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琉璃献宝

    妮子也是成亲后才知道王贵妃是裴玠表姨的, 还与他说,“怪不得好几次有意无意帮我,是不是你去求了她老人家?”

    裴玠就笑着捏了她的脸不说话。

    妮子与他日日在一起,便知他这是有些害羞了,偏要逞强的样子, 还是挺萌哒!

    窑场这边。

    王伟虽然只是生化专业的,毕竟是一直在实验室工作,研制琉璃的实验做的有序高效, 大约半个月之后又叫人来告诉妮子两个消息, 第一个就是通过多次实验烧制,找到了稳定的透明琉璃烧制方子,第二就是通过铜提炼出了氧化铜, 今日将氧化铜掺入玻璃中,制作出了绿色的玻璃。

    妮子收到信以后, 当即命人赶车去了郊外的窑地。

    裴玠已经正式恢复了在朝堂上的工作, 因为鸿胪寺卿梁老大人的身子一直时好时坏,他肩上这个担子短时间内先取不下来了。

    前些日子有部分使团回国, 更多的则会在北京居住一段时间,而后由大明派出海船送回本国。这期间相应的安排就由裴玠来负责。

    妮子知道,裴玠之所以没有推脱现在的事,就是因为后面这一次航行,他准备趁机进行更大规模的海上贸易。

    各国送来的贡品里并没有上好的琉璃,如果妮子将烧制出来的琉璃作为艺术品、首饰销售到海外……她觉得这一波真的可以赚到不少银子。

    其实作为这个时代最发达的国家之一,大明国内的购买力也非常强劲, 只要能做出好产品,后面的销售是绝对不愁的。

    妮子快马加鞭的到了窑地,发现这周边的保障更加严密了,不仅加了篱笆,还有人牵着大狼狗沿着周边巡逻,不叫人偷偷靠近。妮子暗自点了点头,小刀推荐的这位手下于恩确实非常能干,上一次他满脸灰土到家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现在这周密的安保更表明他对此事的用心。

    于恩见到妮子的车,连忙迎上来,将她往窑地旁边的屋子里引,前段时间来这边的还空空如也,如今已经盖了三间宽敞的木屋子。

    “东家,魏大人如今还在窑里研究,他说让您等他一下,这一次要试试您说的那个吹制工艺。”

    “不忙,”妮子道,“我今日无事,就在这等他一起说说。”

    妮子跟于恩一起进了屋子里面,发现光线还不错。

    进去一个就是一张特别长的木桌子,上面摆着大大小小的琉璃块,每一块旁边都用阿拉伯字母标着烧制时间,还用拼音标着是用什么烧制的。

    妮子一块块看过,随着时期的推移,琉璃块从浑浊、充满气泡,逐渐变得晶莹剔透,最后一块就是王伟来信说的绿色琉璃,妮子将那不规则的圆块拿起来,走到门边对着太阳照了照,忍不住说道,“完美。”

    于管事道,“魏大人夜以继日的研制琉璃,如今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哦?”妮子道,“他近日一直在这里吗?”

    于管事道,“已经跟太医院告病好几日了,这几日一直都没走。”

    妮子点了点头,又拿起各个琉璃块依次看过去,琢磨着有些里面的虽然有些大气泡,但若是做成一些不同的样式,也许就会有不一样的效果。有些类似于磨砂,若是延展性与普通玻璃一样,大可以做成防偷窥的玻璃窗,既能进光又不会有暴露隐私的风险。

    正在琢磨着,听到外面一声咳嗽,王伟从窑地里出来了。

    他这脸红彤彤的,额边都是一道一道的汗水,可是脸上却难掩喜悦,兴冲冲的捧着一个琉璃往屋里走。

    妮子连忙迎了出去,王伟道,“妮子你说的那个吹制果然是可以的,你来看!”

    两个人进了屋,王伟将吹制好的玻璃瓶子给她看,“这琉璃刚烧制完成以后延展性非常好,不仅可以用嘴吹,还能用剪子剪。我试了一下,你看,绝对可以做成玻璃瓶。”

    妮子接过那个有些歪歪扭扭,外形也粗糙的瓶子,玻璃晶莹剔透,瓶子虽然歪歪扭扭,形状就能看出是一个玻璃杯了,“王伟,你可真牛!”

    “这么几天就把玻璃杯做出来了,我已经感觉到了银子在像咱们招手!”

    王伟激动的道,“我这几日在这里面做琉璃,可比当太医痛快多了,我打算从太医院请辞,专门来做这个。现在的颜色还是太少,只有绿色的,我想着后面要好好想想我之前做过的化学实验,哪些颜色是可以通过实验做出来的。我记得过氧化锰是紫色的,但是需要高锰酸钾反应,高锰酸钾我还没琢磨出来……”

    他越说越兴奋,精神状态比起当太医的时候好了不是一点半点,看样子真的很喜欢做实验。

    若是以现代的思考方式,王伟这个选择绝对没什么问题,但是魏家时代太医,周院正还为了他特地开辟了一个研制疫苗的药坊,由他一手管理。他若是从太医院请辞,恐怕周院正头一个不答应。

    妮子笑道,“你想好了?”

    王伟就叹了一口气,“就是,哎,魏家就我这一个太医,周院正也对我有知遇之恩,难两全!”

    妮子想了想道,“其实实验到了这个阶段,琉璃主体的研究已经算成功了。而后我们的方向有两个,一个是研究出更多颜色的琉璃,一个是研究如何将琉璃卖出高价。

    彩色琉璃更多就是实验室提炼不同的颜色,这个不用再这里就行,你可以在家中开辟一个实验室,专门做这种研究,然后研究出各式各样的溶液,统一带到窑地烧制,这样也不耽搁你平常的时间。

    至于琉璃的样式和价格,就交给我这个做生意的吧,既然吹制琉璃做样式是可行的,那我们后面就可以专门请这方面擅长的技工师傅来做。”

    王伟闻言便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我现在其实除了做玻璃和玻璃杯,没有别的思路。”

    妮子拿着那个玻璃杯仔细的看着,“我们不要做日用品,而是做奢侈品。”她笑看着王伟,“咱们的琉璃杯不要工业化生产,就作为奢侈品销售,争取卖的跟玉做的一样贵。”

    王伟咋舌,“你可真敢想。”

    妮子笑道,“这个时代若是我猜的没错,还没有像这样晶莹剔透的琉璃。咱们一旦生产出来,就是举世唯一,卖出天价没有问题,这下你该知道,我雇的人为什么都是签的死契了吧。”

    王伟点了点头,他这个理科生擅长做,真正的营销还得看妮子这个商人啊。

    晌午的时候,小刀带着一桌好菜赶到了窑地,几个人边吃边聊,妮子要小刀再去招一批人,要心灵手巧的,包括制作珠宝首饰的、制作陶器、吹糖人的,钱可以开高价,但是要至少签十年死契,不能中途离开。

    小刀自来跟着妮子就知道她鬼主意多,如今她提了要求,也不迟疑,没几日就叫人秉了妮子,找了几个人。

    妮子亲自跟着小刀和一个一个的见了,那制作珠宝的,要拿出自己制出来珠宝让妮子看,还让妮子去看他们如何通过高温锻制如精致的样式,制作陶器的让妮子看他做出的各种陶器磨具,以及通过烧制得到的精致陶品。

    妮子看着瓷瓶上那多彩的颜色心里一动,这不是就有现成的染色剂吗?

    最后到了吹糖人的那边。这人人送外号糖人张,是京城独一份的手艺,从祖上就一直卖糖人,他给妮子表演了一下,调好的糖稀用麦管吹着,用一个小剪子夹着拉扯,做出不同样式的糖人,各个漂亮精巧,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物都栩栩如生。但是糖人毕竟卖不上多少钱,他家中媳妇因为生产落下病,却没有钱可治,听闻有大财主愿意出高价雇他,当时就答应下来。

    三拨人最后都挑出了其中佼佼者,其中包括糖人张,均签了十年的契约。

    与此同时,窑地也进行了扩充,妮子将周边几块地也用高价买下来,用青砖分别契了高墙,最外层还夹了一圈篱笆,还找了保安队巡视,这个安保级别可以说是吴家有史以来最高。王伟一段时间没过来,再来了的时候险些不认识了。

    妮子叫他来主要是聊颜色的事,多种颜色的陶瓷就是通过釉上彩改变颜色,妮子建议他可以参考这种方式是否有可供参考的彩色玻璃制作方法,此他们在江南也盘下了染坊,将染坊中上色的颜料带给王伟实验。

    与此同时,王伟也带来一个好消息,氧化铁可以将玻璃调成橙红色,经过实验做出来的琉璃颜色鲜亮通透,与绿色的搭配起来很是漂亮。

    好几路制作琉璃艺术品的制作,最先出成绩的就是糖人张,有了王伟打下基础的吹制琉璃,他顺利的将糖人的制作技巧用上,很快就制作出了他熟悉的十二生肖、龙凤呈祥的玻璃制品。

    因为没有彩色琉璃,干脆就尝试用各种油彩漆料尝试,最后试出来有一种用来漆房子的矿浆着色力很强,在琉璃上干了以后是半透明的,还不容易蹭掉,他们请来的绘色师傅在琉璃上花画了漂亮的花纹,原本透明的琉璃制品在色彩的加持下焕发出耀眼的光彩。

    妮子与裴玠商量,就将一套十二生肖的琉璃用大木盒和绸缎包装起来,套上青川吴家的包装呈献给了王贵妃。

    在这之前王贵妃也曾见过琉璃,南京报恩寺、北京皇宫大殿都有琉璃瓦,宫里也有琉璃摆件,但是那些琉璃,跟盒子里这些晶莹剔透比水晶更甚的琉璃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这个时代即便是想找这样一套透明的水晶都没有,因为水晶的材质就注定了很难做成这样大、这样圆润通透的摆件。

    除了材质,这十二生效的样式也是朴拙流畅,一看就是哪个积年的老师傅打磨出来的。

    妮子这样大手笔给了她一整套,在王贵妃眼里可以称得上价值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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