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又变黑了一些的平安扣, 路以卿和沈望舒都不由得生出了个荒谬的念头路以卿两次梳理记忆, 这平安扣就恰好两次变黑, 莫不是其中有什么关联
或者更直白一些来说, 等这白玉平安扣全部变黑,路以卿的记忆是不是就会全部恢复
这猜测来得毫无根据, 却同时浮现在了路以卿和沈望舒心里。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 路以卿终于用一种牙疼似得语气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事听着这么古怪啊而且好好的白玉变黑, 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好事吧”
倒是沈望舒,看着平安扣若有所思,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换个角度来说,这白玉变黑也可能是因为吸收了你身上什么不好的东西呢就好像吸收了毒素一样,白玉因为吸收了某些东西变黑了,而你却因为身体里少了这些渐渐恢复”
这话听着倒是有些道理, 可路以卿却听得纠结。她甚至扯开衣领往里看了看, 却见自己的肌肤一如既往的雪白,并没有什么脏污可以迅速污染了白玉。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沈望舒又将平安扣塞回了路以卿的衣领里“不论如何,咱们试一试就知道了。之前我与你说起从前的事,你都想起得很快,昨晚与你讲了这么多, 多少应该也是有用的吧有用咱们就试一试, 看这白玉还会不会继续变黑。”
路以卿闻言眨眨眼, 心中有着迟疑她没跟沈望舒说, 这一回对方的讲述对她影响减少了许多。她对沈望舒讲述的过往有隔阂感,也很难再根据她的讲述回忆其他细节。
即便偶尔有片段在脑海中闪过,大多也是零碎的画面,更没有多少代入感。
心绪复杂,路以卿踌躇片刻还是拒绝了“我觉得你说得不错。可是望舒,咱们昨晚已经讲了半夜了,也不必急于一时。现在你不累吗,我觉得咱们还是先休息一阵再说才好。”
沈望舒本想趁热打铁,却不想竟似被路以卿拒绝了。她有些疑惑的盯着路以卿看了一阵,待到看清路以卿眼下的青黑,这才道“说得也是,阿卿你也累了吧,不然就先睡个回笼觉”说完又看了看外间熹微晨光“要不然先用些早膳,再回来补眠”
路以卿听着沈望舒温言细语,忽然就伸手抱了抱她,埋首在对方肩头闷闷的回了声“不用。”顿了顿又反问“望舒你饿了吗”
沈望舒摇头,于是路以卿便搂着她又躺下了,也不等沈望舒在说什么便闭上眼假装入眠话题说到一半,她也不是不想寻个究竟。可昨晚听沈望舒讲了半夜的过往,尽是曾经那些相知相恋相处的过往,没有代入感的路以卿理所当然的酸了。
她得先收拾一下心情,把满肚子的醋倒一倒,然后才能继续去理脑海中的麻团。
沈望舒早就被路以卿的失忆症折腾够了,如今自然上心,于是在补眠过后依旧拉着路以卿帮她回忆过往。且不提路以卿听着听着心中打翻了几瓶陈醋,但效果确实是有的。
两日后,当沈望舒再次将路以卿脖子上的平安扣拽出来时,白玉染上的黑果然又浓重了几分。
沈望舒便举着平安扣对路以卿道“阿卿你看,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你想起得越多,这白玉上的黑色就越浓。我想这变化肯定跟你的记忆有某种关联,只是咱们不知道而已。”
路以卿却有些烦躁,她只垂眸瞥了眼被沈望舒托在掌心的平安扣,便微蹙着眉说道“可证实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这几日你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咱们成婚三年,相识四载,你总不能将每一日的细节都说与我听吧我又想不起更多了,咱们的试验到现在也结束了。”
这话沈望舒无从反驳,她显然也察觉到了这次的“复习”没有当初在云擒关那样的高效。或许是这些记忆封存更久,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路以卿失去了触类旁通的能力。
到今日,沈望舒已将过往说了个七七八八,可对路以卿来说也只是将别人的故事听了一遍而已。这其中差距最直观的反应也在那块平安扣上它虽然还有变化,却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
事情仿佛陷入了瓶颈,沈望舒望着手中的平安扣也蹙起了眉头。
最后还是路以卿收回了平安扣,出言安慰道“算了,咱们多知道一些也是好的。至于真正恢复记忆,大概是我的机缘还没到吧。”
说着话,路以卿手里还握着那枚微凉的平安扣,脑海中却忽然闪现出一个画面。是“她”靠在沈望舒怀中,神情有些惊慌,而后者正搂着她温言细语的安慰画面中的沈望舒似乎比如今要年少些,还梳着少女的发饰,可那眉眼间的温柔却与如今别无二致。
路以卿知道,这是原主的记忆,这些画面最近时不时就会在她脑海中闪现。可惜记忆这种东西,尤其是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就跟任性的小姑娘似的,并不是你想追就能追得到的。
想不起更多,路以卿索性也就不跟沈望舒说了,也免得她希望过后又失望。
两人不得已,只能再次将这件事搁置,可时间却也在缓缓流逝
六月中旬一行人抵达云擒关,下旬折返阳城,等到七月初路以卿便收到了来自亲爹的书信与粮食。她以为这些粮食的到来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但其实情况比她想象中好得多。
卫家军今非昔比,饿过肚子的他们再上了战场,便不仅仅想着杀敌了,他们还学会了抢掠自家的粮食吃一顿少一顿,多吃一点都心疼,可抢敌人的就不会了。抢多少就能吃多少,完全不必顾虑,偶尔还能抢到些值钱的战利品,于是他们自觉学会了以战养战。
反攻战进行得也很快,不过半月就将失地收复了大半,卫景荣的话仿佛预言。
除了关于平安扣再没有进展,所有的都是好消息,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两人待在阳城也一直很安稳,路以卿甚至抽空派人联系了不少女工,只等着战事一停,就从秦国买回羊毛来折腾。
更幸运的是抵达西北月余,她们也没遇见什么水土不服的事。唯一一点不好,那就是西北的夏天是真的热。从六月酷暑到七月流火,踏入西北地界就感觉一天比一天热,压根没见着气温回降。热得粘人的路以卿晚间都不敢窝在沈望舒怀里睡了,否则睡一晚便是一身痱子。
前一晚两人睡迷糊了,路以卿睡着睡着下意识滚进了沈望舒怀里,今早两人便遭了罪。
路以卿大清早便去方大夫那里拿了药,回来时蔫头耷脑,一边走一边还想伸手去挠后背。然而这动作实在不雅,她几次伸手又几次收了回来,痒得不行。
回到暂居的小院,便见沈望舒摇着团扇蹙着眉,也是一脸烦躁。
路以卿见状缩了缩脖子,等沈望舒发现主动看过来时,她才举起药包挤出笑脸道“望舒你别恼,看我把药都拿回来了,方大夫说熬成药汤泡个澡,很快就会好转的。”
沈望舒看着她讨好的笑脸,紧抿着唇终究没说什么,只让路以卿赶紧拿去厨房让人熬煮。后者半句话都不敢多说,乖乖拎着药包就去了。
没片刻,路以卿便回来了,手里抱着个绿皮西瓜“我把药送过去了,厨房很快就能熬好。”说完才举起西瓜给沈望舒看“还有,今日他们买了寒瓜冰在井里,我刚取出来的,望舒你要吃点吗这边的寒瓜很甜的,而且大热天吃了也是清热解暑。”
沈望舒不想吃寒瓜,她这会儿就想赶紧泡药浴,天知道她现在有多痒。而且比起路以卿,她被捂出痱子的地方更尴尬,连挠都不能挠,整个人现在都很焦躁。
路以卿没等到回答也有些讪讪,走到一边自己拿了刀开始切瓜。一刀下去瓜都熟透了,随着“噗”的一声轻响顺着刀口炸开,露出了内里鲜红的瓜瓤。左右再几刀下去,不大的西瓜便被切成了好几瓣,浅红的汁水流了一桌,伴随着清甜的西瓜香味儿渐渐飘散。
一看就知道,这瓜肯定很甜,还是沙瓤的。
路以卿昨夜睡觉不规矩,导致两人遭罪,这会儿正是心虚的时候。于是切好了西瓜也没敢独享,捧着一块又去沈望舒那里讨好卖乖了。
沈望舒磨不过她,又被路以卿举着西瓜喂到了嘴边,这才启唇咬了一口。
确实是好瓜,很甜,又被井水冰过,几口下去暑热都似消了大半。可沈望舒吃了几口之后还是没了兴趣,蹙着眉又问路以卿“阿卿,那药汤多久才能熬好”
听她催促,路以卿都觉得后背好似更痒了,可她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又见沈望舒不吃了,顺口就在那啃了一半的西瓜上咬了一口,这才答道“快了快了,药汤煮开一会儿就好。”
沈望舒见她动作,脸一下子就红了“你,你别吃了。”
路以卿还没怎么反应,咬着西瓜一脸无辜的看过来“怎么了”
沈望舒没来得及说什么,于钱便风风火火从门外闯了进来,没等近前便道“郎君,少夫人,卫家军大捷,之前被秦军攻占的城池都收回来了”
算算日子,还没满一个月呢,卫家军就收复失地了,速度也太快了些。
路以卿乍闻这消息,惊得连手上的瓜都掉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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