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翰林院?监查院

    按照庆国的惯例,也是圣旨,皇帝应在大殿亲自召见前三甲。

    当三甲站在一起之后,她看着身边两个大高个儿,暗自里吞了口口水。她这具身体才十五岁,还没张开啊。这状元与榜眼,至少也二十多,三十多岁了吧,她站在这两人身边,说是娇小也不为过。

    “传,新科状元、榜眼、探花,入殿!”

    太监一声传令,状元先行,她跟在榜眼的身后,来到了这肃穆的大殿,行了跪拜礼。

    庆帝坐在这龙椅之上,看着今年的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这最小的身影上:“你可是蓝寇?”

    蓝蔻一个激灵,她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叫的就是自己:“回圣上,正是。”

    “抬起头来!”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蓝蔻身后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果然,当初有些小说没白看,这真正的皇帝,可是不怒自威。她抬起了头,看向坐在龙椅上的庆帝。

    庆帝仔细看了看她:“像,眉眼像极了你父亲。只不过,这面相,倒是少了些男子气概。”侯公公道:“陛下,这靖武公是年轻了些,不过,这文章也写得是着实的好啊。”

    皇帝,你厉害!但是,一眼就看出真相,是不是,就意味着……欺君之罪!天啊啊啊啊啊!她还不想死,她没来几天啊!

    庆帝又问道:“蓝老夫人,可还好?”

    蓝蔻不敢再抬眼去看他了:“回陛下,多谢陛下挂念,家母一切安康。”

    “当初你父亲为国捐躯的时候,朕见过老夫人一回,”庆帝说,“那时候,你才十二岁,转眼间,你就站在了这大殿之上,成了探花,倒是不辜负你父亲生前所望。”

    “陛下谬赞,家父生前所望,身为人子,定当谨记,为国效力,乃是庆国男儿大志。”

    “油嘴滑舌的,这点和你父亲倒是一脉相传。朕记得,你是十五岁?”

    “回陛下,是。”

    “难怪,少年英才啊!你还年轻,去历练历练吧。”庆帝说了这句让蓝蔻感觉没头没尾的话后,继续开始问状元与榜眼一些问题,再就放他们,走了?

    就这样简单,就走了?

    “蓝爵爷请留步!”

    等到她与状元、榜眼分道而走之后,后方传来公公的声音,蓝蔻转过去,这叫住自己的正是刚才皇帝身边的公公:“不知公公有何要事?”

    侯公公脑门上有些汗:“爵爷,方才圣上说了,要爵爷历练历练……”不知道,爵爷懂了多少?这后面的话他没问出来。

    “嗯,我知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侯公公这才像是松了口气:“如此便好,日后与爵爷,也能时常相见的。如此,咱家便不远送了。”蓝蔻道:“有劳公公了。”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塞到侯公公手里:“公公一路赶来,辛苦了。”

    “这……”侯公公半推半就的,最终还是收下了,“多谢爵爷了。明日,会有人去府上,引导爵爷入职的。”

    入职,这是她最怕的。中了探花的,又不是她这个蓝蔻,真的要是进了翰林院做了什么高职,参与什么斗争,却拿不出本事来。唉,还是回去后再看书吧,今晚得挑灯夜读了,能看多少是多少。

    她的马车一回府,一个白色的身影便冲了上来:“大哥!”

    “芝儿,怎么这么莽撞?”嘴上说着责备,但是手上却是摸摸这个只比她矮了一点点的蓝芝的头,说实话,她还挺喜欢这个小机灵的。

    “大哥,明天你就要去翰林院了,妹妹舍不得你啊,”蓝芝道,“你知不知道,今天娘帮你打发了许多来提亲的人。”

    嗯,她就知道娘有本事:“哦?娘用的什么理由?”

    “嗯,说是你太小了,想把哥再留几年,”蓝芝瞧了瞧蓝蔻,“不过,我看是京城里,没有女孩子比得上哥哥那样,清秀吧?”

    蓝蔻调侃道:“你也十五岁了,怎么不见有人给你求亲呢?”

    蓝芝道:“我才不嫁人去伺候丈夫呢,我有大哥在,谁能有大哥疼我一辈子?”

    十五岁就嫁人,也的确,有些早了,虽然现在在这个世界来说已经不早了:“娘呢?”“在里屋呢。”“你先去和华儿玩,我去找娘。”

    范氏正在调制蔻丹,见了蓝蔻,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摒退下人,独留下了嬷嬷:“今天见了圣上,如何?”蓝蔻脱了斗篷,坐在范氏身边:“圣上不怒自威,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那,明日就得翰林院了,该带的东西,我叫嬷嬷帮你收拾好,”范氏道,声音马上低了下来,“去了翰林院,一切小心,切忌暴露身份。”

    蓝蔻自然知道:“娘说的,我都懂,欺君之罪的事,我可不敢暴露。如果没什么事,孩儿就先回房了,明日报到前,先温习一下之前读过的书才好。”

    范氏满意的看了看她:“你这样上心是极好的。晚饭就不用与我们一起了,记得,早些休息,你年纪还小,不要伤了眼睛。那些上门来的婚约,娘帮你处理。”

    “孩儿告退。”

    范氏看着蓝蔻离开,才对身边的嬷嬷说:“她也长大了,比原先懂事多了。”嬷嬷是范氏的贴身丫鬟,自然知道蓝蔻的秘密:“夫人一番教诲,爵爷也是孝心一片。只是……现在爵爷还小,日后,等爵爷加冠,夫人该用什么方式来为爵爷推脱?”

    范氏揉揉眉心:“这也是我头痛的,寇儿到底是个女儿身,我就怕,在官场上,有人识破她的身份,被人骗了感情,利用了。”

    嬷嬷安慰道:“夫人,爵爷聪慧,自然懂得利弊,这样的事,爵爷自会处理。”范氏道:“可我还是不放心……这宫中不是蓝府,不能安插人手。更何况,现在太子与二皇子争夺皇位,一直没有停歇过。”只能看她自己了,实在不行,她叫哥哥在宫里留个心眼,把她从翰林院调出来,调到户部去。算了,现在就给哥哥写信,让他想个办法,将寇儿调去户部。

    回了房的蓝蔻立刻换了衣服去了书房,这书架上的书,他一本都没有听过:《水利》、《经世学》……她拿出一本来翻了翻,嗯……以前高中学过的那些必修与选修课,好在还能用得上。就这样挑灯夜读,匆匆吃了点晚饭,到了子时,她终于熬不住,就在书房睡了。

    这身子岂止不算健壮,连熬夜都是问题。

    这是她在入睡前的最后想到的一句话。

    第二日晨起,她顶着黑眼圈,穿好了量身定作的官服,出了门,迎接她的马车已经在等着她了。来接她的,是个未曾谋面的侍卫,那侍卫见了她:“蓝大人,在下奉命来迎接大人。”蓝蔻道:“有劳了。”叮嘱家里几句后,上了车,在车里眯了一会儿,直到车停了,她便睁开了眼:翰林院这么快就到了。

    “大人,我们已经到了。”侍卫说道。蓝蔻下了车,见这建筑雄伟,庄严肃穆,却显露出一些阴森之气,让这本就是春寒之际的京都,又染上了一份寒霜,冷进了蓝蔻的心里。怎么,连翰林院的一点文气都没有?她转身问道:“请问,这,这是何处?”那位侍卫道:“回大人,这是您以后的官职所在,监查院!”

    监查院?!她不是探花吗?探花不是应该在翰林院吗?怎么来了监查院?谁把她调来的?她还想继续问问题的时候,那侍卫已经架着车,离开了这监查院。

    翰林院好歹是文职,这监查院呢?算哪门子职位?蓝蔻叹了叹气,正要往里面走。身边的一个石碑,引起了她的注意,这石碑立在监查院大门外,已经是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想必是很久没有人来处理了。

    她轻轻擦了擦这石碑上,灰落了,上面显露出一个名字:“叶,轻,眉。”像是位女性的名字。再看去,依稀可见,上面的文字:

    我希望庆国之法,为生民而立,不因高贵容忍,不因贫穷剥夺,无不白之冤,无强加之罪,遵法如仗剑,破魍魉迷崇,不求神明。

    我希望庆国之民,有真理可循,知礼义,守仁心,不以钱财论成败,不因权势而屈从,同情弱小,痛恨不平,危难时坚心志,无人处常自省。

    我希望这世间,再无压迫束缚,凡生于世,都能有活着的权利,有自由的权利,亦有幸福的权利。

    愿终有一日,人人生而平等,再无贵贱之分,守护生命,追求光明,此为我心所愿。

    虽万千曲折,不畏前行,生而平等,人人如龙。

    这怕就是叶轻眉的理想吧,看来,这叶轻眉也是与她一样,是个过来人。人家,努力追求平等,而她选择为了蓝家,向这个世界与现实低头,难怪豪言壮语。这监查院,定是与这叶轻眉息息相关。算了,人各有志……不过,现实与心理还是有矛盾啊。

    “这监查院,原先就是她所建。”

    背后的声音传来,蓝蔻转过身,瞧见一个满身裹着黑衣,戴着面具的人,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个双腿残疾的人。

    狐狸。这是她在看到轮椅上的人时脑子里想出的第一个词。

    那人道:“有何感想?”

    这种口气,想必是个大人物:“理想,亦是未来。”

    那人顿了一顿,脸上浮现出的笑,让蓝蔻背上冷汗直冒:“你这回答,倒是有新意啊,靖武公。”

    “不敢当,”蓝蔻行礼,道,“还未请教前辈是?”

    “陈萍萍,”陈萍萍轻描淡写的答道,“监查院院长。靖武公年仅十五,便成了我这大庆国最年轻的探花郎,自然是年少有为。陈某,带靖武公,熟悉熟悉这监查院。”

    院长……那就是自己上司了:“多谢院长,只是,晚辈自己走就好了,不劳院长费心。”

    陈萍萍道:“陈某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自当办妥。来吧。”语气虽柔善,但是也不容人拒绝。蓝蔻只能跟在他身后,进了这监查院的大门。

    陈萍萍从怀中掏出一个腰牌来,递给蓝蔻:“这腰牌上,有你的名字,日后便是这监查院的通行令,也是你身份的象征。”蓝蔻恭敬的收了这腰牌,好好收了起来。

    “我监查院成立以来,有八处,一处京中监察;二处情报分析;三处制毒制药,研制偏门武器;四处京都以外的监察,情报;五处黑骑;六处暗杀;七处刑审;八处文化局,”陈萍萍耐心的解说着,“你看前面那两人。”蓝蔻顺着陈萍萍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前方走来两位中年男子。

    陈萍萍道:“左边的是一处的主办朱格;右边的是四处的主办言若海,以后你们应该会经常看见。”

    “院长。”“院长。”

    “你们来了,”陈萍萍道,“这位是靖武公蓝寇,以后入我们监查院,大家都是同僚了。”

    言若海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少年”:“这位就是年仅十五岁的探花郎,蓝大人。”蓝蔻不卑不亢的答道:“言大人,不敢当。”的确不敢当,因为考试不是自己考的,她捡了个便宜,顺便帮人善后。

    “蓝大人少年成名,正是监查院急需之才。不必谦虚。”朱格也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少年英才,与言若海的儿子并称“京城双玉郎”,今日一见,果然是清秀俊朗。

    蓝蔻心里笑道着,打客场谁不会似的:“两位前辈谬赞了,蓝寇年少,不比两位大人经验丰富,还望日后两位大人多多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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