,路以卿再要做些什么已是不及。

    后悔、懊恼、担忧,各种情绪渐次浮现在心中,顿时将路以卿整颗心都揪紧了。她重又挣脱了绳索,如困兽般在茅屋里转圈,走不几步又痛得弯下身去,心中愈发无力起来。

    时间也不知过去多久,就在路以卿几乎绝望的当口,茅屋大门处却忽然传来了异动。

    等了会儿,大门便被打开了。路以卿恍惚间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而打开的大门外也并没有灯火映照,只有隐隐约约月华洒落,映出一道窈窕身影。

    路以卿怔了怔,一双暗沉的眸子旋即就亮了起来,她跌跌撞撞跑了过去,刚要开口却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传来。心中蓦地一跳,路以卿伸手忙去抓眼前人的手,入手却摸到一片黏腻湿滑“沈姐姐,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沈望舒这会儿其实还有些没能回神,思绪也还停留在不久之前挣脱的绳索,尖锐的金簪,出其不意刺穿的咽喉,以及那扑面而来的腥臭血液。

    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女心头震动,恍恍惚惚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到茅屋的,也所幸天色晚了外间没人守着。直到一只温热柔软的手握住她的手,血液干涸之后留下的凉意才似被驱散一般,她长长的眼睫颤了颤,沙哑着嗓子开口说了一句“走,咱们现在就逃。”

    路以卿能说什么她当然无话可说,哪怕满心的担忧疑问,也只能暂时压下。

    趁着夜色,两人终是手牵着手,逃出了这贼窝。,,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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