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朝生此次给虞玓布置的作业有两道。
一则是救灾, 二则问律。
虞玓虽未动笔, 却已给后者判了死刑。
他从未读过任何的律法, 如那门外汉, 要如何登堂入室同大家商议?仅刘朝生提出来此事,虞玓需要翻阅的书籍又增加许多重责。
今日他在白纸上涂抹的却是前者。
谈及救灾,便需谈灾祸。
大唐建朝至今, 有贞观元年夏之山东,贞观九年秋之剑南、关东共二十四州发生两次大旱。小旱更不必说, 且有夏旱为多,易有两季连旱的特征。
一旦旱情连绵,就容易发生旱饥,如贞观元年于关中便有如此惨祸。仅次于旱灾的便是水祸,多是水溢、连雨或暴雨导致, 致使冲堤毁田溺死等严重后果。
而与旱灾水祸争相出现的蝗灾同样令人惊骇,且多与旱灾一同出现, 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
虞玓的思路是先提灾祸,简明扼要点出诸类灾祸的严重后果,再笔锋一转提起如何救灾的问题。
因着本就是在打草稿,故而虞玓写来全是零零碎碎的细点, 如报灾要及时(可诸州县至中央, 需考核查处),再则诸州刺史需复核灾情,以免欺瞒或夸大(如何保证不同流合污?)。
诸如此类的括号细节让圣人看了不免发笑。他从未见过有人在做文章的时候,前后需有这般多的填充涂抹。
只他再往下看, 却有些凝神。
“核实灾户定等极难,却为重中之重。或许能以州县官先画分界,列为方格,大约每方二十里。”既是草稿,虞玓的思路就有些跳脱。
先是假设是否能把诸县凭空划分区域范围,每一方内有一义官如殷实户负责,在每方内又可划分为乡贤里正等负责若干灾民。先令里正乡贤造册,义官殷实户核完送县内,仍依照着册子一一派发专用粘纸,粘在各人屋户门前。
其粘纸便详细载明其户情况人丁。
在这两大段后面,虞玓又用字迹更小的蝇头小字补充此事或可使县衙皂役亲力亲为,可使得稳定灾民情绪,使之信任官家。而待前期准备结束,便可由坐镇后方统筹粮草的县官亲至一一按册核查,此能举目了然,既能使得贫者无遗漏,富者难诡名。
圣人看得正入神,有些心焦地翻页往下欲要再看,却发现虞玓已经径直跳过此项,直接入了施粥时的种种要点。
圣人:……
赈灾之难,亦是审户之难!可以说摒除贪墨这等本不该有的事外,审户的麻烦占据了赈灾的绝大部分。
如这几年赈灾时有,故而圣人很快便判断得出,虞玓里头所书写的观点大有可为。
只是虞玓这草稿当真是……潦草,真是东一锤头西一锤头。
如下一页所书,“使受粟者男女异日,而人受二日之食”,其后括号(或可竭力保证女子平安);或是领票发粮,每一票上记饥民姓名,按甲编定(可派人卡关,先领票后取粮,此二者需同一地点时间先后进行,避免有人冒领)……更有甚者,虞玓还天马行空在旁处写下,或可就当地富商按平日价格强买粮食,再由官府正常售卖。
然这句在写下后不久就被划掉,虞玓在旁用小字重新补充,官商不宜一处,易横生龌龊反而不美。
诸如种种这般,足以看得虞玓这篇所谓文章真只能说是草稿。
魏王在圣人与太子一处看文章的时候,并不屑于过去一同观看。如他刚才留意到那内侍取来文章时,其上诸多涂抹的痕迹着实让人不喜。若是正经读书人,何至于连文章都有这般潦草的痕迹,当真是沽名钓誉之徒!
他抱着晋阳逗弄着顽,那厢晋王却慢吞吞地挪到了虞玓的身旁,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处,“你那什么文章?”
虞玓默然,片刻后说道:“那不是文章。”
李治如同惊吓到的兔子般回头看他,嘶声说道:“不是文章?”
那他怎么还能这般淡定!!
阿耶与太子大哥都看了不知多久了!
虞玓低垂着眉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实乃某欲作文章的草稿。”
李治这才松懈了点,至少,至少这草稿也能算是文章的初稿吧……这位九王爷怕是没想到有人的草稿当真是涂抹到不能见人的地步。
晋王还想问他旁的事情,却留意到阿耶和太子大哥收拢了纸张,那模样像是读完了般。他连忙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认真地看了过去。
圣人含着笑意,冲着虞玓扬了扬手里这寥寥几张纸,“你是如何想到要写这些?”他语气平和,看起来并不生气。
虞玓叉手行礼,平静地说道:“此乃师长所拟定的题目。”
太子殿下挑眉看着这面无表情的小郎君,漫步过来笑着说道:“你这小郎君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怎会写出这般老道得用的方策?”
太子已经走到了虞玓一步之遥的距离,这种被突然侵入亲密范围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大自在。哪怕虞玓知道他与太子有段渊源在,可毕竟那已经过了许多年。
他敛眉忍住退后一步的感觉,继续说道:“老师出身河南道,贞观七年饱受水祸侵扰,对此很是了解。其余多是某在平州所知,平州在去岁遭灾,虽所在州县不算严重,可旁州却常有人饥荒致死。故而也曾设想过如何解决,如今罗列在纸上皆是某信手所写,不堪大用。这草稿属实是浪费两位时间,还望圣人与太子莫怪。”
这就不得不提及平州刺史,陆公在当初的时候就要求其平洲下属三个县城层层下方,至最低需由里正一一管理束缚。
虞玓的部分灵感便是由此而生。
魏王听得圣人与太子大哥的话,登时就发觉情况与他所设想的不同。他轻飘飘看了眼虞玓,抱着晋阳走近圣人,“ 阿耶,该是怎样的文章,竟是让您与大哥都这般称赞?”
圣人看着走近来的李泰与小公主,眼里满是疼爱。他把纸张递给李泰,伸手把兕子小抱了过来,“这不是文章,只是青雀也可看看。虞玓这般才能,果真不曾堕了虞世南的名头啊!”
他抱着害羞的小公主望向虞玓,宽慰地说道:“我看那老小子总爱说自己当退让了,如今看来,怕是有了这般的子孙,高兴得过头了罢。”
一道幽幽的嗓音传来,“圣人这般背后说人坏话,被听到可怎生尴尬?”
虞玓闻言抬头,正看到叔祖同几位如于志宁、褚遂良、房玄龄等诸位大臣正缓步走来。而他也留意到,这渐渐汇聚在此的视线也越来越多了。
毕竟这左近站着的可是大唐皇室并着诸位闻名朝纲的大臣们,如何不成为众人的焦点?
虞玓在内被十数双视线盯着,在外被几十上百双视线盯着。这等突如其来的热闹让他心里摇头,早知道方才真得跟着大郎走。
李泰堪堪看完这潦草的字迹,对虞玓却是有些改观。
原本他以为这是个不学无术,攀附长辈之人,没想到这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诚然李泰一贯偏爱文采出众的能人志士,可他也深受圣人简朴的观念影响,能做实事的人当是更得用!
那头太子殿下正对着虞世南他们说道:“老师家这位小郎君文笔稍逊,可这文章却写得极为实在。老师教得好啊!”
对李承乾来说,如今走近的这几位……当真是个个都称得上老师。
此中有左右庶子等,虽是太子属官,可好些个都是大儒出身。因着圣人这“搜访贤德,以辅储宫”的举动,如虞世南、李百药、杜正伦、孔颖达、房玄龄等皆对太子有一师之恩,故而能让太子口称老师的人还真是不少。
虞世南便笑着同圣人与太子说道:“不过小儿,哪里当得这般话语。”
圣人丝毫不觉得他这般抱着晋阳的姿态有何不妥,他的眼眸含着精光,宽厚地看着近来的诸位朝臣,“永兴县公这话可是不妥,为佳者自当赞赏,若是常用年龄来糊弄,那岂不是那童子试也无意义了?”
李泰小胖子往前走了数步,恭敬地把虞玓的稿子递给了虞世南。
他对这群大儒向来是礼数周到。
虞玓就看着他那潦草的草稿先是经了叔祖的眼,再递给了旁那位于志宁,紧接着是房玄龄那几位。
虞玓:……
他本是站直了身子,下意识瞥了眼太子殿下,若不是魏王与他开口,虞玓不至于遭受这等难事。
只没想到虞玓抬眸时,正撞进太子那柔和带笑的眼里。
李承乾正藏手于袖,老神在在地站在圣人的身旁逗着晋阳,见虞玓看来,索性同圣人说了些什么,抱过晋阳小公主就漫步走来。他笑着侧头与晋阳说道:“兕子,可要给他抱一抱?”
晋阳抿着嘴想了想,然后趴在大哥的肩膀上小小声说了什么。李承乾眉眼微弯,笑着看虞玓,“兕子很轻,不会压坏他的。”
于是虞玓的怀里就扑过来一个软乎乎的小身子,晋阳的小手抱住他的脖子,好奇地从上方的角度看着虞玓的面容相貌。柔软的小手摸了摸他的眉眼,抿着嘴笑。
虞玓从未抱过这等柔弱的生物,哪怕是当初的大猫都极为彪悍,如今他抱着晋阳小公主,便是整个人都有些僵直了,生怕晋阳就这么摔下去。
太子殿下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幕,笑得任是谁都看得出的快活,就连圣人都不经意看过去一眼,为高明那般鲜明的模样有些诧异。
更别说是李泰了。
他站在圣人身旁,微眯着眼看着太子大哥和虞玓的接触,垂下来的眉眼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圣人笑着说道:“虞玓且上前来。”
虞玓抱着晋阳往前,李承乾便不紧不慢地跟着,待御前来,这才接过他手里的小妹,退到圣人的身旁去了。
圣人对虞玓的态度很是温和,“此篇文章,你自放手去写。只记得一事,待写完后,可是得让你那叔祖送上御前来。”太这话轻描淡写,却是让不远处听到的那些功勋子弟有些羡慕嫉妒。
他们来此御前,便是为了在圣人面前挣得一个眼熟或赞赏,如今这风头却是这般被一个无名小卒轻易夺走!
程处弼混迹在一群武勋世家里头,没个正经地啃着果子,还嘚瑟地跟柴令武秦怀道等人说道:“瞧我这弟弟,就是真的厉害,那可不是吹嘘的!”
柴令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到底不是你的亲弟弟,得意个什么劲儿?”
“我说你阴阳怪气好些天了,小心我揍你哈!”程处弼笑骂着,丢着果子去砸柴令武,几个人嘻嘻哈哈笑起来,那厢却是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做好了诗赋。
既有一个开口,便有二有三,这次负责品鉴的人正是太子殿下与魏王殿下,两位天潢贵胄皆是返身回去。多数敢在这般场合开口,大抵是有着底气的,莫不是信手拈来便有上佳诗句,便是苦心琢磨做出一篇辞藻华丽之赋文。
若是往日,这些或许会得魏王的赞赏,可方才看完了虞玓那不成模样的草稿后,他不知怎的哪哪都觉得不大得用。现在正在吟诵的篇章是这般辞藻优美,可仔细听来其内却是空洞,丝毫无那“劝农”的表述,只一味歌颂圣人官员,全然是天地之差。
前头有人吟诗作赋,坐在下首有那识字的内侍正在不断记载着词句。高坐在席位后的太子悠哉举着茶杯,同李泰说道:“四弟可是觉得差了些什么?”
他们兄弟间或许是有些摩擦,可当初年幼却也是互相友爱过来的,这般对话同他们只是寻常。李泰闻言,没好气地说道:“大哥还需问我吗?”他那有些使气的嘟囔声,却是有了幼年娇蛮的模样。
李承乾冲他举茶,随意一口饮尽,眉梢微弯流露出温和的笑意,“虽未有魁首之名,却有魁首之实。”
李泰小胖子一派孤傲的模样,也是有些赞同的。
圣人在前,有太子与魏王坐判,这番比对里,脱颖而出的乃是李纲之孙李安仁。
李纲在贞观四年曾任太子少师,李承乾对其颇为敬重,李安仁为其孙,虽作诗写赋未有旁人那般优越,可他所思所想确有其用,这才当真是“劝农”!
女眷娘子们已经被长孙皇后带到花园去了,城阳公主与晋阳公主也被乳母一同抱了过去。
圣人正在同几位老国公说着话,站得最近的便是卢国公程知节。眼见这位老将军哈哈大笑,同圣人说着些什么,而后圣人颔首应允,抬手让内侍吩咐下去。
不多时便有靶子□□等物被搬了过来,竖在宴席之外的宽敞地盘。
圣人的意思这般清楚,便有那武勋子弟蠢蠢欲动,纵使是程处弼往后缩,还是被秦怀道等坏笑着拖了过去。他的眼睛乱瞄,猛地看到站在虞世南身旁的虞玓,正要出声喊一句,秦怀道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动动脑子,方才二郎已经出了大风头,再来一轮是要把他架到火上去烤吗?”
虞玓是眼睁睁看着程处弼被拖走的。
虞世南呵呵笑道:“这主意是卢国公提出,程三郎定是跑不了的。”
自打虞世南过来帮虞玓撑场子后,虞玓便一直顺势跟着虞世南的身侧。许是因为他是虞世南的侄孙,又或者是因为方才那被一一过目的草稿并圣人的话,房玄龄于志宁等人对他的态度都很是宽和。
虞玓说道:“多谢叔祖。”
这谢的是方才虞世南的解围。
若不是虞世南过来,那方才的场面会如何还当真是不清楚。
虞世南抬手摸了摸虞玓的头,“谢就见外了。”他的眼睛苍老有神,大手摸得虞玓有些微微眯起眼来。
“魏王殿下的性格孤傲了些,但也无需避着他。他那种性格或许让人不适,可若是有才识学问,他却会尊重其人。”虞世南轻声说道,“非是我赞同这般脾性,不过方才你所写的内容多是切合实情,便是稍加增改便能应用的举措,端看方才圣人的态度,魏王都不会再针对你。”
虞玓揣着手在身前,冷静的小脸闪过一丝疑惑,“叔祖,太子殿下同您的关系很好吗?”
虞世南但笑,悠悠地看着正随同圣人前往那骑射之所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一位深藏不露之人,玓儿可莫要轻信。”
虞公不愧是在朝廷上直谏敢言之辈,这暗地里说起太子与魏王,那可比虞陟要直接得多。
“玓儿有此说法,是方才太子施以援手了?”虞世南问道。
这位老者极其敏锐。
虞玓敛眉,思忖了片刻,方安静说道:“虽然此事是魏王同太子一并引起的,可魏王隐约对我有些鄙夷,而太子殿下更像是春风润物般帮我。方才便是他有意无意提点了一句,替我斩断了窃取旁人的质疑。”
——你这小郎君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怎会写出这般老道得用的方策?
看似是在质问,却是把话题引向了此,让虞玓有解释的余地,怕是因为他正看出了圣人那若有若无的疑窦。
虞玓不信这是无意。
虞世南慢慢道来,“我与房玄龄他们几个都勉强能算上是太子的老师,只现在太子虽然还是会出入崇贤馆学习,可已经能辅佐圣人处理朝政,逢朝会也时常有太子的踪影。若说太子殿下与我关系如何,那怕是有些想当然了。”
虞玓抿唇。
其实初见的时候,虞玓是有些认不出来他是当初花灯节上救了他的小郎君。
如今太子殿下温文尔雅,一瞥一笑是刻在骨子里的风华绝代,谈笑间轻而易举便能牵引无数人的视线,那苍白俊秀的脸上常带着温柔的笑意,便是再苛求的太子属官在仪态上都挑不出半分错误。
虞玓抠了抠手心。
他有点怀念当初太子年少的模样,大概会真实许多。
“您觉得太子殿下合格吗?”虞玓这话其实不该问。
他知道不该问。
虞世南也知道。
可老者仅仅是一挑眉,便笑着说道:“玓儿以为如何?”
这就是要考问虞玓了。
这左近无人,虞玓倒也坦然直言:“今日不过初见,只能看出太子殿下颇有手腕,进退得当。方才那抛给魏王出题的一出,便缓解了旁人心中太子与魏王不合的说法。”管这得宜不得宜,圣人要看的不过是这般态度。
“纵观这不到一个时辰的宴会,便有三波不同的太子属官去劝谏太子,所述所讲偏是那等刁钻刻薄之处。吃多几杯茶酒焉能亡国?诸位国公倒是一杯紧接着一杯。可偏是这等情况,太子却从未表露不满,而是轻柔带过去。纵是我,也不能如此忍让。”虞玓从来都是清楚自己的脾性。
若有人得罪一分,他倒也不多要,定是要强使人吐出一分。
虞玓心知肚明他便是这般,方才太子与魏王在离开的时候,那魏王殿下还过来同他说话,言语间似是颇有歉意。那态度与之前那截然不同,甚至算得上是温和。若非如此,以他这记仇的脾气,怕不是日后使绊子讨回来。
虞世南捋着胡子,倒是有些出神,“玓儿认为这般不妥吗?”
方才去劝谏太子的人中,有一位便是于志宁。
于志宁乃太子左庶子,他和虞世南的交情不错,虽然偶有政见不同,到底是同为多年的同僚了。不管是于志宁还是孔颖达这几个太子属官,对太子常有批判之举。
虞世南虽然少有言语,但是对此举并非不赞同。
虞玓抿唇说道:“但凡身居高位者,不论是何人身旁定需有贤良公正者帮忙掌舵。故而太子属官对太子的言行有监督的责任,然凡所为当有度。过度便无异于求全责备,人非圣贤,若是起立坐卧皆有人盯着一言一行,那纵是再正直的人都会逼出病来。”
虞世南敛眉深思,低声说道:“太子殿下昏迷前,确实已有这苗头。”
太子殿下的身体一贯不好,这怕是这李氏皇家惯有的毛病,从圣人到长孙皇后再到太子一直延续至今。两年前始,太子的足疾偶有频发,若是能控制得当,便与旁人一般无二。可若是身体衰弱些,这行走间便能初见端倪。这位太子在朝臣们的面前从来都是完美无瑕,只从那时起便稍有变化,那暴躁的情绪偶有流露,对太子属官的劝谏也常有不满。
纵如此,太子依旧牢牢控制着属于他的那波属官。那一病三月,虽有人蠢蠢欲动上折意欲换太子,却被一应太子属臣驳回。圣人对此也抱有默许,任由太子一脉攻讦那些上奏之人。
而至今日……虞世南幽幽望着那骑射的场所,若有所思。
太子醒来后,便好似回到了当初那宽厚仁和的模样,这当真是他已经消解了这一应的变化,还是说……已经藏得更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六千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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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玓僵硬抱着小公主,宛如在面无表情地炸毛。
太子:莫怕。
(os: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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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祸的详细数据来自《唐代自然灾害及其社会应对》,救灾引用自《灾害与明代政治》(王士性《赈粥十事》与陈继儒《赈荒条议》),《越州赵公救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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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得有点卡,所以就六千吧!今天开始复建调整作息,希望能早睡早起至少别再看日出了(给自己翻一个白眼
如果能调整过来的话,明后天应该能开始尝试日万……不还是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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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疯狂吐槽一个事儿,为啥每次回评论的时候都要让我填验证码,有时候验证码填对还疯狂逼逼!!我没有错1+1=2难道我会算不出来吗?
(晋江你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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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0-03-22 07:54:26~2020-03-23 03:36: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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