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楚逸将人迷晕, 手段令人不齿, 可到底自认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混蛋。
只是招来胡经纪拍了几张照片, 挑选三张角度好的,让胡经纪注册新邮箱, 给亲爱的妹妹发过去, 说不定能一举将人气上天。
对于左谨,不说他并非下半身思考的蠢材,即便是,也不愿伤害这个女人。
在胡真发邮件的时候,温楚逸站在床边瞧着昏迷的左谨。对于她, 他是爱的, 只是,对男人来说,比女人重要的事情太多!
他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有被原谅的权利!就像他的爸爸。
待左谨醒来,已是深夜, 皎洁的月光笼罩钢筋水泥的城市, 像是披上一层轻盈的白纱,幽静而梦幻。
她人已在下榻的酒店客房,欧式台灯散发淡黄弱光, 柔和地照亮房间。
腰上搭着一只手,似有若无地贴着小腹。
左谨并未翻身去瞧,眉眼里含着惊喜。通过一只手的触感,便已晓得身后的人是谁。
一呼一吸间, 吸进温女士的体香,与她人一样,清冽之中透着暖意的甜。
她的呼吸绵长和缓,是睡着了。
动作轻柔地翻身,与她面对着面,目光是愈发地痴缠深情。
静静地瞧,视线化笔描摹她的容颜,从眉眼到唇,寸寸流连。
惊喜的情绪慢慢平静,思绪回到和温楚逸谈话的场景,面色渐渐冷凝成寒霜。
有些人,相处的时间再长,也是白头如新。
欲要与温女士亲近一些消除冷意,这念头刚起,身子就一顿。拧着眉轻手轻脚地下床,去到浴室检查全身,毫无异样后,才浑身一松。
返回宽大的双人床,缩进温女士的怀里,深深的、却又轻轻的,呼吸她的气息,是一种能安心的味道。
“怎么啦?”温墨被左谨的动作惊醒,睡眼惺忪间,将人往怀里搂了搂。
左谨闷闷地道:“对不起!”
“嗯?”温墨的手抚着她的后背,刚睡醒的声音有着几分性感的沙哑,以及迷糊的可爱,“是什么事情,让我的左女士道歉?”
左谨又往她怀里缩了缩,“我明明答应你不见乱七八糟的人,可还是见了!”
温墨笑着哼哼一声:“这事儿,确实该道歉。答应我的事,转头就忘记。”微微叹气,“不过啊,你现在已不是【WM娱乐】的艺人,只是我一个人的左女士,只是我的,你要记得,知道吗?”
左谨听得有些发懵,本能点头下又抬头瞧她,水盈盈的黑眸里满是疑惑。
温墨低头啄一口,又啄了一口,从精致的眼睛、鼻子,到唇瓣,处处留下印记。
在她羞赧的模样下,解释着:“我才是真正姓温,他温楚逸,不过是给我打工的高级打工仔罢了,我可是真正的穷得只剩下钱。先前送给你的银行卡你不要,现在是不是觉得亏大发了?”
“他也不缺钱,你是不是还做了其它交易?”左谨没有被她骗去,用鼻尖蹭她线条精致的下巴,追问着:“是不是?”
“他不配与我做交易。”温墨也舍不得左谨胡思乱想,真假掺半地回着:“是和温老总......”说到这里顿住,勉强改了口:“是和我...爸...爸和解,有爸爸在,哪有他蹦跶的份儿,只得乖乖地夹起尾巴做人。打蛇打七寸,治人要扼住利益的喉咙,你不需要有任何担心,一切有我。”
听温女士那变扭的改口,左谨心里难受得紧:“抱歉,都是因为我,才让温女士......”
“嘘!”知这人要说什么的温墨,食指竖在她唇边,柔中偏冷的嗓音似暖春的风拂来:“不要多想,我们是父女,打断骨头连着筋,再大的仇怨也该散了!这正好是一个时机,是左女士递来的台阶,我便顺着下了!”
温墨没说实话,心结若能解,又何须等到现在。每个人都应为自己做过的事,承受相应的代价,不论是心理,还是身体的折磨。
“谢谢!”此刻的左谨,不知除了谢谢还能说什么,贴紧她低语:“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里。”
“光口头谢谢没有诚意,是不是应该用实际行动表达一下,嗯?”温墨眉眼生花,挑着眉梢逗她。
“你想...怎么表达?我我...我都可以———”左谨垂眸颔首,玉颊生霞,尤为动人。
温墨笑她:“哼哼———左女士是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呢,人家可是只要你亲亲,只要一下下。”
知是被戏弄的左谨,嗔她一眼,手下也不闲着,拧着她腰间嫩肉,稍稍用上一些力道。
薄薄细软的一层皮被拧着,是真的疼,嘴却还贫着:“左女士要这么粗暴吗?人家很痛耶!能不能下手轻一点,怕疼疼———”
“不正经!”左谨半羞半恼地松手,倏地伸头啄了一下,因着心有羞意动作过大,落在温墨唇上的吻,在夜深人静的酒店客房,发出较为响亮的“啵”声。
“我只对左女士一人不正经!”温墨的手在被子底下挠她痒痒,两人滚成一团,娇声娇语频频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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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日里,咯血的温墨,叮嘱在场的人不要乱传她咯血的事情,就怕左女士知道了,心生担忧。
交代完,才让剧组医生带回医疗车。
没多久,人就不听医嘱地飞回【海城】。
出发之前,寻在【海城】的熟人王童童,请她带人闯【WM娱乐】,去守着左女士。
王童童这人,在感情方面风评不是太好,但却是个讲义气的人。对于左谨的追求者,温墨自然要暗中请人调查,好好把关。
王童童义气是讲了,人也守了,却也趁机将在河西被坑的钱,加倍地讨要回去。
温墨下飞机时,已是黄昏, 霞光万里。
头一次进入【WM娱乐】,迎着职员八卦、好奇的目光,怒意难抑地一脚踹开温楚逸的办公室门,从隔间将依旧昏迷着的人背起。
昏迷的左谨趴在她的身上,披着长款连帽薄外套,戴着口罩遮去面容,整个人被护得严严密密,进入在地下停车场的车里。
一路开车的王童童,难得很安静,没有因坑了温墨一把钱而咧嘴嘚瑟。
她现在是知道,这两人百分百是厮混在一起,不然,谁她妈会那么心焦,谁她妈会苍白着脸赶回来。
刚刚那踹门的声响,惊得她都从隔间跑出来看,神情冷得跟冰坨子似的,盯着温楚逸的眼神,就像两刀子,似是要嗖嗖地将人千刀万剐。
可话又说回来,这温墨也是能忍,要是搁在自己身上,我去他妈的犯不犯法,早雇一帮人弄废他。
回到酒店,温墨将人轻轻放在床上,叮嘱助理月月几句,才转身出客房。
后脚跟上来的王童童,抡着胳膊喊着:“你就把左视后放这,要干嘛去?打架吗?我可以做帮手的!顺便录个视频剪辑,保准能火。”
温墨转身瞧她,“请王小姐,送我一趟。”
王童童见她没有要玩闹的意思,也就正正神色,“去哪?”
温墨的神情浅浅淡淡,薄唇微启飘出二字:“医院。”
“啧!”王童童抛着手中车钥匙,“瞧你这面色苍白可怜样,跟本小姐走吧。”
一路风驰电擎,不消多时就停在医院外的露天停车场。
温墨谢绝她跟随,微微抿着唇,独自进入医院。她未坐电梯,而是一步步踩着楼梯台阶,多费些许时间,去到温爸爸的病房。
进去的时候,护工正给温爸爸掖好被角,见二人有话说,端着一盆水出去避开。
“墨墨———”温爸爸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要不是窗外还有喧闹传进,他真的以为是在做梦。
温墨不语,视线淡淡扫过。
同上次见面比,眼前这有血缘关系的人,似乎更显老态,手哆嗦的程度也更频繁。
年轻时入赘害妻,商场得意;年老时子女背离,病魔缠身。
这便是因果。
“我今天来,是想让温老总,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儿子。”温墨双手环胸,远远地立在床尾,一副说完话转身就要走的模样。
身在病房的温爸爸,并不知儿子做的事情,也更不知儿子几次三番气自己的女儿,问着:“楚逸他...是做了什么事?”
进到这间病房,温墨的语气就生硬起来:“你的好儿子温楚逸,几次三番要气死我,这次更是过分,竟迷晕左谨拍照来气我,他还真是迫不及待啊,就那么想霸占我家的所有财产?”
温爸爸有些急了,连连咳嗽几声,腿脚移动,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墨墨,你相信爸爸,楚逸做的这些事情,爸爸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温墨无动于衷,除了左女士,她对所有人都可以做到冷绝。“如今知道也不晚,这般小人行径,不觉得应该无条件解除左谨的合约?”
温爸爸即使老了,可生意人的本性是刻在骨子里,是以,他犹豫了。缓缓地靠在床头,眼皮子一耷,做着权衡。
只听他说:“墨墨,你知道的,这小公司我早些年就交给楚逸打理,如今爸爸,也是有心无力!”
温墨无声冷笑别开脸,稍许,才侧回头,字字清晰:“今日,我与你做一个交易,换左谨解约,且让你那个好儿子,明里暗里老实些。”
仪容讲究的温爸爸,眼里闪动着对父女亲情的渴望:“墨墨,爸爸只是想让你有空的时候,多回来陪陪我。”顿了顿,长叹一声:“你不要怪爸爸!”
他知自己这个女儿是有多决绝,如今,有机会将人绑在膝下,又怎会错过。自己在女儿的心里,已是罪大恶极、不可原谅,再加一项也无妨。
温墨长睫覆盖眼眸,应了一声:“好!”悄悄呼出一口浊气,说着:“两个小时内,需要收到解除合同协议。”
“墨墨放心,小瑾也是爸爸看着一路走来,不会让人欺负了去。”固执的女儿妥协,温爸爸心里悲喜交加,他活得还不如一个外人。
此刻细细一想,这小瑾和女儿的关系,恐怕不是朋友那么简单,暗藏锐光的眼眸来回一转,开口道:“已经十几年,没听到墨墨喊爸爸喽!”
这话一出,父女二人隔空对视,一人始终和蔼期盼地笑,一人始终面色冰冷。
无声的交锋,只有当一人退却,方可罢休。
良久,温墨握紧拳头在身侧,薄唇里毫无感情地飘出陌生无比的两字:“爸...爸。”
“好好好!”温爸爸满脸爱怜,慈爱之情一语难表,岁月痕迹严重的双眼泛起泪花,“墨墨终于叫爸爸喽!”
面前的女儿早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可在他眼里,依旧是会脆生生喊爸爸的小娃娃。
年逾半百,往昔幕幕,知错知悔。
曾英姿勃发的温爸爸,也如常人一般叹往昔,想起墨墨的妈妈,不由哽咽声起:“墨墨,等爸爸腿脚好了,同我到你妈妈墓前坐坐,答应爸爸好不好?”
对于这个要求,差点儿拂袖而去的温墨,深深蹙眉抵触,却又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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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店房间玩闹一阵的两人,坐于床上相拥,打开有些许年头的小皮箱。
这真皮小箱子,是温爸爸差老管家送来的,里头都是温墨小时候的片段记录。
尽管这些相片被人精心保管,却也看得出是被人经常翻看,其上有淡淡的泛黄油脂。
“温女士刚出生的模样,真的萌化老阿姨的心。”左谨的指尖,戳向照片上粉嫩嫩的小脸蛋。
“那是当然!”在身后拥着她的温墨,下巴搁在肩头,模样自恋极了。随后撕咬她一口,咕哝着:“你可不是老阿姨!”
“面对刚出生的你,确实无法做到姐姐心态!”被咬着的左谨非但没躲,反而微微歪头露出更大的空间,让她哼哼唧唧地研.磨着脖颈。
目光胶着在一张张相片上,“这张肉嘟嘟,微张的小嘴儿露着颗颗乳牙,可爱得紧!”
“还有这张,昂着小下巴的模样,抓拍得好有灵性!”
......
左谨捏着相片一角晃着,声音柔缓融情:“温女士,你看看这张,小脸上覆着蛋糕在哭鼻子,竟然是叉腰生气!”
温墨瞧着哭得眼眶红红的小温墨,哼哼一声:“小女孩都有爱美之心啊!”
“嗯———”左谨遂又拿起一张,“穿公主裙的小娃娃,漂亮得不可思议!好想抱在怀里揉一揉!”
左谨现在的模样,是所有成年女性面对可爱生物时,都会有的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喜爱。
对于左女士的连番称赞,温墨吃醋了,在她耳畔变扭地冷哼几声,“你都没有这样称赞过我————”
字字与调调,都是浸着醋意的不开心。
左谨侧回头笑她:“因为现在的你,我才会觉得小温墨可爱到心坎。”说着话,主动献吻,欲要撤离之际,反被缠着深入勾缠,水乳交融地发出甜腻的水啧声。
浓情蜜意,自在一来一往的缠绵中。
占尽美味的温墨,心满意足地环抱着她继续翻看照片、播放视频短片,陪着左女士一同回看儿时情景。
左谨瞧着短片里的女子,端庄优雅,自有一番与生俱来的贵气,是一位温柔知性的好妈妈,似乎和那模模糊糊的记忆重叠。
左谨:“见到温姨,才觉得,温女士和妈妈长得更像。”
“那是,这叫优质基因传承!”温墨一瞬不瞬地瞧着短视频里的妈妈,唇瓣无声翕动:对不起!
自己不该因一张出轨的照片,去揪着探寻真相,是自己亲手将妈妈推向死亡。人有的时候,就应该睁一眼闭一眼,粉饰和睦。
两人看了许久,看完之后。左谨用手机一张张拍下,细细留存,再将箱子合上,待明日送还给温老总。
其中有一粉色相册,左谨并未一道送还。因着,里头都是小温墨偷拍她的照片。学生时期的青涩,蓝白相间的校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
这些照片,很多是远景拍摄,有的是近距离偷偷连拍。
在左谨看这些偷拍照片时,温墨羞怯地缩回被窝,背对着她抱被子装睡。任由左谨在一旁打趣,也不吱声儿。
待人迷迷糊糊睡着,睡意不浓的左谨,摊开日记本,将心中点点滴滴的情愫,化作蝇头小字落于染香的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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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城】回到【平城】,二人重新投入【枫月泪】的拍摄。
剧组工作人员有陈导再三嘱咐,对温墨咯血的事情,皆是闭口不言。统筹那边安排戏份,也会尽量把武戏岔开,中间插入其他老师的戏份,多留一些时间给温老师缓缓。
一天工作八小时,时间一到,不管温墨自己愿不愿意,陈导就溜达来赶人回去休息。
今日在民国城拍戏,上午还日头高照,下午就风起叶落,暗云浮动于高空。
“这贼老天变脸也太快!”场务们在奔跑中嘀咕着,将各自外头的器具搬运回屋。
“别嘚嘚了,赶紧的吧,一会儿豆大的雨落下,事就大了。”
“也不知能下多久?”
“要是一直下到天黑就好了,早些回去联网打王者荣耀。”
“我靠,你小子,这要被老大听到,屁股还不得被踹一脚啊。”
“我也就说说嘛,一天天起早贪黑的,也该好好休息半天。”
“做梦吧,这雨要是下个没完没了,陈导能立马调演员改雨戏,继续拍。”
“乌鸦嘴,我咒你今晚的约会泡汤。”
“我昨天看了眼天气预报,漂亮主持说全国各地连续有雷阵雨,估摸能多有多点时间休息。”
几人说话间,瞧着一道走来的温墨和左谨,便笑着打声招呼,暧昧的视线暗戳戳来回扫,偷笑着扛东西跑开。
短袖长裤的温墨,抬头看看灰暗的天空,西风乍起透身,冷得一哆嗦,抚着胳膊咕哝一句:“有点冷!”
听闻的左谨眉眼微动,盈盈美目波光流转间,随口编来:“冷风乍起峭寒胜,暖怀微敞妍和萦,不知,温女士要选哪一个?”
不仅是温墨呆愣,后面跟着的两位助理,也是一副见鬼的模样,随后相视一眼,低头当隐形人。
茶色的眸子眨啊眨,温墨绞尽脑汁才慢腾腾反应过来,下巴一仰:“哼!感冒药十几块,彩礼上亿,这一点我还是能算清的,你别想诓我!”
左谨薄嗔佯笑:“你不配合我吗?”
“遵命———”温墨倏然上前一步,作小鸟依人状偎入美人怀,戏腔扬起调笑着低唱:“娘子,为妻可还软?”
左谨眉眼弯成新月,将温女士抱在怀里渡体温,好一会儿,才手牵手地返回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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