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
气派的锻铁大门里,一只白孔雀在紫杉树篱上仪态万方地走着,花园里的喷泉发出响声。而体面的宅邸静立在黑暗中,底层窗户的菱形玻璃射出闪亮的灯光。昏暗但豪华的门厅里,脸色苍白的肖像交换着目光,通往客厅的沉重木门开着,华丽的大理石壁炉里燃着熊熊旺火,火光照着金色长发的女人。
纳西莎长久地望着窗外的夜色,似乎在等待什么。
终于,她起身上楼,在一扇门前站住了。屋子里能隐约听到一些动静,像是在敲砸着什么,但很快就会消失,陷入死寂。
“德拉科……我很抱歉。”纳西莎低叹一声,转头进了另一间屋子。
紧接着门开了一条缝,一双网球大的绿眼睛和细长的鼻子从门缝里出现了,是个头矮小的家养小精灵。它伸手在空气里抹出了绿油油的时间,又一挥手消抹。
房门静悄悄地再次合上,也将一闪而过的男人身影遮住了。
21:45。
神秘事务司预言大厅轰隆隆倒塌的架子下,一道披着斗篷的黑影滑了出来。
架子之间站立的男人说:“哈利·波特。”
就像一切都精心安排好的剧本,在演练之后,如约上场。烟尘四起,主角矫健地在玻璃球崩裂声里穿梭着,挥舞着手中的魔杖,迎着第97排的两个人影发动了攻击——无用的攻击。他早已知晓这是一场徒劳无功的战斗,他弱小的魔法触碰不到那个高大的蛇脸男人,但这显然并不要紧,他有条不紊地靠近、发射魔咒、嘶哑地吼声,被击中而抽搐,倒在尘土之中,在那个男人喋喋不休的嘶嘶笑语里。
伏地魔把玩着他的魔杖,就像是逗弄自己的猎物,指挥着另一个男孩上前,“向我证明它,波特——”
不。
他不是哈利·波特。
一切都顺理成章,两个男孩一前一后朝着时间厅奔逃,脆弱的魔法在架子之间珍珠白的影子里倾塌。他们双手紧握,没有视线交会,细细长长的金链子捶了下来,一枚小小的、发亮的金计时器无声的从戴兜帽的后者传给了前面那个铂金发色的少年。伏地魔恶毒的魔咒穿了过来,就是被设定好的台词,兜帽下的薄唇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声音洪亮——”他将前面的少年推出了大门,在钻心咒的折磨下倒下。
伏地魔的愤怒临近了,魔杖扫开烟尘,指着被留下的人,尖利诅咒:“钻心剜骨——”
兜帽在挣扎下松落,他紧捏着魔杖,痛苦抽搐着滚出了预言大厅,露出了一头铂金色的短发、削尖苍白的面容、霍格沃茨的魔法袍、银绿相间的围巾……他还在忍着痛苦向外跑,试图从黑魔王的魔爪下逃离。
“是你……!”伏地魔感到被愚弄的荒谬,这显然从未有过。当然不是哈利·波特,从来不是哈利·波特。
他咬牙切齿地说:“时间转换器。”
是德拉科·马尔福!
是消失在时间厅里的德拉科·马尔福,又在时间的闭环里回到了起点!
没有什么被他哄骗来逞英雄的波特,只有一个小马尔福孤身上演的戏剧!从头到尾!他竟敢……!伏地魔高高抬起了手中的魔杖,猩红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恼怒、疯狂和杀意,黑魔王的惩罚毫不犹豫地落下了,“钻心剜骨——”他冰冷冷地低语,一声比一声急,庞大恐怖的魔力像是绵绵不尽的海浪汹涌而来。
每一道钻心咒都像是千万条虫子钻进了德拉科的骨髓里。
他蜷缩起来、痛苦不堪地发出尖叫。
到处都是时钟嘀嗒嘀嗒的响声。
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声音撕裂了,骨与肉都在叫嚣着四分五裂,血管在暴动,眼花缭乱,魔力四处飘散,意识模糊起来。痛——!好痛——!肌肉在痉挛,喘息像是被掐在喉咙里,汗水浸湿了他的袍子。德拉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又持续不断地闪烁着模糊的画面,他面无表情地倒在地上,感觉到一个高高在上的目光好似低垂下来打量了一下他。
好极了,这不比上一次更糟糕。
显然你有经验应对痛苦了。那个声音冷漠疏离地讥诮。
这些话好像逗乐了德拉科。
有经验,那可不代表不痛啊——他喊叫的太响了,压住了唇角的笑意,在痛苦的抽搐里去看走近他的蛇脸男人,黑色的袍角在地板上摩擦,那双竖瞳的红眼睛正恶心地审视着他。德拉科保持着嘶哑地痛呼□□,他的喘气声听起来就像是肺部着了火,疼得能喷出硝烟来。他还将魔杖往袖子里收起了一些,蜷缩的身躯让他的另一只手轻易地触碰到怀里、或者说脖子上挂着的硬邦邦的东西。
一个斯莱特林挂坠盒。
有什么好确认的,比阿兹卡班的牢门还牢固。德拉科在精神上翻了个白眼,可嘴巴却在粗鲁的问候前闭得死紧。
该死的。
“德拉科·马尔福。”低语从他的头顶上降落了。
伏地魔在德拉科跟前站住。
他的杖尖还明明灭灭着红色的光,轻飘缓慢的嗓音听不出怒意,却叫人背脊发凉,“你敢愚弄反抗黑魔王。”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德拉科,舌尖滚落的单词带着蛇的嘶嘶鸣声,“小马尔福,了不得的勇气,但显然不够聪明……你要为此付出代价。”他平静地说,仿佛眼前这点儿事虽让他不快,甚至随时会丢下一个不值一提的索命咒,但他在大发雷霆前改变了主意。
“……”德拉科的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小声地抽气,剧痛该是让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回答。
汗水和呼出的热气沾湿了时间厅光滑的瓷砖。
伏地魔摆弄着魔杖,红光消失了,“时间转换器给了你够多的时间,但你似乎忘记,在时间的闭环里你不可能逃出伏地魔大人的手心。这是你的聪明,也是你的愚蠢,小马尔福。”他轻轻抬杖尖,就像是指挥手举起了手中的提线木偶——
德拉科的身躯不由自主地被提了起来,仿佛看不见的线钩住了他的四肢,将他悬挂在空中,每一寸肌理都被恶意的魔力肆意冲刷。剧痛劈开了他的脑子,牙齿先嗑撞在一起,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他落入了黑魔头的手里,这种下场是早有预料的,凭他怎么可能对抗如今这个世纪最强悍的黑巫师!哪怕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十三岁幼崽……!
伏地魔满意地用杖尖戳着德拉科的脸,声音陡然尖利:“你去做了什么?告诉黑魔王,一字不漏的……”
猩红的眼睛可怖地刺穿了德拉科——
是摄神取念。
当然了,他要知道,是什么让德拉科·马尔福冒着生命的危险背叛黑魔王。
德拉科扭开目光,但自己的脸纹丝不动。
有什么东西轻而易举地钻进了他的脑子,像是一把铁铲冰冷地捅到大脑皮层深处,使劲了力气搅拌。时间厅里那些跳跃闪烁的美丽光芒不见了,天旋地转,画面开始翻页,就像是一部电影,顺序却乱七八糟。他看到马尔福庄园、格里莫广场12号、霍格沃茨、对角巷……他看到母亲担忧的脸、斯内普教授狐疑冷漠的目光、哈利担忧又惊慌的表情、邓布利多审视的眼神、幽灵一样的琉莉从他的被子里钻出来——画面停住了,就像是胶卷卡带了,怎么也退不回去。
剧痛又扎回了身体各处,伏地魔的蛇脸近在咫尺。
“……”伏地魔张着嘴在说话。
他在——说什么?
德拉科抽痛地喘着气,断断续续、牙齿打颤。他知道黑魔王无法从他的脑子里获取什么——他精通大脑封闭术,从未懈怠,在魔法的世界里无时无刻不危机四伏,而他的大脑里保存着对如今的魔法界过于惊世骇俗的秘密,包括哈利·波特将在十七岁杀死伏地魔、包括斯内普是一个双面间谍、包括食死徒的名单……这些足以影响整个局面,就像推动历史前进的每一个齿轮。他已经足够确切地尝过动弹某个齿轮会带来的恐怖风暴,这些更加要紧的事,他绝对不能泄露丝毫。
为此,他提防着所有强大的巫师,邓布利多、伏地魔,还有他精明的父亲。
但全然的抵抗只会得到更具破坏力的冲击,他会展示应该有的,而不是这样戛然而止……黑魔王不会满意的!
该死的,琉莉·斯莱特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往他脑子里安了什么!
如他所料,恶棍一样的魔力掐住了他的脖子、侵入他的大脑,丝毫不在乎这样的折磨是否会将他瞬间变成智障——说得好似黑魔头会在乎这个一样。这回又出现了一些画面,是邓布利多坐在校长室里,一双蓝眼睛透过月牙的眼镜审视他,对他说:“小马尔福先生,这是一个危险的决定。……我希望你明白,你才十三岁,你不应该被推到战场的最前端。”
“……”
“如果你愿意,你和你的家人都能够得到应该有的保护。”
“先生。这是我的选择……”
停下——
可以了,足够了——这是他想要的信息。画面开始扭曲、闪烁,出现哈利沉默的面孔,“我不会背弃马尔福。”他像是庄严又可笑地说着一个谎言。德拉科的面色涨的通红,紧接着开始发白、发青、甚至发紫,窒息和剧痛在挤压着他,他紧紧攥着手中的魔杖,魔力在挣扎着下涌,索命咒、缴械咒、钻心咒、神锋无影咒……什么都可以——
忍耐。
保持忍耐。
还不到时候——
清空大脑——!
“……你没有这个胆量,小马尔福。和黑魔王作对是马尔福家族的灾难,你、卢修斯和纳西莎都会为你一时的愚蠢付出昂贵的代价。很显然,你被邓布利多蛊惑和欺骗了,他保障不了你的性命。”伏地魔发出一声冷酷而尖利的阴笑。紧接着他缄默了很久,或许是在考量,他眯起眼靠近,直视这双充斥血丝的淡眸,握着魔杖的奇长手指捏住了德拉科的面颊,“……难以想象,你对那个男孩保有这样的忠诚。这句话我说过是不是?”他小声地问,好似先前的暴怒都是错觉,他仍对德拉科抱有黑魔王的仁慈,又陡然疯狂,“为此,你甘愿听从邓布利多的差遣?”
不,当然不。
那嘶嘶的咆哮带着魔力,钻进了他的耳朵,如酷刑拷问着他。
扭曲的画面里,琉莉坐在沙发上抱着骷颅头笑出了声,入侵大脑的魔法再一次戛然而止。
头昏脑胀。
“他安排你做什么?”伏地魔说。他注意到了那个屡次出现的女巫,但更在意眼前的事。轻柔的问话像是好奇,但那张苍白的面孔犹如张着血盆大口的巨蟒,一步步接近德拉科的脑子、撬开他残破不堪的保护,蛊惑且残暴,“波特没有来,是因为得到了你的提醒?还是邓布利多……?告诉我,德拉科。”
德拉科咬死了牙去建立防御,握着魔杖的手臂一直在克制不住地发抖。该死的,要不是……!他本可以早早安全离去,愤怒和懊恼的情绪在痛苦的折磨下正在违背他的意志、使劲点燃他的魔力,试图遵从本能去战斗、去反抗、去避免伤害。该死的!快啊!!他在做什么……!!
这一瞬间,他按住了右手,却挣扎着晃动左手,像一个愚蠢的巨怪,正冲着伏地魔的脸挥出了孱弱的一拳。
比这一拳更快的,他就像提线木偶倒飞了出去,撞塌了柜子上的时钟,脑袋开始流血、斗篷和魔法袍都被刀子刮过一样破碎。
伏地魔震怒地瞪着德拉科,蛇脸扭曲。
不可置信。
远胜过被时间转换器愚弄的侮辱。
“阿瓦达——”他毫不犹豫地高抬起魔杖,但尖利的恶咒却停住了。
伏地魔注意到德拉科的左手臂上一团漆黑的标记,熟悉的标记。他愤怒地呼着气,把德拉科招了过来,让他乖乖递上自己胳膊,皮肤上有一个纹身图案,骷颅头,嘴里突出了一条蟒蛇——是黑魔标记。他端详着它,凝固的神色充斥着喘不过气的愤怒——他并没有给德拉科·马尔福烙印黑魔标记,尽管他今夜本有这个打算——这不可能!
伏地魔的眼睛变得鲜红可怖,“卢修斯……?”他轻声说。
如今的马尔福家族,只有卢修斯拥有这个标记,连纳西莎都没有得到食死徒的烙印,成为他的仆人。
德拉科听到了嘶声里的迷惑,甚至伏地魔凑前嗅了嗅,试图捕捉到魔药的味道。这让德拉科在痛到失去知觉的恍惚里有了一瞬间的晃神,以及前所未有的好笑。卢修斯……?哈哈。奇妙的,他顺从这种喝了福灵剂一般的清醒,终于在这场单方面的折磨中抬头露出了一个笑容,声音嘶哑、断断续续地说:“复方汤剂只有一个小时效果,对吗,黑魔王?”
伏地魔冰冷地注视着他。
“这超出了你的认知和学识,是吗,我的主人?”德拉科讥讽地说。
“你在惹怒我,马尔福。”伏地魔说。
“我是谁?”德拉科反问。
“我是卢修斯·马尔福,还是,德拉科·马尔福。”
他干哑地笑了起来,满身伤口都在恐怖地溢着鲜血,铁腥味和空气里黑沉的魔力碰撞,“你感到迷惑了,黑魔王。你并非你所说的那么强大,没有永不衰退的力量,甚至你的学识在浩瀚的魔法知识力微不足道。”
伏地魔狰狞的脸更加扭曲,嘴里几乎要落下索命的毒咒。
“十二年前你因此险些丧生于一个古老的守护魔咒,让一个婴儿名声大噪,成为索命咒下大难不死的男孩……你可怜到把你的一部分留给了波特,虚弱地像个孤魂野鬼,不得不吸食独角兽的血,是吗?……你那贫瘠的脑袋里除了索命咒还能知道多少真正的魔法。”德拉科的嗓音轻缓,好像不再感觉到痛苦了,而之前的恐惧、懦弱、唯唯诺诺都是虚伪的面具,“所以你以为,你可以杀死我吗?主人?”
他轻蔑又诚恳地挑衅,“你甚至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什么。”
伏地魔眯起眼,被激怒的死咒消失了。
他不能相信眼前的人真的不惧怕死亡,这让他谨慎地落下了一个钻心咒用来惩罚,试图捕获恐惧。
德拉科滑落在地上,痛苦痉挛着、拍着地板哈哈大笑。
是的,他头一回清晰地意识到。
他已经彻底剥离了对黑魔王的恐惧。
他曾经为噩梦里的伏地魔夜不能眠,曾经在战争创伤下瑟瑟发抖,曾经一听到蛇的嘶鸣就僵硬不能动弹……这些恐惧就像是与生俱来,盘踞扎根在他的精神和灵魂,让他分明艰难地迎来了胜利却孤独地躲在庄园里、疯子一样挥舞着魔杖,犹如一条可怜虫。如果没有这一天——德拉科轻蔑地扯动嘴角,如果没有这一天,他在马尔福庄园里的一生都不会意识到,这些恐惧是他的臆想。
而这个男人,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可怜虫。
德拉科断断续续地喘着气嘲弄,“你开始思考,黑魔王……一个斯莱特林,单枪匹马地前来挑战黑魔王,这不谨慎……甚至愚蠢鲁莽,是格兰芬多的英雄主义……有趣极了,或许我是哈利·波特。”他的声音低低缠绕在时间厅的嘀嗒声里,“你正在探寻他的秘密,他屡次躲避死神的秘密……连你这个追求永生的巫师都无法企及。”
“……卢修斯。”这一回,伏地魔说。
德拉科上气不接下气,分不清是痛苦的喘息还是剧烈的笑意驱使,“是吗,我是……卢修斯·马尔福?”
他是——
他是卢修斯·马尔福?
你是卢修斯·马尔福哈哈哈哈。高高在上的声音开始发出笑声,从未有过,和倒在地上的人仿佛合为一体。
“你没有意识到,卢修斯,”伏地魔露出了一抹冷酷得意的笑容,“你自以为是地大吹大擂,装出另一副从未有过的陌生模样,疯狂、粗鲁、愚昧,试图避免被我察觉。但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卢修斯。”
“哦……?”德拉科瘫在地上仰起了头。
他还不够高挑、甚至有些过于纤细,散乱的头发和血迹让他狼狈,可仰头直视的眼神锐利得孕育着狂风暴雨,丝毫不像是被把控于手的孱弱猎物。他轻声地说:“你敢笃定……出现在食死徒聚会上说出同样的话的……卢修斯·马尔福——就是他本人吗?……伏地魔,主人?”
伏地魔瞳孔收紧。
哪怕德拉科因为剧痛而眼前模糊,也捕捉到了这种迟疑。
“如果我是卢修斯·马尔福,那么在你的命令下、把我到你面前的,又是什么人……黑魔王?”他收敛了笑容说,那张疲倦发白的尖脸上乌黑的眼圈和通红的血丝,将他衬得更像是死于厄难的幽灵,疯狂、理智又冰冷。
“……”
“你、不、知、道。”德拉科说。
他拂过手臂上的黑魔标记,那目光在闪着钻石般美丽的跳跃光芒里,傲慢、冷漠、不屑。
伏地魔当然不知道。
谁也不会知道。
“钻心剜骨——!”恼怒的魔咒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德拉科在原地抽搐,没有痛苦的叫声、更没有俯首求饶。他在笑,房间里嘀嗒嘀嗒配合着他的说话声,就像是紧逼精神的脚步,“……你的食死徒就是个筛子,装满了忠诚不知在何处的人。谁还能相信一个失败过的人会带来荣耀……力量,远有比你更强大的力量,魔法的奥义是无穷无尽的——”
怎么会有两个卢修斯·马尔福?在魔法的领域里没有不可能。
时间转换器可以让同一时间出现两个自己,复方汤剂可以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所以,也可以只有一个德拉科·马尔福——
既然不持续饮用复方汤剂只能保持一个小时的效用,为什么不能反过来?
赫敏三年级勾选了全部的课程,麦格教授一定为她准备了一个时间转换器来应对选修。
韦斯莱双子和西里斯合谋熬制魔药,想法获取复方汤剂的材料并不难,而且他一直能够自由出入翻倒巷。
又一个伏地魔的复活和阿兹卡班囚徒的越狱让身为食死徒的父亲摇摆不定。
黑魔标记是签在灵魂上的主仆契约,除非伏地魔死去否则不可能消失。他曾真正得到过烙印,对它的作用一清二楚。而琉莉·斯莱特林精通灵魂相关的所有魔法,哪怕她失去了力量。
另一个少年黑魔王让诺特前来食死徒聚会,可见并没有打算暴露自己,更不会拆穿他和哈利之间的联系。
但哈利在梦中看到了真实的食死徒聚会,他一定和黑魔王产生了某种连接;与之相对的,伏地魔也能反过来翻看哈利毫无保护可言的大脑,并用强大的魔法迷惑哈利,他们的友情将会成为公之于众的秘密,潜伏在食死徒的阵营里的计划将会因为哈利告吹。
聚会上的伏地魔在探究哈利·波特屡次死里逃生的秘密,从哈利的梦境描述看出他渴求着知晓过去的预言——这一点推测如今看来并不完全准确。
……
他早就背弃了马尔福。
他绝不会……背弃马尔福——
如布莱兹所言,他避开了所有人执行了自己的计划。
所有人都会说德拉科·马尔福疯了。
是他早就窃走了父亲左臂上的黑魔标记,是他借助琉莉·斯莱特林在霍格沃茨的特权往返于学校与马尔福庄园,是他屡次在图书馆里偷来赫敏的时间转换器,是他熬制复方汤药变成父亲参加了食死徒聚会,是他偷天换日欺瞒两方将摇摆不定的父亲囚禁并交给多比……
也是他……在今天下午的图书馆里拿到赫敏的时间转换器之后立即回了家,掐准时间用复方汤剂变成卢修斯的样子,在庄园中等待着、将夜中再次出现的“自己”送到了黑魔王面前。而在“卢修斯”与“德拉科”从伏地魔面前分开之后,他用时间转换器带着自己回退到下午,前往霍格沃茨图书馆成为第二条时间上的自己,还回赫敏的时间转换器,并等到夜中赶回家,与第一条时间线上变成父亲模样的自己汇合。由此顺利在伏地魔所在的庄园里完成时间的闭环,从使用时间转换器消失的地方重新出现,确保自己没有走失在时间里。
“别在心里考虑我被马尔福除名的可能。”——
为了确保马尔福在战争中的立场,马尔福不需要第二个拥有决断权的家主。
所以,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德拉科·马尔福,用魔法捕捉自然规则的漏洞,不知疲倦地窃取了时间。
真正值得赞颂的力量和荣耀,永远是魔法本身。
这才是斯莱特林的信仰。
而不是一个畏惧死亡、扭曲残暴的杀人犯和统治魔王。德拉科盯着伏地魔那张阴森冰冷又扭曲狰狞的蛇脸,轻声嘲笑。
“……可怜你还以为自己的雷霆手段震慑住了他们。”
“你现在已经只能靠恐惧和杀戮统治他们、逼迫食死徒在死亡面前低头了,不是吗?……你也发觉了,纯血统的论调已经只对阿兹卡班里跑出来的疯子有用,而背弃你的不在少数。……力量,呵呵,”他在剧痛的折磨里爬了起来,满面的鲜血和苍白削尖的面孔让笑容看上去诡异极了,就像是这场对峙里真正的猎手——隐蔽的毒蛇蛰伏太久终于露出了獠牙,“让我们瞧瞧吧,伟大的,黑魔王的力量。”
“……赌一赌这一回,你会失去什么?”德拉科喘了口气,注视着顶头亮起绿光的魔杖,隐约露出一个微笑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真诚,叫人弄不懂他是真的有所凭仗还是虚张声势,“又会多少年苟延残喘,无法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魔法界……?”
“好奇心让我渴望着一个索命咒,我尊敬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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