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觉得冷，那就围上吧。”苏杉知道拦不住他, 便随他去了。
“你帮我。”
“自己来。”
霸气地扔下这三个字, 苏杉走出了包厢。
程耀决定还是不走在街上当异类了, 飞快地跟着苏杉出去，没有戴围巾。
出了酒吧以后，程耀将围巾小心地放进车里, 然后才放心地跟苏杉去酒吧旁边的夜市逛街了。
夜市是年轻人最爱去的地方, 尤其是在这种不冷不热的季节里，烤上一把串, 来上一杯奶茶，边吃边逛，看看衣服, 看看鞋子什么的，无比惬意。
苏杉看到好吃的，自然也忍不住，她故意先问程耀想不想吃，因为不好意思一个人。
程耀怎么会看不透她的小九九呢, 只要她问, 他就点头, 结果两个人没走多远就买了好几份小吃。
看到苏杉吃得那么满足，程耀突然觉得，他要的快乐很简单，就是能看到她的笑容，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程耀看到有许多小情侣, 他们或手牵手，或搂着对方，眼里不禁流露出了羡慕。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能和苏杉这样。
越往里走人越多，程耀怕别人会撞到苏杉，便将胳膊环在她的身后，小心地护住她。
他很有分寸，手和苏杉的肩膀保持了大约两公分的距离，并没有碰到她。
女孩子都比较敏感细腻，那么苏杉自然能察觉到他这样的举动。
程耀虽然很不善于表达，但他总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代替言语，这样的人会更让人觉得踏实可靠。
“苏杉………”
程耀突然喊了她名字，让苏杉为之一愣。
印象中，他好像没有这么喊过她，难怪她会不适应。
“怎么了？”
“谢谢你今天给我过生日，我很开心。”
苏杉听到这句话，感觉很惭愧。
她不好意思居功，便犹豫地开口说：
“程耀，其实我前两天都还不知道你要过生日了，是顾启恒告诉我的，今天的生日惊喜也是他准备的………”
苏杉每说一句，程耀的嘴角就垮下一分。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告诉他真相？就不能让这份感动保存到永远吗？
程耀的心情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失落，感觉自己并没有被苏杉放在心上，因为她没亲口告诉过她的生日，他也有留心，但她却没有这样。
低气压很快弥漫在程耀的周身，苏杉见他面色不虞，赶紧又补充了一句，让他的唇角又重新上扬起来。
“不过以后我就知道了，下个生日希望我也能给你过。”
“这可是你说的，别忘了。”
“忘了也不一定，你记得提醒我。”
“…………”这小丫头，故意气他是吧？
程耀眯眸，真的想捏捏她的脸。
看到程耀黑掉的脸，苏杉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苏杉想了想，说：“你生气的样子挺像一只大黑熊的。”
“…………”就不能把他比喻得可爱一点吗？
程耀无奈地看她一眼，问：“你最喜欢的动物是什么？”
“熊猫吧！憨憨的，很可爱。”
听闻，程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后很认真地问苏杉，“你看我这样像不像一只熊猫？”
苏杉听到这句话，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似乎有一种暧昧的气息扑了过来，令她浑身开始不自在，目光闪躲着，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程耀见苏杉不说话了，就知道她一定是不好意思了。
刚才他那句话问得也太过直白了点，肯定吓到她了。
于是，程耀赶紧转移了话题，“你看那边，不知道是卖什么的，围了很多人。”
苏杉连忙接了句，“那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刚才那种微妙的氛围瞬间被冲淡了，两人间很快又恢复如常。
………
周一，苏杉来到教室，发现程耀竟然比她早到了。
她去到位子坐下，发现程耀的手里捏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上面好像还画了个桃心。
苏杉的眼中露出几分惊诧，心想这是哪个女生送给程耀的情书吗？
她还真觉得有几分吃味。
收回视线，苏杉假装自己并未注意的样子，打开书包，拿出了英语书。
结果她刚翻开课本，程耀就把那个信封放到了她的面前。
苏杉看见信封上写了“致苏杉”三个字，心脏不由“咯噔”了下。
这情书是给她的？
以前，苏杉倒也不是没有收过，只不过这次，她感觉有一点儿特殊，或许是因为当着程耀的面吧。
心虚地转了转眼珠，苏杉把那封情书拿起来塞进了桌洞里面。
而旁边在这时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
“怎么？就不好奇人家都写了什么吗？”
听程耀这样问，苏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说：“没什么好看的，内容无非就那些。”
“哦，看样子你收到过不少啊！都不足为奇了是吧？”
苏杉沉默了。
程耀的话里带了浓浓的醋味，她要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拿出来。”
他突然又蹦出三个字，搞得苏杉很莫名其妙。
“干嘛？你刚才不是都给我了吗？”
“我那是让你拆开，不是让你藏起来偷偷看的。”
“谁要藏起来………”偷偷看了。
苏杉真心觉得自己很冤。
程耀的脾气大概是上来了，表情变得分外严肃，看着她，不带任何玩笑成分地问：“你拿不拿？”
他问完，身子就往她这边倾斜了几分，好像是在借此举动威胁她，不拿的话，他就要自己动手了。
苏杉的心脏紧张得“怦怦”直跳，这可是在教室，程耀靠她那么近，又要惹闲话出来了。
余光偷瞄了一下四周，苏杉发现有很多同学都在往他们这边看了。
程耀一直都很尊重她，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过分？
苏杉知道他不是在故意逗她，也不敢再挑战他的底线了，只能把手伸进了桌洞里。
“给你还不行吗？”
将情书拿出来，她一掌拍在了他的桌子上。
看到她像生气了似的，腮帮子鼓鼓的，程耀更觉得吃醋。
不就是一封破情书吗？至于要表现得那么舍不得？
其实，苏杉是怕里边的内容太肉麻，被程耀看到，她会很不好意思。
没想到程耀压根就没打开看，直接给撕碎了。
对于别人写了什么肉麻的内容，他没任何兴趣，这小子纯粹就是想挑战他的威严，明知道苏杉是他看上的女孩，还敢来追求，他一定要把这人给揪出来。
碎片被程耀扔进了垃圾桶里，回来时，他看见苏杉在瞪他，不由嗤笑了一声。
“你觉得可惜啊？”
“神经病。”苏杉没搭理他的问题，把视线转移到课本上。
程耀坐下来，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和笔，对苏杉说了句，“你想要情书，我可以给你写，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这话惊得苏杉浑身一哆嗦，待反应过来后，她瞬间从脸红到了耳垂。
“你………你说什么呢？谁想要了？”
“不是你想要，是我想写总行了吧？”
程耀说完还真低下头开始写了。
苏杉偷瞄了一眼，发现他手握着笔，满脸认真的神情。
这人还真是够心血来潮的，想一出是一出。
程耀写得分外认真，比写语文考试时的作文还要专注。
他原以为这玩意儿没什么难的，可直到落笔，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明明有想法却没法表达出来”。
只写了开头的三个字——致苏杉，程少爷就卡壳了。
有一些话他倒是能想到，不过太肉麻了，不是他的风格。
苏杉时不时偷瞄旁边人一眼，见他纠结地皱着眉头，不由觉得好笑。
刚才还吹牛说想要多少有多少呢，现在一封都写不出来了吧？
“喂。”
程耀突然拿笔戳了戳苏杉的胳膊肘。
苏杉皱眉看向他，听他问道：“你想要什么风格的？”
“哟，小少爷您难道还要搞定制款吗？不会打算以此谋生，发展下线吧？”她故意话里带刺地嘲讽他。
谁让他刚才当着班里同学的面对她那样的。
“问你个问题，怎么那么多废话。”
“…………”程耀今天绝对吃错药了。
苏杉决定还是不搭理他了。
其实，程耀今天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暴躁，纯粹是因为掉进了醋坛子里。
一想到别的男的和他一样整天惦记着苏杉，他就气得不行了，那小子到底是谁，他一定要尽快知道。
………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他一来就对同学们宣布了这次月考的成绩。
出乎所有人意料，班里的第一名竟然不是苏杉，而是——
“程耀。”
当班主任念出第一名的成绩时，所有同学的眼睛都瞪大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程耀看起来对学习丝毫不上心，怎么都不像一个学霸。
苏杉也很吃惊，她以为程耀最多也就考到班里中上游，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拿下了第一。
这次月考，她自认为发挥得很不错，但程耀竟然比她考得还好，那就说明了一个可能——程耀以前在她面前说这道题不会那道题看不懂，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呵，她真是够傻的，就那么轻易地信了他的鬼话。
程耀也很意外自己考了第一，他并不想抢苏杉的风头，打算低调一点，所以故意写错了好几道题，谁知躲也没躲过去。
智商太高，有什么办法呢？
他心虚地看了一眼苏杉，见她放在桌上的手都攥紧了。
完了，以后他别想让苏杉再给他补习了。
“第二名，苏杉。”
班主任继续往下念，而后说：“这两位同学，一位是我们的年级第五，一位是我们的年级第七，老师相信，身为同桌的他们能共同取得这样的好成绩，绝对跟平时的互帮互助分不开，希望你们能继续加油。”
苏杉并不高兴，因为她从年级第三一下子掉到了第七，下滑了整整四名，如果保持这样的趋势，下次期中考试，也许她就掉出前十名了。
程耀打量着苏杉，见她表情凝重，好像不大开心，突然就来了灵感，于是立刻在笔记本上写了下来。
下课后，苏杉收到了程耀给她的“情书”，他还煞有其事地整了个封面，在上面画了个奥特曼。
苏杉看了莫名觉得好笑，她满怀期待地打开，看到程耀写了很长的一段话，都是在鼓励她。
他说，他没有见过像她这样努力上进又勤奋的女孩，浑身散发着正能量，无形中都影响了他，让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程耀的内容，十分正派，更像是一封激励信。
苏杉看完后，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程耀挑了挑眉，倍感自豪地问：“我的文笔还不错吧？”
“当然，你可是考了第一的人，文笔不好，语文肯定拿不了高分啊。”
听苏杉拐弯抹角地这么说，程耀解释道：“我以前的学习成绩是真的很一般，现在要不是跟你坐了同桌，有你不厌其烦地帮我辅导，我怎么可能考这么高的分数呢？”
程耀把功劳全给了苏杉，说得好像跟他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苏杉听得好笑，嘴角差点没忍住上扬起来，还好她及时绷住了。
“可别这么说，以后我还得多仰仗你才行呢。”
“没问题，你有什么不会的题尽管问我。”
以前，这句是苏杉最常说的台词，如今从程耀的口中说出来，她还真是感觉别扭。
………
班主任之前就说过，成绩出来后要召开家长会，于是他挨个通知了每位同学的家长，让他们务必来参加，时间就在周二的下午。
苏杉听说后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问她好不好请假，乔惠在那头笑着说：“我女儿的家长会，就算不好请假也得请啊！我当然要去了。”
闻言，苏杉沉默了数秒，而后有些失落地开口说：“妈，我这次考试没考好，年级排名第七。”
“第七还没考好？哎哟，我的女儿你不要野心太大了，你学习成绩这么好，妈妈已经很知足了。”
知道苏杉对自己要求太高，压力一直都很大，所以乔惠从不会对她过分苛求，只说一些鼓励她的话。
苏杉听自己老妈这样说，心情真的好了很多。
她努力的动力就是妈妈，想让她以后过上好的生活，所以特别害怕她会失望。
母女俩打了好一会儿的电话才挂断，童佳沐刚才静静听着苏杉跟她妈温柔地聊天，眼里都流露出了羡慕。
如果她的妈妈还活着，她一定也是像苏杉那样，带着满脸笑容跟她打电话聊天吧。
………
翌日的中午，苏杉和童佳沐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碰见了顾启恒。
他一看到苏杉就特激动地说：“感谢你，我的女神，托你的福，我这次考了全班第二十五名。”
“你小声点。”苏杉皱了下眉头，心想他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给他抄了试卷吗？
“你们班一共多少人啊？”童佳沐好奇地问了句。
“四十八个人。”顾启恒回答完，骄傲地挑了挑眉，“我可是年级前五百名哦。”
“啧，竟然比我考得还要好。”
童佳沐无奈地摇头感慨，可惜自己没跟苏杉一个考场。
“上次请你吃饭没吃成，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个面子。”
顾启恒有恩必报，说完就问她们两个女生要吃什么。
“我也有份啊？”
童佳沐很惊喜地指了指自己。
“哥哥还差给你买好吃的那点儿钱吗？想吃什么就说。”
“我想吃寿司。”童佳沐没跟他客气。
她在初中时跟顾启恒是隔壁班，两个人也算有一丁点儿熟。
“行。”顾启恒点点头，又问苏杉，“你想吃什么？”
“我跟她一样吧。”
“好嘞，那你们找地方坐下，等我会儿。”顾启恒说完就去买了。
童佳沐拉着苏杉找了个位子坐下，而后八卦地问她，“你是通过程耀才认识顾启恒的？他们两个是特别好的朋友，初中时就整天形影不离的。”
“嗯。”苏杉点点头，而后道：“顾启恒看起来吊儿郎当，不过人还不错，很讲义气。”
“就是有点儿花心啊！”童佳沐往前凑近，小声对苏杉说：“据说他在初中时交过的女朋友就超过五十多了。”
“真的假的？”苏杉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了，光我就见到好多次他和不同的女生走在一起。”童佳沐说完这个，又补充一句，“当然了，程耀是一个都没有，我们学校都有人怀疑他是同性恋。”
“咳…………”
苏杉突然重重咳嗽了声。
童佳沐下意识回头，没想到程耀竟然就站在她的身后，活生生把她给吓了一跳。
完了，程耀一定听见她说怀疑他是同性恋那句话了。
童佳沐刚想道歉，没想到程耀竟然说：“感谢你帮我证明。”
“证明什么？”
“我是多么洁身自好。”
程耀的这话是看着苏杉说的。
苏杉脸一红，飞快地错开了视线。
顾启恒这时买完东西回来了，童佳沐把其中一半拿过来放到桌上，而后拉住他的胳膊说：“我们到别的桌吃，别在这儿当电灯泡。”
“童佳沐，你说什么呢？”
苏杉瞪了她一眼。
程耀却直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动作不紧不慢地拆开一盒寿司说：“做一个有思想觉悟的电灯泡，也是需要情商的。”
“……………”
苏杉无语凝噎地看着他。
程耀勾唇一笑，拿起筷子夹了个寿司，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
“唔………”
苏杉这下是真的被噎到了，那么一大口！程耀是想害死她吗？
“别着急，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程耀往她面前递了杯水。
苏杉很想翻白眼，明明是他强行塞到她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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