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秦枢多说,八七自发寻找出这个杀境的资料。
【“是排名第十一的夜鬼境。这个境……出现的次数极少,资料尚残缺,特点是让入境之人陷入迷阵之中,幻化诸多可怖之象。至于破境方法,暂未找到。”】
八七声音有点惴惴不安。
“无妨,天留一线生机。”秦枢反过来安慰道。
回过头简明扼要地跟谢临清解释了,谢临清点点头,很快接受了他们目前处境。
“何人会在峥一宗布下此阵?当真是胆大包天。”谢临清拧着眉感叹。
秦枢抿了抿唇,不疾不徐地拔出灵均:“等出去了再追究此事。”
眼下还是先找到出去的方法较好,灵力能正常运转,周围一片漆黑,不知是在何处,倒不像上次那般寂静,时而乌鸦啼叫两声,更为瘆人。
即便修仙之后眼力惊人,这黑暗依旧浓稠如实质,稍微远点便难以视物,为防二人走散,秦枢不得不想法子照明。
贸然点亮火光自然不是最佳之举,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仍在那条小径上,因此用灵剑照明是最安全的方法。
见他如此,谢临清也把同光举起来,剑身金光流转,照亮周围环境。
剑光照亮范围终究不如火光,秦枢举着灵均看看头顶,又很快蹲下来,仔仔细细探查周围。他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地面,是生了青苔的石板,颇为潮湿,但部分青苔已经枯死了,石板干燥的地方积了很厚一层灰,不像是原来那条小径,多半是个单独存在的空间。
擦干净手,他站起来,把灵均举高一点,有断裂的草绳垂在头顶。秦枢转了两圈,看明白了那是个茅草做的屋顶,掉下来的是没扎紧的枯草。他们应该是在一个茅屋中,不时有风透进来,凉飕飕阴森森,除去黑暗太浓郁外,好像没那么可怕。
鼻尖微动,尘土之外,还有一种腐烂木头的味道。秦枢往前走了两步,一根倒下来的横梁挡住他的去路。举着灵均凑近观察一番,木头有些潮湿松软,他心下有个底,这间屋子风水应当不是很好,透风又潮湿,多半闹鬼。
秦枢想问题时很少说话,等他意识到谢临清没有任何声音时,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
“谢临清?”他低声喊道。
“谢临清?”无人回应,他稍稍抬高音量。
依旧没有回应,秦枢握紧了灵均,向最开始站的地方走去。
谢临清不在这里,周围也没有任何剑光。
不知道这间茅屋有多大,秦枢选了个方向,贴着土墙前行。这墙脆而薄,秦枢毫不怀疑自己一推就能将之推倒。
“——哐!”
不远处一声巨响,秦枢握着灵均的手微微一颤。
“谢临清?”他不确定地问。
“咳咳。”那边有人咳嗽,似乎被尘土呛到了:“师尊?”
“站着别动。”秦枢顺着声音过去,谢临清果真站在原地未动,离得近了,才能看见同光上流转的金光,他的脚边砸了一块大石头,像是用来垒灶的,刚才就是这个倒了。
他站的位置似乎是门口,秦枢能看见木门的大概轮廓,歪歪斜斜,向外开着,和倒下的横梁一样,有腐朽痕迹。
屋外没有受到屋内浓稠黑暗的影响,星光投下来,尽管大地依然笼罩于夜色之中,但他能借着星光看清附近了。
荒郊野岭。
无论往哪里看,这四个大字都如影随形。
阴风吹得秦枢莫名发冷,拢了拢外袍,他转头看向谢临清:“方才为何不应?”
“嗯?”谢临清有一瞬怔愣,随即便道:“师尊方才……唤过我?”
许是惊讶,他连自称“弟子”都忘了。
不知为何,秦枢觉得这样的谢临清看起来更顺眼一些,没有整天使用谦称划出距离感,更贴近一个生活中的人。
见秦枢点点头,谢临清眸中仍有疑惑:“可我方才并未听见师尊说的任何话。”
是屋内浓稠的黑暗有问题?
但毕竟二人分隔开来太过冒险,这问题一时弄不清楚,秦枢也不愿再回到诡异的屋内,便对谢临清道:“随为师出来看看。”
谢临清应了,自发走到秦枢前面,以防出现突发情况。
这个举动让后面的秦枢一怔,垂下眼眸,遮住眼中几分思量。
他的礼数真是太周全了……周全到秦枢无法说出任何不好,但愈完美,就愈觉得不可能,世上怎会有如此滴水不漏之人?如水中花镜中月,越是接近,越是叫人看不透彻。
若说白霜那样来自深宫的人礼数周全也未尝不可,毕竟皇子从小便需要培养礼仪修养,可谢临清……并不是。
“师尊。”谢临清突然出声。
“何事?”
“没什么,就是想确认师尊还在不在后面。”谢临清笑了笑。
秦枢沉默了一下,道:“若是你怕,可是走为师后面。”
说到底仍然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罢了,自己在计较什么?自哂一番,秦枢主动走到前面,将谢临清护在身后。他是成年人,无病无痛的,不应该做一个被保护的角色。
谢临清讶然道:“师尊?”
“怕的话,可以拉着为师衣袖。”秦枢侧过头对他说。
谢临清眼皮一跳:“弟子并非畏惧。”
秦枢体贴地不再说话,将头转了回去,手持灵均探路,用剑鞘拨开沿路的枯枝荆棘。
茅屋建在一片荒地中间,天色漆黑,星辰在夜空中闪烁不定。为了避免迷路,秦枢以出门时看见的几棵枯树为参照,选定一个方向,尽量走直线,带着谢临清一路披荆斩棘。有些枯枝太坚硬的,就用剑身斩断,如此下来,也算开辟了一条小路。
脚下泥土有些松软,这地方太潮湿了些,秦枢又感觉冷了,风是砭骨的冷。他一面拨开枯木与荆棘,一面又用剑鞘探探前面的路,以防突然掉入坑洞或是沼泽中。不用眼睛看,也知道剑鞘上毕竟沾满了泥,说不定还被荆棘刮花几道。
对不住了灵均,等从这个黑漆漆的杀境出去就把你擦干净,秦枢在心中默默道。
他自认方向感还不错,起码不是个路痴。可这片荆棘地似乎太大了一点,仍未看到边界。直到乌鸦又啼叫了一声,秦枢才停下来,皱着眉问八七:“我走了多久了?”
【“从离开那座茅屋算起的话,有半个小时了。”】
秦枢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猛地回过头去,茅屋依旧伫立在不近不远的距离,黑洞洞的门口让人心生恐惧。
谢临清不见了。
与此同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枯枝下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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