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以卿与沈望舒起身后又去主院看了路家主,顺便将蛆虫食腐的方法跟方大夫说了一下。就路以卿本人而言,总感觉这方法比缝合更不靠谱,而且也只是她灵光一闪想到的。
结果方大夫听了眼前却是一亮,完全没理会这个方法有多奇葩又有多恶心,觉得可以一试“老夫从前隐约在医书上也看到过类似记载,只是从未试过。”
显然,方大夫这回是想试试了。
事实上中医的手段也并不如路以卿想象中那般保守,医术发展的漫长历史中,医者们尝试过无数手段。他们什么都敢用,什么都敢吃。如果路以卿有兴趣将所有的中药材都了解一番,保证她今后看到中药就面如土色,不了解清楚每一味药材都不敢轻易去碰那药汤。
好在路以卿对此并不清楚,她见方大夫那跃跃欲试的模样也是无语,想了想也只提醒了一句“方大夫,阿爹的伤势不轻,你要尝试也无不可,可那蛆虫至少要准备些干净的。”
方大夫闻言立刻摆摆手“知道的,知道的,郎君且放心。”
路以卿知道细菌病毒,方大夫也明白污秽邪气,总归为了尝试也不可能拿来就用。而除此之外的医学领域就不是路以卿的能力范围了,所以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盼着方大夫足够靠谱,能够从她这只言片语中真的找到一条治好便宜亲爹的路。
其后几日方大夫一直为此做着准备,被沈望舒寄予厚望的长安名医也请了几个过来。可惜一见路家主的模样,多半都是摇头治不了,好些的也不过是施针用药稳定住病情。
倒不一定是那些名医医术不好手段不行,只是他们早已声名在外,并不想背负起治死人的骂名,因而不敢大胆尝试罢了别说蛆虫食腐、缝合伤口这些听一听就奇葩的手段了,就连最基本的剜肉清创他们也是提都不敢提一句。基本就是保守治疗,治不治得好就听天由命。
沈望舒为此着急得不行,最后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将希望重新放回方大夫身上了。
忙忙碌碌,三日时间转瞬即过。
路家主的伤势在这几日好歹没再恶化,方大夫的准备也已经做了个七七八八,不过纸条上约好的时间却是到了。路以卿早打算赴约,和沈望舒商量过后,一人赴约就变成了两人同去。
约定的地点是一家名叫茗香居的茶楼,和前次一样。只这茶楼名字起得雅致,位置却有些偏僻,在长安城里并不出名。还是沈望舒特地使人查过,这才知道确实有这么家茶楼。
两人这回出门小心许多,带了几个护卫,跟在马车后一路前行。
马车里,两人听着外间马蹄踏踏,沈望舒这才与路以卿说起了自己的打算“阿卿,对方约的只是你,我贸然同去,只怕对方不肯现身,或者见了面也不肯多说什么。所以一会儿到了茶楼,我便不与你在一起了,我在隔壁雅间等你可好”
路以卿听到这话懵了一下,倒也没有反驳沈望舒的话,只是眉头微蹙“约定的只是茶楼,你若去定雅间,怎么知道是在隔壁”
沈望舒便笑了笑,带着些狡黠“有钱,自然是用有钱的办法。”
办法很简单,沈望舒先是查过那茶楼的主人,确定对方没问题后,便将茗香居的雅间基本都包下了。唯独留下的那一间便是留给对方用的,而她自然是想去左边隔壁就去左边隔壁,想去右边隔壁就去右边隔壁。甚至提前布置之下,想要偷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路以卿听完有些无语,找茬反问“你就不怕打草惊蛇,亦或者对方压根不去雅间”
沈望舒神情轻松,却莫名笃定“不会。”
只这两字,多余她也不解释,以至于路以卿都不知道她说的是不会打草惊蛇,还是不会不去雅间。不过路以卿觉得应该是后者吧,那般隐秘的约她,总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谈事。至于打草惊蛇,路以卿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对方既然一而再的约她,想必是有非见她不可的理由。
两人又简单商量了两句,马车倒是行得极快,不知不觉就到了茗香居门口。路以卿被打发着直接下了车,沈望舒则是谨慎的随车去了侧旁马厩,然后才从另一个方向进了茶楼。
路以卿身后带着两个护卫,一进茶楼便有小二迎了上来。
她目光先在茶楼里一扫,便见满堂的茶客,高台上还有人弹琴奏曲,看着倒是个寻常的地方。而后才对小二道“我与人约在这里见面,不知可有人提前招呼”
小二闻言迅速将她上下扫视了一遍,这才笑吟吟开口“贵客可是姓路”
路以卿心道果然,矜持的点点头,又问道“那人可是先来了”
小二听了却摇头,赔笑道“是郎君先到。不过雅间已经定了,郎君可随小人先来。”
说着话,小二便领着路以卿去了二楼雅间。预定的雅间位置极好,坐在窗边可将大堂里的场景一览无余,另一边又是临水,开窗望去风景独好。
临近门前路以卿左右扫了一眼,猜测沈望舒一会儿会在哪边等她
念头一闪而过,路以卿已是推门进了雅间。身后两个护卫本是要在门外守着的,可路以卿想了想还是将人打发了为着安全起见,她倒没将人打发多远,去了隔壁门口守着罢了。
小二见这场景张了张嘴,护卫顺手塞了块碎银过去,他也就乖乖闭嘴退下了。
路以卿没理会这些,进门之后先将这古色古香的茶楼雅间打量了一遍。其实雅间里的东西也很简单,桌椅茶具而已,只是布置得颇为雅致,让人看了不觉舒心。
等路以卿将这雅间打量一遍,来到桌旁坐下时,便听到隔壁隐约传来了开门声。她凝神仔细听了听,确定沈望舒进了左边雅间,心里不知为何安定不少。
又等了片刻,小二送来了新茶,收到打赏后殷情的替路以卿斟上了茶水才离开。
路以卿望着眼前清透的茶水并没有碰,一心等着约定的人来她其实算是踩着点来的,本以为对方会先到,沈望舒也是因此才避开不与她同行。结果对方不仅没有先到,她在雅间里左等右等还等不来人,直等到茶水都凉了,她几乎以为这回要换对方爽约。
从热茶等到茶凉,路以卿满腔的热情也随着茶水慢慢凉了,甚至都懒得去猜约她的到底是谁。百无聊赖的她支着下巴望着墙,想着隔壁沈望舒此刻在做什么
想着想着,她忽然起身走到了左侧墙边,曲起手指在墙上敲了一下。
“咚”的一声,不轻不重,但这雅间的隔音实在一般,对面应该是能听见的。
路以卿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她瘪瘪嘴又敲了一下。然后一下接着一下,敲击的位置随着她的脚步,渐渐向着窗边而去。等到最后一下敲完,路以卿已经站在临水的窗口了。她将脑袋探出窗外往隔壁一看,不出所料对上了沈望舒同样探出窗外,却写满无奈的脸。
果然,沈望舒不会不理她,路以卿心里莫名就甜了一下。她不自觉弯起眉眼笑得开心,嘴上却说着抱怨的话“也不知是谁约的我,迟到这么久还没来,真是过分。”
沈望舒见她仍是一脸孩子气,也是无奈“好好等会儿,人会来的,你别急。”
路以卿本是不耐烦的,可看见沈望舒就不觉得了,她扒着窗户可怜巴巴“我不急,可是等人好无聊啊,望舒你陪我说说话可好”
沈望舒拿她总是没办法的,尤其见不得对方可怜巴巴的模样。哪怕明知对方是故意做出这般情态,她也还是忍不住心软,于是到底没忍心拒绝。
两人话题开了头,便索性守着窗户说起了话。倒不必怕有人看见这一幕,偏僻茶楼后方的小湖更是僻静,莫说画舫游船了,湖畔边就连个行人也没有。
有人陪着说话,路以卿终于不觉得时间难熬了,黏着沈望舒就不让她回去。如此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路以卿忽然听到身后房门似乎有了动静,忙直起身子说了句“好像来了。”
话音落下,身后的房门便被推开了,路以卿不动声色的调整了姿势,仿佛一直在窗边观景。
直到身后的房门重新关上,她这才回头,然后一眼看到来人却怔住了对于刚穿来不久,还没怎么出过门的路以卿而言,来的也算是个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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