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雪山尽头,山脉处黑压压一片的妖兽像蚂蚁一般向下蠕动。观这些妖兽移动的方向,是内关无疑。
六个时辰前小周国国主暴毙,王室乱成了一锅粥。因国主生前并未立有太子,王位空悬,几个皇子为了夺位,直接发动了政乱。
鵺萝带着人马刚赶到王城,就被人拦了下来。拦她的人有着一张清隽冷淡的脸,身姿挺拔,右手执剑。一如冷霜积雪,没有丝毫温度。
“下车。”男人冷冷地看着华盖马车。
玄武大街上不见百姓的身影,只有乌泱泱一片的侍卫站在男人身后。
马车中,芳息挡在鵺萝面前。长剑出鞘,泛着微微冷光,如同她紧绷的身体。
“芳息,让开。”
“郡主恕罪,芳息不能让您下车。”
鵺萝叹了口气,一只手搭在芳息肩膀上,“你拦不住他的,听话。”
芳息握着长剑的手指发紧,她声音压的很低,“……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是吗?郡主,您勾结了魔族?”
鵺萝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涩然道,“如果我说,我是身不由己,你可会信我?”
“……芳息很想信您。”但如今朝政内外全被魔道妖人掌控,她如何敢信?
鵺萝闭了闭眼,“我会让他们放你走。芳息,离开这里,我们都被魔族骗了,用不了多久,王城就会沦陷。”
她似听到了沧离关兽潮的吼声,喉咙发干,几乎说不出话来,“魔族的事,很对不起,但我真的……只是想退兽潮,他们说会帮我,只要我找到血如意。”
“您为什么不向天昭院寻求帮助?”
“我去了。”鵺萝低下头,声音很涩,“他们说小周国气数已尽,不肯帮我。”
芳息沉默下来,良久,长剑入鞘。她道,“郡主,属下陪您一起。”
隆冬月虽已过去,空气里仍残留冰雪的气息。春寒料峭,寒意刺骨。
鵺萝走下马车,抬袖行礼,“鵺萝见过公子。”她跟在朱雀使身边时,曾远远地见过男人一眼。虽不知男人是谁,但不管身份如何,总归得罪不起。
·
同一时间,雪山驻扎地。
云海上方已许久未有动静,只隐隐约约看见魔蛟翻转游动的身影。
帐篷外的空地上,数百名修士神情凝重。就在众人越来越焦虑时,一道吼声从雪山另一边传来。
是妖兽的声音!
众人心头一凛,纷纷拔剑,朝着吼声方向御剑而去。
原本已经退了十多里的兽潮出现在山脉上,黑压压一片,看得人背脊发冷头皮发麻。
正要摆阵驱赶,又一片黑压压的妖兽从西侧山峰向下移动。
“……怎么办?”一位家主咽了咽口水,看了众人一眼。
“摆阵。”叶家主沉声开口。
“这么多妖兽,怎么摆?”林景知御剑上前,脸色难看。
他们人数太少,根本无法同时摆两个阵。且妖兽数量太多,摆一个离合阵就要耗光灵力,第二批妖兽怎么办?
叶家主握紧长剑,“那就不驱不赶,将它们拦在这里。摆九极八阵!”
刷刷刷!
数百道灵光交错,分布到雪山各个方位。各自守好位置的修士纷纷祭出符箓法器,抛向半空。同时掐诀念咒。
霎时间,金光大作,妖兽哀嚎。
山脉上空,几道身影凭空而立。其中一身着血衣的俊美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不远处金光,道,“几百年过去了,这些人修还是老样子。”
几个下属站在他身后,闻言,一少年笑了笑道,“正因为人修总喜欢多管闲事,我们的计划才能走到这里。”
血衣男子勾起薄唇,“这倒也是。天祭,去看看,别让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伤到了。”
“是,君上。”说话的少年化作流光坠空而去。
一只乌鸦展翅而来,恭敬地落在血衣男子脚边,“君上,少主那边传来消息。小周国已全权掌控,雪壁城,幻月城、云镜城、天水城、不日城已被控制。少主问您何时动身?”
“五座城池?”
乌鸦瑟缩了一下,“白帝城有两位渡劫期的修士把守,少主所带人马无法靠近。至于四方城——”它犹豫了一下,翅膀悄悄遮住脑袋,“林慕灵小姐的家正是在那里。”
“你的意思是说,本君亲爱的儿子念及旧情,有意放了林家一马?”血衣男子,不对,应该说是绝域之境之主——九渊魔君唇畔带笑。
“属属属下马上传信,保证天黑之前拿下四方城。”乌鸦羽毛抖如筛。
九渊低低一笑,“仔细想想,少年慕艾再正常不过。我这个儿子性子也实在冷了些,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也好过一个人舔伤口。”
他话锋一转,“朱雀呢?”
“朱雀使还在拖延时间。”乌鸦道。天机道人为人族的剑修第一人,不是一般的难缠。
魔族攻于心计,早在两百多年前就开始布局。不论是秦非人出域外之境寻血如意,还是苏洛衡故意引云玄入神鬼十八关,都不过是局中一环。
他们的真正目的,就是引七城的修士出沧离关,好让小周国内的魔族奸细趁机掌控四国七城。
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有两座城池同一个西游国没有拿下,但九渊并不着急。等他进入内关,通通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雪山对面的金光如烟雾散开,伴随着魔蛟狂乱的怒吼声,一道肆意张扬的笑声由风送了过来。
是天祭的声音。
九渊道,“本君让他去照看那些小家伙,他倒好,跟人修打了起来。”
几个下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抬手恭敬地道,“属下愿去助天祭一臂之力。”
“这倒不必,你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正说话间,不远处云海翻滚,电闪雷鸣。一抹黑红身影撑着剑立在云中,浑身是血。
苏洛衡抹去嘴角边的血迹,执剑慢慢地走过来,单膝跪地行礼,“属下幸不辱命。”
他衣襟被剑气划破,胸膛上血痕斑斑。最要命的是心口处的伤口,血肉外翻,黑气萦绕。
是一剑穿心所致!
“朱朱朱雀使!”乌鸦扇着翅膀扑过来,被苏洛衡用剑拍开,它在云层上摔了几个跟头,不死心地又扑过来,“您怎么伤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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