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安静,校医院也是。
长久的沉默里,“是什么让迪洛小姐有了这样的错觉。”德拉科近乎温柔地说。
四周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那个女孩偏着头的笑容让人很难以琢磨,黑暗中德拉科所看到的琉莉·迪洛的那双深色的眼睛隐隐闪烁着深紫色的奇异光晕,让人好奇。
放弃吧,她不是波特,你的算计和试探会让你深陷牢笼。
你应该好好缩回到自己的笼子里去,不要轻而易举地去试探比你更强大的人。直到你积累足够的力量……直到,你能够不折手段地杀死她。那冷酷无情的声音给他指一条明路。
德拉科嘴角隐约掀了起来,又按捺住那些升腾的杀意。
他克制地端详着这个女孩,这个让人苦恼、甚至可以说棘手的新人物。他的生活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棘手人物,甚至邓布利多,甚至黑魔王都比这个女孩更有迹可循。
因为他们至少按照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求所得办事,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规则,而摸准这一套规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难,是的并不,哪怕是应对黑魔王。他恐惧,非常恐惧,甚至不敢信口说起那个人的名字,哪怕他也能同样轻蔑的说他神经有毛病,但德拉科对自己见到黑魔王应该是怎样一种惊慌失措、颤栗不已一清二楚。但他知道应对黑魔王就应该这样,恐惧他、臣服他、赞美他,哪怕恶心,也要低下头、浑身发抖,像个无能为力的可怜虫,因为这让黑魔王满意,也避免了一切不该有的痛苦折磨。德拉科知道,他并不是束手无策的,因为他知道那是一个怎么样的疯子,残忍、嗜血、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渴望万人之上的权利、对一切的掌控。
但这个新人物不是,她的棘手在于自己做任何反应都是错的,她没有标准,没有规则,所以德拉科能感觉到从指尖到后脑勺的无力,就像是明知自己不着寸缕走在冰天雪地里,可却不知道刺骨寒风是从哪里吹来,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躲闪。这也同样让他每每忍不住竖起尖刺去防卫。
这是一种错误,该死的。
德拉科按下深呼吸调整的冲动,并听到了琉莉的回复。
“错觉?”琉莉歪着头瞧着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语气也高昂了些,“我可不觉得这是错觉,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轻蔑又温柔地笑了一下,难以想象这样的矛盾德神情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脸上,不假辞色地驳斥了她,“迪洛小姐说笑了,让您从我的臆想德世界里诞生着实……让人恶心。”于此同时,他垂下眼睛,掩去那样讥讽轻蔑的神情下,那些不该在这时出现的恐惧与焦虑。
这个新人物比邓布利多更让他感觉到威胁。
停下来德拉科,尖锐让你显得色厉内荏、可笑至极,你在把自己致命的恐惧摆在别人面前。
就像是一个毫无防卫的婴儿,德拉科又一次冷静地想,目光稳固在一个平静的情绪里。
那句刺耳的驳斥让琉莉半天没有说话,她唇角带笑,目光却登时尖锐。
一时间,暗潮汹涌。
新的沉默中,琉莉忽然挑起一根眉毛,笑眯眯地问:“马尔福先生在试探我?”那些尖锐可怕的杀气消失殆尽。
“这也是一种示弱,马尔福先生。”琉莉轻而易举地拆穿了他裹在那恰到好处的伪装下的畏惧。
她从床上跳了下来,脚落地时没有丝毫声音,径直朝病房外走,出现的毫无理由,走的也毫无道理。
然而就在推门离去的瞬间,她的身影猝然出现在病床边上,准确的说,德拉科边上。一根魔杖抵住了德拉科的喉咙,身手快得呈现出了一道道虚影,仿佛只要一个简单的咒语,女孩就能轻而易举地拿走他的性命。琉莉的唇角掀开一抹浅笑,那笑容分明是无可挑剔的漂亮,却在黑夜中格外诡谲,“你在期待我的离去?”琉莉歪着头看他。
“你看起来不想继续交谈。”德拉科眯着眼说,“恰好,我也是。”
“但是我改变主意了。”琉莉说。
“……”德拉科保持了沉默。
琉莉露出了一个微笑,有些愉快,眼睛里竟然闪烁起兴奋的光来。
“你比想象中有趣一点。”她垂下了魔杖,毫不在意地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对于德拉科指着她腹部的魔杖视若无睹。
凳子很高,她相当自在地摇晃着双脚。
喜怒无常,任性随意。这不是让人愉快的结论。德拉科接住了自己快要落地的挫败,在昏暗中平静地想。
你又搞砸了这次试探,德拉科。
闭嘴。
德拉科坐在床上,漫不经心地收回了魔杖。
“马尔福,你紧张得像只刺猬。”琉莉垂着头,目光随着自己双腿的影子晃动而游走,她地神情也很随意放松,透出了一种孩子气的天真,“探望一只生病的刺猬也挺有趣。”语气说是温和不如说是浅淡随意。
浅金色地长发随着她低垂的脑袋而垂了下来。
“探病?”这回德拉科挑起眉了,神情冷漠又温和,“这个时间?感谢梅林还能劳动您大驾。”
“斯莱特林学生在学校里受伤了不是吗。”琉莉就抬起头,淘气地笑了笑,“我喜欢晚上。”
“嗯,晚上确实不错。”德拉科虚假地表示赞同。
琉莉耸肩,用手指弹了弹衣袖,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魔力滋生在光明正大的世界规律相反面,隐藏在夜晚里才让人感到舒适。”她唇角的笑容天真又残忍,看着德拉科的时候就像是在欣赏一个死物而不是一个人,伴随着她铺天盖地的魔压。
“也适合杀戮与肮脏。”德拉科彬彬有礼地说。
二人的目光在黑暗中飞快地对了一眼,冰冷刺骨,像交手的兵刃,充斥着火花和硝烟味。
短暂的沉寂中,一个影子朝德拉科甩了过来。
德拉科一抬手就抓住了那个东西,那是斯莱特林挂坠盒,本应该在他手上才对,就在同时,他身上带着的挂坠盒竟然莫名其妙地碎裂了。
“你换了它。”德拉科冷静地说。
他身上的这个是假的,所以无论是邓布利多还是其他人都并没有在意一个仿制品,也难怪邓布利多还有父亲都对此视若无睹。毕竟这种仿制品很多贵族巫师的家里都有,只是对斯莱特林的一种推崇。
难以置信。
整整三日他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这玩意儿是个仿制品,甚至糊涂到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德拉科尚在懊恼,琉莉已经自顾自结束了今夜不愉快地会谈,头也不回地跳下了凳子,“希望马尔福先生能时刻保持今夜的硬气。”她慢悠悠地说,人已经站上了窗台,回头看了德拉科一眼。那一眼是高高在上的俯视,是轻蔑至极的讥讽,也是令人窒息的冷酷。
外面有月光,将她的影子拉长。
她还是想杀了他,但她抑制住了这种渴望。
“你还是太弱了。”她不愉快地说着,跳下了窗户。
德拉科平静地目送她离去,只有猛然攥紧了挂坠盒的手泄漏了几分心思。
月光渐渐被乌云所隐没。
第二天德拉科就被宣布可以出院继续他的校园生活了。这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美妙的话,比赞美梅林和祝愿他身体健康的话好听千百倍。
之后的一个多月,德拉科和琉莉避开了一切面对面接触的机会。
他还很顺利的躲开了三只格兰芬多的探视,这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但是他不愿意与格兰芬多的黄金三角在大厅里友好会谈、握手言和。
冬天很快就来了,十二月中旬的某天早晨开始霍格沃茨学校被好几尺厚的积雪所覆盖,湖面更是结着硬邦邦的冰。
中途还进行了一次魁地奇比赛,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麦格教授并没有给波特破例,毕竟她不能按伍德所说让哈利表演一个空间坠落,这让伍德郁闷了整整一个月。而没有哈利·波特那个扫帚技能相当强的天才找球手,斯莱特林毫无疑问地在种种技术下包括偶尔的强烈碰撞式作弊行为中获得了胜利。
当然,值得一提的不是这个,而是台下观战哈利·波特被被发了疯的游走球追着跑了整个魁地奇场地,差点被砸中导致重伤住院。
这些消息,都来自深爱公开宣扬一切冒险惊奇行为的格兰芬多们在大厅的演讲,包括斯莱特林被形容为“无耻的作弊”的获胜行为这些用词。
这一切引发了而后半个月内走廊魔咒乱飞现象,对象自然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后果更不用说了,不是被教授们逮到最终罚了紧闭,就是受了些大大小小的伤,去校医院过了几个美好的夜晚。
当然,这些事都不会影响学生们的兴奋情绪。
因为,圣诞节假期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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