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黎绛影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魔域了。
魔气在周身稀薄的宛如用一粒米煮了一锅汤, 这里的天气也不像魔域那样干燥炎热,而是凉爽宜人, 甚至让习惯了魔域天气的黎绛影觉得有点儿冷。
但她却没有办法为自己添件衣服, 因为她发现自己醒来的时候,身上除了衣服再无他物。且被五条锁链锁在了一个看起来很简朴的洞窟内,她身下坐着一张玉床, 五条锁链分别缩在她的手腕脚腕和脖颈上。
洞窟内很亮堂,不知光源在何处,锁链很长,只要黎绛影不试图离开这里,就可以自由地在这里散步。那条银链被从身上解了下去, 黎绛影可以再次吸纳魔气,只不过这里全是清气, 就算解开她也没什么好练的啊!
黎绛影盘腿坐在玉床上, 双手托腮陷入了沉思。
总觉得,自己现在的待遇, 有点点熟悉呢。
片刻之后,纪玉荣走了过来,似乎黎绛影一醒过来她就发现了, 她站在石床不远处,对黎绛影笑着说:“你醒了,感觉如何?”
“我睡了多久?”黎绛影闷闷地问。
“没有多久。”不过大半个月罢了,一出魔域,纪玉荣便用了自己的飞行法宝, 载着众人飞快赶回了宗门。
“这是哪?”
“天罗门。”
黎绛影发出一声略显惊讶的“嗯?”来,虽然说她一直以来都待在魔域,但对整个修真界还是有着最基础了解的。
她知道在正道地盘即真武大陆除魔域外的地盘里,有三大为首宗门,分别是天罗门、天武宗、清虚派,其中天罗门虽不是整体实力最强的,却是地位最为崇高的。
因为天罗门拥有整个修真界闻名的天算子,据传天下间没有天算子算不出的事,只不过百年前,天算子便避世不出,不再给人测算了。
“原来你是天罗门的人。”黎绛影嘀咕道,“你把我带来这儿,就是为了把我金屋藏娇的?”她忽然眉毛一挑,故作吃惊害怕地看着纪玉荣,用两只手臂环抱住自己,扭了扭,“嘤!我是不会轻易从了你的,除非你把我放了!”
纪玉荣含笑看她,仿佛在看一个孩子撒娇耍赖:“换个要求吧。”
“你抓我回来到底想干什么?”
闻言,纪玉荣走到黎绛影前面,坐到了玉床上,她伸手握住黎绛影的手腕,就要用清气探查她体内的情况。
黎绛影鼻子一皱,忍着清气入体的怪异感没动,感觉到纪玉荣进入状态后,她忽然窜起身,按着纪玉荣的肩膀跳到她身后,刷刷两下锁链便缠到了纪玉荣纤细的脖子上,黎绛影用力一勒——被纪玉荣伸手一指戳到肋下不知哪个穴位,一阵抽搐着倒到床上开始狂笑。
黎绛影把身子蜷缩成了虾米,她克制不住地狂笑着:“哈哈哈跟你开、哈哈开个、玩、玩笑哈哈哈哈……别那么哈哈哈认真哈……!”
她本想用魔气自体内把穴道解开,结果纪玉荣三两下便把她的经脉封住了。
纪玉荣微笑地着看她,一直到黎绛影笑的快脱力,这才伸手为她解开笑穴,然后悠然地抓住她的手腕,重新探查起来。
黎绛影闭着眼躺在床上虚弱地呼吸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半晌儿之后,纪玉荣把手扯开,她微微蹙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黎绛影眼睛睁开一条缝觑她:“怎么样?”
“真是有点难办。”纪玉荣很实在地说,“你问我想做什么?很简单,我想让你彻底化身为凤凰,然后帮我救一个人。”
黎绛影立刻就做起身,笑着拍她的肩膀:“这种事情小意思,你看你何必这么辛苦的把我带回来,大家都是朋友说一声我肯定帮!要不你先把我送回去,等我彻底变成凤凰了再写信叫你呗?”
纪玉荣但笑不语。
黎绛影讪讪地缩回手,这时纪玉荣才继续说下面的话:“我带你回来,是因为你只有离开魔域才能彻底地化凤。”
“嗯?”黎绛影满脸狐疑,“你凭什么这么说?”
纪玉荣同情地看着她:“凤凰本是神鸟,清越高贵,这世间哪里会有入了魔的凤凰呢?绛影,你应当驱逐魔气改修清气,只有如此,才能顺利化凤。”
“……”黎绛影本来不是很相信,但仔细一想,忽然发现她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包括龙凤在内的一系列神兽种族早已灭绝,但确实,在少数的记载里也能看出,神兽从出生起便拥有强悍的实力和高贵的身份,它们无一不是优雅神圣的,确实没有描述过修魔的神兽族。
黎绛影一下子便陷入了慌乱中,这可咋整啊,就说嘛,怎么妖化的速度这么慢,但让她转修清气也实在是为难人妖呀!
黎绛影刷的竖起一个手掌:“且慢,等我一下。”
她闭上眼睛,再次开始确认自己体内凤凰妖丹的状态,布满裂纹濒临碎裂,散发着神圣的炽热气息,而除此之外……没错,确实是火行魔气!
黎绛影有了些底气,她反诘道:“混沌时期的记载向来很少,你怎么知道没有修魔的凤凰?说不定我就是呢!”
纪玉荣不赞同地摇摇头:“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会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神兽族灭亡之后,它们的身体与灵魂归于天地,后人再也无法窥探其玄妙。若你能顺利化凤,将是天底下唯一的神兽。”
黎绛影倒吸一口凉气,诧异地看着纪玉荣半晌儿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纪玉荣不解她为何如此。
黎绛影慢吞吞地说:“想到我会成为修真界最红的人,稍微有些激动。”
纪玉荣完美的微笑稍稍有些破功,她弯了眼睛,温和地劝说:“既然你不信,就先试一试又何妨?”
黎绛影点点头,盘腿坐下,掐着兰花指开始装模作样的修炼,片刻之后,她嘴巴一张喷出一片血雾。
黎绛影缓缓倒在玉床上咳嗽:“咳咳,我死之前,还有最后一个愿望……咳,我想亲眼看一看,天空是什么样子的。”
纪玉荣叹息着,抓住黎绛影的手腕,强行向她体内灌输清气。
水行清气乍一入体,黎绛影就弓着身子缩成一团,她急忙叫停:“等等,你好歹给我来个火行的清气啊!”
纪玉荣松开手,看着黎绛影消化自己输进去的清气。水火本就不容,更何况是水行清气和火行魔气,轰的一声,黎绛影就觉得体内发生了一连串的爆炸,体内的魔气不断绞杀着清气,硕果仅存的一缕清气侥幸进入丹田瞬间便被凤凰妖丹洗了个干净。
就在这一瞬间,黎绛影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悸动,这悸动仿佛从遥远的天便传来,与体内的凤凰妖丹和黎绛影的神识产生了一瞬间抗拒又紧密的联系。
清气转瞬便被焚烧了个干净,那悸动也随之消失。
黎绛影张着嘴,一时躺在玉床之上有些失神,那一瞬间,她仿佛是撼树的蜉蝣,渺小而无力。
不能修清气,黎绛影咬牙下定了决心。只不过纪玉荣一副铁了心要让她修清气的样子,还得想办法糊弄糊弄她。
于是黎绛影慢慢坐起身,捂着小腹道:“你说得对,感觉确实不一样……不过,既然你刚才查过,也应该知道,我体内的妖丹非常脆弱。”
纪玉荣点点头,黎绛影冷眼看着她继续说:“所以,如果随随便便就让清气入体,只会叫我的妖丹碎掉。让我转修清气也可以,但得给我时间慢慢转化。”
“你放心,这是自然。”
黎绛影立刻便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她用胳膊肘怼怼纪玉荣的肩膀,然后被对方按住手肘一点一点慢慢压下。
黎绛影:“我们凤凰人妖可是很挑剔的,要修炼就修世界上最完美的功法!”
纪玉荣就说:“我会为你寻来合适的火行之术。”
“这么看来,不久之后我就要弃暗投明了。”黎绛影一拍大腿,热情地握住纪玉荣的手笑着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就不用这么大铁链子地锁着了吧?”
纪玉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直看的黎绛影心虚不已。
黎绛影想到这人儿还得靠自己救人,便鼓起底气,露齿微笑:“话说回来,你想救的人是谁?”
“是我师父。”
黎绛影立刻对着她竖起大拇指:“真是个孝顺的好徒弟!玉荣啊,你看我天赋怎么样,要不要收我为徒?”
纪玉荣摇头:“我并不擅长炼体,也不擅长法术。”
“那你擅长啥?”
“卜算。”
“真是神神叨叨的。”黎绛影把手往她面前一伸,“要不你帮我算一卦?我想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人。”
纪玉荣却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取出钥匙为她解开锁链,然后在其眉心轻轻一点,黎绛影就觉得自己脑门一凉,一道奇怪的印记印入了灵台。
“绛影,有此印记你去哪里我都能知道。”纪玉荣这话就是在警告她不要想着逃跑了,她又掏出一个轻薄的面具,亲自为黎绛影带上,然后又给她的腰间挂上了一个令牌。
纪玉荣和蔼可亲地看着她:“你说的不错,既然要弃暗投明了,自然无需再绑着。”
黎绛影摸摸脸上的面具,吐槽:“怎么我在哪儿都逃不掉戴面具的命。”
“你若想摘掉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知道的,外面的人有多想要你的血肉。”纪玉荣从容站起身,对着她道,“他们可没有我的耐心。”
黎绛影不由垂头丧气,看来压根儿不用等以后,现在自己就是整个修真界最红的大明星!
纪玉荣又说:“腰间那牌子是我的,你可以随意在天罗门内逛逛,若有人问起,你便说是我的亲侍即可。”
黎绛影眼珠子一转,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等纪玉荣离开,她迫不及待地跑出洞窟,然后就错愕地发现自己站在了悬崖边上。低头,是云雾,抬头,是蓝天。
黎绛影环顾四周,是一座又一座的山峰,她隐隐能看到建在上面的宏伟建筑,统一的风格告诉黎绛影,四面八方百余山头通通都是天罗门的地盘!
这么大,就是跑也不知该往哪跑啊!
黎绛影承认,在这一刻,她仇富了。
……
纪玉荣走到另一个洞窟内,这洞窟内冷冷清清,只余一个蒲团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面壁静坐,仿佛已与这天地自然融为一体,然而纪玉荣知道,老人已经油尽灯枯、寿数将近了。
纪玉荣在他身后跪下,恭敬地俯身行了一个大礼,她平平静静地说:“师父,我回来了。”
半晌儿,老人发出了一声悲叹。
纪玉荣并不需要他给予回应,因为他已经无法再给予任何人回应,但无需言语,纪玉荣就知道师父所想所言会是什么。
她沉稳地说:“师父曾教导我凡事以天下苍生为重,弟子向来以此为标准。只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倘若连自己的师父都见死不救,又如何去救天下人?”
老人终于转过身,他面容苍老,抬起骨瘦如柴的手,轻轻抚摸纪玉荣的头,他眼神悲哀却清明,浑身上下唯一不像老人的,大概就是这双眼了。
纪玉荣从地上坐起身,握住老人的窍门,开始熟练地为他以清气养身。
忽然,她眼角抖动了一下,松开手,叹气道:“师父,你不愿冒险,我也不愿你无声死去,到最后为了天下人,天下却不知。不如这般,我与天与你与她赌一把,但生但死,全看她的。”
然后纪玉荣松开手,站起身开始往外走。
……
纪玉荣的声音顺着神识传来:“若你敢踏出山门一步,我便昭告天下神凤遗裔是谁,然后叫天下人追杀你。”
收到这句警告的时候,黎绛影正站在天罗门的山门里头,她往前迈出去一步,就会走出山门,然后下一条长长的求仙梯,就可以回归俗世了。
但是,她不敢。
之前黎绛影从断崖上摇摇晃晃下来之后,发现这里的弟子大都穿着绣有鹤纹的白衣,纯白一片里,黎绛影绣着红莲的衣袍格外惹眼。
她带着面具,面容普通,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孔,有弟子好奇地看向她,黎绛影就迈大步子,把腰间悬挂的“天·卜·纪”的令牌带的直摇晃。
黎绛影随便抓了个弟子,问明白离开天罗门的地方在哪,便直奔了过去。现在,她就在雄伟高大的山门内,却不敢轻易踏出一步去。
“唉。”黎绛影叹气,“我是这种人吗?说好了弃暗投明就要弃暗投明,我不过是来熟悉熟悉未来生活的地方罢了。”
她背着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忽然背后一股大力袭来,黎绛影被人撞得一个踉跄,她不由自主伸出脚去踩了个空,她神情惊恐一句“我屮艸芔茻”从求仙梯上滚了下去。
霹雳乓啷……
“啊!对不起师叔,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撞了黎绛影的小弟子惊慌地顺着求仙梯往下跑,他努力地想要追赶上去,却发现这位陌生师叔滚得太快他追不上!
啪!
终于,滚到一处稍显平稳的梯台处,黎绛影缓缓停下了。
她躺尸了几秒,在小弟子恐慌地伸手来扶她时,猛地跃起向上蹿。
黎绛影:“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释释!!”
她飞快地冲回山门内,扶着石柱弯腰大喘气,麻蛋,太刺激人了!
纪玉荣在她脑中轻叹一口气:“唉!”
也不知是在感叹些什么。
黎绛影一边在脑中辩解一边向山门内走去,别的地方她还没去过,她打算转一圈熟悉熟悉路,为将来的逃跑做准备。
咦?等等,为什么在哪她都要逃跑?
算了不管了。
“师叔!师叔等等!”小弟子还只是后天之境,他着急地跑过来,见陌生师叔没反应,便大着胆子按住了她的肩膀,“师叔,你没事吧!”
“啊?你在叫我?”黎绛影有些诧异。
“对啊师叔!”在他们这种正道大门派内,弟子都是一家人,虽然繁多,但大多以师兄师叔师弟师伯……之类的称呼,如果彼此不熟识也非同一师承,通常同一大境界内彼此叫师兄弟师姐妹,岔开一个大境界则是师叔师侄,差两个大境界则需称其为师祖。
而黎绛影初来乍到不懂这些规矩,便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师叔”是在叫她。
她挠挠头讪笑一声:“师叔?也行吧,你开心就好。找我有事吗?”
“刚才不小心把师叔撞下去,师叔,你没事吧?”小弟子忐忑地问。
“没事没事。”
“……”师叔脾气太好,小弟子表示有点不知所措,他一眼瞅见挂在黎绛影腰间的牌子,眼睛一亮,忙道,“师叔可是纪师祖的弟子?改日我到无意山登门赔罪吧!”
“不是!”黎绛影眉头一挑,拍拍小弟子的肩,“你在胡说什么呢,我看起来很像纪玉荣那女人的弟子吗?”
纪玉荣那女人??小弟子倒抽一口冷气:“那师叔你是?”
黎绛影挑了下额角碎发,眉飞色舞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应酸梨是也!我不过是个被纪玉荣强行劫掠回来,被金屋藏娇捆绑束缚的可怜女人罢了!”
小弟子:“……”他已经惊恐到脑子僵硬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可能!纪师祖从不耽于情爱,她一心只有大道!”
“为什么不可能。”黎绛影向他嘚瑟腰间挂着的牌子,“你看这是什么?哈哈,还不是本人应酸梨哄她开心了,她才把我放出来的?”
“你怎么哄她开心的?”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明说了,你要想知道就问她自己去!”黎绛影矫揉造作地一摊手。
随后,一只手搭到了她肩上,纪玉荣的声音不在脑中响起,而是在耳边响起:“是么?”她笑着说,“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种事情呢?”
黎绛影:“……”她轻叹,把手收回来,侧身看着纪玉荣,哀愁道,“你定要当着别人的面对我强取豪夺吗?”
纪玉荣微笑着看她:“不若回去继续锁着?”
黎绛影娇嗔着在她胸口狠狠捶了一拳:“死鬼!我去藏经阁看书了,正所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唯有多读书,才能修真经。”
说完她立刻离开纪玉荣,抓着那倒霉的弟子便往旁边走,她走的飞快,一直到看不到纪玉荣的身影了,才松开那踉踉跄跄神情恍惚的小弟子。
“你叫什么?”
小弟子恍惚地说:“原来师叔真没骗我啊……”
“喂喂,醒醒!”黎绛影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问你话呢!”
“噢!师侄名叫苏楠,应师叔……不对。”苏楠感到有些为难,“应前辈不是天罗门的弟子,那我也不该叫师叔了。”
黎绛影哈哈一笑,道:“称呼都是虚的,以后说不定都是一家人,先提前叫着也行。”
“应师叔。”苏楠乖乖地叫。
“诶乖!问你个话,天罗门最大的藏经阁在何处?”
苏楠老实地回答,在天罗门内,有一个十分庞大浩瀚的藏经阁,里面汇聚了天罗门的无数心血,弟子们可以凭借门内功勋去换取所需的功法等书籍翻看,但他们不能将书带出去。其中一部分书可以抄写带走,另一部分却是绝对不可外泄的。
而这部分不可外泄的书,是苏楠这等小弟子轻易无法接触到的。
黎绛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既然这样,我还能进去看吗?”
苏楠说:“有纪师祖的令牌,应当可以。”
当即黎绛影就叫苏楠带路,两人一块向藏经阁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路上难免就会遇到其他人。
但凡遇到别人,黎绛影一定会热情地挥舞双手:“诶,这边的师侄,那边的师妹,我替纪玉荣替你家师祖问好!”
“啊?你问我是谁?我只是一个被纪玉荣强抢回来的,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美女罢了!”
走至无人处,苏楠犹豫地说:“应师叔,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黎绛影对着天抻了个懒腰,“总得给我自己来点名分嘛,否则我不说,别人更好奇。”
一个被强抢回来的可怜美女,总比被人窥探疑惑从而调查真实来历要强吧。虽然要委屈一下纪玉荣的名声,不过……她活该!
又走了一会,黎绛影远远地看到了天罗门藏书阁的庞大身影,此时,她已经走的腿儿都有点酸了。
天罗门啊天罗门,为什么你这么大!
苏楠在她旁边指着说:“再往前走走就到了,不过应师叔……我怎么觉得,你身上的气息有点奇怪呀。”
一个魔修,气息当然会奇怪了。不过纪玉荣给的令牌有掩藏气息的作用,还散发着隐隐的清越之气,让外人不仔细探查便无法一眼看出黎绛影是魔修。
她面色不改,淡定地回答:“这种事情,你可以问玉荣。”
苏楠:“啊?”
“还不都是她,对我做了这种那种……唉!”黎绛影背着手叹气,不再理会苏楠,淡定地走进了藏书阁内。
令牌亮了一下,黎绛影便突破了藏书阁门前的无形禁制,藏书阁内有几个指引人,其中门口那位看门的看到黎绛影之后,诧异地抬头看向她:
“你是哪一支的弟子?过来登记!”
“怎么登记?”
“令牌拿来。”
黎绛影就把纪玉荣的令牌抓起来,放到面前的桌上给他看。
“咦,是纪真君的。”指引人看到之后,神色缓和了下来,“纪真君先前特意叮嘱过,会有人拿着她的令牌过来,看来就是你吧。”
指引人用令牌在一块玉盘上应了一下,一道柔光闪光,他把令牌还给黎绛影,说:“你可是新入门来的弟子?想看哪方面的书?这里地方大,我帮你指一下。”
这人知道她和纪玉荣有关之后,态度一下子就变得恭敬了起来,黎绛影斜靠在桌子上,也不着急,好奇地跟他说闲话:“怎么纪玉荣在天罗门地位很高?”
“你怎么可以直呼纪真君的名字呢!”指引人不满地说,“纪真君可是天算子大人的真传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百年来天算子避世不出,天罗门全都依仗着纪真君卜算。若不是纪真君为人低调,恐怕下一任的掌门就是她了!”
黎绛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们……都很尊敬她?”
“那是自然!若说天罗门这一代谁最有希望飞升,自然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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