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难得提出的要求, 路以卿觉得自己可以的。
所幸两人之前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 如今距离东院也不远了,于是路以卿毫不犹豫就将人抱回去了。等回到东院后累是累, 只是想想沈望舒, 路以卿心里还是感觉到了甜。
心情愉悦,一夜好眠,翌日一早路以卿也没像往常一般急匆匆就往蒸酒房跑她也不傻,昨晚沈望舒突然讨抱的行为显然别有深意, 她想想也就明白了,索性便将蒸酒的事都交给了做惯的于钱,自己留在了房中乖巧等着媳妇的安排。
果不其然, 沈望舒今早用过早膳后,也没急着去忙自己的事。见路以卿乖乖留在房中等她,还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眉眼间都是对两人默契的满意。
讲真,穿越前路以卿可没有任人摸头的习惯,真有人动手她下意识也会躲。可这才穿越了多久半个来月的时间,她就习惯被沈望舒撸毛。甚至感觉媳妇的手又软又暖,被摸头的时候还有些想要主动蹭蹭, 最后还是她好不容易才压下的这股冲动。
路以卿总觉得, 这不是她的锅, 适应得这么快都是因为身体残留的本能。
这么想着, 思绪一飘没控制住, 她脑袋顺势就在沈望舒手心里蹭了蹭。等反应过来耳根都红了, 最后还嘴硬的嘟哝了句“都说了别摸我脑袋,发型都被你摸乱了。”
沈望舒听着她嘴硬也没说什么,只笑盈盈看着她,目光顺便在她通红的耳根上转两圈,路以卿本就通红的耳根顿时就又红了三分,简直像能滴下血来。
最后还是路以卿受不了沈望舒的目光调戏,干咳一声,主动转移了话题“好了,不说别的了。望舒你昨晚不是说要教我的吗,咱们从哪里开始”
沈望舒确实是打着重教的主意,也并不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或者是做无用功她和路家主不同,她总觉得路以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恢复,所以她每一次都不会放过让对方重新优秀起来的机会。而且她也怕,她怕自己放任过一回,将来的两人终会变得面目全非,再也回不到从前。
万幸,不管路以卿失忆过多少回,她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对于学习的事一直很积极。
沈望舒的思绪只放飞了一瞬,便又收了回来,而后条理清晰的说道“路家家大业大,生意颇多,要你一人兼顾显然也是难为。所以铺子里那些生意,你也不必面面俱到,只要知道个大概不被人糊弄,再用对了人,便尽可以放手交给手下人去做。”
路以卿听了点头,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生意做到路家这个地步的,当家人其实更多时候都是在掌控全局。如果这时候还要路家主事必躬亲,他怕不是早就被累死了。
沈望舒见她点头,便顺着这话头继续说了下去“近来商行里事务颇多,阿卿你如今将这些都忘了,不如便跟在我身边,先对自家的生意多些了解,也顺便见见商行的那些管事。如果遇到什么不懂的,或者有什么想说的,便私下来与我说,我再与你分说。”
现场实践教学,最是高效,没毛病。
再则路以卿如今最迫切需要知道的,也是周围的环境,包括路家的所有信息这个信息包含早已不止路家的人物关系,更重要的是路家自身的实力,以及对外关系。
路以卿点点头,然后就听沈望舒又道“不过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样却是你必须要学的。别的生意都可以交给手下人,不过阿卿你要记得路家乃是布商出身,所以辨认布匹,判断价值,都是你这个路家少东家最基本的本事。昨日的情况不是特例,所以这一样本事,你得先捡起来。”
听沈望舒这般说,路以卿便又想起了昨日在绸缎庄发生的事
昨日路以卿和沈望舒去绸缎庄确实是去得巧了,正好掌柜的新从南边进了一批绸缎,其中有匹蜀锦最为珍贵,称一句寸锦寸金也不为过。掌柜的是准备拿蜀锦当镇店之宝的,结果买回来一看,却发现这蜀锦跟自己所知有些不同,一时间拿不准这东西是真是假。
路家是做布商出身,哪怕在京城里还做着其他生意,自然也不缺这方面鉴定的人才。只是路以卿赶巧去了,路家那些掌柜也都知道她辨布的本事,于是索性求到了她头上。
其实说到底,这真就只是一件小事而已至少对于真材实料的原主来说绝对是小事。
可惜如今这少东家的芯子换了,路以卿对这些绫罗绸缎基本上一无所知,被赶鸭子上架的时候简直想哭。最后是硬着头皮上前查看了一番,又细细将布摸了一遍,没感觉到什么异常,就感觉这匹蜀锦很贵很贵很贵既然这么贵,应该是真的吧
路以卿根据心中那飘忽的感觉,勉强做出了判断。表面镇定的忽悠住了绸缎庄的掌柜和伙计,心里其实慌得一批,还担心自己判断错了,路家的绸缎庄卖了假蜀锦,会坏了招牌。
还是后来想着沈望舒知道她失忆,应该会给她扫尾,路以卿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这种事,跟书都没见过就纯裸考似得,经历过一回就够了。路以卿再不想这般心中没底的瞎蒙,所以听到沈望舒的话,她心里是再赞同不过的“望舒说的是,这些我确实是该学的。”说着偷瞄沈望舒一眼“就是不知,这些谁能教我”
沈望舒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又怎会不明白对方的小心思。她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还端着正经严肃的模样“其实父亲最近在家养伤也是闲着,你去跟他学这些最好不过。”
确实,整个路家要说对这些最了解的,莫过于路家主了。他就是靠此发家的,又没有路以卿这样时不时失忆的毛病,怎么可能忘了这看家本事要说当初原主那些本事,也都是这亲爹手把手教出来的,如今再来教路以卿当然是没问题。
路以卿心知这是个好老师,可听到沈望舒这么说,心中还是有几分失落。
这几分失落显露出来,一下便入了沈望舒的眼,让她眼底的笑意一下子就浸染到了唇角。她微抿的唇角轻勾,明知故问“怎么,阿卿好似不愿意”
路以卿自然不好意思说嫌弃亲爹,更不好意思说自己只想让媳妇教,于是眼珠子转了几转说道“这,我倒是没什么不愿意的,可阿爹毕竟是在养伤,总打扰也不太好吧”
而且路家主明显没打算在这当口教导她什么,路以卿看得明白,沈望舒更看得清楚。心照不宣的事路以卿倒是没再特意提出来,只是说完之前那番话后,她便可怜巴巴的看着沈望舒,也是在无声的提醒她路家主的态度不是她不愿意虚心学习,而是对方没这个心教导。
沈望舒本来也没打算真将这事推给路家主,逗着路以卿着急,这才忍笑松口“这话说得也是。只是你失忆的事还是不好让商行的人知道,那也只能我这个半吊子来教了。”
路以卿闻言眼睛都亮了,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被媳妇逗弄,忙不迭点头应下。
沈望舒教路以卿也不是头一回了,不仅将流程做得顺手,就连教学道具也备得齐全。
两人商量好后,沈望舒很快便拿着几本厚厚的册子回来了。路以卿一看还吓了一跳,只当那都是教材书。她也清楚自己确实需要背各种资料,可天知道她高中毕业后就再没背过这么多书
结果如临大敌般将册子拿回来翻开一看,却也没有路以卿想得那般吓人这堆册子厚归厚,也确实是她所想的教材,只是册子里的内容倒不全是需要背诵的文字资料。上面簪花小楷记录着各种布匹的特点、来历、价值等等,而每一种布匹的介绍之后,都还附有相应的布料。
可以看,可以摸,可以跟上面描写对照参考,顺便还占去了册子一半厚度的布料。
路以卿一看就觉得这东西挺好,真正的实物教学,那参考布料还不算小。便是没有人教,她有身体留下的本能,再配合着册子仔细学习,相信用不了多久也能将这些分个清楚,记个明白。
只是心里明白归明白,路以卿显然也没打算说出来。她将册子简单翻了下便又放了回去,乖巧询问“望舒,这些这么多,咱们从哪里开始学啊”
沈望舒闻言轻车熟路的从一摞册子里抽出一本来,说道“先从这本开始吧,这本上面记的都是一些比较贵重的布料。一般掌柜的请你定夺,也都是拿贵重的来问,就像之前的蜀锦。寻常布料他们问不到你这里来。”说完又怕路以卿不上心,补了一句“不过等你把这些记下了,其他也是要学的。”
路以卿自然明白,也并没有走捷径的心,毕竟在她看来学到手的本事就是一辈子跟着她的,她总不是为了敷衍谁才去学的。再说就算是敷衍,难道学点皮毛就能保证一辈子不翻车吗
不可能的。
而且路以卿心中还有些不可言说的小计较,她不想输给原主,各个方面都不想输
两人轻易达成了共识,或者说路以卿对沈望舒的安排全部言听计从。沈望舒见此也不觉得意外,简单与路以卿交代一番后,便翻开册子开始了教学。
首先教的就是蜀锦,沈望舒翻开册子指着其中的布料说道“阿卿你看,这就是昨日你看过的蜀锦。蜀锦产自蜀地,大多以经线彩色起彩,彩条添花”
沈望舒从前是官家女出身,对于各种布料虽是见多识广,却也是只知皮毛。可她嫁入路家也有数载光阴,要说如今对这些还是半吊子,那就是纯粹的自谦了。
路以卿听着沈望舒侃侃而谈,就觉得她教得挺好的从翻开书册开始,沈望舒就没看过那些文字,指点着布料说得却比上面的文字介绍更加深入浅出。更重要的是沈望舒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清楚明白,压根不用特意去背,那一字字一句句便都镌刻在了脑海中。
偶尔在沈望舒说话的间隙,路以卿还忍不住跑了个神。想着若当初读书时遇见沈望舒做老师,那么她学习起来不知要轻松多少,说不定北大清华都不是梦。
不过这些也就是胡思乱想,眼下沈望舒却是指点着蜀锦将其特色仔细说了一遍,然后再让路以卿仔细观察“阿卿,你先仔细看一看,记下这蜀锦的特点。”
路以卿看了,不过她感觉上手可能记得更快,便问“只能看,不能摸吗”
沈望舒便笑“自然是能的。不过你现在什么都忘了,只摸这蜀锦又能摸出什么不同来吗”
话虽如此,可沈望舒说完却握住了路以卿的手,引着她一点点的摸索,细细的感受着蜀锦的特色。然后为了对比,又多翻开了几页,带着路以卿一样样摸索过去,细细分辨这些料子的不同。
路以卿感觉到手背上覆着的柔软,心思却都飘了,不禁道“望舒你真好,这般耐心的教我。”
沈望舒闻言轻轻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莫名扎心“你从前也是这般教我的。”
路以卿飘忽的心思瞬间坠落,一下子就酸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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