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想着这个时候小红该是到了王熙凤身边了,王熙凤的心腹里她比较清楚也能传进去话的也就平儿和小红。但是平儿这人对贾琏有几分真心,若她知道了未必会告知王熙凤,说不定就帮着遮掩过去了;可小红不同,小红是个聪明人,能言善辩、心思玲珑,在这件事上比平儿更合适。
一来她是林之孝的女儿,而林之孝家两口子在替府里应付外面的差事,好传话;二来同样是王熙凤的身边人,平儿比小红受看重,小红心里未必没有想法,那自己送她一场造化的话,以小红的聪明一定能抓住!
果不其然,小红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心里计较一番,很快挑了一个平儿和贾琏都不在的时间找上了王熙凤。她一进门就跪倒在王熙凤身前,满脸难色的喊了一声:“二奶奶!”喊完就拿帕子捂着嘴小声的哽咽着。一半是做戏,一半也确实是为王熙凤不值。
王熙凤顿时唬了一跳,还以为她是受欺负了,连声说:“这是怎么了?不用怕,有什么都跟我说,我替你做主!我看谁敢动我身边的人!”
小红想起了平日里王熙凤的好处,更替她伤心了,可如今木已成舟,早痛晚痛都得痛。于是小红抬起头为难地看着王熙凤说道:“是二爷······”未尽的话里带着不详的意味。
王熙凤的心狠狠揪了一下,知道这恐怕是贾琏干了什么犯了自己忌讳的大事了。若是一般的寻花问柳,大家早就习惯了,也不会是这般的不好说出口。她让身边伺候的丫头都离开,在外面替她看着不许人靠近,然后面色凝重地说:“说吧,咱们那位二爷又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我妈今日来找我,说前些日子我爹外出时发现二爷与东府珍大爷、蓉大爷常在宁荣街后二里远的小花枝巷里会面,还命鲍二家的在那里服侍。我爹细一打听,才发现是···是二爷安置的二房,娶的是东府大奶奶娘家的继妹,还正经的过了礼、拜了堂!那边伺候的下人都称呼那位‘二奶奶’!······”
王熙凤越听越恨,手紧紧的攥着,指甲掐进肉里,可远不及她心里的疼。王熙凤冷声道:“还有什么,一并说来!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何种地步!”
“我爹打听了一下,那边还有那位家里的母亲和妹子一起住,都是二爷养着的。她们母女可没什么好名声,那位似乎还是有婚约的,以前好像还跟过珍大爷,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说给了二爷。如今都住在一处,来来往往的都是些男人,传出的话难听得很,说什么的都有!那位的妹子,听说瞧上了柳湘莲柳大爷,二爷和珍大爷还准备做媒呢!”
王熙凤的脸气得都变形了,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好!好!真是干了一件天大的出息事儿!当我是死人不成!”
平儿刚巧这个时候回来了,进门一看,小红跪在地上抹眼泪,王熙凤不知为了什么气的浑身发抖。
平儿只当是小红做错了事,就笑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小红做错了什么事惹恼了奶奶不成?我替她求个情,奶奶快别生气了,二爷知道了该心疼奶奶了!”平儿原以为提到贾琏王熙凤应该会高兴一点,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王熙凤正因为贾琏火冒三丈呢,又听平儿如此说,顿时爆发了,一眼瞪过去恨恨的说道:“心疼我?他怕是盼着我早死了好给别人让位呢!你向着他,心里还不定怎么排揎我呢!你们私下里厮混,打量我不知道?”
平儿看王熙凤是真的怒了,比上回生日时当场捉住贾琏和鲍二家的更生气,顿时就不敢吭声了,只低着头不说话。
王熙凤吼了一顿,气顺了一些,想起贾琏做的荒唐事,心里恨不得咬死他。让小红和平儿退下后,哭了一晚上、想了一晚上,打定主意要好好整治整治贾琏和尤家姐妹。
她想着要把尤二姐接进府里来,让她们在外面自在快活的也太便宜她们了!而进了府里就不一样了,进来了就好收拾了,就是府里人的眼光就能把她贬到泥里!在这府里姨娘庶子什么的还不如一个体面点儿的丫头有地位!就像赵姨娘还是老太太给贾政的,又生了贾环和探春一儿一女,可是在府里依旧少有人看得起!就连芳官一个小戏子也敢戏弄贬低贾环,和赵姨娘正面冲突。
若不是老太太将姑娘们都接到身边教养,探春的日子也好过不了!
第二天她就把小红叫来,拉着她的手说:“她们都瞒着我,要不是你,我就真要做那睁眼瞎了!我要是轻饶了他们,再不活着!”一晚没睡的脸上带着憔悴,双眼通红,声音却森寒的仿佛是寒冬腊月。
“我是奶奶的人,自是向着奶奶的!”小红表忠心道。
“好孩子,如今平儿那蹄子也是信不过的,还好还有你。”王熙凤思来想去,平儿平日里就向着贾琏,她和府里人关系又好,难保没听到风声,可是却从没在自己面前提过,自己这些年算是白和她好了!
王熙凤这回算是冤枉了平儿了,可是她正在气头上,只觉得周围人的都在骗她、笑话她,唯一信得过的就是告知她真相的小红了。
小红虽然觉得平儿无辜,但这个时候王熙凤明显什么都听不进去,她不敢也不打算替平儿说话,只问:“奶奶打算如何做?”
“那几个人,我一个都不会轻饶!”王熙凤恶狠狠的说道,“那尤三姐不是想嫁柳湘莲吗?我偏要她嫁不成,柳湘莲是什么人,岂是她那样的贱蹄子配的上的?至于那个‘二奶奶’,我自有计较!”说完吩咐了小红几句,小红领了命令就出去了。
不出几日,尤家姐妹的香艳名声就传遍了京都。柳湘莲也有所耳闻,可是却没想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贾珍和贾琏应承了尤三姐,就找了一日约柳湘莲喝酒,席间要给他做媒,说是一个绝色美人。贾家爷们儿出身高,眼光自然也高,他们说是“绝色”就一定差不了。
柳湘莲起了兴致,可是再听时,却发现他俩说的居然是京都里“臭名昭著”的尤家姐妹,立时就恼了,连贾珍和贾琏也迁怒上了:“什么香的臭的也来和我说!你们贾家除了门口的两个石狮子,还有干净的吗?我不做这王八!再别提此事,免得脏了我家的门楣!”
贾家二人尤其是贾珍平日里常和尤三姐在一起厮混,自然知道这事儿不妥。如果柳湘莲不知情还好说,若他知情,是万万不肯应承的。现在被他的话说的有些讪讪的,陪着笑喝酒再也不敢提了,回去也只告诉尤三姐说柳湘莲不同意。
尤三姐气急,直接骂起来:“莫不是你们没和柳相公说,只在这里哄我吧?我还不知道你们的鬼心思,黑心烂肺的,想赖着我不出门子,只在这里陪着你们爷们儿做耍!我们姐妹也是金尊玉贵的,哪能这般被你们糟蹋!”
贾珍看她气的眉毛竖起,双面嫣红的样子眼睛都直了,陪着笑说:“三姐可是错怪我们兄弟了,的确是那柳湘莲不同意。不过三姐也不必忧心,那柳湘莲不识好歹就罢了,我们再为三姐寻摸,必会找着个合三姐心意的!”说完就让尤老娘置办了一桌酒席拉着尤三姐以及贾琏等人一起吃酒作乐。
这边尤三姐思来想去好几天还是放不下柳湘莲,于是打听了他家所在后就一个人乘轿子找去了,在柳家门口将刚吃完酒回家的柳湘莲堵了个正着。
柳湘莲皱着眉头看着站在他面前喊了一声“柳相公”后就不言不语、直勾勾看着他的姑娘,长相倒是美貌,打扮的也风流别致,只是这作为实在是太大胆也太出格了。他看着这姑娘拦在他身前不动,就问道:“敢问姑娘是什么人?找在下有何要事?”
“柳相公,我早已发誓非君不嫁,不知你可愿意?”尤三姐定定的看着柳湘莲,等着他的答案。
“姑娘是?”没有媒人,没有长辈的,突然冒出个姑娘要嫁他,柳湘莲有点方。
“我姐姐跟了贾家的琏二爷。”一听这话柳湘莲就知道是谁了,厌恶的瞥了一眼尤三姐道:“在下家中长辈早就相看好了,是正经人家的小姐。似姑娘这般的,在下可不敢攀扯!”说完一甩袖子,看也不看尤三姐,像绕过什么脏东西似的绕过她就走了。
尤三姐被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伤到了,拿帕子捂着脸转身就跑,回去后扑倒在床上哭的不能自已。
尤老娘看着她哭的死去活来的样子,不屑道:“你可哭什么!要我说这也是好事,那柳湘莲出身一般,家中也不富贵,你嫁过去哪里有如今穿金带银的日子好过?再说,我可听说那柳湘莲和贾府里的薛大爷以前有过龌龊,将来还不知如何呢!听妈的,擦擦眼泪快别哭了,有你姐夫在,有的是好人家等你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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