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表情和心理活动可以毫无关系。】
夜深了。
浅金色长发的女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她似乎是光与阴影的控制高手,每一步都走在契合的边缘处,而那清冷的月色更为她平添一份魅力。
不过她很快停下了脚步,深眸不经意间扫过白色的栅栏。
“有趣的味道。”琉莉微笑着说,笑容里隐隐带着些许的诡异,她是突然间越到黑暗中去的,浅金的发色微微摇晃,让她毫无预兆地从栅栏上显出了身影,“最近野狗都在四处乱跑吗?”她歪了歪头,竟然舔着唇一副遇到夜宵的模样。
“……”
栅栏下的草丛里蹲着一只大黑狗。
它似乎没有听懂琉莉的话,只是直愣愣地瞪着不知怎么坐在栅栏上的琉莉。
她是怎么一瞬间跑到它面前的,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不过琉莉不会给这只大黑狗深思的机会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嘭的燃起了火焰,“烤着吃呢,还是炸着吃呢?”她轻声呢喃,像是有些困扰。
“汪——!”大黑狗似乎是被琉莉吓到了,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你觉得呢,亲爱的?你身上的肉好像不够烤,炖汤或许还不错。”琉莉笑眯眯地说,甜蜜得如若不谙世事的天真孩子。
而她指尖的小火球晃动着,比鬼火还要吓人。
“!”大黑狗瞪大了眼睛,惊呆了。
大黑狗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向后退了两步,隐约是要逃跑。
“哦?亲爱的你还有其他的提议的吃法?”琉莉歪着脑袋问,似乎随时都能对要逃跑的大黑狗落下一个束缚的魔咒。
在寂静的夜里,一只伤痕累累的狗面对一个能力莫测的女巫可不只是秋风扫落叶那么凄凉。
“我第一次知道,斯莱特林小姐还有吃狗肉的习惯。”少年的嗓音在此刻宛若最动听坏的天籁,“令人意外。”
大黑狗颇通人性地扭过头去寻找发出声音的少年。
“……”
琉莉也跟着笑眯眯地偏过头,她今天心情愉悦,不带半分杀气,“我不喜欢吃狗肉,我只是肚子饿了。或者马尔福先生愿意提供更棒的食物?”她的话让大黑狗竖起了耳朵,发现了躲在黑暗里的人。
很快,阴影里戴着兜帽的少年走了出来,他挑着眉梢接话:“比如说?”
琉莉将德拉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嘴角的笑容像是更加愉悦和感兴趣,“比如马尔福先生的灵魂。”她真诚地说。
蹲在草丛里的大黑狗竟然抖了抖,似乎是野兽的直觉让它察觉到某种危险。
但它竟然警惕地盯着这两人没有动弹,更没有走开。
“在这里没有比你的灵魂更美味的食物了。”琉莉甜甜地说,但是口吻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喔,除了那个——”她微微抬起眉眼,睨着她所坐的栅栏的主人家——女贞路4号,“这楼上那个男孩的灵魂味道或许也不错,不管经历了什么都那么干净。”
楼上住的人自然是哈利·波特。
在公开审判结束当天邓布利多就面色凝重地将哈利送回了女贞路4号——他亲自送的——这让德拉科肯定了一些事,也确定邓布利多对阿兹卡班遇到不明攻击有一些猜测。
德拉科神色淡淡,好似不以为意。
反倒是缩着的大黑狗瞪着琉莉,像是突然明白琉莉在说什么,让人诡异地觉得它在惊恐,或者说慌乱——但紧接着又表现出要咬死琉莉的凶恶模样——在一只狗的脸上看到这么多表情这简直是让人想要发笑。
不过没人注意那只大黑狗的神色变化,
它只能用澄澈的大眼睛盯着琉莉,爪子紧紧按在地面,仿佛在聆听两人的对话。
“……可惜他的灵魂混着斯莱特林的味道,不能吃。”琉莉颇为可惜地说。
斯莱特林的味道,一个波特……德拉科垂着眼微微一笑,“……所以,你搬到这里来,还教给了他不少关于魔法界的东西。”
“他的血脉未必与斯莱特林无关。”琉莉无所谓地说。
“而只要是斯莱特林的血脉,你都不能动手。”德拉科笃定地说,“但哈利·波特可不是斯莱特林的血脉。”
“你没有好好听我讲话,亲爱的德拉科。”琉莉依旧是那样甜蜜天真的笑容。
德拉科半眯着眼,并不搭话。
她眨了眨眼,跳下白栅栏慢吞吞地朝德拉科走去,“相比之下,”她唇畔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马尔福先生竟然主动搭话。”琉莉似乎是有些好奇,有些玩味,“输了这一局让马尔福先生有新的打算了吗?”
“……”
德拉科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仔细地审视着琉莉。
“只要和斯莱特林相关,你都挺喜欢的。”他慢吞吞地说,又把话题饶了回去,而琉莉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作为斯莱特林后裔,我收留斯莱特林后裔有什么不对吗?”
“那么,看着他将霍格沃茨送上关停的审判庭,也是你所高兴的事?”
“霍格沃茨可没有真的倒闭。”琉莉似乎狡辩起来,笑容甜蜜得有些胡搅蛮缠。
“你并不喜欢霍格沃茨。”德拉科缓慢而笃定地说。
“……”
琉莉偏着脑袋想了一会,仿佛在考虑德拉科的结论。月光下,她的深眸里闪烁着血色,“我没有上过霍格沃茨。”
这句话来的有点突然。
“……”
德拉科深深地凝视了琉莉一眼,琉莉的神情没有变化。然而,恍惚间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上一年他曾看到的那些东西,血色的天和天地间哭嚎的亡灵,浸泡在血液里的杀戮和白骨,那曾经是他一段时间的噩梦。
不该深究。德拉科冷静地想,克制住了不由自主发颤的手指。
不能深究。
这是一个没有立场的人,比起一个为了利益摇摆不定的马尔福,这个女巫没有这些所谓。而了解这些除了暴露他的恐惧和软弱,使他难堪,别无益处。她是局外看戏的人,也是挥动上帝的手捉弄戏中人的人,但她没有意志去摆弄和操控,不像黑魔王精心算计。德拉科进一步评估着,又在危险的边缘退步,试图掌控一切的本性让他继续深究,找到这个人的软肋,利用它,获得自己的利益,而理智提醒他,每一次的试探所得到的答案和过去没什么不同。
她高高在上,冷眼旁观。
而她的玩具上演了一出接一出好戏,她无所谓控制;当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她的强大让她有足够的把握去解决它,如果不能,对于无惧生死的她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阿兹卡班被攻击,是他做的吧。”德拉科转开了话题。
这句话让大黑狗又扭过头去盯着德拉科。
“或许。”琉莉坦诚地回答,“毕竟我可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了。”
“我以为你对这里的斯莱特林足够失望了,否则也不会偏帮哈利·波特。”德拉科的声音极轻,像是谨慎的试探,又像是微不足道的揣测,“如果你是因为波特和斯莱特林有关系,才教会他那么多。那么他被蛇怪攻击的时候,即便我不出现,你也不会允许蛇怪杀死波特。”琉莉已经保护了哈利的生命不止一次了。
“那可不一定。”琉莉心情似乎很好,并不在意和德拉科说这些。
她手中玩着刚才用魔法点起的小火球,面容竟然在火光中显得有些苍白寒冷,眉眼则是带笑却也格外冷淡矜贵。
“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她身后的大黑狗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生气了的模样。
“汤姆比哈利好玩多了。”琉莉笑眯眯地对德拉科说。
这是她的大实话。
德拉科有了新的线索,这才是琉莉心情愉悦的根本。
“汤姆·里德尔。”德拉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琉莉。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琉莉说。
“……”
德拉科似乎知道什么了,但这并不值得他惊讶。隔了好一会儿,他都没说话,似乎在判断从琉莉身上得到的信息。
这是他们最为平静的一次交谈,没有针锋相对,没有火花四溅,也没有魔咒、暴力和杀意。
可惜。德拉科垂着手,魔杖贴在他的袖子里。
没有破绽。
德拉科克制着自己的紧张,像是在漫不经心地瞧着她,分明是毫无警戒的模样,却无从下手。他对她任性自我的性子感到厌恨,可又在这种厌恨中古怪的生出对强大的憧憬,这令他矛盾地感到不适,就像多年前那个崇拜力量、将黑魔王的残暴当作权势和高贵的自己。而最终,他能在这些缝隙里看见一个跪在黑魔王袍角瑟瑟发抖的自己。
他不愿把女巫当作敌人,相反,她作为同盟的价值要高多了。
终于,德拉科转过身,释放出结束这场谈话的信息。
女巫始终是一个不可掌控的隐患。
“那个银球,是你做的。”琉莉在德拉科离去前突然说,手中还心不在焉地玩着那个小火球,“看不出来你还有耐心做这些,马尔福先生。”
“我也看不出斯莱特林小姐喜欢吃夜宵,还是狗肉。”德拉科头也不回地说。
琉莉轻声笑了起来,仿佛是被德拉科逗笑了。
她目送德拉科走了好几步远,手中的火球不知何时灭了。
“钻心剜骨。”一道魔咒猝不及防地朝着德拉科的后背冲去。
大黑狗长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德拉科的身影只是一闪,从钻心咒的光芒下消失不见,顷刻间,他握着魔杖从琉莉的身后抵住她的腰侧,“斯莱特林小姐还有什么赐教?”他微微笑着说。
“比去年状态好多了。”琉莉欢愉地翘起了唇角,这让她精致又苍白的面容有一种惊人的艳丽。
“等会儿魔法部要发来警告了。”德拉科偏头望了一眼女贞路4号。
“你应该很清楚,魔法部正自顾不暇。”琉莉并不在意。
魔法部现在哪里有空去管有没有未成年人在使用魔法。
阿兹卡班的囚犯在霍格沃茨公开审判那天逃了个干净,所有巫师都在收音机前听到了。这恐怕不只是魔法部自顾不暇的问题,连整个魔法界都在风雨中飘摇、忐忑不安——所有巫师都在猜测是不是那个人回来了,——否则魔法界还能有谁有能力把阿兹卡班给炸了,放出所有的囚徒呢。
那些可怕的阿兹卡班囚徒大部分都是十几年前被关进去的——那个人的手下。
在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危机中,更是少有巫师敢在半夜里出行。
“这一局他赢得很漂亮。”德拉科真心实意地夸奖道。
从蛇怪到霍格沃茨关停危机,再到阿兹卡班被炸,这其中环环相扣,却始终没有露出自己的身影,比一年级那个与琉莉交锋的伏地魔要强了不知多少倍。
这让德拉科多多少少感受到一些对当年伏地魔的恐惧。
只是当年的恐惧来自幼小的无知和自我的懦弱,才会无限放大了伏地魔的血腥统治,当然那个男人确实太过强大。但他能明白其中的差异,因为对方的才智、计谋皆高他一筹,无论他是否能化解危机,总会还有下一个更可怕的事等着发生。
“或许他不满意没能直接拿下霍格沃茨。”琉莉轻声地说,依旧是如蛇一般低语。
“我总不能满盘皆输。”德拉科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回答。
“……”
琉莉微微挑起眼,深眸在月光下流转着泠泠紫光。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却带着毒蛇窜上脊背一般的凉意,像是一种危险至极的警告,“最好别输了。”
“输,就是死亡。”她给了德拉科一个微笑。
“如果赢了,你也死了就更好了。”德拉科满脸笑容柔声说,魔杖慢慢地收了回来。
琉莉似乎得到了什么承诺,欢喜得连眼睛都弯了起来,“马尔福先生。”
“斯莱特林小姐有话直说。”德拉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的头发的颜色很漂亮。”琉莉转身往女贞路7号去了,她浅金色的长发柔软地垂了下来,仿佛瀑布一般在月光下灿烂的不可思议,“不过用多了发胶以后说不定会秃头的。”
“……”
德拉科瞪着琉莉的背影许久,直到她彻底消失。
夜更加深。
独自站在寂静街道的德拉科慢慢地转过头,将目光落在那只脏兮兮、伤痕累累的大黑狗身上,这让大黑狗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该不会这小子也想吃狗肉夜宵吧。大黑狗僵硬地站在那儿,仿佛随时准备逃跑。
“多比。”德拉科猝然叫了一句。
大黑狗惊恐地瞪大了眼。
只听“啪”一声轻响,也不见德拉科有额外的指令,一只瘦骨嶙峋的家养小精灵突然出现给了大黑狗一闷棍,麻溜地将大黑狗套进黑麻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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