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不语打了一段时间，中岛敦已经开始怀念芥川疯狗式的打法了，起码在芥川打到自己的同时，自己也是能打到他的。
不像眼前的这个敌人，自己的攻击意图被完全看穿，对方的攻击意图却难以判断，中岛敦只能用爪子勉强挡住针对要害的攻击。只是打了这么一会，他的身上已经多出了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
“这样下去不行……”
不语对中岛敦的习惯愈发熟悉，已经开始尝试着绕过他去攻击委托人。
中岛敦用余光瞄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委托人，“不能辜负心先生的信任。”
（速度和力量都没用的话，就只能靠自愈力了。）
在不语又一次试图攻击中岛敦的要害时，老虎爪子没有像之前一样挡住他的进攻。
即便被口罩挡住，但不语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虽然腹部插着短刀，但是中岛敦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早就蓄势待发的老虎爪子向不语脸上打去。
被打飞的不语倒在地上，明显是已经昏过去了。
用尽全力的中岛敦也忍不住躺倒在地上，“不知道心先生那边怎么样了……不过，心先生那么可靠，应该很简单就把敌人搞定了吧……”
……
“活着真是一件痛苦的事啊……”鸢色的眼眸里满溢着温柔，但是说出的话语却毫不留情，“这一点，心酱再清楚不过了。”
对于心而言，眼前的是连噩梦中都不会出现的可怕景象。
就如同正在蔓延的深渊一般，痛苦逐渐占据内心的全部空隙。
自己仍在呼吸吗？血液依然在流动吗？心跳是否已经停止了？心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这些了。能够感受到的，只有难以抑制的极端痛苦以及坠入深渊一般的冰冷感觉。
“心酱感觉到了吧？”鸢色的眼眸逐渐凑近，耳边传来他的轻声呢喃，“所以，就拜托你了，或者……心酱希望和我一起去死吗？”
心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再说话。
“我明白的……”不知过了多久，心突然伸手搂住了眼前的人。
他像是太宰治平常那样，把下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紧盯着那块唯一的空白之处，两人相互融合的影子，“这是不能让真正的太宰听到的话……”
“我深知活着这件事到底能痛苦绝望到何种程度，所以对于那些渴求着死亡的人，我想给他们毫无痛苦的死亡。”心的声音极轻，像是只想说给自己听，“但太宰是不同的，我曾经有想要对他说过，但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害怕自己某一天会失控，害怕深渊会吞噬掉太宰，我害怕他的眼睛会失去光芒，害怕他会变成一具空壳。这是我连想都不敢想，深藏于内心的恐惧。”
心停顿了片刻，才用着平静的声音继续说道，“但是你却让我看到了。”
气氛越发凝滞。
“我是绝对不会丢下太宰的，这是约好了的。”心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握上了美工刀，“所以，为了见到太宰，为了能陪在他的身边……我什么都会去做。”
心的动作毫不犹豫，美工刀准确刺中了背后对应着心脏的位置。
扩散至远处的阴影不断涌动着，如同归巢之鸟一般，争先恐后地重新回到心的脚下。
外界，心在中了陷阱之后就一直站在原地，双眼失去神采，明显是已经陷入了幻境。
自己设下的陷阱能这么轻易搞定传说中的人物，乌托显然十分高兴，“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搭档一定会非常崇拜我的聪明才智，自愿把口罩拿下来陪我聊上一整天。”
但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就发生了异常状况。
心脚下的影子先是有些蠢蠢欲动，随后突然重复着扩散又重聚。似乎是想要攀爬至心的身上，但是却被地面所阻隔，于是影子像撞击玻璃一样不断撞击着这层障碍。
过了一会，也许是发现了这么做没用，影子转而变成了横向蔓延，疯狂蔓延的漆黑阴影转眼就占据了房间，只留下心面前的一小块地面。
“这是什么？！这家伙的异能力这么恐怖吗？”乌托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不过马上又安心下来，“有异能力也没用，意识被隔离在幻境中，还可以操控现实中的异能力，这是不可能的。”
这时，乌托看到心从口袋里拿出了美工刀，“终于要自杀了吗？快点死掉吧，我已经等不及要结束这个工作了。”
但是，美工刀在刺中胸口的前一刻，停下了。
阴影如同返潮的水流，重聚于心的脚下，蔓延到心的身上，随后便安静缩回了心的影子里。
心眨了眨眼，眼里的神采恢复了。
“这怎么可能？！”看到这一幕的乌托不可置信地大喊道，“你是怎么从幻境里出来的？”
“你还坐在椅子上啊……”刚刚脱离幻境的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平时的笑也没有，“很简单，因为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要自杀。”
“你使用异能力的时候是不能动的吧？”心的声音非常平静，不带任何情绪，“所以你的幻境会引导中幻觉的人自杀，也只有在自杀的时候，我才能重新感觉到深渊。”
“所以啊！那可是你最恐惧的东西，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看着此时的心，乌托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惊惧感。
“我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都渴望着死亡，同时又克制着这份冲动，我已经习惯了，甚至能够控制它。”心垂下眼帘，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虽说如此……要是太宰在那样的情况下想要和我殉情，我是没办法拒绝他的。”
“但是，正因为是太宰……”心的脸上又挂上笑容，一步步地靠近乌托，“我只会和太宰殉情，除了他以外，即便是与他相似的幻觉也不行。”
“等等，你要干什么？你别靠近我！”看着走近的心，乌托感受到了不详的预感。
“抱歉，我有些生气。”心脸上的笑容不变，“不对，应该是很生气，我大概……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所以，我打算打你，会很痛的那种。”
……
凭借着老虎的自愈能力，中岛敦在地上躺了一段时间后，就又恢复了精神，还能抽出力气安慰有些焦躁的委托人。
“心先生是很可靠的，他一定能把你的孩子安全带回来……啊，他回来了！”
远处，心抱着小女孩的身影渐渐靠近，仔细一看，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套着斗篷的奇怪男人。
心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不语，把怀里的小女孩交给了委托人。
乌托一看到不语，立刻发出一声惨叫，“搭档啊！你怎么也输了啊！”
心没有理会他，走到中岛敦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敦君，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
“谢谢。”中岛敦激动的应答着。
虽然今天的工作多有波折，但是总算是圆满完成，委托人甚至还给了双倍的报酬。
下班之后的回家路上，太宰治走一步看一眼心，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心疑惑问道。
“心酱今天的工作挺麻烦的吧？”太宰治犹豫着说道，“虽然不知道幻觉里发生了什么，不过别的我都听见了。”
“嗯。”心并未对太宰治的变态行为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平常地点点头，“是很讨厌的幻觉。”
“那……心酱有什么想做的事吗？”太宰治停下了脚步，认真询问道，“就算是想要在我怀里哭也可以哦。”
“……我会一直陪着太宰，所以太宰也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心想了想，主动抱住了太宰治，把头埋进他的肩膀。
太宰治轻抚着心的头发，眼神温柔，“心酱这是在撒娇吗？”
“好像……是的。”心思考了一阵，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真是难得啊……不过心酱可以尽管对我撒娇哦。”太宰治轻轻拍了拍心的背脊，“无论是难过还是害怕，都可以说给我听，会好好安慰你的。”
“我只要太宰一直在我身边就好。”心蹭了蹭太宰治的肩膀。
“嗯，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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