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心知肚明, 对方这是在装聋作哑, 却也不敢胡乱挣扎,只打算等用完早膳后再发作。却未想到, 早膳还未吃完,一个总是跟在楚王身边的随从急匆匆地找来了。
这名随从名叫小六,一进来,便看到屋里除了王爷外,还有其他人。但因为此事与皇上有干系,担心走漏了风声, 只出声提醒道:“殿下,宫里传消息过来了。”
周婆婆倒是十分识相,一听是宫里来的消息,随意找了个理由就先行出去了。
江言原也想出去避嫌, 可还未起身,就又被楚王强按着坐下来。
小六见了也不再犹豫,禀告道:“宫里的线人传来消息, 皇上今早上突然起不来床,太医过去瞧了, 好似这次的病来势汹汹。”
楚王闻言一顿, 眉毛蹙得死紧:“昨日不是还好端端的吗?”
江言的心里同样大惊, 在原书中, 皇后和太子被打入冷宫后,皇上也是随即病倒了。不过他这一病,就再也没有从病床上爬起来过, 虽说太医一直在用各种名贵药材诊治,但皇上在病床上辗转了大半年后,还是没撑住。
想到这里,江言的心瞬间便沉了下来。没想到楚王提前动手,导致皇上病重的时间也随之提前了。最重要的是,皇上这一倒,楚王和晋王的矛盾势必会白热化,皇位之争只怕也会提早爆发!
小六毕恭毕敬地答道:“如今乾清宫只准进不准出,消息已经被封锁住了,所以我们目前只能打探到这些消息。皇上的病情究竟怎样?目前还不知情。”
楚王倒是依旧冷静,只淡淡地说道:“你先下去,等宫里再有消息时,速速来报。”
“是!”小六得了吩咐后,立即退了出去。
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楚王还牵着江言的手,手指无意识地在江言的指尖蹭来蹭去,脸上却是一副深思的模样。
江言本不愿打扰他思考,不过此时却有一件更加紧急的事盘踞在她的心里,此时不说,以后只怕是会给楚王留下一个大大的隐患。
江言咳了一声,直接开口问道:“昨日那个舞女你安置在什么地方?”
江言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自是把楚王的思路给打断了。
楚王侧头看江言,见她一脸正色,便老老实实地答道:“舞女是自己人,为了不引起外人的猜忌,她现如今还和之前一样,跻身于长安城的庆春馆。”
江言闻言也不奇怪,在原书中,楚王对那位扮演“绿萝”的农妇给予了严密保护,却对这位配合演戏的舞女并未有太多关注,可事情往往就坏在这样的小人物上。
楚王身后的军师金先生,做事向来谨慎,晋王压根就接触不到绿萝,所以自然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晋王并未气馁,既然知道这位绿萝不太对劲,便立即调转了方向,从那名舞女的身上开始下手。
这名舞女乃是一名孤女,曾被金先生所救,后来就一直效忠于金先生。
但随着成大成人,春心萌动,便爱上了一名风流浪子。之后的故事便落入俗套,自是为情背叛曾经的救命恩人。
无论是金先生还是楚王,都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倒戈,楚王做伪证的消息便慢慢传了出来。
不过因为那时皇上已经病重,储君之位也一直空置着,所以尽管朝廷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也没人敢当面与重权在握的楚王抗衡。
但因为舞女的背叛,楚王对金先生起了嫌隙,后来金先生又在最后关头不告而别,晋王趁机挑拨两人的关系,这才导致楚王对金先生不复信任,之前的部署也全部作废。
在皇上的寝宫外,两方人马兵戎相见。晋王是众望所归,而楚王却是孤军奋战,自是输得一塌糊涂。
思及此处,江言提醒着:“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过那名舞女你还得注意着,莫让人钻了空子。”
楚王自是听出了江言的言外之意,面上一愣,抬眸看向江言:“你……知道我做的这些事?”
江言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而是明示了,自然知道楚王会有这么一问,可她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只简略地答道:“你做什么事情,我都知道,所以你也不用瞒我。”
楚王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言言,你是天上的仙女吗?”
江言听言一怔,并不明白楚王为何会这么问?
迎着江言疑惑的眼神,楚王解释道:“你知前尘往事,又料事如神,还有你种的花总是一夜之间就能开得格外好。我在很久以前,就猜测你是从天上来的仙女了。”
江言莫名觉得羞耻,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不是什么仙女,至于你所说的料事如神,更是无稽之谈。”
话毕,江言觉得自己的意思表达得不够准确,补充道:“我确实提前知道了一些人的结局,不过因为事情已经起了变化,我也说不太准了。”
楚王见江言脸色并不好,试探地问道:“我的结局是不是不太好?所以当年你得知我身份时,想要把我继续留在你的身边。”
江言并未否认,只道:“可我也知道你复仇心切,我是断然留不住你的,你还得记得当年我嘱咐你的话吗?”
“你让我一切小心,随时保持自己的理智。”楚王不假思索道。
江言点头道:“我还说你性格偏执,容易走偏门,这话我可有说错?”
楚王想到自己做的事,沉默了。
江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野,走偏门虽然可以让你快速达到目的,不过一旦东窗事发,你就得满盘皆输。”
楚王不甘地松开了江言的手,站了起来,语气阴冷:“可他们明明是罪有应得!”
江言也跟着起身,语调却先软了下来:“这些我知道,可外人都不知道。”
楚王回身一把抱住江言,闷声道:“我才不管外人怎么想呢,而且我忍不下去了,他们已经朝你下手了!”
江言安慰地拍了拍楚王的背:“你要知道人言可畏,如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今日和你说这些,为的就是要让你行事再稳妥一些。”
楚王此时倒是听话,依恋地蹭了蹭江言的脸颊,懒懒地说道:“反正你现在也喜欢我了,我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么乱来了。”
说到这里,楚王倒是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急忙松开抱住江言的手:“我现在就进宫求父皇给我们赐婚!”话毕,便急吼吼地想往外走。
江言当即把他拉住:“你忘了?刚刚不是还说皇上已经病倒了吗?”
楚王顿时愣住,片刻后,才颇为失望地说道:“那便只能等父皇的身体好转才行,不过筹办婚礼自是要提前准备许多东西,我现在就可以开始筹划了。”
听楚王这话里的意思,明显是没把皇上这次的病情放在心上。
不过这也实属人之常情,毕竟皇上昨日还好好的,今日虽然病倒,不过一般人都觉得这病应该算不上什么大病,断然猜不到皇上这次就栽这了。恐怕就连皇上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一病不起。
江言的心里倒是开始纠结了,也不知自己该不该把此事告知楚王。
楚王察觉到江言脸上的为难,误以为对方是不甘愿和他成亲,一脸受伤地问道:“言言,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江言抬眸,瞧楚王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似的。便知对方会错了意,连忙解释道:“不是,只是你父皇这次的病情凶险,只怕是……”
话不必说完,楚王就已经明白江言的意思了,大吃一惊:“怎么会?”
江言也不想徒惹楚王担心,便出完安抚道:“我也不是太过确定,不过你父皇为这大燕呕心沥血多年,身体早就埋下了隐患,而且这病来如山倒,你有机会还是要多去看望他。”
楚王想到昨日还精神抖擞的父皇,今日却从江言口中得知他的状况竟是这般糟糕,一时之间,对他的感情颇为复杂。
江言见楚王不吭声,倒是有些心疼他了,主动抱住了楚王,劝慰道:“皇上虽病重,但也不是没有诊治的法子,上次不是从南平城调来了许多好药,应该能对皇上的病情有所缓解。”
楚王垂首道:“如今父皇已经将自己病了的消息封锁起来了,我贸然前去,怕是会引起众人猜疑。还是等过几日消息传出来了,我再过去看看情况。”
江言点头附和,不忘叮嘱道:“如今皇上一倒,在朝廷上也就没人能护你了。你可得万事小心,尤其是晋王!”
楚王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这已经是江言第二次这么直接地提醒他要小心晋王了,再联想到江言之前的那些话,大致猜测到,自己结局不好的原因,极大可能便是输在了晋王的手里。所以江言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嘱咐他要小心晋王。
江言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告诉楚王这些事情是对是错,原本她只想着在最后一战时,自己再出手改变楚王的结局。
不过自从得知李知清也是穿书者的时候,她就开始暗暗着急了。而且剧情已经开始改变,为了不陷入被动的局面,如今只得赶紧帮助楚王避开那些坑。
归根结底,她到底还是护短的,所以生怕楚王在局中吃了亏。
而在此时,晋王府的书房中,晋王正坐在书案前,凝神看着手中的密函。
他身旁站着一位女子,正是李侧妃,此时正在一旁磨墨。
自从昨晚李侧妃把那个绿萝身上的异样告诉晋王后,便得了晋王的信任,所以今日才能在书房中伺候。
李侧妃偷瞄了晋王一眼,故作无意地说道:“王爷,妾身那日正好碰见了顾侍读,瞧他谈吐不凡,王爷为何不招揽过来?”
晋王对那位满腹经纶的顾侍读印象确实深刻,不过想到他和楚王连带着的关系,只得苦笑着摇头:“顾侍读确实不错,可惜他和楚王曾是同窗,还未取得功名前,便一直借住在楚王府中。如今他的岳丈又是楚王的师傅,这人本王用不得。”
李侧妃心中暗恨,这位顾侍读在原书中可不仅只是晋王手下的一名大将,还是一位痴念自己多年的温柔男二,如今却成了乐安侯的女婿,实在让她惋惜。
她知道这位顾侍读将会在晋王争夺皇位的道路上,出力颇多,所以再次劝道:“可妾身听说,楚王流落民间时,和这位顾侍读的关系并不好。而且乐安侯虽是楚王师傅,不过一向不参与朝廷中的事情。王爷要是错失了这么一位人才,岂不可惜?”
晋王听言倒是心中一动,他如今最缺的便是博学多才之人,要是自己真的能说动顾侍读投靠自己,那乐安侯不就也和自己沾上些许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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