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江言的心里很是不自在, 慌忙起了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王瞥了江言一眼后,神情不明地说道:“刚刚回来。”
江言“噢”了一声后, 就没人再继续开口说话了,两人相对无言,周围蓦地陷入一种微妙的氛围之中。
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江言无法忍受,没话找话道:“今天天气真好……”
话一出口,江言顿觉尴尬,转而又觉得很是好笑。自己说什么不好, 便要聊天气,如今天色将暗,这句话也说得太没水准了。
楚王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的女子,被对方眼角的笑意感染, 在冰冷的面具之下,似有若无地勾起了嘴角。
江言把脑中的那些杂念摒除干净,直接放弃尬聊, 拖着楚王的手臂往饭厅走。边走边说:“如今这个时辰,晚膳怕是快好了, 我们先去吃饭吧。”
楚王当然不会拒绝, 手臂上传来另一个人的力道, 乖乖地被拖着走。
饭后, 又到了每天的上药时间。
如今可不只是涂脸上的疤痕而已,左手臂上的新伤也得每天换一次药。
江言拿着药膏进了楚王的房间,先是把他手臂上的布条给拆开了, 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脸上的疤毕竟有些时间了,这去疤的效果还是要大打折扣,但慢一些也就慢一些了,只要有效果就行。
江言打量着楚王手臂上的伤口,嘱咐道:“这伤好得差不多了,以后就别用布条包扎了,免得还捂出痱子。”
楚王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江言手里的淡绿色药膏。这才短短几日,这药膏的效果着实太好了一些,比皇帝御用的药方还要更好。
想到这里,便试探性地问道:“这药膏是用什么方子做的?怎么效果这般神奇?”
江言自然不敢说出空间的事情,只模棱两可地解释了几句:“这药方倒是平平无奇,不过制药的药材都是咱们以前在山里种的。或许是那南平城的风水太好,在山顶上种植的那些药材制成药后,其疗效一直都很惊人!”
楚王早就发现江言身上的不凡之处,虽晓得对方对他有所隐瞒,却也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
片刻后,才开口道:“我每日在军营之中,见那些上阵杀敌的将士们,身上或多或少都留下了病根。言言,我想把山里的那些药材全部买下来,或许能给他们减轻一些伤痛。”
江言听言眼前一亮,满脸宽慰地摸了摸楚王的脸,心有感慨:“我听见你这样说,心里极为高兴。你现在也会体谅那些为燕国卖命的将士了,这是一件大好事,不过……”
江言有些为难地说道:“你知道的,咱们只在山顶上种植了一些药材,这数量毕竟有限,放入军营之中,只怕是杯水车薪。”
顿了顿,江言无意识地挠了挠楚王的下巴,琢磨道:“罢了,我先给南平城去信,把那边的药材存货全部调过来。之后再在南平城外买山,把这些草药大批量地种植起来。”
楚王眸光一闪,意味深长地问道:“为何不在长安城种?我在长安城外有许多田产……”
江言手上一顿,抬眸瞧了楚王一眼,当即收回了自己的手,解释着:“其一,长安城的气候干燥,那些药材或许不宜生长在此处。其二,如果草药真的种植在这里,那么我便也得在长安城小心照看着,实在分身乏术。”
楚王注视着江言的神情变化,不解地问道:“南平城那边的生意早已走上正轨,如今也不需要你事事操心了。言言,我不明白你为何不来长安城做生意,这里繁华又热闹,又有我为你保驾护航。”
江言当然不能告诉楚王,她从一开始做生意,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长安城从自己的商业版图去除了。不为其他,就是为了避开男女主的锋芒。
自己作为原书中的恶毒女配,想要活命,自然得离原书的男女主远一些了。甚至连离长安城有两天路程的临安城,她也是深思熟虑后,才终于决定在那里开设了一家分店。
想她上辈子刚刚经历完高考,还没来得及过几天松快日子,就没了小命。如今好不容易重活一次,自然惜命了,万事小心为上,钱可以再赚,命却只有一条。
要是自己不小心又走起了原书的剧情线,重蹈当炮灰的命,下次就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这样的好运气。
楚王见江言沉默,眼神蓦地锐利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愿意待在长安城?你是在躲什么吗?”
江言脸上一怔,被楚王逼问得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她自己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楚王死死地盯着江言,表情执拗,漆黑的双瞳中越加疯狂:“你不待在长安城是因为我吗?你想甩开我!”
眼见楚王说的话越来越不像样了,江言连忙出言打断,硬着头皮解释道:“不是因为你!”
楚王伸手紧紧地攥着江言的手腕,追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江言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给对方一个解释,楚王定是不会放过她的,只得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其实……长安城里有我害怕的人。”
楚王的眉头紧蹙,手上的力气不松,不死心地继续追问:“是谁?我帮你杀了他!”
江言摇了摇头,忍着手腕上传来的疼痛,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背,示意他松手。
楚王终于发觉自己的情绪失控,手上的力气减轻了不少,却依旧固执地抓着江言的手腕不放,不甘心地说道:“那你告诉我,你害怕的人是谁?”
江言真的不知该从何解释,毕竟那还只是未发生的事,同时也是她身上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可自己如今也挣脱不开对方的箝制,只能期期艾艾地说了一句“没谁……”
这个答案,自然无法让楚王满意,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又加深了一些。
江言趁机大声喊了一句:“哎!我手上的药膏要掉了,你快松手!”
楚王这才放开自己的手,双眼如深不见底的深潭一般,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江言大松一口气,为了防止对方继续追问,只想用尽快的速度帮他把脸上的药膏抹好,等会就能开溜了。
楚王坐在桌边,仰头看着对面站着的江言,见她给自己脸上抹药的动作匆忙,心里便晓得对方打的主意了。
他自然不会这般容易地放过江言,长手一捞,便把江言抱了个满怀,脸贴在对方的细软腰肢上。
江言忙喊:“你脸上的药膏都蹭在我的衣服上了!快松开!”
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楚王自然不会顺了江言的意。故意把脸上刚抹的药膏统统蹭在了对方的身上,闷声道:“那你在长安城多陪我一段时日。”
楚王使的是死缠烂打的小伎俩,可江言一手拿着药膏,单手又推不动对方,只能满脸无奈地骂道:“你知道这药有多珍贵吗?你都给浪费了!”
楚王早已摸清了江言的性子,听后不为所动,只特意放软了语调,孩子气地说道:“那就让我丑死吧,反正这里也没有人喜欢我,你自己去过好日子吧!”话虽是这般说,可这手却没松。
江言闻言很是无可奈何,如今楚王可是把这胡搅蛮缠学了一个透彻,问题是自己一时半会还真对付不了他,只能好声好气地哄道:“你先松开我,咱们两个心平静气地谈一谈。”
楚王摇了摇头,委屈巴巴地说道:“我不和你谈,你就是想扔下我!”
江言被楚王这句无端的指责给气到,脱口而出道:“我没有扔下你,当时是你自己要走的!”
楚王的身体一顿,自然晓得江言说的是什么意思。原本是假意撒娇,如今倒是真的心里难受了,仰头看向江言,急忙解释着:“言言,我……我后悔了,我当时不该和他们走。”
江言一说完气话,心里就很是懊悔,如今又看见对方有了泪意,哪还有什么脾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安慰着:“我刚刚是乱说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就算你当时真的听我的话,继续留在南平城,你之后依旧会后悔的。”
楚王并未被江言的话安慰到,眼眶里的泪水越来越多,依旧死死地盯着江言不放,哽咽道:“你当时是不是很生气?所以才不给我写信。”
“我没有生气。”江言摇头,自然不能说自己当时是看到了他的画,所以才会决定和他冷一段时间。
江言避而不谈其原因,只温温柔柔地去帮楚王擦眼泪,哄道:“怎么这么大了还掉金豆子?羞不羞呀?”
楚王的眼泪却越掉越多,也不说话了,只默默地看着江言流泪。
江言自然更为心疼,着急忙慌地给对方擦眼泪:“好了好了,不哭了,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
“那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走?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多陪我一会。”此时的楚王早已泪流满面了,却依旧没有忘记他一开始的目的。
江言心知这一茬过不去了,脑中回忆着原书的剧情。
皇后和太子被废就是今年的事情,皇帝则是在明年开春的时候便会病倒。皇帝这一倒,男主晋王当即张开自己的獠牙,把原本那些效忠太子的势力全部收入囊中,开始正面和楚王争斗皇位。
两人斗了半年之久,当时军权在握的楚王明显更胜一筹。直到皇帝即将咽气的时候,两人才同时亮出自己最后的底牌,皇宫内兵戎相见,死伤不计其数。
楚王作为反派,自然在最后关头输给了男主,可这落败的原因却是因为楚王的性格,不相信任何人。
当时顾飞白作为晋王的幕后军师,对楚王了解得极其透彻,知道他这个弱点后,只是使了一个离间计,便让当时处于上风的楚王实力大减,最终鉴定了胜局。
思及此处,江言的目光看向楚王,开口道:“那就陪你到明年的这个时候。”
一年的时间,楚王对此并不满意,原本还想继续争取,不过看到江言并不退让的眼神后,心道:一年就一年吧,大不了明年这个时候,再用这一招!
江言见楚王终于放手,才堪堪松了一口气,又见自己腰间的衣服如今已经被楚王蹂躏成皱巴巴的样子,便道:“你看你哭成这个样子,哪还有什么男子气概!”
楚王草草地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脸,听到江言话中的责备,并不觉得羞耻。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说明在江言面前哭一哭,是有奇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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