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灰白虚影叹息, 竟然说：“黎绛影，若我说,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你可信？”

    黎绛影：“我信你个大头鬼！”

    灰白虚影不说话了，它逃窜的速度快得近乎看不清，也幸好在识海之内, 本就不是用肉眼来看的。

    它见无法轻易逃出这巨浪组成的囚笼，原地打了个转儿，竟然向着海面钻去，企图再次把自己藏匿在磅礴的识海中。

    可是识海，并不是真正的海。

    轰然一声, 水与火瞬间颠倒，烈焰炸裂宛如无数鲜红的凤凰花, 霎时间识海之水变为炽烈之火, 将那灰白虚影灼烧的惨叫一声。

    “这是我的识海，是我的地盘, 只能由我掌控！”

    火焰如游蛇将灰白虚影包裹起来，挤压着，灼烧着, 每一丝火焰都是黎绛影的神丝，她要将它吞噬殆尽！

    终于，那灰白虚影承受不住强烈的攻击，渐渐开始虚化破碎，它哀叹一声, 竟然抢在黎绛影彻底将其吞噬之前主动击溃了自我意识。

    黎绛影一惊，连忙捕捉它逐渐消散的神丝，可惜现在它只是一道纯净没有意识的神丝，无法获得它完整的记忆，只捕捉到几个记忆碎片。

    黎绛影看到几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在魔域荒芜的大地上前行，画面一转，变成了飘扬的雪白裙角。

    再之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黎绛影将这道纯净的神丝吞噬掉，火焰慢慢平息下来，重新化为温柔平静的海面，黎绛影沉浸其中，开始消化这神丝……

    ……

    暗处，一双眼睛悄悄睁开，女人抬手按住自己的额角，面色惨白，尽是虚汗。

    “大人，您怎么样了？”一个属下不由关心地问她。

    女人轻轻摇头：“是我大意了，无妨，按计划行动。”

    “是。”属下看着女人站起身披上黑袍向外走去，她的背影略显踉跄，他不由担心地多问了一句，“大人，您真的不需要疗伤吗？”

    “不必了。”女人的声音平静而坚决，“再拖下去，也不会有比今天更好的时机了。”

    ……

    把那缕神丝消化完之后，黎绛影的精神一震轻颤，舒爽又满足，她同时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增强了些许，难怪会有妖怪沉迷吸人魂魄的修炼法子。

    黎绛影缓缓睁开眼，然后愣住了，她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起竟软软地跌在黎月莺怀里，黎月莺正安静地看着她，发现黎绛影醒来，双眸中滑过一抹慌乱，睫毛飞快地扇了扇，她微微避开眼神。

    “你终于醒了。”

    “还真是不好意思，压了尊上这么久。”此时黎绛影还跨坐在黎月莺大腿上呢，两人紧紧挨着，几乎没有缝隙。

    那灰白虚影控制黎绛影勾引黎月莺的时候，黎绛影是知道的，她一想起来就臊得慌，完全想不到自己竟然能露出那种妖艳又风骚的表情，竟然还打算用嘴喂酒！

    黎绛影叹气，抬手拍拍脑袋：“幸好我已经把它解决了，只是不知道它还有没有后招。”她不太好意思地准备从她腿上下来。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它能费这么大的功夫谋算，定然不会轻易放弃。”说这话的时候，黎月莺没有看黎绛影的脸，而是看向了自己的手。

    原本插在右掌心的小玉刀已经被取下，伤口却还没好，血虽然渐渐止住了，血肉模糊的口子却依旧外翻着，骇人的很。

    按理说，以黎月莺的身躯强度，一把小刀无论如何都不该伤到她才对，但诡异的是这把小玉刀轻松便捅穿了她的手掌，而且……黎月莺看向被扔在桌子上的小刀，精致的刀尖上方带着一个弯钩。

    若刺入她的心口，定然可以轻易将逆鳞剥下。它要自己的逆鳞到底是想怎样，难道就是想单纯地奴役自己？

    黎绛影发现黎月莺出神，她不由顺着看去，一下子便看到了她掌心的窟窿。

    这一眼险些没把黎绛影吓死，她不由自主抓住黎月莺的手，捧在眼前细细观察：“怎么会这样！”

    明明只是一把小刀，刺出的伤口该不大才对。

    黎月莺被她强行抓住手腕，她有些不自在地抿抿唇，有些抗拒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那小刀带了倒钩，一点伤口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

    “闭嘴！”

    黎月莺：“……”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黎绛影，唇瓣微启，轻轻颤抖，怎么，黎绛影这个又怂又油滑的女人也敢凶自己了？

    “你别太得寸进……”

    “黎月莺！”

    黎月莺：“……”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这么凶狠地叫着，月影魔尊的小心脏竟然不受控制地失跳了一拍。

    一股怒火从心头升起，黎绛影从储物袋中翻出伤药，细心地给她洒到掌心的伤口上，一边洒一边训：“多大个人了，就不能爱惜爱惜自己？整天让别人替你操心，你害不害臊啊！”

    黎月莺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心头竟然生起了一丝丝的畏惧……不对，她是月影魔尊，黎绛影现在只是个初入先天的弱者，她有什么好怕的？

    但不管怎么说，黎月莺再次开口的时候，依旧带上了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弱气：“竟敢向本尊发脾气，黎绛影，你别太过分。”

    黎绛影便抬眼狠狠瞪她：“你别整天乱来就好了。”

    黎月莺抿抿唇，一口气堵在胸口，她眼神乱瞥，不肯直视黎绛影：“明明乱来的是你。”

    明明知道有危险，却依旧以身犯险，神识上的争斗是那么容易的吗？万一她被彻底控制住了呢？万一她神智受伤成了傻子呢？

    想到这里，黎月莺就气不过，她冷哼一声，赌气般地侧脸不去看她，只用余光轻瞥……黎绛影正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掌心的伤口。

    不过是小伤罢了，有什么好值得在意的？真是一个脆弱的女人，要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她肯定还会朝本尊发脾气，不行……本尊可是堂堂月影魔尊，魔域第一高手，怎么能被她一个狡猾险恶的弱者冒犯？

    更何况，她背叛过本尊！想到这里，黎月莺眼中滑过一抹伤色。于是乎，月影魔尊下定决心，不再给这狠心绝情的女人冒犯自己的机会，她悄悄调动体内的木行魔气，运转到掌心的伤处疗伤。

    木有生气，即便是魔气，也依旧有治愈的能力，只不过木行清气比较温柔，木行魔气比较狂暴。

    魔气一经运转，便牵扯到丹田的伤，黎月莺咬了下舌尖，轻微刺痛稍微抵消了些丹田千年来的钝痛。

    见掌心伤口慢慢复原，黎绛影脸上的凝重也开始消失，渐渐转为放松，黎月莺昂了昂下巴，嘲笑一声，说：“真是矫情，一点小伤而已，别以为你如此讨好本尊，本尊就会不杀你！”

    黎绛影嘴角抽了抽，倒没跟她生气，谁叫她已经摸清了月影魔尊大人的本质呢。黎绛影笑着摇了摇头，放下她的手：“行行行，我等着尊上跟我算账。”

    她又想到自己只跟小疯子说了一遍神识被控制的事，也没有特意提后面准备怎么做，只稍微暗示了一下幕后凶手的帮凶和可能出手的方式，黎月莺就能理解她的想法，倒是意外之喜了。

    黎绛影暗自高兴，一高兴就忍不住逗弄板着脸一脸冷漠敌意的黎月莺：“仔细说来，今天我能和尊上配合演这出戏，委实有些惊讶……果然，尊上还记得发病时的一切吧？”

    黎月莺：“……”她把手放下，宽大的袖子垂下便遮住了她的手，她暗自攥紧拳头，指甲划在还未完全长好的伤口嫩肉上，她结巴了一下，飞快地反驳：“胡说！”

    “本尊一点儿都不记得了！”黎月莺的眉毛皱成川字型，务必让自己显得格外认真严肃，她冷酷地看着黎绛影，说，“不要痴心妄想，也别想趁本尊病时作乱！”

    黎绛影噗嗤笑了一声，说：“没办法了，既然尊上什么都不记得，就只能说明尊上与我的默契非凡了。”

    “胡说八道！”谁要与她有默契！

    黎绛影见她不高兴，自己只觉得既好笑又可爱，她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蹭乱的衣角。她发现自己现在还坐在黎月莺大腿上，她是因为刚才被黎月莺掌心的伤口夺走注意力所以忘了下去，可黎月莺怎么没直接把她推开？

    黎绛影也不戳破她，拖着刚经过一场精神大战以致有些懈怠的身体准备从她腿上下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黎绛影听到黎月莺飞快地说了下面的话：

    “真是胡说八道，本尊与你哪来的默契，本尊早就看出你有异常，一直不说，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了。”

    黎月莺双眸斜睨，露出些许鄙夷的神色：“更何况，像你这等粗俗狡猾的女子，哪里会勾引人？纵使本尊什么都不知道，单看你方才可笑的模样，也能看出你被人控制了！”

    黎绛影：“……”

    黎月莺慷慨激昂地批判一番，自己说了个爽，说完之后，见黎绛影沉默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她愣了下，下意识问：“你怎么了？何故如此看着本尊？”

    黎绛影沉默着沉默着沉默着，忽然开口：“你刚才说什么？”

    “竟敢不把本尊的话放进心里。”黎月莺冷冷看着她，“找死么？”

    黎绛影就忍不住笑了：“你说……说我这种人，不会勾引人？”

    “本尊说了又如何？”黎月莺底气十足。

    黎绛影深吸一口气，带着有些无奈又有些小愤怒地咬牙笑了，她扶着自己的头眯着眼左右转了两圈。

    啊，这该死的胜负欲。

    黎绛影刷地睁开眼睛，微笑着重新在黎月莺大腿上坐正，她不准备现在就下去了！

    “你想做什么？”黎月莺凝眉，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不做什么呀。”黎月莺微笑，身子忽然前倾，和黎月莺微微后仰的身体贴合到一起。“我只是觉得，是时候向月影魔尊大人……”

    黎月莺的喉咙微微上下滑动，僵着身子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只能微微颤抖着，看她准备做些什么。

    “……展现自己的实力了。”黎绛影这么说着，学习之前被控制时的样子，垂首在黎月莺耳边吹了一口气。

    黎月莺：“……”虽然大概能理解黎绛影想要证明自己也可以勾引人的意思，但为什么被她这么一说就感觉好奇怪，而且她吹气的力道好大耳朵内都响起了隆隆的声音，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为此而产生了一丝隐隐的期待。

    是黎绛影疯了，还是黎月莺疯了？

    黎绛影满意地看着黎月莺耳朵尖升起一抹不太明显的潮红。

    她得意地咧嘴笑了笑，肩膀靠在黎月莺胸前，然后上下刷刷动——咚！

    肩头不小心撞到了黎月莺下巴。

    黎月莺：“……”

    黎绛影：“……”她轻咳一声，既然黎月莺没说话，她就假装没有刚才的失误，继续勾引下去了。真是气死个人了，她一定要让这个爱傲娇输一回！

    黎绛影吸取教训，不再直直抵着她，她腰肢放软，腿叉开向下滑了滑，身子微侧，让自己在黎月莺怀里的位置矮一些，这样一来，就显得她格外小鸟依人了。

    对了，接下来要做什么来着？接下来就该给她倒一杯酒喂她喝了。

    黎绛影伸出手，勾过酒壶和酒杯，她没有倒那壶玫瑰酒，而是斟了一杯黎月莺本来喝的清酒。

    要软软的喂到她嘴里……黎绛影模仿着灰白虚影的一举一动，翘着兰花指，手臂弯曲，抖抖抖……噔！撞到了黎月莺牙上。

    “这就是……唔！咳咳咳！”黎月莺带着隐隐的怒火，正张开嘴准备讽刺黎绛影，就被眼疾手快的黎绛影瞅准张嘴的空隙，一扬手把一杯酒泼了进去。

    黎绛影讪笑：“这个姿势不太好。”太不方便她控制自己的力道了。

    “失误，纯属失误。”黎绛影立刻把酒杯扔的远远的，看着侧头咳嗽的黎月莺，她舔舔唇，给自己鼓气，然后……然后该怎么做来着。

    对了，该摸了！

    黎绛影下意识从她怀里直起身，正面对着黎月莺，她用探究的眼神看向黎月莺身前。

    要摸那里吗，还怪不好意思的。不过，也不是没有摸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黎绛影气沉丹田，神色凝重，壮士断腕般伸出了手……黎月莺咳嗽完扭头一看，险些没以为她要掐死自己。

    “你这是要做什么……你！”

    黎月莺咬住自己浅色的唇，被牙齿碾摩过后的唇肉出现一抹淡红，就像她脸颊上的一样。黎绛影猝不及防偷袭了她，不，明明就是正面袭击，仿佛火星落到了皮肉上一般烫人，惊得黎月莺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她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阻挠她继续往心口探。

    “干嘛呢，别闹。”黎绛影认真得很，她眉毛挑了挑，贱兮兮地看着黎月莺脸颊上的红晕发问，“怎么，你害羞了？”

    黎月莺咬牙切齿：“你到底会不会勾引人？”

    “怎么不会了？”她这么问黎绛影就不服了，用空着的手一把拍开黎月莺抓着自己的手，然后，她摸向黎月莺的心口，触到了一个大概铜板大小圆圆的略硬的轻微凸起。

    “这就是你的逆鳞？”

    “不错。”黎月莺冷漠地说，“怎么，你也想取下它？”

    “这倒没有，不过你要是不说，我差点以为你得乳腺囊肿了。”黎绛影又摁了摁这一小片逆鳞。

    黎月莺：“……？”虽然听不懂什么叫乳腺囊肿，但总之，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词。

    她恼羞成怒，想要推开黎绛影，让她不要白费功夫勾引自己了，可是还不等她慢吞吞地把这个骗子从自己怀里推出去，就感觉……被捏了。

    黎绛影完全是下意识地捏了捏，微微凉，怪软的诶……

    刷地一下月影魔尊大人的脸就彻底烧了起来，让她本就美艳却因过度苍白而显得凄楚的容颜明艳起来，她的眼睛像是两颗红宝石，燃烧着炽热明亮的火光怒视黎绛影：

    “黎绛影，你到底是在勾引我还是在、在！”她实在不知后面那句话该怎么说才能不让自己显得弱势，又能震慑到黎绛影了。

    她气恼地很，既气她一副不着调的模样，又气她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却还要来勾引自己，更气自己怎么就不知不觉间放纵她一次又一次。

    到最后，黎月莺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双眸泛着朦胧的水光，她紧咬住下唇，紧紧绷着粉红的脸蛋，她恶狠狠地伸出手抓住黎绛影的头发拽了拽：“放肆！”

    “嘶……疼疼疼。”黎绛影侧头，呲牙咧嘴地揉揉头皮，把头发从月影魔尊大人的尊手里解救出来，她轻笑道，“那我认真点，尊上也真是的，明明又不是第一次被我碰，怎么当时不知道羞，现在却又脸红啦。”

    那时她发疯，打着滚儿撒娇往她身上蹭，睡觉时拼了命也要钻进她怀里，神志不清时狩猎沾了满身血还要黎绛影来给她洗澡换衣服……她们早就有过无数亲密的瞬间。

    黎绛影本以为自己说这么些话逗她，她定然又要发脾气了，但谁知道，月影魔尊大人微微侧头，唇瓣嗫嚅着只弱气地辩解了一句：“本尊不记得了。”

    可她那刻意闪避的眼神和飞快翕动地睫毛，分明说明她正在回忆。

    黎绛影忽然觉得心头一片酸甜发软，那刻意到可笑的勾引忽然就变了味儿，黎绛影还触碰着女人的身前，黎月莺一呼一吸，她都能感受到。

    奇怪的暧日未气氛升了起来，黎绛影轻咳一声，把手抽了出来：“要不，还是算了吧。”

    她温柔地替她拉好衣襟，看着黎月莺紧抿着唇呼吸凌乱，明明是被勾引的存在，却好像被她怎么样了似的。

    黎绛影笑着摇摇头，腿动了动，就要从黎月莺怀里离开，只是她想结束这荒唐可笑的勾引了，黎月莺却忽然伸出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住黎绛影的腰往自己怀里狠狠一压。

    黎绛影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她被迫和黎月莺紧紧贴在一起，两人的脸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吐息，一个温热一个微凉，而她们每呼吸一下，就会感受到彼此身上柔软的颤动。

    视线中只剩下了彼此，眼瞳中倒映着对方。

    凉爽的夜风吹拂着黎月莺的发丝抚到黎绛影侧脸，微微地痒，黎绛影忽然奇妙地紧张了起来，她喉咙发涩，舌头僵硬，低声道：“尊上，难道还想继续？”

    而那强行将她拉回来的女人，纵使强行摆出一张冷硬的脸，也因那羞涩的红晕与略显慌乱躲避却又固执不舍的眼神而格外生动诱人。

    原本淡色的薄唇，此时呈现出鲜活的红来，不知是被黎绛影气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黎月莺紧紧箍着黎绛影的腰，她的力气远比她大，怀里的女人是绝对挣脱不开的，只要她想，她就不会再有逃离的机会。

    “黎绛影，你就……就这点儿本事吗？”那轻微的颤抖，让讥讽的话也变了味儿，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情绪缠绕着翻涌，叫黎月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在说什么了。

    她只是……忽然之间，就想这样，想紧紧地抓着她，让她不再有惹自己生气的机会。

    于是黎月莺仰视着黎绛影的脸，她摆出几乎维持不住的不屑来说：“想勾引我，就拿出点诚意来，别总学别人。”

    “是吗……”她们实在靠的太近，黎绛影微微一低头，就能亲吻上黎月莺的双唇，而她也确实这样做了，像是蝴蝶轻吻花朵，轻柔地略过。“这样如何？”

    她看到黎月莺双唇微启，错愕而又迷茫，仿佛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又看到在这双暗红宝石般的眼眸，渐渐蒙上一层薄雾，倒映出黎绛影模糊的影子。

    大概是被黎月莺传染了，黎绛影感觉与她靠在一起的地方热，没被她触碰到的地方也热，自己的脸像是发烧了一般，黎绛影抬手碰了碰，果然烫得很。

    她想了想，低头又一次飞快地啄吻了一下。

    这一吻，像是打破了什么封印似的，终于把黎月莺从那不可置信的失神中拉了回来。黎月莺急促地喘息一口，她揽着黎月莺的手下意识紧了紧，五指扣着黎月莺的腰深陷在她的衣料中。

    而空着的手，像是有自我意识般顺着黎绛影的长发向上抚去，黎月莺语调儿中带着几乎掩饰不住的慌乱，无意识地软弱下去：“什么如何，有本事，就让本尊见见更厉害的。”

    不仅黎月莺软弱了下去，就连黎绛影都觉得自己浑身发软，大概人在某些情况下是真的会变得不像自己，意乱情迷了，便会失了神智与廉耻。

    她轻轻瞪了她一眼，更像是嗔怪着撒娇，她急促地轻喘着，非要让这装模作样的月影魔尊大人露出真实的柔软来。

    黎绛影轻颤着抬起手，忽然想起那灰白虚影控制着自己没能做到的事情。她要用嘴给她喂酒。

    此时她哪里还能意识到什么肉麻不肉麻的，两人互相贪婪地望着彼此，眼神在空中彼此纠缠着。黎绛影伸手勾过酒壶，举臂仰面含住一口，没了刻意的妖娆，只带着几丝青涩的天然媚态与炽热而纯粹的情意。

    她放下酒壶，认真地凝视着黎月莺，黎月莺不由自主放轻了呼吸，这一刻，魔尊大人又哪还想得起来什么冒犯不冒犯、背叛不背叛和折磨不折磨的呢。

    月影魔尊只能看到眼前的女子，只能看着她带着几丝羞涩和如水般几乎要溢出来的柔情，带着天然的风情与旖旎向自己俯身靠近，月色朦胧，让怀里的女子仿若月中仙。

    这一刻，冰封千年的心忽然生出了一个直白强烈到让黎月莺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的念头：她要是能一直这样，也很好。

    就这样，留在她的身边，柔情小意，体贴温柔，也别再惹她生气……不是很好吗？

    她们今后还有许多时间可以慢慢走过，她可以留她一命，慢慢折磨她，说不定等她气消了，她们就能平静地躺进同一个坟墓了。

    黎月莺带着几分隐秘的期待，微微扬起下巴，双眸微眯，准备迎接黎绛影的喂酒。那些敌意的冷漠的神情统统消散，她终于如黎绛影所愿，露出了些许不加掩饰的柔软与羞涩。

    而黎绛影，也心情激动地向她靠近，然而……余光忽然瞥见一个人在楼下路上远去的背影，黎绛影大吃一惊，忽然焦急地想起什么，她喉咙一动难以避免地呛了一下。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