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猛地回过头, 在他睁大的眼睛中, 清晰的映出了那紫发的女人骤然消失了身影。
‘砰——!砰——!’的声音如同向四面八方弯曲翻滚而来的巨蟒, 强大的踩踏力道使木桥在接触到脚底的瞬间断裂成节。
在飞舞的木屑中,橡色长发的鬼只能隐约的看出一抹紫色的薄影。
“你在看哪里啊!”炎刃的热度让他不得不抬起金属的折扇,挡住这凌厉的刀光。
炼狱杏寿郎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蝴蝶忍的意图,所以他也在同时拖住了上弦之贰想要转身的想法。
“蝴蝶——!”趁现在, 攻击!
虽然没有打过配合,但蝴蝶忍依旧抓住了这个由炎柱创造出来的, 最恰当不过的机会。
随着看不清人影的剧烈踩踏声,冰晶大佛的身上也出现了如同不远处那木桥上一样的碎纹。
——她居然上来了!?
童磨惊讶的想要释放冰锥,但却被富冈义勇和灶门炭治郎一左一右的架住了手臂。
水之呼吸在充满了冰寒的领域中拥有着近乎翻倍的强大攻击力。
下一秒, 他的双臂便被两人直接斩了下来。
金属的扇子因为没有了主人的掌握而从冰睡莲的缝隙间掉落了下去,巨大的菩萨人形也随之逐渐的开始崩塌。
蕴含着剧毒的冰块从那一直带着浅淡笑意的大佛脸上坠下, 晶莹似镜子般的冰面上清晰的映出了恶鬼此时的状态。
童磨一直所在的冰莲花因为被炼狱杏寿郎的火焰掠过,早已因承受不了那剧烈的热度而融化。
失去了承载之物, 红衣长发的鬼开始从半空中跌落。
鬼物那虹色的眼瞳有些发愣,他定定的看向自己的上方。
此时, 那个紫发如蝴蝶般美丽又瘦弱的女人正出现在他的身前, 就像是不久前他即将要吸收她时一般的靠近。
面对面,脸对脸。
掌控着冰与毒的鬼物甚至能嗅得到女子身上传来的藤花剧毒的幽香与甜美的血腥气。
她垂眸看着他, 目光中带着烈如毒酒般的灼热与尖锐。
那双宛如琉璃一般的瞳孔中,此时此刻,仅仅就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是的,只有他。
专注的, 轻蔑的,且满含着如蝶翼振翅般绚烂的杀意。
.....太美妙了。
童磨从未如此时这般,着迷的盯着一个人类,盯着他的敌人。
啊~啊啊.....这究竟是什么呢?
这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情感’。
不是那所谓的食欲,也不是对于信徒那般的怜悯。
小忍...小忍.....你知道吗?
童磨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恍惚的勾起了一个微笑。
没有刻意,没有模仿。
就只是一个单纯的笑容。
——‘我终于找到了。’
当那比鬼的皮肤都要冰冷上三分的断刃贴上他的颈侧时,童磨却突然不想反抗了。
拥有着柔和白橡色长发的上弦抬起他那已经被修复了一部分的断臂,似乎是想要用那莫须有的手掌触碰面前的人类。
强烈的藤花毒素被注入他的脖颈中,并迅速的腐蚀着其内里的肌肉和血管。
散发着腥气的鬼之血顺着鬼物的嘴角流下。
断刃借着那已经被腐蚀的皮肉切进喉管中,冰冷的空气被灌进创口处。
童磨听到了体内鬼王的命令,但却如同隔着一层不清晰的膜一般。
对于他来说,鬼舞辻无惨的话语在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他不想再让自己的血肉复原了。
.....只要小忍能够像现在这样,一直注视着他。
哪怕只是在死亡之际的一瞬间,都能够让那从未体会过‘情感’的上弦之鬼由衷的愉悦。
“给我去死吧。”
女人轻柔又空灵的声音回响在鬼物的耳畔。
啊.....是的,是的,他就要被这浑身都充斥着剧毒的女性猎鬼人杀死了。
但童磨在此时却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涌向了脑中。
他脱离了脖颈的头颅滚到了木桥上,在那虹色的瞳孔所凝滞的视线尽头,是那个女子再也支撑不住而软倒在地的身躯。
“.....小忍....”
躯体的消散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可童磨对此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天生就没有那所谓的‘情感’。
喜、怒、哀、乐,对于只懂得模仿的鬼物来说,甚至还没有食欲来的清晰。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世界就像是永远与自己隔离开来,童磨在面对它时,就像是看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一样的无聊。
他拥抱着这寂静的世界,却无法从那其中找到一丝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
现在他这无色的世界中,飞入了一只彩色的蝴蝶。
带着剧毒,满怀杀意。
赠予他名为‘死’的终途。
无情无欲的鬼物终于体会到了那一直以来所期盼的‘情感’。
“...啊啊~这就是.....恋爱吧~”
落在地上的头颅牵动着唇角,然后这样说着,苍白的面颊上终于涌出了微薄的红晕。
“小忍、小忍~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地狱呢~”
不远处在杏寿郎的搀扶下站起身的蝴蝶忍闻言转过身,额头上蹦出了一条足有拇指般粗的青筋。
女人弯起眼睛,笑道;“痛快点儿滚下去吧,下三滥!”
......
...
随着鎹鸦的捷报传来,上弦之贰的消灭对所有处于无限城之中的鬼杀队队员们都起到了激励的作用。
与此同时,一间位处高处的和室中,黄色短发的少年正在和新任的上弦之陆对峙着。
同样由猎鬼人化为的恶鬼把日轮刀磕在肩膀上,那上面‘恶鬼灭杀’四个刻字映着室内的反光,莫名显得有些刺眼。
与炼狱杏寿郎不一样,这个名为‘狯岳’的鬼杀队队员是自愿成为鬼物的。
“上弦之贰居然被那帮人联合绞杀了?嗤,看来他也没什么用处啊。”
少年模样的黑发恶鬼甚至连同眼眶中的眼白,都已经变为了堕落的黑色。
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面前这与自己同出一师门的‘师弟’,面色带着隐约的轻蔑与嘲讽。
“是吗,那也总比你待会儿会被我这个连‘柱’都不是的普通队员斩杀要来的好看啊。”我妻善逸的面色冷淡而生硬,丝毫没有了以前那般的软弱之相。
“善逸你这个胆小鬼!居然敢说要‘斩杀’我?!别笑死人了,你这除了‘一之型’以外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在他满含着恶意的话语下,黄发的少年缓慢的拔【出自己的日轮刀,雪亮的刀光映在他的眼底,更添了一份锐利的气息。
他面无表情的回应道:“那你这个连最基础的‘一之型’都不会的家伙,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啊。”
两个继承了‘雷之呼吸’的师兄弟之间,战斗一触即发。
......
另一边。
终于解决了一个上弦的鬼杀队众人正坐在莲花池的房间内,一边给自己包扎伤口,一边回复体力。
这里面,除了能够自我修复的炎柱以外,其余的人,伤势最重的还要数蝴蝶忍。
毕竟这位娇小又柔弱的虫柱在他们到来之前,承受了童磨的大部分伤害。
她的肺部在血鬼术的影响下,已经有了不轻的损伤,再加之之前因为使出了强烈的攻击招式而导致的伤口崩裂。
蝴蝶忍现在也只能半躺在地上,艰难的背对着在场的男性们裹绷带。
谁叫现在只有她一个女性呢,就算是同为鬼杀队的同伴,也得乖乖的转过头,不再注意那边。
“蝴蝶,你要是换个性别大概会方便很多。”黑发的水柱一边给灶门炭治郎手臂上的伤口抹药,一边面无表情的说着。
闻言的炼狱杏寿郎抬起头,用有些复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金红色的眼中带着略微的无奈。
而偏偏富冈义勇还似无所觉的继续说道:“女人的身体太弱了。”
他面前的红发少年胆战心惊的抖了抖肩膀,那灵敏的嗅觉已经闻到了那边蝴蝶忍所散发的杀气。
说完这话后,那黑发蓝眼的男人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对自己的话给予了赞同。
紫发的虫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
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不知为何,让在场的鬼杀队众人后背一寒。
“富冈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请您闭上嘴吧~”
富冈义勇:???
深吸了一口气,察觉到场面气氛紧绷的杏寿郎眼神一转,便对上了另一边正在对自己发射求救视线的炭治郎。
他眨了眨眼睛,心领神会的准备转移话题。
“话说回来,炭治郎你已经觉醒了斑纹对吧!”金发的青年看向少年的左额头,“但是我感觉到你在之前和猗窝座战斗时,气息的调整有些略微的不稳,是那时发生了什么吗?”
这个问题他一直想问炭治郎,因为就在他当时赶过去的时候,少年的气息在那么一瞬间,似乎几近于无。
杏寿郎抬起手,摸索了一下自己的颈侧,那里的头发被撩起,于是众人便也看清了被一直挡住的火焰型纹路。
微红的炎色顺着黑色的领口钻出,然后最终没入耳后。
青年说道:“如果是基于斑纹上的问题,我大概能给出一些建议。”
灶门炭治郎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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