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叙川背对着街道, 挡着她。
怀里的人藏在他外套里, 大气不敢出,安安静静趴在他宽厚胸膛处,掩耳盗铃不过如此。
他里边就穿了件单薄衬衣,傅嘉柔听得到他的心跳,像跳动的鼓点,
过了许久, 她小声问:“人走了吗?”
“还没走远。”
他手搭在她后腰的位置, 随即轻轻拍了下,“现在可以了。”
“可以亲你吗?”他问。
然而傅嘉柔一抬头,又瞧见不远处几个熟识的面孔经过,都是这个小区的人住户,还在她家做过客。
两人站的位置并不显眼,但她还是条件反射遁回他外套,让他当她的人形盾牌。
于是乎, 两人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往前走。
“嘉柔?”某个卷发阿姨眼尖,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扬声道,心里已经在酝酿八卦腹稿了。
傅嘉柔后背一僵。
陈叙川抬了抬帽檐,视线冰冰冷冷看过去,“认错了。”
“噢呦, 怎么可能是傅嘉柔呢, 何念青那女儿乖着嘞,学习好又天天忙着跳体操,那好孩子哪里会和男生勾勾搭搭。”另一个人道。
听那声音, 是经常来她家时,都要对她一阵夸的李阿姨。
现在这个时间点出门的人多,再加上何念青喜欢张扬,没少给她增加“知名度”,傅嘉柔在小区里算小半个“名人”。
陈叙川被搞想炸了这条街。
走了许久,他摘下他棒球帽,扣在她脑袋上,又给她把帽檐压低,小半张脸都藏住了,在她唇上印了下。
非常地不满足。
“等会再来,这儿人太多了。”傅嘉柔提心吊胆道,虽然这会俩人所在的地方,极为隐秘遮蔽,只是偶有两三个人经过。
“我几百年没见着你了,都他妈快憋坏了,你一点不心疼?”陈叙川道。
他抿着薄唇,颇有些不满。傅嘉柔立即像模像样地捂着心口,“疼啊,疼到无法呼吸了都。”
陈叙川绷不住脸,勾了勾唇。
他视线下移,存心想看她脸红,轻佻道:“疼的话,给你揉揉?”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算了,不疼了。”傅嘉柔不动声色,同时拢了拢外套,暗自发烫的耳廓被他捏了捏,“小骗子。”
“你今晚在哪里住?”傅嘉柔兀自转移话题。
他垂眸,颇有些为难道,“我啊,没地方住,来得比较急没订房间。”
“那怎么办?”她拧眉。
“我可以住你家么?”他忽然问。
“……不行,我妈在家,她会把我们两个都轰出来的。”她丝毫没有怀疑他所言真实性,真实地焦虑着。
“那我今晚可能要露宿街头了,这张长椅怎么样?坐着感觉挺结实的,也离你家里近。”他叹了口气。
她心里咯噔一声,拿出手机道,“我给你找找看附近有哪些可以住的旅馆吧,要是实在不行,我看看能不能……”
还没说完,身边的人忽然笑了。
还是那种憋了很久终于笑出声的那种笑。
他追问道:“你看看能不能什么?”
她没好气道:“能不能来个人把你给拖走,省得我费心儿,欺骗我感情。”
说完,她被他整个抱在怀中,陈叙川声音有点儿委屈,“没骗你,我真的想你了,没手机,也没照片。知道我集训的时候都抱什么睡的?”
“抱什么?被子?”
“我抱枕头睡,然后闭上眼睛想象这枕头是你。”他喃喃低语,“本来白天挺练得挺累的,这么一想就没那么累了。”
她想象了一下这画面,脸上顿时有些烧得慌,伸手拍了拍他后背。
又听他补充道:“不过也更睡不着了。”
她动作一顿,“想太多对身体不好。还是得早点休息,不然影响白天的训练效果,容易跳不高。”
“你懂挺多啊。”陈叙川低低笑了。
“马马虎虎,你现在一般能跳多高?”
“离两米还差点,不过应该也快了。我年后初三回那边的体校,到时候接着练。”
“初三就回去,会不会有点太早?”
“不早了宝贝,三月中旬有个全国性的比赛,我争取争取,拿个第一给你。”
“好,我相信你。”傅嘉柔弯着唇角,柔声道,“我等着一年半之后去Z大找我男朋友了。”
虽然许久未见,俩人并非想着要哪儿玩,去哪儿逛。难得见面的时间,陈叙川更想好好和她呆着,分享一些事,听听她的声音。
他同她仔仔细细讲了他接下来的规划,训练是如何安排的,阶段性目标,重要的赛事时间等等。傅嘉柔默默记在心中。
Z大是国内top前几的名校,也是两人给彼此设定的最高目标,陈叙川把握并不是十足的,于是他问:“万一你男朋友没考上Z大怎么办?”
“那,在Z大找一个新的?”
陈叙川眉头一蹙,脸上明晃晃写着“我很生气”四个大字,“你敢?”
于是,傅嘉柔不得不为她危险边缘试探付出代价。
她摘下头顶的棒球帽,捧着他的脸颊,轻轻吻他的唇,都是很简单的唇与唇之间的触碰,不深不浅。
他脸色有所缓和,明显很受用。
随即反客为主,加深这个吻,直到她有些气息不稳,“不敢不敢。”
-
这半年对陈叙川至关重要。
他回到了清溪一中的校田径队,但是队内训练却是在某个全封闭的体校安排进行。
他白天训练,晚上学习文化课。
他像一个高速运转的陀螺,经常有累到躺在跑道上的时刻,全身湿透,衣服可以拧出半桶水。
但只要哨声一响,又即刻投入训练中,日复一日的内容,他不觉得枯燥。
因为他心中有所憧憬。每一天的累积,都让他更加靠近他的目标,也更加靠近她。
也有累到不行到时候。
他躺在操场人工草坪上,闭着眼睛大口喘着气。忽然听到耳边轻柔如微风的声音:“川哥,陈叙川。”
他睁开眼睛,有些愣住了。
她漂亮的眼睛里如有星辰,身上穿着他的黑色外套,坐在他身侧道:“你累不累啊?”
“有点。”
她笑着朝着他伸出手:“那我拉你起来吧。”
陈叙川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伸出手拉住她的,借着她的力起了身。
只是一起身,傅嘉柔的脸变成了沈希南,哪还有她的身影。
沈希南用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师兄?你怎么这种眼神?”
沈希南心里怪发毛的,为什么陈叙川的眼睛突然看起来这么温柔缱绻?
陈叙川掩唇轻咳一声。
迅速恢复了惯有的冷淡,笑了下道:“没,刚才阳光有些晃眼。”
“噢,好。”沈希南没想多,“教练让我们过去,有事要说。”
终于,在无数次重复训练之后,陈叙川越过了2米的高度,刷新了他离开后田径队由沈希南创造的1.98的高度。
刚刚好,达到了当时他在市运会创的2.03的记录,只不过尚未突破。他申请了国家一级运动员。
高平中道:“下个月的比赛应该都知道,在跳高这一块队里会选拔三名同学参加,至于这三名同学是谁,肯定是以成绩为排名,前三位。”
“吴一铭,沈希南,以及陈叙川。你们三个到时候作为代表参赛。”
-
这天夜里。
男生们七歪八倒在宿舍床铺上,叽里呱啦地吹着水。
陈叙川推门进来,衣服湿哒哒贴在身上,修长好看的脖颈线条都是汗。
体校的训练室是开放到晚十一点半的,可供同学们自主使用。
陈叙川在晚自修结束之后,还去加练了力量训练,出了不少汗。
吴一铭躺在床上道,“大川,你还上训练室了啊,我都感觉白天训练时间已经够长了,怎么你还有这么多精力?”
“想着这些都是值得的,就不累。”陈叙川淡淡道,拿起衣服进了浴室。
“看来我得想你学习,下回加练的时候捎我一个呗。”吴一铭打了鸡血一般道。
“行。”
然而第二天晚上,晚自修下课铃响起。陈叙川招呼他上训练室,“吴一铭,走不走?”
“今天先算了吧,我感觉腰有点痛,明天我再开始吧,要不我们去吃点宵夜?”
“不去,你自个去。”陈叙川说完,转身朝着训练室走去,背影挺拔坚定。
晚上回来,他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躺在床上时,他从枕头底下摸出几张照片,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当看到她生气时他抓拍的那张照片,他低低笑了声。
还有几张她在比赛时的照片,他一张一张仔仔细细端详着。
来之前,吸取了上一次只能靠脑子凭空想象的惨痛教训,他洗了几张她的照片,还买了几张Z大的海报。
Z大海报被他贴在床内侧的墙壁上,夜深人静时,他默默看一看。
闭上眼睛,想着牵着她的手,从Z大校门进去,经过门口刻着校训的石碑,路过青蓝色宽敞的跑道,慢慢地散着步……
“你在看什么啊?”
吴一铭从上铺下来,瞧见陈叙川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好奇地问道。
陈叙川慢悠悠拿出一本必备古诗文,“看这个,背两首给你听听?”
“……”
作者有话要说:也许,是我自己读高中时比较努力,,
所以写的人儿们也是努力的哈哈哈…
(我一般九点前会更。sorry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先森的歆歆吖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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