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初夏的深夜,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此时行人稀少的马路上,正有一辆低调的苍穹蓝色A7从远处驶来。
今天是新现代戏杀青的最后一天,晚上的时候整个剧组集在一起办了一场热闹的杀青宴,因着温墨不是戏里的女一,对于她提前离场,大家也没什么意见,继续围着男女主举杯庆贺。
独自开车回单身公寓的温墨透过来回摇摆的雨刷,远远地瞧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失魂落魄地走在柳枝微摇的人行道。
对于这样的醉鬼,温墨淡淡地移开视线,并不想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车刺破雨幕匀速前行,轮胎压过路面时溅起积压的雨水,于夜幕里绽成一片细碎的水花,在即将擦肩而过的前一刻,温墨的视线朝那孤身在夜外的身影扫一眼,眉梢不由挑起。
减缓车速沉思良久,才叹息一声掉头。
着高定时尚款白色西装的纤瘦女子,身影趔趄差点摔倒,好在是及时扶住树干稳住,至此,她也不想动了,依着垂柳微阖着深邃如海的眼,里头汪着清冽的水,飘着淡淡的忧郁。
驾驶座上的温墨犹豫片刻,才下车撑伞接近,雨滴敲击伞面的声音轻缓有节奏,散去她浮起的那一抹烦意。
站在一步之遥,嗓音柔中偏冷:“左女士,你还好吗?”
这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美丽女子,是如日中天的收视女王,最年轻的大满贯视后,同属一个圈子内的温墨想要不识,也有些困难。
更何况,还有别的原因!
左谨借酒消愁这是唯一的一次,她努力地想要看清和她说话的人,可惜眼前总飘着数不清的重影,还模模糊糊,那声音听在耳中,也有一些幽远,“你认识我?”
即使是醉得不轻,她的脑子也算清醒,没有醉得连正常谈话都无法进行,只是声音有些小,小得温墨差些听不清。
走近一些:“你助理呢?”
“放她假。”近了,隐约可见那温润透凉的面容,眉眼间有一两分的熟悉感,好像是...叫什么呢?一时间左谨竟然没有想起她的名字,只是隐约记得这人演技精湛,却又奇怪地没有大火。
“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温墨打算做一回好人,护送她回家。
遇到便是一种缘分,也不想明日的娱乐热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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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送我去最近的酒店,有劳!”喝得再多,她依旧保有礼貌的姿态,这一点,让感情不泛滥的温墨还算满意。
虚虚圈着她的纤腰步至车旁,开车门护着她的脑袋上车,导航挑一家五星级酒店将人送去。
在酒店大堂前台翻出身份证办理入住,便牵引着愈发醉晕的人步入电梯,刷卡去往7层708房间。
怀里虚抱着的人,是她初中时暗恋过的学生会主席,这么一晃已经过去十几年。
那时候才十二岁左右的样子,青涩懵懂,也不懂心动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觉得想要去亲近一个人,和她多说一句话也是好的,得到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也能悄悄捂在心间偷乐半天。
直到有人在背后议论起,才心里一惊,像是自己做了什么有悖人伦的事情般,瞬间敛尽所有的情感。
那时候的同学年龄都不大,懂得也不多不深,议论也是朦朦胧胧地似玩笑、似猜测,可那时候正是心灵敏感的成长阶段,稍有些风吹草动就跟那蚌似的合上,护得自己紧紧。
再与她碰面时,表情也装得冷冷,连个余光都不肯给,昂着脑袋挺着背走得直溜,有点儿模特走T台的意思。
怀揣着那份不可告人的情愫在心头,偶尔控制不住偷瞧被碰个正着时,也会装作是不经意间扫到,继续转移视线看看那花草、看看那蓝天白云,模样淡定,却微红了脸,心脏跃动的频率也比平时要急促一些。
现在想起来,若要对那段久远又模糊的情景打评语,“傻气”二字再适合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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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房间里,原本打算将人送到就走的温墨,却被一只凉凉的手牵住,那缱绻的低声回旋在耳边,“留下来,不要离开,好吗?”
刹那间,温墨的心狠狠地跳动一下,可很快就跌入深渊。
她深情呼唤的人是:“楚逸。”
楚逸?
这个名字她识得,是来自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全名应该是叫温楚逸。
温墨摇头失笑,唇边扯开的无声嘲讽是对自己的低看,欲要甩开那只紧握的手,末了倒是不忍心,只得反身将人送回床上,一一掰开她的手指。
她眉眼如画生得绝色,连手也是纤长白皙,有着通透的美感,在室内柔光下更具有莹莹光泽。这人很瘦,身材保持得相当好,颀长秀挺,仪态优雅大方,若是不了解她家庭情况的人,一定会误认为她是哪家的千金。
就是这么一个在别人眼中完美的人,此刻却为情所伤,为情默默泪流,无声的哭泣像是一根细小的针,微微扎在温墨的心头。
痛吗?是不痛的。年少懵懂的感情是像风一样轻飘,淡淡地,不浓不强,只是记忆较深,覆上尘埃埋藏在心底最角落,仅此而已。
直到那无色的泪水滴在手心,那温温的感觉让人不忍心在此刻拂袖而去,由着她握着手,柔下嗓音道:“衣服被雨淋湿,自己脱了再睡,免得寒了身子。”
酒醉的她,在这轻柔的嗓音下耳朵动了动,沾着泪珠儿的纤黑长睫一颤,眸底似闪过些什么,被雾气遮住,温墨并未瞧清,只见她竟是颇为听话地动手除衣。
美人自解衣衫,自有一番磨人的诱惑,而这诱惑来源美人的气韵,最后发酵于观看者的情愫。
高定的白色西装外套褪下落于地毯,微微扬着头指尖细挑衬衣的第一颗纽扣,那是位于喉咙窝的位置,配着她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便是一身的保守与禁欲。
醉醺醺的人几番摸索挑开第一颗纽扣时,温墨侧了侧身,将视线挪到一旁,避开即将入眼的满目春色。
她喜欢女人,这一点很早很早之前就晓得,没有和旁人说过,身边的人也不知晓,见她一直单身,都以为她眼光高、性子冷,凡夫俗子入不得眼,便也未多想。
左谨的手停在第二颗纽扣处,微蹙眉地瞧着那依旧模模糊糊的身影,像是兀自在纠结些什么,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是开口求助,“可以帮我吗?”
她说这话时,唇边噙着浅笑,很淡,淡到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她眼里的忧郁又浓上一分。
见她这副对陌生人不设防的模样,温墨心下忽地升起一丝怒意,可面上的神情依旧,只是问着:“你可知,我是谁?”
“重要吗?”她是这样回的,从她眼神里,温墨大致也猜得一些,也许今晚碰上的是旁人,也许...
想到这儿,温墨不愿再继续往下深思,怒意从一丝变成两丝,她怒的是曾经暗恋过的人,竟为一个离开她的人而作践自身。
当指腹触碰到那因淋雨而凉凉的雪肌时,温墨眸光晦暗不明,在她不反抗的默许里,扯下斯文的面具,附耳在她耳畔给出最后的退路,“左谨,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这句话,亦是在问自己,趁着这人醉酒脆弱的时候顺其而为,这行为并不磊落,甚至是卑鄙的小人行径。
可这些念头,都在下一刻烟消云散。
她阖着眸回着:“要我。”
美人相邀,温墨赴这一场没有硝烟的约,至于第二日太阳从东方升起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不想去考虑。
吻不轻不重地落下,密密麻麻地巡视着这片新天地,呼吸渐深渐急喷地洒在片片雪色上,热情而压抑。从额头开始,缱绻流连,唯独没有去碰触那因身颤而微启的唇瓣,她想听那些克制在喉间的低吟。
从床边的吻,到浴缸里的欲,无论身体是如何地躁动,左谨依旧在最后的一丝理智中保留下仅有的自持,破碎的情动音时急时缓,时断时续,低低的,像羽毛一样在心尖来回轻扫,激得温墨起了好胜心,暗暗发了狠,不折腾到她哭泣不罢手。
从冷而硬的浴室将火热移至房间桌椅,随后又转回松软的床,左谨咬着唇不愿做出最后的妥协,那飞霞的双颊让粉丝眼中冰清玉洁的人染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迷醉的她毫无反击之力,只得任由自己惹来的狼百般折腾。
不知过去多久,晕睡的左谨只是迷迷糊糊中微有感,她好像被暖暖的温水包围,正有人给她细细做着清洁,动作很轻很柔,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她想要睁开眼去看一看,可眼皮子似有千斤重,最后不得不意识一沉陷入深眠。
......
第二日,接近中午,外头连绵的雨不曾停歇,空气清新中有着三分寒凉。
劳累一整夜的温墨缓缓醒来,大脑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宕机状态,关于昨夜放纵的画面全部回到脑海中,百般滋味化作丝丝缕缕的心悸纠缠在经脉中,不由捏紧被面红了脸,视线扫着房间不见人影,伸手一摸身侧的温度早已散去,便知被折腾狠了的人已落荒而逃。
垂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许久,才摇头失笑,就当是黄粱一梦吧!
独自在房间呆上近一个小时,收拾好自身离开这一夜情的酒店客房,回自己的单身公寓再睡个午觉,养养透支过度的身子。
她以前也不知,自己竟然会那样控制不住欲念地花样百出折腾人!
一周后,从海城飞往【平城】,掐点跟着助理来到新剧开机现场。新剧是民国戏,讲述乱世里两姐妹相依为命,最后因一个男人反目成仇的故事。
原本这个剧温墨是没有参演,但就在开机前一天作为女二的演员因热播剧爆火,临时要加片酬,双方没谈拢不愉快地停止合作,导演急得到处求人,最后还是温墨看了剧本,觉得两姐妹有点儿橘里橘气便接下。
只是没想到,女一会是......
当见到突然出现在开机现场的人时,左谨脸上挂着的浅笑渐渐凝固,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下意识地想要裹紧衣服,抿着唇撇过脸去。
一夜荒唐重回脑海,欲恼又羞赧,面对那些媒体的镜头,只得冷着一张脸抑制满身的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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