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 俩人假期才算真正来临。
他俩可以选择坐飞机回去, 但为了可以同彼此多呆一会儿,所以选择了高铁,还可以欣赏沿岸的风景。
车厢逐渐安静下来,陈叙川塞上耳机,也给她塞了一只, 音乐声缓缓流淌着。
渐渐地, 傅嘉柔越来越困倦, 她倚靠着座位睡着了,手却还是和他紧紧交握着的。
醒来时,窗外的风景已完全从北至南过渡完成,从群山上萧索干枯的枝桠,敷着薄薄的雪,到苍翠覆盖的绵延丘陵,愈发接近接近自己土生土长的家乡。
人不一定会对家留恋, 却会对家乡有天然的归属感, 情不自禁地变得喜悦,想看到更多自己熟悉的风景。
俩人乘坐的这一趟列车目的地是清溪市,陈叙川也在这儿下,虽然他房子在清德市那边。所以他得从清溪市客运站转大巴车回清德市。
从高铁上下来, 俩人拖着行李箱进站。
“待会我先打车一起去客运站, 送你上车我再回。”傅嘉柔说,“你一个人不要了老呆在家里,多和何天那些同学啊, 出去打打球运动运动的。”
“不回清德了。”
“??”她茫然,“什么意思?”
“我今年打算在清溪过年,不回清德了,你欢不欢迎我?”
“欢迎!太欢迎了。”她欣喜了片刻,忽然考虑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那你不得天天住酒店?还是说你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我就住你家。”他语气与往常无异,仿佛再说“我吃完饭了”一般平静,“刚你不是说太欢迎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事实上,她确实在脑中认真思考了这种事的可能性。
在万家团圆吃年夜饭的喜庆日子,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该有多么孤独,如果允许的话,她也真的想陪着他过年。
“川哥诶,柔妹,这儿!”
正在她纠结万分之际,洪亮的男声直接唤回了她的思绪,傅嘉柔看过去,有个身影直直地朝俩人跑来,体型略有些……丰满。
陈叙川同他撞了下肩,“这么久不见,看来伙食不错。”
傅嘉柔定睛一看,终于辨认出,也笑道,“你是何天?好久不见,差点没认出你来。”
“没办法,岁月是把杀猪刀,川哥这身材是越来越好了,柔妹的话一直就这么好哈哈哈。”
陈叙川重重拍拍他肩膀:“寒假一起出去打球,把你体重减减,眼睛都给笑没了。”
“好,”因为脸上肉太多,何天显得比以前憨厚许多,“这都得怪我们学校伙食不好,我天天就点外卖,半年就成这样了。”
“外卖重油重盐,得少吃点。”傅嘉柔道。
“行,我下学期少吃点,寒假这段时间应该也不点,总不能让川哥住我那,还陪着我一起吃外卖吧?”
陈叙川:“有这个觉悟就好。”
傅嘉柔抬眼看他一眼,“噢,原来你是打算在何天家里住。”
何天道:“对啊,我爸早几年就经常叨叨着让我叫川哥来家里过年,直到今年川哥才来,川哥,你没跟柔妹说啊?”
陈叙川还没答话,傅嘉柔先道:“是啊,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还说要来我家住。”
何天抓了抓脑袋:“川哥,这就你不对了……”
何天还在旁边叽叽喳喳着,陈叙川俯身在她耳边道:“这么说,我没去你家住,你还挺失望?”
-
其实,在进门前,傅嘉柔是有些紧张的。
尽管何念青似乎温和了些,但紧张可能是她这么多年形成的本能反应。
前些天那场选调塞,她因为身体原因表现得并不如意,最后没能进国家队。这在她预料之中,她也接受。
但她怕何念青接受不了,虽然何念青并未像以前那般打电话先质疑她一番。
何念青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妈妈,我回来了。”她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抬眼观察了下何念青神色。
“回来了,也差不多准备吃晚饭了,你上去洗个澡先吧,坐车坐了这么久。”
语气较为平淡,神情也没有嘲讽她的意思,好像压根不知道这事一样。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变化,但她却是实实在在松了口气。
晚餐时,偌大的饭厅就俩人,傅嘉柔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两人向来就这样的相处模式,何念青忽然道:“跟我讲讲你这半年的大学生活?半年来没来过几个电话,先了解都没机会。”
她……想了解她的大学生活?
不说说选调塞的事了?
傅嘉柔挑拣了些重点,认真同她讲讲。说完了,才恍然间发现,这半年过得即忙碌充实,又是飞快的。
甚至可以说,大学生活比高三还要快,时间仿佛是一只手,眨眼间就将她推到了新一年。
何念青声音也比以往要温和许多:“确实如此,越长大时间只会学来越看,什么时候就该做什么时候的事,不要浪费了大学时光。”
“我知道的。” 傅嘉柔道。
“我有个认识的朋友,她女儿和你同一届,考上的也是有名的985,但是前天她妈妈跟我说,那孩子期末挂了两科,有一科还不能补考,下学期得重修。”
“那就有点可惜了。”
大学有一些科目。期末挑灯夜读两天三夜还是可以应付过去的。
“那没办法,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吃,以为上了大学就万事大吉,打游戏,睡懒觉,谈恋爱,正事不干。”
“嗯,我没有这种想法,你不用太担心。”
“有男生追你吗?”她问。
“……”终于还是没能绕过这个问题,如果直接说没有的话,可能何念青会生疑,所以她说,“有那么几个吧。”
“有那么几个?千万别搭理,大学期间的男生心智大抵不成熟,和他们浪费时间不值得。”
不,陈叙川是值得的。
她之所以没提及陈叙川,一方面是知道何念青习惯于固执己见,但更多的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
傅嘉柔想再等等,等等她足够厉害的时候,厉害到说任何话都是有底气支撑的,再向何念青坦白。
-
除夕那天晚上。
吃完年夜饭,客厅的电视是开着的,新一年的春晚在电视上播放着,入目的皆是喜庆的鲜艳红色。
傅嘉柔不怎么喜欢看春晚。
何念青不爱看,不是出去朋友家就是看看把朋友叫来家里。
傅嘉柔一个人看也没什么意思,以往过年的时候,她会打开看了几分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把电视给关了。
但今晚不一样,有人和她一起看,莫名其妙地,她觉得春晚也挺有意思的。
陈叙川在何天家,他也在看春节联欢晚会,时不时看到很有意思的小品片段,她会给他发去很大一长串“哈哈哈哈哈哈”。
久而久之发现,男女笑点似乎有些不一样,陈叙川觉得好笑的,她觉得一般般。她觉得很搞笑的,陈叙川未必get得到。
但这并不妨碍俩人讨论。
何念青路过客厅,发现傅嘉柔看着电视上津津有味,她觉得奇怪。
“刚才那首歌唤醒了我的童年,你有没有听过?”她给陈叙川发了句语音。
下一秒收到回复,没来得及点开,沙发旁边的位置往下一陷,转身便见何念青坐在自己身侧。
“什么歌唤醒童年?”她道。
傅嘉柔不动声色将手机收进口袋,“就现在唱的这一首。”
除夕夜,万家灯火不熄,星星点点连成一片,“给你看我家外面的风景,是不是很好看?”
她和陈叙川在打视频电话,手机镜头对准外面的万家灯火。
“手机里拍的哪里好看,没有眼睛亲眼看好看。”陈叙川点评道。
“你又没办法过来我家看,手机给你看看也不错。”她说着,冷风涌进鼻腔,打了个喷嚏。
“先关窗吧,鼻尖都红了,改天去你家看。”陈叙川道。
傅嘉柔关了窗户,盘腿坐在床上,继续和他讲着话,“你在何天家住,是和他一起睡一个房间还是睡不同的房间?”
“不同房间,想什么呢,能和我睡的人只能有你一个。”陈叙川说着笑了,好看的眼睛像是藏了碎碎的光点。
傅嘉柔缓缓道:“但你似乎只能和你手机一起睡,认清现实吧。”
陈叙川没反驳,唇角的笑意却慢慢地加深了,“今晚守岁,要不要和我一起?”
“好,就是打算和你一起的,我们今晚不要挂视频,一起等十二点。”
“行。”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身后的背景慢慢从房间过渡成……浴室?嗯?
紧接着镜头不动,应该是被他固定地放在了某个位置,镜头里是他的上半身。
“川哥你做什么?上厕所的话先把手机放房间就好了。”傅嘉柔问着。
“洗澡。”
下一秒,陈叙川脱了外套,再然后是黑色毛线衫,紧接着,他把最后一件长袖衫也给脱了,露出紧实好看的上半身。
“想陪着你,舍不得挂电话,只能一边洗一边和你视频了。”陈叙川无辜道。
“……”尽管只能看见他上半身,她却偏见他弯腰脱…她将手机往下一盖,什么都看不见。
陈叙川抬眼瞥去,她的镜头已经黑了,他无声地勾了勾唇。
淅淅沥沥水声传来,傅嘉柔脸颊慢慢地烧起来,自然而然联想到,某天晚上被他摁在浴室不准走的画面。
水声停了。
安静了片刻,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在穿衣服吧,她想着,不期然听见他叫了她一声。
“傅嘉柔,在干什么?”
“在等你,我就等你10分钟,过了我就挂了,现在已经过了5分钟了,”傅嘉柔闷声道,驱除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所以,请你,洗快点。”
陈叙川:“既然你什么也没干,那我给你点事干。”
“什么事?”
“叫下我的名字。”他声音低哑。
“?”傅嘉柔不解,“为什么?好好地……”
“叫就对了。”他道。
“陈叙川。”她声音轻软叫了一句。依然有些不明所以。
“嗯。”他低低应了声,“继续。”
“陈叙川。”
“……”如此重复了喊了几遍,她忍不住问,“你衣服还没穿好?”
那边没有回应,只有细细碎碎的声响,她耳朵贴近手机凝神细听。
那是,他的喘息……
作者有话要说:小仙女你这么美丽,不介意动动手指头给可怜的柔野留下言吧(哭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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