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苏杉就连忙叫着童佳沐一起回宿舍了。
程耀在苏杉之后离开, 他刚一从食堂出来, 顾启恒紧接着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今天是不是很生气？”他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么一句。
程耀拧眉, 不解地看着他，不懂他什么意思。
顾启恒挑眉一笑，故意卖弄神秘地说：“我告诉你一件事, 但你要保证听了后不准打我。”
“那我还是不要知道了, 直接打你比较好。”
“…………”顾启恒静默。
这人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呢？
“你快说。”程耀威胁地瞪着顾启恒，挥起拳头, 看样子还真要揍他。
顾启恒闪远一点，贱兮兮地开口道：“那情书，是我给苏杉的。”
听到这个, 程耀反而感觉没那么生气了。
顾启恒给苏杉写情书，说白了不就是为了整蛊他吗？
“哦。”
见程耀的反应那么平淡，顾启恒懵了。
就这样？？
也没有气得想打他？？
靠！白让他浪费脑细胞写了那么多肉麻的话，程耀竟然丝毫不在意。
顾启恒并不知，他辛辛苦苦写的东西根本没人看, 直接被撕碎扔进垃圾桶里了。
………
下午, 程耀来到教室刚一坐下, 就对苏杉说：“别得意了，那情书是顾启恒写的。”
苏杉听到后，感觉很莫名其妙，不由反问了句，“他给我写情书干嘛？”
“这还用问？当然是为了整我。”
“所以, 你告诉我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会因为收到一封情书而沾沾自喜吗？”
“很难说。”
苏杉的额头上滑下三道黑线，她怎么突然间那么想打人呢？
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苏杉开口道：“我从小学四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到现在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了，对我而言都完全习惯了，还真没什么特别的。”
“…………”程耀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射了一箭。
明明是想打击她的，怎么到头来却伤害了自己呢？
………
最后一节课上完，家长会准时召开，乔惠特地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来到苏杉的班里，不想给女儿丢人。
然而即便如此，在一群打扮得华贵又光鲜亮丽的阔太太中，她还是显得异常朴素，惹来一些人的指指点点，在背后偷偷笑话她过于寒酸。
每位家长都要去到自己孩子的座位上，乔惠局促地坐下后，没过一会儿，程夫人就出现了，径直在她身边的位子坐了下去。
“没想到你女儿竟然和我儿子是同桌。”
吴豫灵这话有些意味深长，让人听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乔惠讪讪一笑，说：“我也是刚知道。”
“这次我们程耀考了全班第一呢，听他的班主任说，多亏了你家苏杉的帮忙，看来我得好好奖励一下她。”
“太太客气了，我家杉杉才考了第二名，还没有小少爷考得好，要说帮那也是小少爷帮了她。”
“你不用说这个，我生的孩子什么样我很清楚。”
吴豫灵知道程耀聪明，打小别人都说他智商高，但他就是不爱学习，没想到现在突然转了性，一下子进步这么多。
想来，是跟苏杉脱不了关系的。
班主任走进教室，看到大部分家长都到齐了，只有极个别没来。
对于这种家长，班主任都懒得再说什么，连自己孩子的学习都不关心，可想而知多没责任感了。
在此次的家长会上，班主任重点表扬了程耀和苏杉，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成绩在年级排名里位居前列，属于佼佼者。
等家长会结束后，很多家长都来到吴豫灵面前向她道喜，夸奖她孩子厉害，说以后一定大有作为之类的。
他们之所以这样巴结，还不都因为吴豫灵是程夫人的缘故？
吴豫灵客气地笑笑，对他们表示感谢，然后在人群的簇拥之中走了出去。
乔惠打算见苏杉一面然后离开的，不料却被吴豫灵给叫住了。
“今晚一起吃个饭吧，程耀取得这样好的成绩，苏杉也有一定的功劳。”
乔惠身为一个下人，听吴豫灵说这样的话自然觉得惶恐，她怎么配跟夫人坐在一起吃饭呢？
“不………不用了，小少爷那是天资聪颖，和我家杉杉没什么关系的。”
乔惠是老实人，也不太会说话，一紧张都结巴了。
吴豫灵意味深长的一笑，“好了，别推辞了，就这样决定了。”
“………那……谢谢夫人了。”
听吴豫灵都这样说了，乔惠也不敢再拒绝。
“你去给你女儿说一声，一小时后我们莱曼餐厅见。”吴豫灵说完，踩着高跟鞋走了。
乔惠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正要给苏杉打电话，结果有几个女人走到了她的旁边，问她跟程夫人是什么关系，感觉她们好像很熟一样。
事关自己女儿的面子，乔惠自然不好意思说她是在程家工作的佣人，只说她跟程夫人认识，但不是朋友。
等乔惠走后，那几个女人都双手环胸，发出了不屑的嗤笑声。
“看她穿得浑身寒酸，从上到下没一件名牌，肯定不会是有钱人。”
“那她怎么能跟程夫人说上话？刚才我们去找程夫人聊天，她都没怎么搭理。”
“这谁知道呢。”
…………
苏杉听她妈妈说了程夫人要请她们吃饭的事情，感觉很不可思议。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
但不管怎样，她妈妈已经答应了，那她就必须要去。
苏杉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然后和她妈妈一起打车过去了。
母女俩提前十分钟抵达了莱曼餐厅，这里也是黎城市有名的高档餐厅，人均消费五千起。
一进去，就能感受到其奢华，地板在奥地利水晶灯的折射下，仿佛都在熠熠闪光。
乔惠头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不由紧张地攥住了苏杉的胳膊。
她想尽量使自己表现得自然大方，可骨子里的卑怯却还是在不觉中就流露出来。
苏杉一报上程夫人的名字，服务员就将她们母女俩带到了提前预订的位子上。
吴豫灵过了快半个小时才到，苏杉原以为程耀会跟她一起来，没想到却是她只身一人。
瞬间，她心底那股不安的感觉又加重了。
吴豫灵天生就带有上流社会的名媛范，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妩媚多姿的风情，一进到餐厅，就捕捉了许多客人的眼球。
她在她们母女的对面坐下，抬手叫来服务员，而后缓缓翻开菜单开始点菜。
全程都没有跟乔惠还有苏杉说一句话，点菜也没有征询她们的意见，仿佛视她们为透明人。
苏杉在这种情形下，自然是感觉很难堪的，她就知道程夫人请她们吃饭，目的不会单纯，现在就已经开始显现了。
“三份牛排，一份刺身拼盘，还有一份波士顿龙虾………”
吴豫灵对服务员说完，缓缓合上了菜单。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苏杉一番，而后直截了当地开口问：“程耀在学校的表现怎么样？”
“他的表现如何，夫人您不是都通过成绩看到了吗？程……小少爷他非常刻苦，也很努力。”
苏杉差一点就喊了程耀的名字，还好及时改了口。
吴豫灵点点头，而后道：“你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想来程耀的成绩能有如此大的提高，也少不了你的影响。”
“夫人别这么说，我没帮小少爷什么忙。”
“不必谦虚。”吴豫灵笑了笑，而后看向乔惠，“你女儿帮助我儿子学习进步，看来我要给你涨工资了。”
乔惠有些受惊，赶紧摆手道：“不用不用，那都是她应该的。”
“应该？”
吴豫灵挑了挑眉，随即点头，“不错，你女儿把自己的身份摆得很正，知道什么才是她应该做的，帮助家里的少爷进步，与有荣焉啊！”
苏杉听完这一番话，面色有些僵住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吴豫灵的这话好像是在警告她，记清楚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说简单点，就是不准她对程耀动任何的心思。
苏杉虽然早就清楚她和程耀之间的差距，但被这样警告，还是会觉得难过。
“夫人放心，我们家杉杉很乖的，而且也很尊重小少爷，我们身为下人，自然清楚自己的身份。”乔惠大概也听出来了，接了这样一句话。
吴豫灵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苏杉说：“那以后就麻烦你在学校帮我盯看着点程耀了，你应该也清楚他身体有点儿状况，有问题及时向我汇报。”
说完她就从包里抽出来一张名片递给了苏杉，跟着名片一起的还有一叠现金。
“钱不多，就当是我对你的感谢。”
吴豫灵的态度显然要比刚才好了点，可能是因为她觉得乔惠和苏杉都很通透，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苏杉怎么可能要她的钱呢，赶紧拒绝了，“夫人，钱您收回去吧，我会多盯着点小少爷，这也是我的职责和义务。”
“我又没给你多少，就这一点也要跟我客气？”
吴豫灵挑了挑眉，态度很坚决。
苏杉看了眼乔惠，见她妈妈示意她收下，心脏沉到了谷底。
虽说穷人最不该有的就是自尊，但收了这钱，她会觉得自己对程耀是别有用心。
所以，苏杉并没有听她妈妈的，还是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对不起，夫人，这钱我真的不能要。”
吴豫灵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见她很坚持，也不再勉强了。
“罢了，既然你不要，那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嘛。”
苏杉悄然松了口气，没想到手机铃声这时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一看，是程耀打来的。
当着他妈妈的面，是肯定不能接的，因为她妈妈已经开始怀疑他们两个是有什么猫腻了。
苏杉悄悄地把电话挂断，然后将手机静了音。
“谁打的电话？怎么不接啊？”
听吴豫灵问，苏杉反应极快也很聪明地回答道：“我在跟夫人您说话，怕接电话不礼貌。”
“那有什么关系？万一人家找你有急事呢。”
“我在微信上问问他吧。”
苏杉笑了笑，而后打开微信，给程耀发了条消息。
“我现在有事，不方便接电话。”
程耀被挂断电话，正担心着呢，见苏杉发来这条，立刻问她有什么事儿。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她不可能不接电话的。
难道是因为家长会结束了，她跟她妈妈在一起吃饭，觉得不方便？
苏杉没有再看手机，菜上来后，她就安静地低头吃饭了。
乔惠有些窘迫，因为她用不惯刀叉，但为了不在吴豫灵面前丢人，她还是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得坦然。
像是这样精致的西餐，吃得都是享受，压根填不饱肚子。
苏杉将她那份牛排吃了后，就放下了刀叉。
吴豫灵拿餐帕优雅地擦拭了一下嘴角，而后缓缓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乔惠示意一下苏杉，连忙站起来说：“夫人，您慢走。”
苏杉也紧跟着说了句，“夫人，路上小心。”
吴豫灵已经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直到她走后，苏杉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乔惠看了看她，有些欲言又止地开□□代道：“杉杉，你往后记得跟小少爷保持距离。”
“呃…………”
“她说得都是反话，那什么感谢你的帮助，其实都是在暗示你，让你以后离小少爷远一点。”
当妈妈的人生经验果然要更丰富一些，乔惠指出的这点，苏杉当时没听出来，现在细细地品味一下，程夫人是真的在旁敲侧击地提醒她，不要再靠近程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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