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多选题Testfourteen

小说:[HP]CHOICE选择 作者:洛安之
    “他会像一个真正的勇士一样,来到我跟前吗?”

    架子之间的狭窄过道里,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袍,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夜晚赤着脚踩过冰冷的地板。他好像感觉不到冷,那张恐怖苍白的蛇脸,像是突兀的高挂在黑暗屋子里的一个头——如果不是他还有一双同样苍白的脚,但这足以成为全英国的噩梦,竖瞳的红眼睛,蛇一样扁平的鼻子,冷酷的怪物。

    他懒洋洋地审视着面前的少年。

    伏地魔允许了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在伟大的黑魔王面前,这是一种殊荣。

    如果哈利·波特在这里,他会感到震惊,没有折磨,从头到尾都没有——当然没有,愚蠢的波特不会意识到梦境和现实是不同的。尽管他还是带着德拉科·马尔福来到这里,这本不必要。

    他观察着这个小马尔福,没有他的父亲卢修斯那么精明狡猾,年幼,一无所知,不安和惶恐都清晰地写在脸上,尤其在他的问话之后。甚至有些愚蠢,伏地魔轻蔑地想着,为他所得知的事感到愤怒、且自得——没有什么能瞒得过黑魔王,也没有人能背叛伏地魔!

    他的红眼睛闪着光,很快注意到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里隐隐有血丝,尽管他低垂着头颅遮掩。

    伏地魔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说说你的看法,德拉科。”

    “……我?”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为了我?黑魔王,恳请您的解答,为我的愚钝……如果他如您的预见、不、在您的智慧下来到这里,这并不明智,如果他足够愚蠢,黑魔王。”德拉科轻声地回复,就像一种恐惧之中迎合的谨慎嘲讽,“格兰芬多总是将鲁莽当成勇敢。”

    “你说得对,英雄主义,显而易见的。”伏地魔笑了。

    “你和你的父亲一样巧言善辩,聪明又狡猾,小马尔福。”

    四周静极了,甚至听不见冬日恶风的呼号。

    但是一排排高耸的架子之外,从闪烁银色的第97排一直到第53排,间隔的幽蓝火苗打在玻璃球上,那里离门最近。门敞开着,仿佛在迎接着什么人的到来,一些钻石般闪烁的光芒在门外跳跃着,各种急促的、永无休止的嘀答声从那头溜了进来,成千上万。

    嘀答嘀答。

    嘀答嘀答嘀答。

    德拉科坐在那张简陋的椅子上,像是被困住的囚徒,浑身僵硬、颤抖,不敢抬头。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地板,那些玻璃球微弱的光芒和幽蓝色的火苗将眼前一步内的地板照得反光。正如伏地魔所见,他的眼睛浮现血丝,但并非恐惧——如果伏地魔低下他高贵的头颅,靠近他、逼视他、端详他,就会发现德拉科白的发光的面孔和浓重的黑眼圈,活像是画了烟熏妆的血人巴罗。

    他好似非常疲倦,好似有什么透支了他的生命,甚至解除了遮掩面色的魔法。

    但比起万圣节时在寝室中的模样,他又精神多了。

    巨大的压力和熟悉的恐惧仿佛折叠着这个狭小的空间,将他挤压成一团。他窒息地抿着唇,谨慎且专注地辨认这一片死寂中的声响——呼吸声、蛇的嘶鸣——是伏地魔的蛇、火苗攒动声……还有嘀答、嘀答、嘀答——是钟表的声音——他细细地听着那些声音,目光落在伏地魔抹在空中的时间上。

    21:35。

    他知道这儿,从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楚,魔法部的神秘事务司。

    哪怕过去他不曾来过、一次也不曾。

    哪怕他过去因为该死的PSTD,变得焦虑、易怒、反复无常……不得不依赖各种各样的手段对付它,从圣芒戈离开后就几乎没有离开过马尔福庄园。

    但他依旧知晓那位见鬼的救世主,他的战友,哈利·波特先生——战后每一年夏天,多谢韦斯莱与格兰杰多年致力于杀了他耳朵的噪音,都会来到魔法部的神秘事务司,悼念他死去的教父、反省他愚蠢的错误。

    记忆像是玻璃上蒙着的雾气,他擦拭着,透过玻璃去窥视过去。

    他的姨妈贝拉特里克斯,一个为伏地魔发疯的女人,曾屡次骄傲地告知他,她是如何在神秘事务司杀死了背叛血统的堂弟西里斯·布莱克。她将他送进了神秘事务司的一扇门里——

    神秘事务司隶属于英国魔法部,主要负责各种重大的、秘密的魔法事项;在这里工作的巫师,被称为缄默人,研究着各种各样的神秘力量课题,一些了不得又或是岌岌无名的拉文克劳学究一生都耗在这里,为了追求魔法的真理。德拉科了解过一些这里的传说,方方面面,从马尔福的书房、父亲漫不经心的提及,甚至是后来进入魔法部的格兰杰口中……还有布莱克家可怖的藏书阁。

    它在魔法部地下九层。

    电梯直达——

    “还有无数次,我在一条没有窗户的走廊,尽头有扇上锁的黑门……”

    哈利·波特的梦,他不可能来过神秘事务司,他透过了另一双眼睛看到了这里。

    通过那扇黑门,是一个圆形房间,有十二扇门,黑色的、毫无标记,嵌在墙壁上。

    他听过一些说法,那十二道门各自代表着什么。

    有的通往放着大脑的厅室、有的通往满是行星的黑屋、有的通往被锁住的屋子……其中有一间,巫师们将其称为死刑室,有个巨大的石坑,石阶陡峭、像是阶梯教室,中间有一个凸起的石台,立着一个古老的拱门,没有墙壁支撑,一幅破破烂烂的黑色帷幔挂在上面【注1】——西里斯掉落在这扇“死亡之门”。

    而这里,那扇门外响着钟表声的地方,则是“时间厅”,除了各式各样的钟表和沙漏,这里藏着英国魔法界所有库存的时间转换器。

    通过它之后会找到两间屋子,一间黑乎乎、乱糟糟的小办公室,另一个——德拉科所在的摆满架子的地方,巨大的、看不见两侧尽头的预言大厅。显而易见,它摆着英国魔法界有史以来所有能够收集到的预言,就是这些或许已经灰扑扑、或许还能微弱闪着光的玻璃球,每一个都有着关乎它主人的预言。

    “只是,尊敬的黑魔王,我依旧不明白……”

    德拉科谨慎地抬起眼,飞快扫过架子高处。

    第97排的架子上,其中一个玻璃球下面泛黄的标签用精巧的字体标着大约十三年前,S.P.(哈利·波特与黑魔头)。是哈利波特与伏地魔的预言球。

    “您是如何将他骗到这里?”

    伏地魔轻声笑了笑,注视着眼前愚蠢的小马尔福,没有说话。

    “很抱歉,我……”德拉科瑟缩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同黑魔王发问。

    “这没什么。”伏地魔说。

    德拉科得到了鼓励,又迟疑、或者说忍不住地说,“……为什么您需要哈利·波特取到它?”他极其小声地问话,恭敬、些许好奇,更多的是紧张和惊恐。

    这几个月来黑魔王一直在谋划了解哈利·波特的秘密,事关让黑魔王十二年前失败的古老魔法,或许还有别的——能够让他最终杀死哈利·波特的办法。理所当然的,伏地魔想到了十三年前的预言,德拉科并不清楚这个,但其中一定有必然的联系。伏地魔盯上了这颗摆在神秘事务司的玻璃球——如哈利在梦中所见。

    真是荒唐。

    一个高高在上的声音冷漠又疏离地嘲讽着。

    瞧瞧,这个令魔法界闻风丧胆的黑巫师,竟然是一个预言的使徒,真叫人恶心。

    S.P.T. to A.P.W.B.D.

    西比尔·帕特里夏·特里劳妮,给,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哈利接近预言课的教授特里劳妮并不是发疯,恰恰相反,他或许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尽管这其中多多少少有黑魔王的故意引诱。特里劳妮教授,霍格沃茨出了名的骗子,恐怕在十三年前在邓布利多面前做出了一个真正的“预言”,十有七八是关于黑魔王与救世主。

    黑魔王得到了预言的启示——显然,是不完整的,否则他不会有今天的举动——他动手对付了一个婴儿,并令人惊悚的失败了。他不会接受第二次,德拉科可以预言第二次。

    他本以为伏地魔无意亲身涉险,连月来预言家日报上的消息说明了这一点。

    斯多吉·波德摩受人控制,意图在凌晨一点非法侵入魔法部、闯过一道一级保密门。

    魔法部职员布罗德里克·博德在圣芒戈因为一个提前送达的圣诞节礼物,一株被当作蟹爪兰的魔鬼网勒死了,他因为工作期间受到了永久性魔法伤害,看情形本能够得到一定恢复。这显然是一起谋杀,出色的、不留痕迹的谋杀。德拉科调查过这位魔法部职员,他恰好是一个缄默人。

    在这些人的尝试失败之后,伏地魔意识到只有它的主人才有权从架子上获取预言球。

    为此,他频频出现在哈利的梦里——在不知何时发觉他与大难不死的男孩之间存在着这种近乎电报的连接之后,他故意钻到了波特小可怜的脑子里,像操纵一个可怜的玩偶,这当然是黑魔王这种擅长读取人心的黑巫师的拿手好戏。他要借哈利·波特的手拿到预言球。

    魔法界在粉饰太平,魔法部否认伏地魔归来的事实。而黑魔王也在齐全的准备之前,也没打算堂而皇之的走到公众面前来。

    但令人疑惑的是,哈利·波特有权拿到,伏地魔当然也可以——黑魔王就在这里,可他显然没有这个意愿纡尊降贵拿到他渴望已久的东西。

    伏地魔突然大笑起来,好像听了一个了不得的笑话。

    高亢尖利的嗓音几乎像刀子钻进德拉科的耳朵,在这个预言大厅里飘荡。当然不会惊动任何人,不说这里除了他们空无一人,静音咒也尽职尽责地牢牢裹住了他们。

    更快的,伏地魔像一个精神失常的人,笑声戛然而止,“他应该知道。”他轻声地说。

    “他也是预言球的主人,不是吗?”他像是在显摆自己的仁慈,这让人背脊发寒,“就在这里,揭开那个最重要的秘密,可怜的波特,总不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个婴儿就被伟大的黑魔王注目。他或许会感兴趣的,这是他双亲为他牺牲的缘由。”

    谎言。德拉科低垂着眼睛,听到了自己高挂心头的声音,冷酷的判断。

    尽管这些话合情合理,就连德拉科也好奇、迷惑于此。

    但黑魔王另有目的。

    伏地魔缓慢地在狭窄走道里踱步,像是在舞台上发表一场演讲,“我衷心希望他不要丧失勇气,辱没了格兰芬多的名头。”他停顿了一下,人也站到了德拉科面前,这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巨大的阴影投在德拉科的身上,像一柄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恐怖的魔压按住了他,“你呢,德拉科?”

    “我很好奇,你会想要他来到这里吗?”

    德拉科陡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不安地僵坐在原地,冷汗直落,想要逃跑又虚弱地软了腿,像是被窥见了秘密。

    “我——我——”德拉科结结巴巴地张了口,在黑暗中摇摇欲坠,“我——当然——”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说不下去了。

    “你当然不想。”伏地魔厉声接了话。

    德拉科仿佛被无形的巴掌扫中,肩膀向下塌,让人怀疑他会像一滩水滑下椅子。他害怕得直哆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辩驳:“……我、不、不——”

    “你以为我为什么将你带到这里,德拉科?”伏地魔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平静、轻巧,甚至语气还有些温柔,“因为你能做到它。我告诉过你,这件事,我希望由你来办好它。”

    四周陷入了死寂。

    “我不明白……”

    “不,你很清楚,小马尔福。”

    “……”

    “你和你父亲的忠诚并不同。你选择了那个男孩。你的朋友。你豁出性命帮助他。”

    每一个单词都是刀尖上的血珠。

    德拉科吞咽着口水,呼吸急促。他猛地抬起了头,整张脸好似彻底失去了控制。眼睛瞪得像是金鱼,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着,绝望刻在年少的面庞上,每一丝微弱的情绪都能被读取。

    “不用紧张,德拉科。”伏地魔轻快地说,还有一些愉悦,“这无可厚非。”他懒洋洋地抱着胸,细长手指一下一下地用魔杖敲着自己的臂膀,“你尚且年轻,在此之前,你甚至没有见过我。”

    哦。真有意思。德拉科的眼珠动了一下。

    “我知道,十二年前的失败,让太多人对我失去了信心,包括你那摇摆不定的父亲。”

    德拉科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弱地跳了一下,捏得死紧。他在用他的父亲警告他。

    但他仍耐心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知道太多的人都以为我完蛋了,他们溜回我的敌人的怀抱,说自己是无辜的、不知情的、或许中了妖术。十二年,我听到太多的声音,他们在颂扬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赞美泥巴种和麻瓜的保护人,阿不思·邓布利多。”伏地魔看着空气里的时间跳动到了21:39,大有闲情逸致地分享他的想法,“你从出生以来,就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不是吗?想当然的,你会误以为那就是最强大的,会陷入那些伪善的骗局。你的父亲太过纵容你,才会让你越界,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他又恰好是那个善变的男人。”

    他用同情的语调说话,怜悯的目光打量着德拉科。

    恶心得让人头皮发麻。德拉科颤抖地更厉害了,甚至有了一些奇怪的念头,满眼的错愕与不可思议。

    “你会成为那个男孩的朋友不值得意外,我很清楚,一个斯莱特林总是崇尚强者。”

    伏地魔缓慢地慷慨陈词,语气冷漠,“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德拉科几乎怀疑,他会得到一个钻心剜骨。

    但伏地魔没有这样的打算,至少目前没有,他还在发表他漫长的演讲,对着唯一的观众,“恰恰相反,我非常欣赏你的忠诚。我想,你在为了他发问,我是怎么将他哄骗到这里——你觉得我控制了他?不,如果是这样,可体现不了他的勇敢。”

    “不,我……”德拉科艰难地反驳,但颤抖地声音听起来极其滑稽。

    伏地魔清楚地听出了讨饶的意味,竟然夸赞道:“难能可贵,尽管出于错误的认知,难能可贵的忠诚,优秀的斯莱特林。”

    “因此,我承认我有些舍不得你这样聪明又忠诚的孩子,你瞧,这是我没有为你的背叛而惩罚你的缘由。”他漫不经心地笑起来,目光依旧冰冷冷的,“但我仍是希望,你能认清一些迷惑你们的东西,德拉科。”

    “让我告诉你,今夜发生了什么。”

    “摄魂怪会暴动,游荡在城堡里,去给霍格沃茨那些该死地泥巴种一个美妙的吻。”

    “狼人会袭击、咬死愚蠢的麻瓜,或者幸运的话,造出更多的狼人。”

    他在狭窄的走廊里挥动手臂,魔杖随着他细长的手指在空气里勾勒出恐怖的蓝图,战争的气息几乎从这些字词和魔杖摇摆的弧度里弥漫,冲入德拉科的鼻子。第一次,德拉科藏在黑暗中的瞳孔紧缩。

    “同样的,凤凰社,当然了,从波特的口中,知道你陷入危机。”

    21:42。

    德拉科听见自己牙关打战的声音。

    一些遥远的声音穿过嘀答嘀答的钟表响冒出了头,是呼救、是求饶、是残杀……那些空洞的眼神、僵硬的身体、干涸的血液还有飘散的亡灵拽住了他的灵魂,将他拖入深渊。

    “德拉科,你猜他们会倾向于做出什么选择?”

    伏地魔恶毒的蛊惑就在耳边,宛如毒蛇在仁慈的等待之后,终于露出了獠牙。

    “是那些卑劣的麻瓜、无用的泥巴种,还是……”他举起了手中的魔杖,第一次在这个黑夜里对准了坐在椅子上的少年,他的囚徒,“你……?

    “一个为了友情弃暗投明、背弃家族与纯血的荣耀的小朋友?”

    “他们会来救你吗?”

    “……”

    漫长的沉默里是德拉科急促的呼吸声。

    人心的边缘破了个口子,有寒风一直在往里不遗余力地钻着,像是麻瓜的电钻。

    嘀答嘀答,21:43。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有一些动静从远处传来,像是奔跑的脚步声、咚咚响,但又在嘀答嘀答声中细微得听不见。

    德拉科头晕目眩地悄悄捏住了自己的手指,一眨不眨地盯着伏地魔的杖尖,似乎因为惊恐于那里亮起绿光而大脑一片空白。

    “我认为答案不言而喻,那些伪善的白巫师总是将毫无用处的麻瓜当作首要,可你们才是……魔法界的希望。”伏地魔轻声地笑,没有发出恶咒,“他们总是不明白,纯血统的你们,才是珍贵的。可他们——”他像是在为此义愤填膺、打抱不平,放出蛊惑的虫子啃食着意志,声音越来越轻,“满嘴正义,为了最伟大的利益、多数人的存亡,你们不值一提,可以牺牲,哪怕你与那个男孩有着过命的交情。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德拉科没有眨眼,阴冷的触感让他捕捉到了清醒。

    可黑魔王是个杂种。他听到这片刻一个声音还有闲工夫翻白眼、冷漠嘲笑。

    或许是因为害怕,失落的情绪被放大了,不、不是,这不仅仅是话术,伏地魔在动用蛊惑人心的魔法,攻讦他的精神,动摇他的意志……他清空了大脑,开始轻声地、就像是糊涂的波特,发出了茫然的重复:“……不值一提?”

    低语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伏地魔无声笑着,蛇脸阴森可怖。

    他在沉默里来回踱步,“没错,在所谓的正义面前,你们可有可无,他们口口声声地说要打败我,却没有一个人赶单枪匹马地闯到这里,面对我,他们害怕,你应该明白、他们也心知肚明,没有什么人能和我作对,更别说来到我面前救你。他们总是牺牲你们,从过去到现在,拥有强大力量的巫师总是龟缩在角落,在麻瓜面前不断的退步,当作自己不存在,就像是卑微可怜的臭虫……”他发出了伤感地、遗憾地叹息,“德拉科,你们还年轻,对那些狡猾又固步自封的白巫师一无所知,也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伟大利益。总有一天……你、不,你们会明白的。”

    “不过今天——”伏地魔停住了,声音高了起来。

    你。你们。德拉科失措地低下了头,双眸清醒,默念着同一个单词,紧紧盯着地面上地光点,魔杖顺着袍袖滑进手心,低垂指地。

    他听见有人靠近,急促的喘息由远及近,穿过漆黑的屋子、漆黑的门——

    21:44。

    “如果波特真的能够为了真挚的友情,不顾危险来到这里营救你,德拉科,还有一分钟。如果他有这样的勇气,及时赶到这里,甘于牺牲自己换取你的性命,我倒是不介意放过他……”伏地魔微笑着说,像是一个真正最仁慈的那个人,足以将皮皮鬼吓得当场分裂,“在今夜放走你和波特。”

    “魔法界总是需要你们这样新鲜的血液,而不是为利益奔走、毫无原则的人。”

    他也听到了急切奔跑靠近的脚步,不再盯着德拉科,而是看向了远处的漆黑。他背过身前的侧脸写满了兴奋,猩红的眼睛里泛着冷漠的红光——他要摘取的果实来了,但他手中的魔杖徐徐提了起来,警惕地指向了坐在椅子上的德拉科。

    “圣诞节快到了,德拉科。”

    “黑魔王由衷的期待,哈利·波特,能够为我们带来这个美妙的圣诞礼物。”

    21:45。

    莹绿色的时间跳到死线。

    预言大厅的入口,一排架子轰然倒下、木架断裂就像是多米诺骨牌,碎裂的玻璃球如暴雨一般坠落,不断飘出像幽灵一样泛着珍珠白色、像烟一样的身影,此起彼伏地开口说话。

    一个身影在黑暗中幽微的火苗下,从第53排穿过尘埃和碎屑猛然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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