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谢我, 连手都不给我牵?”他说完这句话, 垂眸便见她将手藏在背后。
“还藏着?”他几乎失笑。
傅嘉柔脸红得近乎滴血,幸而有黑夜的掩饰,她好歹可以较为从容地摇摇头,“没有藏着。”
他挑了挑眉,表示期待, “?”
在陈叙川的注视下, 傅嘉柔从身后的小包包里拿出一个……深棕色小皮夹?
她低下头, 头顶那朵白栀子真好抵在他鼻尖,从这个角度,陈叙川很清楚地看见了她微微翘起的樱桃唇。
然而,下一秒,他的视线被两张大红色票子挡住了,崭新的两张百元大钞,“谢谢你, 陈叙川学长, 这些心意请你收下。”
“……”
她眼睛清凌凌的,带着天真的无辜。
可陈叙川觉得她是故意的,他克制了几秒钟,“我就值就这么点?”
傅嘉柔忍痛从又抽出一张五十元, “现在, 应该够了吧?”
“行,一晚的话够了。”
傅嘉柔拿钱的动作一顿,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语的圈套, 干脆把几张票子重新装入皮夹,仰着头道:“那我不谢了。”
陈叙川点头,似乎对她的话表示认同,“那项链我先拿走了。”
“哎你等等,你要我怎么谢你?”她看见他眼神有变,急忙补充到:“如果不是什么过分的我都答应你。”
她如临大敌。
“你不是学艺术体操的,跳给我看看。”他说,“我看你双杠玩得厉不厉害。”
这和单杠双杠完全没有关系好叭,傅嘉柔也懒得费神解释了,她只想快快要回自己的项链,“可以,那…现在项链可以先还给我了吗?”
他轻笑:“急什么,背过身去。”
“干嘛?”
“帮你戴上。”
“不用了,我自己有手……”
他声音压低了几分,漆黑的眼中带着毋庸置疑的,“背过去。”
傅嘉柔抿了抿唇,他总是令人捉摸不定,但有些时候,他站在身后她会有种安心的踏实。
像是一回头,他便永恒地存在着。
但更多时候,他站在她身后,令人心跳加快如同坐过山车般,比如此刻,她目光略带着不安转身。
下一瞬间便感觉到他更进一步的逼近,冰凉的指尖似是不经意划过她皮肤,傅嘉柔忍不住瑟缩了下。
耳边声音低沉如磁,“放松点,戴个项链都紧张?”
他剥开她高高扎起的浓密乌发,瓷白纤细的颈项近在眼前,隐隐散发独属少女的馨香。
“你可以了吗?”
身后的人久久未有动作,应该是可以了。
傅嘉柔低头看到那颗碎钻躺在心口前,失而复得的喜悦一时冲上心头,她侧转身子那一刻,脸颊不经意间擦到了柔软温热的……
他的唇瓣。
如果说之前只是小碎石,那么现在就是大石块轰的一声砸在她心上,她仅存的笑意都僵在嘴角处,满眼都是不知所措。
陈叙川指尖抹了抹唇角,“占我便宜?”
-
“嘉柔你没事吧?”方媛焦急等在走廊处,看见姗姗来迟的傅嘉柔,心里松了口气。
“我没什么事,我们进去吧。”
“是陈叙川学长送你回来的吗?”方媛想起路上另一个叫齐万学长说的话——“以后要是你和傅嘉柔在路上走遇到了陈叙川,你自己自动自觉点走开”。
“没有,我自己打车到学校门口,再走路回宿舍。”提到这个人,傅嘉柔脸上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脸颊某处又开始发烫。
“那……那个背影不是学长吗?”方媛指了指不远处的校道。
路灯昏黄的校道,唯一的一道影子拉得很长,尤为冷峻,垂在身侧的手戴着黑色手套,指尖燃着一根烟。
他怎么也在这儿?
明明记得,当时小小的意外发生时,她愣了片刻之后便落荒而逃了,恰巧又来了辆出租,她钻进去便离开了。
“你不知道学长送你回来?”方媛见她表情错愕,忍不住问道。
傅嘉柔语塞了片刻,“可能是他刚好也要回学校,而已。”
“可是学长他外宿。”
“……”
傅嘉柔洗了把脸,随后将毛巾敷在脸颊上,毛巾是冰冰凉凉的,却依然阻止不了那种温热柔软的触感反复出现。
以及,另外一个奇怪的念头冒出来。
那样冷漠阴鸷的少年,唇瓣却柔软到不可思议。
“嘉柔,我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想要去动学长的女生,就是今天我们酒吧里遇见的那个,白幸幸。”方媛说。
“那个女生是白幸幸?”
“对,当时她追来我们学校找陈叙川,但是直接被纪检队的赶出去了,陈叙川学长见都不见她。”
原本方媛讲起这些事时,口吻都是同情的,然而现在她只有气愤,“她会不会就是因为学长所以刁难你的啊,真的,亏我之前还觉得她挺可怜的。”
“应该不是,她根本不知道我认识陈叙川。”
“那她好好的为什么非得齐心这样的人同流合污。”
“因为快要比赛了吧。”
“啊?”方媛茫然地发出疑问,“什么比赛?”
“白幸幸也是练艺术体操的,基本上总决赛我们都会在赛场上相遇,她很想赢过我,而我对酒过敏这件事她也很清楚的。”
“所以也就是说,她想让你因为喝酒过敏错过比赛,我真的服气了,怎么会有她这样投机取巧的人!”方媛越想越觉得气,“比赛就光明正大的比赛,耍这种手段。”
“嗯,没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儿,你不用这么气。”傅嘉柔抱了抱方媛。
“那……嘉柔你现在在清德七中岂不是参加不了比赛?”
“有可能。”傅嘉柔看向窗外,目光带上了几分茫然,前些日子何念青没少因这个比赛给她发信息,她如果选择参加比赛,是正中她下怀。
“我再看看吧。”
-
周一,清德七中有升旗仪式,这一点和一中不同,一中的升旗仪式一般都是在教室内进行,而清德七中要在操场上举行。
傅嘉柔一整晚没睡好,眼皮底下有浅色的乌青。
操场上人挤人的,她随着人流往前挪动着,昏昏欲睡地行进,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眼泪顿时蓄满了眼眶。
忽然间,视线触及到前方不远处,从高三教学楼区域出来的高大人影,他微侧着脸听身边人讲话,鼻梁线条很好看。
他身边几个男生都同他差不多高大,表情都比他淡漠的神情要生动许多,唯有他气场最不容忽视。
傅嘉柔赶紧把头一低,不动声色挡住自己的身影。
操场入口的大门,眼见着俩人所在的位置即将交汇,傅嘉柔赶紧把头扭向另一边,谨记着掩耳盗铃中“我看不见你说明你也没看见我”的精髓。
她听见耳边传来一句:“真没良心。”
很熟悉的声线。
“……”
算了,没良心就没良心,傅嘉柔尚未想好如何面对他,加快往前走。
突然间,前面的人流塞车了,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两下,没看见陈叙川的身影。
“呼……”她轻轻地呼了口气,身后忽然有人笑了一声,她扭头一看。
陈叙川和他那几个同学,全都在她身后,而他离她最近,她心跳声又如鼓点般跳动,听着他们继续在身后讲话,她内心饱受煎熬。
“大川,那天皮球妹妹牵你手出去后,你俩上哪快活过去了?”齐万实在是好奇。
傅嘉柔:“……”
她明明牵的是他袖口位置,而且什么叫“快活”……
陈叙川懒懒抬眼,“你管这么多?”
傅嘉柔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听见他这几个字,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应该也不是那种喜欢把个人私事大肆宣扬的。
认识这么久以来,身边没几个人不清楚,陈叙川对靠近他的女人向来就四个字“简单粗暴”。
上一次,那个叫白幸幸仗着有点资本想摘他手套,直接被掐着按在吧台边上,齐万几个都觉得他会这样冷漠下去,对他的状态都习以为常了。
直到最近,尤其是那天任由小姑娘牵着他走开的那一幕,和他惯常的模样大相径庭。
“做兄弟的几个都想关心关心你,说说呗,那妞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齐万说着,口吻愈发调侃起来。
傅嘉柔有种让他住嘴的冲动。
陈叙川垂眸一看,笑了,那只白皙手握成拳。
还没到嘴边的“滚一边去”被他止住,他故意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被她搞了一下。”
“搞了一下?”齐万表示很感兴趣,“怎么个搞法,是不是我想的那种?”
陈叙川挑了挑唇角,不置可否。
听着他身边那几个人的脑补愈发厉害,原本打算沉默是金的傅嘉柔忍无可忍,不想再忍。
她回过头道:“我根本没有那样子对他,请您不要脑补过头了。”
脑补中的齐万着实一惊,没想到话题讨论的正主就在身前,再扭头看陈叙川,脸上的表情难得岁月静好。
齐万瞬间了然,笑眯眯道:“学妹,做人要敢于担当,你看我们大川多坦荡。”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花朵手榴弹,和史努比的地雷呀,还有宝贝的地雷,我会继续努力冲冲冲!!
柔野奢求的不多,就是希望你们可以和我说说话,评论下,真的会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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