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章七十

    小妇人尤其爱这些甜糯糯的糕点, 她已经吃了两盘, 依然没有想要停下来的趋势。

    混球怕她吃太多闹肚子,吩咐小二的将光掉的盘子收走, 不允许再上糕点,长娆看了一眼, 觉得混球面色不太好看, 想到待会就要吃晚饭了, 那她就乖乖听话, 不吃了。

    不过, 这个糕点真的很好吃,很入味啊,不知道明天是什么口味的。

    瘦猴提议处理掉这个小厮,何遇吩咐他押下去的时候, 把人给了结掉,别让小妇人瞧见。

    瘦猴点头应是。

    “你们怎么不审了?”

    何遇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外走, “审完了,还要怎么审, 要不给你审来玩玩?”

    长娆摇头不要。

    何遇想到小妇人审人的那个场景, 轻笑出声, 就她那猫叫般的小声调子,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审谁,他说话声音大一点,她都能吓着,还有这个身高, 气势上就矮人半截不止,怎么看都像是闹着玩。

    “夫君笑什么?”

    “咳咳,没什么......”

    清了场子,瘦猴掏出刀子朝小厮走过去,陷入自己想象中的阶下囚压根就不知道危险在逼近。

    瘦猴抓起他的头发,对准他的心脏位置,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只在一瞬间的事情。

    小厮瞪大了眼睛,嘴巴里涌出殷红的血,瞬间断气。

    瘦猴托住他的腋下往后门走,丢到一辆马车上,赶马离开去往附近的乱葬岗。

    大概半柱香的时辰,到达乱葬冈,这里有很多凹凸不平的坟墓,没有墓碑里面埋的皆是无名的尸体,有些坟上插着白色的坟标,几棵参天的大树上面有黑漆漆的乌鸦在嘎嘎叫,听起来就很叫人悚恐不安,地上还有几只黑色的野狗,有的嘴里叼着布料跑来跑去,有的使用前爪在刨土,听到动静有人靠近,它们纷纷停下来。

    吆喝住马儿,费力将死掉的小厮拖出来,小厮太重了瘦猴骂道,“晦气的东西,平日里吃那么多,养一身膘肉,要不是你猴爷爷练过,拖都不能拖动你,脏血流了这么多,回去又要洗马车了,真是烦。”

    丢下去之后,瘦猴往地上扔了两个铜板,“给你的安身费,下辈子眼睛擦亮一点,不要再跟错主子,落个抛尸荒野的下场。”

    马车离开以后,野狗疯一样跑上来啃咬尸体。

    跑在最前面的那只大狗,张大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咬在他的大/腿/肉上,合着布料,生生撕下来一块肉。

    已经死透了的小厮骤然睁开眼睛,对天发出一声惨叫,他与旁人不同,不同的便是他的心长在右边,适才瘦猴杀他,他并没有真正的死去,只是休克窒息。

    如今野狗撕咬他的腿肉,生叫他给疼醒了。

    奈何醒过来也是徒劳无功,野狗数量很多,并且饿了很多天了,闻到血腥味,纷纷扑上来,小厮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只能骨碌碌睁着眼睛,感受这种痛不欲生,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

    他来这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很快,乱葬岗就多了一幅新的骨头架子,肉都被野狗分食干净,上面的血迹和肉都很新鲜,野狗吃饱了,窝在大树跟地下睡去,嘴边还残留着几根人的头发。

    —

    吃过晚饭以后,长娆在塌边泡脚,手里捧着一本食谱看得津津有味,何遇在书旁这边,手里翻看着瘦猴拿给他线人查到的东西,他猜测的没有错。

    小妇人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她竟然是京城李时越大人的独女,永春年的正月,发生了一件轰动京城的大事,李府满门抄斩。李府夫人心疼女儿,偷天换日用人顶替,李府小姐得以苟活。

    遭遇小偷,住宿无钱付账,被掌柜卖到人贩子手中,而后被拐卖至大河村。

    线人查的很认真,细到小妇人的生辰八字都有。

    瘦猴站在后边也看到了,他不可置信指着屏风后面的长娆,又揉揉眼睛仔细看着信封上面写的字,大奶奶竟然有这么显赫的身份!

    不过这也太惨了一点,要不是遇到大爷,只怕会流落到烟花之地。

    何遇看了之后,将所有的东西丢到烧炉里面,看着它们燃烧殆尽,化成一捧灰,“痕迹都抹干净了吗?”

    瘦猴点头说道,“大爷放心,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已经身在阎王殿,唯独贩卖大奶奶的人贩子没了踪迹,他太狡猾了,好似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尾巴擦得很干净,人凭空蒸发。”

    何遇的指尖敲打着桌面,笑道,“他敢做这样的生意,自然会留保命的后招,狗改不了吃屎,认真盯着,他会再次出现的,只要他出现——”

    何遇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瘦猴心领神会。

    “寻人的事情,你去调查清楚所谓的贵人到底是谁,他极有可能是京城来的,查清楚他落脚的地方。”

    “好。”

    玄三爷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什么消息,小厮也不见递个信儿回来,玄三爷替玄娇掩了掩被褥角,打算出门去看看,霍安站在门口抬手准备敲门,两人碰个正着。

    “我的人在乱葬岗找到了一幅骸骨,经过确认,是你的人。”

    “玄三,不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不是都经过确认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早在今日陈初嘻来过这里之后,为霍安的那句丝毫不客气的你闭嘴,两人之间彻底撕破脸皮。

    霍安眯了眯眼,“你一直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我多次警告你别惹是生非,我答应护你,是看在那三分钱财的份上,若是你不知悔改继续招惹何遇那个疯子,我会把你父女二人交出去。”

    玄三怕吵到玄娇,踏出门槛,将门关上。

    “霍安,我玄三再怎么落魄,也不绝不会欠你一分人情,你收了我的钱财,就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若是不愿意,那就把钱退回来给我,我会带着我的女儿另寻他处。”

    霍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捧着肚子笑够了,指着玄三骂道,“落魄到这个境地,还把自己当爷呢?退钱?想都不要想,到了我霍安手里的东西,就是我的,嫌我这里住不下去?那就滚吧,恰巧我的院子不供爷。”

    “你敢走吗?只要你踏出这道门,没了我的庇护,你的下场会比你的手下还要惨烈千万倍,何遇会玩死你,说我不把你当人看,去找把你当人看,哦不,把你当爷看的地方。”

    霍安指着院门口,语气咄咄逼人,他笃定玄三爷不敢。

    “欺人太甚!”

    玄三不打算忍了,他推开门,掀开被褥背上玄娇,带着她往外走,动静之大,惊扰了睡在隔壁的老大夫,他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这便走了?”

    霍安对老大夫也算有几分好颜色,“我派人送你回去。”

    老大夫拒绝,“不用了,回医馆的路我还是认识的。”

    “告辞。”

    玄三爷背着玄娇走走停停,快到门口的时候,背上的人低声咳起来,虚虚问喊,“爹.........你.........带......我去哪......”

    “娇娇!你醒了!”将她放置到围栏边坐下,“娇娇!”

    老大夫跟在他们后面跑过来,终于前面的人停下来,他才撵上来,“醒了啊。”

    玄三爷拉着老大夫,“你看看我女儿,她醒了。”

    老大夫脑袋晕乎乎的,“知道了,我又没瞎,看见你女儿醒了,我说你大晚上的发什么疯,就为挣那点面子,有意思吗?看把你女儿折腾的,行了,背着她跟我回医馆暂时住下,去我那里,何遇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谢谢。”

    老大夫嗤笑一声,“医者面前,有救无类,不用谢我,等你女儿的病好了,趁早离开。”

    有老大夫在身侧,出了院门,何遇的人果然没有动玄三父女。

    只是一路跟着,一干人等暗中将回春堂包围住了,准备明日去找大爷复命。

    老大夫给玄娇把了脉,吩咐药童给她熬药,自己美滋滋地去睡一觉,在霍安的宅子里就没睡安稳过,随时随地都要折腾,还是自家的床塌好睡一些,飘着的药味都那么亲切。

    “爹......”

    玄三捂着脸,羞愧道,“娇娇,是爹害了你,你怪爹吧。”

    玄娇一觉醒来,得知自己下半身瘫痪了,面若死灰,小声哭泣起来。

    玄三听着心疼,他就这么一个独女,如今因为何遇毁了,叫他如何不恨,“娇娇,你放心,爹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玄娇捏着被褥角,眼底有愤恨的水光,“我要他死!”

    “爹答应你,快躺下吧啊。”

    “爹,你腰上挂着什么?”

    玄三将那副画带出来了,取下来放到旁边,“一个贵人托爹寻人,是位女子的画像。”

    玄娇好奇,“我能看看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爹打开给你看。”

    随着画卷的徐徐展开,玄娇的眼睛越瞪越大!画中的女子分明就是何遇的媳妇!是她!

    “爹!是什么人叫你寻人?”

    玄三看着画中女子摇头道,“是什么人不重要了,你爹没本事替人找到。”

    玄娇破口而出,“这个女人我见过!她是何遇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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