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

    “我姓布莱克。”威尔随便给自己安了一个姓，整个人走到客厅光芒映照下的地方，不加掩饰地打量这两个陌生人——不过是脸颧骨一点儿伤都需要急救包的普通弱鸡罢了，刚刚他用特种兵训练的技巧将自己整个人差不多和背景融为一体，这么久以来，在他用这种方法隐藏自己的时候，只有汤姆和面前这个圆脸能够发现他。

    不出意外，这个圆脸应当也是军人出身，威尔从他身上能察觉到那种久经沙场的气息——不但是普通的军人，还是经历过战场的。再加上他刚刚自称的医生，如果他没有说谎，那么面前这人应当是军医才对。

    威尔已经把长脸划分到了“压根儿不需要给多余关注的人”中，因此也没费心思分析他；倒是圆脸的出身被他推出了个七七八八。他不知道的是，长脸已经差不多把他五岁的童年创伤都给推演出来了。

    ——出现在这里的，正是伦敦名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和他养的柯基犬——不是，和他的好搭档兼最好的朋友，军医约翰·华生。

    至于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纽约，当然不是他们所说的“旅游”了，实际上，这两个人也有点儿弄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在平平常常的一天早晨离开了贝克街221B，就跑到了地球另一头的纽约。

    没有身份证件，也没有护照，两人不得不去大使馆寻求庇护，尽管他们解释不清楚自己是打哪儿来的，也联系不上麦考福特，差点儿被当做偷渡者。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夏洛克也有点无计可施；然而在大使馆待了不久，就有自称神盾局的人找上了他们。

    据那位神盾局特工所说（夏洛克还嘲讽了两句神盾局这个名字，不过对方显然没有听懂罢了），这两位“旅客”，似乎是从另一个平行世界来的。

    对于神盾局，平行世界的概念已经深入人心，而对于夏洛克和约翰，平行世界只是存在于理论和小说里的东西，他们花了点儿时间才接受这个世界里竟然有变种人、超级英雄、超级反派，甚至还有居住于另一个世界的“神”，时不时就来地球骚扰一番，外星人的袭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虽然夏洛克和约翰的世界有莫利亚提这样的高智商咨询罪犯在，但是和动辄能毁灭一个城市的极度危险罪犯来说，显然不值一提。

    “你们这儿的人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是正直军医的原话。

    特工对这句话不置可否。

    说完这句话，约翰不得不狠狠掐了夏洛克一把，才阻止了他，没叫他把那句“FANTASTIC!”喊出口，尽管可以理解夏洛克终于发现了点儿有挑战性东西的心情，还是不能当着人家难民的面喊出来。

    在见识过了夏洛克的推演能力之后，神盾局和他们做了个交易。夏洛克替他们解决一些棘手的事情，他们想办法送夏洛克和约翰回原本的世界。夏洛克自然是答应了，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找到逃犯哈利奥斯本”的任务，就有了点儿小麻烦。

    夏洛克根据哈利的行事风格和他留在监狱里的蛛丝马迹，以及斯塔克的无人机传回的录像判断出哈利到过皇后区，然而监控显示哈利最后消失的地点是在布鲁克林。两相比较之下，夏洛克选择了来皇后区勘察一番。装作被抢劫了的样子潜入别人家是他的拿手好戏，所以他叫约翰又把他打了一顿。

    至于为什么是又——当初他们试图进入艾琳·艾德勒家中的时候就用过这种方法，当时军医只划破了夏洛克的颧骨，还被艾琳调侃了一番，说约翰一定很爱夏洛克，不舍得打他的眼睛和鼻子；所以这次为了防止露出相同的破绽，军医专门把夏洛克的眼睛给打青了。

    毕竟不是每次都有机会对夏洛克那张时刻写着“揍我啊”的脸下手，对吧？

    叫他们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会在第一步就出了差错。尽管那个自称“布莱克”——当然，夏洛克一听就知道这不是真名——的男人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军医的本能仍然让他察觉到这个人非常危险。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还和善，没什么要动手的迹象，但是难保哪句话说错了，暴露出他们的真实目的之后，这个男人会不会突然发难。

    不比约翰和夏洛克生活的世界，尽管有很多危险的罪犯，但是没有武器的时候，他们的威胁就不那么大了，无论是约翰还是夏洛克都能应对基本的格斗，而且有法律束缚，多少会让罪犯们有一些忌惮；这个世界可就不一样了，据神盾局特工所说，很多变种人能用自己的特殊能力轻松杀掉一个普通人。

    虽然夏洛克很聪明，但是他仍然在普通人的范围里。

    约翰不动声色地和夏洛克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方仍然一副被脸上的伤疤痛到的样子，嘴里嘀嘀咕咕地抱怨了几句不存在的绑匪。他似乎有点紧张，毕竟这还是夏洛克第一次距离这么近地面对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雇佣兵。

    “真是多谢你了，布莱克先生。”夏洛克彬彬有礼地和威尔一握手，对方手上的质感粗糙，虎口处有厚厚的茧子，显然是长时间握武器而磨出来的。

    威尔漫不经心地和他们握了握手，面对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连警惕都提不起心思。

    他们身上没有武器，也不是变种人，不管目的是什么，除非有后援，都没法掀起太大的波浪，汤姆一只手都能解决他们。

    汤姆认真起来的时候，威尔也打不过他。且不说汤姆的格斗技巧是威尔教的，这小家伙能举起十几吨重的东西，不用技巧，光靠蛮力，大多数普通人和变种人都拿他没办法。

    威尔态度随意地叫这两个人坐下，从抽屉里摸出一根烟，刚凑到嘴边还没点燃，余光就瞅见汤姆拿着急救包从里屋走了过来，连忙把烟往衣领里一塞，省得被汤姆发现后丢掉。

    夏洛克一向见机行事，然而现在威尔和汤姆两个人都在客厅，他当然没法当着他们的面溜进他觉得可疑的那个房间，只好老老实实让约翰给他上药。倒是汤姆等这两个人磨磨蹭蹭的时候，眼角余光瞅见约翰右手指节上有点发红。

    要是他刚刚用拳头捶了某个人的脸……倒是会出现这样的痕迹。汤姆的目光在夏洛克脸上转了转，又觉得也有可能是和劫匪搏斗的时候造成的，便没说什么。也许是有外人进入了自己的领地，蜘蛛感应不停地骚扰着汤姆，让汤姆有些烦躁，无意识地用手指扣着沙发上的一个小洞，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在汤姆发达的感官中，许多信息都随着空气的流动和气味反应了出来，比如说，几百米外又发生了抢劫案，拳头击打在□□上的声音清晰可闻；陌生人的气味混合着药味加上一点点的硝烟味道钻进鼻孔；有流浪猫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声音窸窸窣窣，但是威尔不让他养宠物——大多信息都浮现于汤姆的潜意识中，被他自动忽略了，而不远处一辆轿车悄无声音开进了小巷，汤姆只听到了引擎发动的声音，没有听到其他人声，似乎这辆车停在了他房间的那个方向，接着，他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汤姆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另外三个人顿时都转头看他，约翰的手因为这个动作不小心一抖，酒精棉狠狠刮在夏洛克脸上，引得夏洛克“疼！”了一声。汤姆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连忙编了个借口敷衍：“我作业没写完，写作业去了。”便朝自己房间走过去。

    威尔看着汤姆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汤姆刚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窗户外就有明亮的灯光闪了闪，凑过去一看，是熟悉的汽车大灯——下午还坐着这辆车安置哈利，晚上它可又回来了！

    透过车窗汤姆果然看到了艾伦的脸，连忙打开窗户，自己翻了出去，给艾伦做出一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怎么回事？”

    “……他妈的，出了点问题。”艾伦先骂了一句脏话，摇下车窗，汤姆顺势朝里头看了看，不由得心头一紧。

    哈利躺在后座上，一双细长的腿委委屈屈地蜷着，颇为憋屈；而他的脸和离开的时候一点儿也不一样了，绿色的角质层和鳞片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隐隐还能看到他鼻端嘴角流出的暗红血液，连胸膛都看不出起伏，显然这次发病的症状严重的多。

    “新来的变种人能力失控，毁了半个房子。”艾伦叹着气解释，“杰克受了伤，他把新人送回了查尔斯教授那里，这家伙不知道是受了惊还是怎么的，本来还好好的，突然就发病了……我的手机也毁了，只能直接把他送来，一路上东躲西藏的，好不容易才回来。”

    汤姆来不及听艾伦解释完，他拉开后座车门，凑近哈利的脸颊，等哈利浅浅的气息喷到自己脸上的时候，才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