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太监原本就已因江安安一抬眸时的美貌惊艳到了,又见她如此谦逊有礼,便也不想为难她,收起了方才的嚣张气焰,反而打量起春花来。
为首的太监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画像,对着春花瞧了几眼,转头与身后几个太监对视道:“咱家瞧着不像,你们觉得呢?”
其他几个太监也摇摇头,叹口气道:“不是她,走吧,下一位。”
江安安眸光微闪,往前一步裙角漾起好看的弧度,“几位公公可是在找什么人?”
为首的太监顿了顿,看到江安安温软含水的眸光,透着温暖盛人的笑容,忍不住回答她,“是啊,奉皇上的命令,正在找一位宫女。”
江安安长眸潋滟,抿唇浅笑道:“不知可否能给我看看这张画像?人多力量大,虽我不常在宫里走动,但若偶然遇见这位宫女,或许也能帮几位公公一二。”
为首的太监没有生疑,本来这画像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各宫正人手一份都在寻这位宫女呢,所以给江安安瞧一瞧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手一抬,将画像给了江安安。
江安安将画像摊开,脸上故作清浅温柔的笑容差点没绷住。
这画像上是一个扎着双丫髻绑着红绸带的宫女,没有画鼻子和嘴,只画了一双眼睛。
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眸。
江安安知道,这是她。
只是这画师技艺不精,并未将她潋滟无双的凤眸画得有一分传神,画像上看起来不过就只是一双再普通不过的丹凤眼。
“......”江安安微笑着将画像还给了几位太监,心里骂了一句mmp。
没想到这狗皇帝竟然如此斤斤计较小家子气,不过是临走前踩了他一脚,竟然要翻遍皇宫上下将她找出来?
幸好,他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竟然真将她当成了宫女,所以太监们搜索的范围也全都在宫女身上。
江安安勾了勾唇角,溢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柔婉笑容。
听说宫里有五千宫女,且让他慢慢遣人去寻吧。
春花跟在江安安身后,有些不解地问道:“小主,你为何要帮他们呀?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们,平日里可没少欺负咱们,方才说话还那样难听,几个奴才就敢颐指气使地叫您站住,实在是欺人太甚。”
江安安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宛然一笑道:“春花,你可知道有时候帮别人,亦是在帮自己。”
“......”春花听不懂这么深奥的哲理,只是小碎步嘟囔着道,“帮别人就帮别人,但是见小主想要帮他们,奴婢就是替小主不值。”
江安安但笑不语,与春花到了太医院。
太医院有三座向西的大门,正中的那扇大门上悬着块“太医院”的匾额,黑底金漆的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踏进太医院的门槛,江安安发现里面的太医不少,但都行色匆匆,步履不停,仿佛正忙得无暇顾及其他。
亦有不少宫人进出,都是往右边的一间屋子去。
“小主,那儿是御药房,奴婢平日里也都是去那儿取药的。”春花指了指宫人们进进出出的那间屋子,这御药房是各宫取药的地方,每日太医院会将要分给各宫的药存放在那儿,只待要取药的太监宫女来取用。
江安安朝那间屋子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小主,那边是南厅,里头约莫着有三间屋子,是诸位太医处理公务的处所。”春花见江安安似乎对太医院很是好奇,便尽心尽力地为她介绍着,“太医院的后头是药王庙,里头供奉着铜人像,小主若是想看,也可以过去瞧瞧的。”
江安安摆手道:“不必了,走得身子有些酸乏,我想坐下歇一会儿。”
江安安心道,她现在顶着这副快散了架的身体,哪有什么心思去看铜人像,只想快些见到太医院的医令孙承恩,完成任务才好。
春花见江安安一脸倦容,潋滟长眸敛着一抹痛苦之色,忙扶着江安安在太医院庭院里一处石凳上坐下,这才轻声道:“小主,奴婢先去御药房瞧一瞧,不知昨日裴太医给小主开的药是否在那儿。”
“去吧。”见到春花满是希冀的表情,江安安也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便放春花过去了。
而江安安则坐在石凳上,打量起太医院庭院里的太医来。
这处庭院倒是很宽敞,四角院墙下都摆满了几层木架子,各种各样的药材正摆在竹匾上沐浴着阳光,而几位太医则正在拣选查看着药材。
江安安微微抿起唇,认真打量起这几位太医来。
他们皆穿着官服,只是官帽和官服上的颜色式样略微有些差别,可惜她不懂古代官服的品级,所以也看不出来这几个人里到底有没有太医院的医令孙承恩。
据她在春花那儿打探到的消息所知,太医院的医令也就相当于太医院的一把手,在太医院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不过如今太医院的医令共有两位,且他俩颇有些水火不容针锋相对的趋势,所以太医院里最近并不太平。
但是江安安有信心,只要有其中一位的好感度达到九十九,她这病是铁定能治好的了。
“江小主?”一道温润如玉的男声突然在江安安身后响起。
江安安回眸,看到一位俊秀朗逸的男子正身着太医的官服,朝她拱手行礼道:“微臣裴堰,见过江小主。”
“......”江安安位分低微,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给她行这样大的礼,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忙道,“裴太医不必同我客气。”
江安安瞥了眼他俊朗的眉眼,猜想这应当就是春花口中的裴太医了。
难怪当时春花一口一个“裴太医”没离过口,原来是个这么好看的年轻太医。
江安安心底揶揄,脸上也禁不住绽放出一丝清浅的笑意,恰逢树影斑驳投下细碎的光落在她潋滟的凤眸中,竟让裴太医一时看得移不开眼。
微怔片刻,裴太医才意识到失态,立刻垂下眸道:“江小主的脸色似乎比前日好些了,不知微臣给江小主开的药可都按时喝了?”
江安安浅浅勾了勾唇,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裴太医,她根本就没喝到他开的药。
恰好这时,春花气冲冲地走了过来,见到江安安身边正站着裴太医后,春花翘起老高的小嘴又马上收了回去,但脸上愤怒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容易收起来的,所以瞧起来一时表情非常复杂又精彩。
“奴婢春花见过裴太医,今日是您当值?”春花福了福身子朝裴太医行完礼,紧张地将手背到身后擦了擦。
裴太医寒暄客气了几句,见春花两手空空,忍不住问道:“春花姑娘,敢问你今日可是来取药的?为何从御药房中空手而出?”
春花一听,脾气又收不住了,但因为裴太医在,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脾气,只好咬牙切齿磨着后槽牙道:“御药房那几个小太监也不知道被谁收买了,一听说是江小主要取药,就立刻变了脸色,将我挥了出来,还说太医去给江小主请过平安脉,江小主身体康健,什么药都不需要用......”
裴太医脸色微变,剑眉拧起,百思不得其解道:“怎么这样?明明昨日我替江小主开了方子,还刻意嘱咐了御药房的小太监跑一趟,给江小主将药送过去的。”
春花轻哼一声,瞥了一眼御药房的方向道:“昨儿个我可连御药房的一个人影儿都没瞧见,只怕是都将裴太医您的话当耳边风了!”
“......”裴太医紧紧皱着眉,思忖片刻,俊脸上露出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江小主稍等片刻,微臣亲自去为您配几服药,送到您手上。”
春花眼睛亮了亮,感动地看向裴堰。
裴太医真的是个好人。
江安安也弯了弯唇,嗓音柔婉道:“那便谢过裴太医了。”
“慢着!”
突然,又有一道声音叫住了裴堰。
江安安和春花一起瞧过去,是一位年约四旬蓄着胡须的太医。
那位太医也正看着江安安,不过眼睛里有些盛气凌人的味道,且也没给江安安行礼,只是大步走过来,又看向裴堰,居高临下地说道:“裴堰,你如今不过是太医生员,虽暂行太医之职,却还未通过太医院最后的考校正式上任。你有何资格独自入御药房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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