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囡囡,给爸爸看看,”一道含着关切的男声响起,接着一双大手把云卷抱了过去,何叙满眼心疼地看着她额头上的伤,没敢碰,把她乱了的头发小心别好,温声哄道:“疼不疼?乖啊——别哭,嗓子都哑了。”
云筝宜乜了他一眼,略微偏头对身边的男人说:“刚才那孩子就是顾席?我也就他刚出生的时候见过他,那时候才那么一点儿,他算着比卷卷大小半年。”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
“是他,年前我来洛州看云叔的时候正巧见过,”男人微微垂头,“我让人去挑点男孩子喜欢的玩具,‘云起’要把总部转到洛州,以后就少不了和顾家往来,再者你和隋安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借着这次正好再把当初的关系再走起来。”
“你想得周到,”云筝宜掖了掖微乱的衣摆,露了个笑:“你做事我放心。”
感觉箍着自己的手臂在微微颤抖,云卷两条短腿不满意地踢了两下,“痛——爸爸——”
何叙连忙松了松,“对不起,爸爸没注意。”
没注意?
云卷窝进他怀里,没有再说话。
*** ***
看着那群人走远,顾席丢掉手里的遥控器外壳,从阳台回了房间。
“少爷?”
顾席走向床的脚步顿住,目光转向门口:“秀姨。”
秀姨“哎”了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您伤到没有?”
顾席不自觉退了一步,盯着地上铺的地毯的花纹,“没有。”
“那就好,”秀姨温柔地替他捋顺凌乱的头发,把他朝着浴室的方向轻轻推了下,“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顾家小少爷该干干净净的,不然先生夫人会生气,知道吗?”
顾席顺从地点点头,拿了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待关上门后他把衣服放好,直愣愣站了会儿后伸手撩起衣摆。
白皙柔软的皮肤上分布着几块青紫的瘀痕,他面无表情碰了碰,抬手打开花洒。
换了衣服走出浴室,秀姨已经离开了,他走过去关上门,反锁上,等吹了头发后坐到阳台的小藤椅上,安静地看着大门。
一直等到门上的夜灯亮起也没等到有人回来,他似习惯了,没一点失望的神色,沉默着起身,想了想,多站了一阵,还是没人回来。
他这次没回头,下楼吃了晚饭,吃完饭去自己的小书房检查了书包里的作业和教材,确定没有装掉的后回房睡觉。
第二天饭桌上只有顾臣,隋安然不在,他正在吃早饭,手边放了份洛州晨报。
顾席坐到他右手边,捧着牛奶杯喝了一口,小声问:“妈妈呢?”
“还在睡,有事可以直接和我说。”顾臣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语气严肃地不像在和自己八岁的小儿子说话,而是在训斥公司那群企图倚老卖老吃白饭捞油水的混账。
“没事。”
“嗯,”顾臣看了眼腕表,“你们几点上课?”
“……八点半。”
“还有一个小时,你自己注意时间。”顾总一点不觉得自己不知道儿子上课时间有什么不对,毕竟他满脑子都被澄湖那个开发案塞满了,能嘱咐这么一句已是看在顾席是他儿子的面子上了。
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顾总花了半分钟进行完对儿子的关爱,拿纸巾擦了擦嘴角,拿了钥匙和手机,又脚步匆匆地投入工作的怀抱。
独留顾席一个人抱着牛奶杯慢慢喝,喝完牛奶又吃了几块面包,顾席背着昨晚就收拾好的书包坐上了在门口等着他的车。
一路上顾席都静静看着窗外,什么都没想,只安静地发个呆。
突然那个蝴蝶结精闯进他的视线,不过和他不同,那蝴蝶结精被她妈妈抱着,她爸爸手里拎着她粉红色的书包,在她身边小心地哄,偏偏她还不识好歹,一副要哭倒长城的架势。
就这么匆匆一眼,顾席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霎时跌倒谷底,漂亮的脸一瞬间阴沉下来,按起车窗转开脸。
啧,烦死了,脑子不好的蝴蝶结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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