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连睡了两天的缘故,一碗鸡丝粥压根喂不饱路以卿, 她连吃了三碗才在沈望舒的制止下放弃了继续进食的打算。末了摸摸肚子, 倒也没觉得撑,还觉得鸡丝粥差了滋味儿。
可沈望舒显然误会了她摸肚子的动作, 见状有些担忧“怎么, 吃太多了吗”
路以卿闻言刚想摇头说没有, 就听沈望舒又道“算了,你也睡了两天了, 睡太久身上大概也不舒服,咱们还是出去走走吧。散散步,也让你消化些。”
对于这个提议路以卿没有反对,事实上她暂时也不想再闷在屋里跟沈望舒说正事。睡久了身上不舒服是一回事, 她那些零散的记忆也需要时间整理是另一回事沈望舒的讲述对她来说很有用,可沈望舒毕竟不是她,有些事情总是要她自己想起来的,听多了旁人的讲述就很容易被带偏。
两人达成了共识, 沈望舒收拾了碗筷送回厨房, 路以卿也起身更衣。等她穿好衣裳沈望舒也回来了,顺便还给她端回了洗漱用的水。
简单收拾一番,两人便出了门。
说来路以卿这一场沉睡也来得巧, 她们前脚刚进了云擒关, 后脚路以卿就睡死了。以至于不仅路以卿自己入城两天没出过门, 就连沈望舒也陪着她一起在屋中待了两天。
此时出门, 又值傍晚, 只是比起前两日她们入城时平静了许多。
路以卿顺口便问了句“这两日秦军还在攻城吗”
此时的云擒关里倒是一派平和,远处的城门并没有传来喊杀声,城中也没有军士来来回回跑动。不过哪怕是平和,云擒关这般要紧的关隘也与旁处不同。这城中百分之八十都是军士,剩下的也是些服役的民夫,真正的平民百姓一个也没有,路以卿和沈望舒走在其中都显得另类。
沈望舒这两日虽守着路以卿,对外倒也不是一无所知,便答道“昨日还在攻城,不过今日没有了,听说会歇几日,毕竟攻城就是拿人命在填。”
攻城战往往攻城一方损失更大,尤其是像云擒关这样的险要,真要靠强攻攻破也不知得耗费多少人命。秦国人也不傻,他们自然知道卫家军如今在梁国的处境,围困其实才是上策。只要他们等到卫家军的粮食消耗完了,国内又没有补给,耗也能耗死他们
不过谁都知道云擒关的重要,所以哪怕知道梁国内乌烟瘴气一团,连边关要事都不受重视。可又不是到了要亡国的境地,哪国的朝堂上没几个忠臣义士,看不穿这眼前的险境
因此秦军也不敢懈怠,他们对云擒关的攻势依旧凶猛,只是还顾虑着保存实力罢了。
路以卿听沈望舒将这几日打听到的消息娓娓道来,听完便叹道“皇帝和襄王都不靠谱,朝廷那边怕是真靠不住。就咱们家送那些粮,对于西北的战事其实也是杯水车薪。”
沈望舒跟着叹了口气,她是女子也看得明白,就真不知道朝中那些人是真傻还是被权利迷了眼。
两人在城中逛了一圈,这依山而建的关隘其实不大,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逛了一个来回。没遇见什么要紧的人,唯一熟悉的卫景荣还在养伤,现在怕是连下床都难。两人商量过之后寻个机会再去看看他,便踏着最后的斜阳又回去了。
晚间的时候依旧是填鸭式的记忆辅导,等到路以卿将这三月的记忆事无巨细的整理完,已经是半夜了。效率还算不错,不过她看了眼困得要睁不开眼的沈望舒,还是有些纠结。
等到洗漱完两人重新上床,路以卿便盘腿坐在床上没有躺下“望舒,我觉得要不然今晚我就不睡了吧,反正之前睡那么久,我现在精神也好得很。”
沈望舒本来已经躺下,她守了路以卿两天又熬到半夜,这会儿也是真困。可听路以卿如此说,她却还是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也瞬间明了了她话中真实的担忧路以卿是担心自己这一睡又是两天醒不过来,或者醒来又是满脑子浆糊,明天要见卫大将军就来不及“复习”了。
不得不说,沈望舒也有一瞬间这般担心,可看着路以卿故作无事的强撑,又有些心疼。她重新坐了起来,拉着路以卿躺下“别瞎想,你明天还有正事呢,怎么能熬夜没精神”
路以卿翻身侧对着她,看着沈望舒精致的容颜,欲言又止。
沈望舒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平静道“真没事,睡吧。”
路以卿却没听话,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沈望舒掌心蹭过,有点痒“之前睡太久,我现在是真睡不着。”说完才将沈望舒的手拉下,顺便放到唇边亲了亲“还是你先睡吧,我看着你。”
沈望舒原本困倦,被这一闹倒是睡不着了,总担心路以卿是想哄了自己睡着又去熬夜。她和路以卿不同,路以卿明天要见卫大将军,而她作为女眷多半是没有这个机会的。所以路以卿明天有正事,而她明天却有的是时间可以补眠。
这样想着,沈望舒便道“我也不是很困,那我也不睡了。”
此言落下,两人躺在床上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的模样莫名有些幼稚。
路以卿都忍不住笑了,原本的沉重忧虑似乎也散了不少。她忽而抬手,在沈望舒秀挺的鼻梁上刮了下“别闹,我刚看你都困得偷偷打哈欠了,怎么会睡不着。”
沈望舒却因为她这动作僵了僵。倒不是接受不了路以卿的亲昵,只是这些年来她习惯了路以卿的失忆,也似习惯了将她的心智永远停留在最初失忆的十五岁。如此三年过去,路以卿在她心中便越来越小,她将自己定位在了年长保护者的位置上,自然也就没想到路以卿会对她做如此动作。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亲昵沈望舒倒也不讨厌。因此略微怔忪后,她倒也没有逞强,只道“我没闹,是你在闹,我陪你而已。”
路以卿便不说话了,过了许久才道“三月之期已过,我没有失忆,脑子虽然混乱了一些,但也没真忘了。望舒你说是为什么”
沈望舒闻言,注意力果然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去她想到了当初明悟大师给的平安扣,也想到了他曾经关于路以卿机缘在西北的批语。前者她今早还从路以卿的脖子上扯出来看过,没发现什么问题,后者她却没来得及验证,暂时也无法验证什么。
想了想,沈望舒的手再次往路以卿的脖颈上摸去。
路以卿自己挑起的话题,却有些怕痒,缩了缩脖子“做什么”
沈望舒的手在路以卿的脖子上摸了摸,很快就寻到拴着平安扣的红绳“我看看你的平安扣。”
说实话,沈望舒的手软软的,摸在身上很舒服,大多数时候路以卿都很喜欢。可她别的地方都不怕痒,就脖子怕痒得不行,最亲近的媳妇来摸也不行。
路以卿又往后缩了缩脖子“你别动了,我自己来吧。”
这话说得晚了,沈望舒已经自己动手将她衣襟里的平安扣扯了出来。两人先时都没在意,还被路以卿怕痒的事吸引了注意,结果低头一看那平安扣,两人脸色却都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换了我的玉”路以卿首先将平安扣托了起来,一脸诧异。
沈望舒没说话,蹙着眉去看她掌心的玉明悟大师送的白玉平安扣,白玉的玉质虽然普通,可也是纯白无暇的。但路以卿掌心这块却不同,原本纯白的质地就像是被什么侵染了一般,染上了一点点黑。不是很明显,但路以卿和沈望舒的眼力显然都没话说,自然立刻察觉到了不同。
抿紧唇,沈望舒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没有,没有人换过你的玉。你睡着的时候我都守着你,而且这玉我早上才看过的,当时还不是这个样子。”
话音落下,两人心中都生出了些不安。尤其是路以卿,她穿越前信奉科学不信鬼神,可穿越这种事都遇到了,现在要说不信也坚定不起来。而且这玉也是真的奇怪,之前她一直觉得凉,可沈望舒却说没有。甚至现在再去摸,她自己也觉得没有那么凉了。
隐约的不安萦绕在心头,路以卿嘴唇场合几次,才说道“我这次没失忆,会不会就是这玉的作用那现在这玉变黑了,摸着也没之前那么凉了,会不会效用消失啊”
此言一出,两个人都沉默了,因为如此一来未来就更难揣测了。
路以卿头一回正视起了自己失忆症的毛病,看着那染黑的平安扣感觉就像是在看一枚不定时炸弹。她深吸口气,最后没等沈望舒说什么,便将平安扣又塞了回去“都怪那大和尚,给东西也不交代清楚,咱们现在想问也没处问去,尽瞎猜吓唬自己了。”
沈望舒闻言也渐渐平复下心情。她心智比路以卿更成熟,也更沉得住气,收回目光后便道“说得不错,咱们别瞎想,明悟大师也说了,你的机缘在西北。”
路以卿点点头,此时两人也没心情纠结今晚睡不睡的问题了,她主动窝进了沈望舒怀里,也不管天热还抱住了沈望舒一只手臂“好了,咱们睡吧,明天还有正事呢。”,,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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