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穿着赤红嫁衣的蛇妖弯着腰与面前的女魔修对拜, 礼仪终了,阿月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突然感觉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但不等她想明白, 面前的女子便对她笑了笑,温暖就如这身红衣,将冰冷的蛇妖包裹。
阿月红了脸, 又好奇又期待:“这样我们就是夫妻了吗?”
“当然不!”黎绛影诧异地看着她,“在此之前还有别的流程譬如下聘,在此之后还要喝交杯酒以及入洞房……而且,你我都是女子,用夫妻也不准确。”
阿月:“……”好复杂, 完全听不懂!
黎绛影摸着下巴想了想,桀桀桀地笑了:“用妇妻或妻妻更准确些哟。”
虽然听不懂但依旧感觉很有意思, 阿月用力点头:“嗯嗯!”
黎绛影帮阿月顺了顺头发, 丢开头上的红盖头,转身去看倒在地上的魔修, 魔修身上魔气四溢,黎绛影伸手探查了一番,发现他已经是心魔缠身神智混乱的状态了。
身为魔修真是太容易走火入魔了, 黎绛影回忆了一下,伸手封住了他的穴道。
阿月在她身后,盯着地上的红盖头,想了想,把它捡了起来, 她用手摸着这块红布,感觉十分惊奇。
黎绛影把曲岩放到地上,便开始往后头走,阿月跟在她身后,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叫道:“黎绛影!”
“啊?”
“你不是会破阵法吗?”
“……”
“为什么不悄悄溜进来放走人质?”
“……”
“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黎绛影:“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阿月狐疑地看着她,忽然跳到她背上,两只手臂勾住她的脖子:“快说快说!”
黎绛影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你一定要知道?”
“快告诉我——”
“好吧。”黎绛影说,“我就是觉得,这身裙子挺好看的。”
她幽幽向挂在自己背上的蛇妖瞥了一眼,说:“很适合你。”
霎时间,阿月不吭声了,埋头在她发间轻轻地蹭了下。
……
夜里,即将进行婚礼的下一步,拜堂结束后,自然就该入洞房了。
曲岩有些迷茫,因为他有点记不清之前发生了什么,他正站在新房门前,夜风拂过,让他身上有些脏旧的新郎装发出了哗哗的响声。
不过,记不清这种事情最近总是发生,他已经习惯不去深究,因为每每深究,必会遭受心痛之苦。
对了,该入洞房了。
他推开红木雕花的门,吱呀一声响后,看到了被贴满喜字布置得热闹喜庆的新房,桌子上,柜台上,处处燃烧着喜烛,烛蕊噼啪燃烧着,而他穿着红嫁衣的新娘子就坐在床上。
“娇娇……”曲岩喃喃地唤着,他露出欣喜的神情,踉跄地向他的新婚妻子走近。
他即将迎娶娇娇,即将和她恩爱不分离。他激动到手舞足蹈,拿起床边的喜杆,伸到红盖头下,缓缓地缓缓地将盖头挑了起来。
当那张明艳美丽的脸笑着露出来的时候,曲岩窒息了一瞬,他惊慌地将杆子丢到地上,趔趄着后退两步。
“不对,你不是娇娇!”
他陷入癫狂的混乱中,抬手狠狠砸着自己的脑袋,一时间激动颤抖不能自己,他蹲在地上深深喘着粗气。
“你不是我的娇娇,娇娇呢……她在哪?!”他嘶吼着问。
床上的新娘子伸手揪下红盖头,像转手绢一样的转着,她笑吟吟丝毫不为新郎的失态而动怒:“哟,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的娇娇,就不许人家整容吗?”
曲岩一噎,忽然迷茫——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于是他期待又犹豫地问:“娇娇,真的是你吗?”
“哦,不是。”黎绛影桀桀笑着,坐在床上双手环肩,“来吧,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快点!”
曲岩:“……”虽然我是一个邪恶魔修,但为什么感觉这个女人更可怕?
“我要找娇娇。”曲岩颤抖着站起身,走向黎绛影,然后抓着她的胳膊往外走,“你不是我的娇娇,我要娶得是娇娇……”
他说着,便要把黎绛影抓去后院关起来,走在院子里,黎绛影“柔弱”地摇摇晃晃,仿佛身受重伤一般。
这时,一条穿着红嫁衣的蛇妖一蹦一跳扭着尾巴夸张地喊着:“快救命啊,绛影要死啦!”
黎绛影深吸一口气捂住了眼睛:她果然,不该对阿月的演技太有信心。
不过,阿月现在演的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后跟着的那人,那同样是个一身红嫁衣的女子,正是之前准备羊入虎口的女修张天娇。
当张天娇出现在曲岩面前的那一刻,曲岩便全副心神只能关注她,曲岩无意识地松开拽着黎绛影的手,像是做梦一般喜出望外又不敢相信,他缓缓向张天娇走去,两只手微微举起又不敢用力触碰:
“娇娇,真的是你……娇娇,你终于来了!”
张天娇似哭似笑地看着他,一袭红衣在夜色中凄美如血:“是我,曲岩,我来了,你把她们放了吧!”
曲岩欣喜若狂地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说着,他便抓住张天娇的手慢慢把她抱进怀里:“娇娇,我等的你好苦……”
这边两人互诉衷肠,那边,阿月游到黎绛影面前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笑道:“绛影,我演的如何?”
把那些无辜被牵连的姑娘们送回家之后,阿月便按照黎绛影的吩咐找到张天娇,夸张地捂着脸呜呜哭,说绛影为了救人身受重伤爬不回来,让张天娇快去救她。
“好!”黎绛影鼓掌吹捧,“演技精湛,动人心弦,唯一的缺点就是尾巴跳的幅度太大,下次注意一点。”
阿月撅起嘴巴道:“是你说要表现的着急一些的嘛。”
要不然,她才不会蹦跶着跑过来呢!
“哈哈,是我的错。”黎绛影抬手拍了拍她的头。
……
曲岩和张天娇这边,两人拥抱着互诉衷肠,慢慢地,曲岩的神智竟清醒了过来。
他恍然大惊,推开了怀中的张天娇:“我都做了什么,我怎么能做这种事……”说着他露出凄苦的神情,“天娇,你师父说的不错。”
张天娇哽咽一声抓住他的手:“是我负了你。”
“不。”曲岩苦笑,“你师父说的对,我是一个魔修,和你在一起,只会害了你!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魔,时常发疯,仙魔有别,无论如何我都配不上你!”
“不是的!”张天娇摇着头说,“要不是我,你也不至于此。”
曲岩推开她,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娇娇,你心地善良,和我这种控制不了心魔的疯子在一起,一辈子都要忍受道义的折磨。我曾经发誓,今生永远不做伤害你的事情,可如今我疯后做出这等可耻之事,来日,说不定便会害人害你。”
曲岩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掌,对准自己的丹田就要拍下:“趁我现在清醒,我要把能伤到你的人扼杀……娇娇,你忘了我吧!”
“不——”
啪!
一声脆响,却不是曲岩击碎自己丹田的声音,而是黎绛影不知何时来到了曲岩身边,侧身弯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黎绛影眯眯眼笑道:“想自废修为?我把张道友哄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你们给我演一出悲剧的。”
曲岩:“……你是何人?”
他这时才认真观察起被自己强娶的新娘之一:“你……你也是修士?”
“不错。”黎绛影点点头,直起身甩开曲岩的手,阿月趴在她背上好奇地歪着脑袋看。
阿月说:“绛影,你不杀坏魔修吗?”
“比起现在杀死他,我更对八卦感兴趣。”
阿月、曲岩、张天娇:“……?”
黎绛影:“我更对真相感兴趣。”
她轻咳一声,背着手在院子里转了两圈,然手伸出手指开始说:“从一开始我就感到好奇了,张天翼说,因为顾忌被强娶的姑娘们所以不敢做刺激你的事——我就想,你闲着没事儿娶那么多凡人女子做什么。”
“不过,你发了疯,神志不清做什么都正常。”黎绛影笑道,“拿来做鼎炉?凡人女子何其脆弱,恐怕一夜过去便成枯骨,但显然你娶来的女子还活着因此这条不成立。
再算算时间,一天娶一个的话也有半个多月了,我去后院看了下,她们虽有些憔悴受了惊吓,但没有一个受伤死去,凡人不吃饭几天就会饿死,这么看来,你还得想办法养她们。”
“那些姑娘们说,你这个疯子把她们关在后院除了不让离开什么都没做,因为这样,我才没有取你性命。”黎绛影摸着下巴道。
“但被心魔缠身的人总不可能做些无缘无故的事,我便开始好奇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要这样。联想一下你口里的娇娇,偏巧这里有个张天娇,一个女修士,看着要嫁给狠毒魔修的嫁衣时,眼中竟然没有一丝憎恶……我不得不多想。”
“现在看来,我确实没猜错。”
黎绛影轻哼一声,撩起裙子坐到了走廊栏杆上:“说吧,你们两个,到底有何纠葛!”
阿月趴在她身后激动地鼓掌,尾巴啪啪地甩着,她侧着头眼里满是倾慕:“原来是这样,绛影好聪明!”
黎绛影得意地对着天空笑了两声。
曲岩和张天娇对视一眼,张天娇咬着下唇向他走过来一步,曲岩立刻后退,他咬牙道:“这件事是我一人之错,和娇娇没关系,我已经和她断绝关系,要算账就找我一个人!”
张天娇哽咽着摇头:“不对,这件事因我而起,你怎么能一个人背负,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软弱下去!”
“娇娇,你不能说,你就当和我这个魔修从来不认识吧!”
“你我相识百年,骗的了别人又岂能骗过天地己心?!”
黎绛影:“……我只是单纯的有点好奇。”
“唉。”曲岩叹气。
两人哀伤地抱在一起,终于肯向黎绛影吐露真相。
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长话短说,综述如下:
百年前,张氏兄妹都是这镇上的居民。妹妹有一个青梅竹马叫曲岩,两人感情甚笃曾私定终身,但在妹妹十六岁的时候,张天翼和她一起被一个路过的修士看中。
凡人的生活哪能赶得上追求长生,两人便跟随着修士外出修炼去了,只留下一封书信给曲岩。
恰好曲岩几天前为了给张天娇准备订婚聘礼而上山打猎,等他回来的时候,张天娇已经离开,而那封书信又恰好因为意外损毁。曲岩没有看到张天娇的歉意告别,只听闻周围人说张天娇抛下他去当高高在上的仙女了。
最糟糕的是,曲岩在狩猎的时候不慎摔落山崖,断了一条腿,怨恨的引子就此埋下。曲岩收拾东西,同样离开了小镇,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许多年后,曲岩以魔修的身份出现在张天娇面前,只是仙魔有别,纵使两人心中依旧有着过去的些许情谊,又怎么可能在一起?
于是经过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之后,曲岩绝望地离开了张天娇,纵然两人心中依旧有着彼此,却难以相守。曲岩孤独修炼,最终因思念过甚走火入魔,被心魔操控。
他心心念念想着曾与娇娇成亲的约定,想着若是当初自己也在,或是早几日回来或是晚几日离开,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被这心魔操控着迷茫地返回小镇,他想要履行和娇娇的婚礼,却始终没能找到娇娇。魔修终究是卑劣的,他把那些姑娘留下来,不过是因为心底深处想着要借她们逼娇娇出来吧了。
而现在,张天娇来了。
曲岩苦笑道:“我的执念已成心魔,若日后再发疯,说不准便会敌我不分,不行,趁我现在清醒,我要……结束这一切!”
说着,他再次举起手来灌注魔气,闭上眼睛用力向着自己丹田击去。
张天娇悲痛地喊道:“不——”
一道火光嗖地飞来,将曲岩的手打开。
“好一出悲惨爱情故事。”黎绛影挠挠脸,说,“你说的不错,现在的魔修,确实太容易发疯了。”
不管是魔气清气不分,还是功法没有后世的精良,都导致了现在的魔修修炼不易容易发疯的问题。
认真说起来,倒是惨得很。
黎绛影道:“鉴于你没有给那些姑娘造成太大伤害,所以,我把你储物袋里的东西分给她们做了补偿,就当是两清了吧。”
要是押着一个魔修上门道歉……算了,人家凡人小老百姓会吓死的。
“至于其他的,我们就事论事。”黎绛影认真道,“你这般轻易便被心魔控制,其实和你的功法有很大关系,你的功法有缺陷。”
“我知道。”曲岩低沉地说,“只是好的功法又哪能轻易得到?现如今魔修不成气候,就是因为功法普遍不行。”
黎绛影嗯了一声,道:“这不就巧了吗,不才在下黎绛影,恰好对魔修练功有些心得体会。”
“咦?”张天娇诧异地看向黎绛影,“道友懂得修魔?”
“准确地说,我也是个魔修。”黎绛影咧嘴笑了。
张天娇和曲岩齐齐看向她:“你竟然是魔修?!”完全看不出来呀!
“这很稀奇吗?”黎绛影摸摸鼻尖,“就跟曲岩一样,走火入魔了也尽力不去伤害别人,魔修也不知是疯疯癫癫邪恶张扬的。只要是人,就有好有坏,刻板印象要不得啊。”
张天娇羞愧地看向她:“黎道友此言有理,这次事情,还是多亏了你,还有阿岩……世人对魔修,真是偏见太多。”
曲岩有些期待,又不敢相信:“前辈当真能帮我消除心魔?”
“你以为现在能清醒是靠谁?靠你自己吗?”还不是黎绛影在他昏迷的时候给他梳理了一下魔气。
“不过,消除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心魔只能靠自己。”黎绛影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只不过是帮你减轻一下修炼负担罢了,换个好些的功法,受的刺激也会少些。”
曲岩愣了一下,激动到不知如何是好,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给黎绛影磕了个头:“多谢前辈!”
当时黎绛影便被他吓了一跳,嗷地一声窜起来,身上挂着蛇妖抱住了柱子:“别这样,你吓死我了!”
“前辈,大恩不言谢,前辈有何吩咐,我曲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不用,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情就好。”
“什么事?”曲岩抬起头,好奇地期待问道。
“碰见别的不坏的魔修时,帮帮他们。如果是人间渣宰,那便杀了。”
霎时间,曲岩和张天娇看向黎绛影的眼神就变了,之前还只是单纯的感激,现在则好像看到了什么伟光正的圣人般充满敬佩与尊崇。
黎绛影默默抱紧柱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黎绛影交给曲岩他合适的功法,又传授给他其他几行的魔修功法,还把自己总结的一套压制心魔凝神清心的小诀窍教给了他。
黎绛影一点儿都不担心曲岩会利用自己传授的功法牟利,不仅是因为曲岩发誓会履行诺言,也因为黎绛影没打算只教他一人就当甩手掌柜。
如果碰见其他魔修,她依旧会出手相助,魔修的疯狂程度降低,这个世道也能更和平一些。
因为曲岩当场便开始尝试了新的功法,所以张天娇在他身边陪着他,黎绛影便先和阿月回去报信儿了。
走出这间阴森破旧的宅院,阿月背着手似乎在想什么,摇摇晃晃地游着。
黎绛影侧首看她:“在想什么呢?”
阿月咧嘴笑着回头看她,新长出来的小尖牙抵在唇上,俏皮又可爱:“我在想,绛影为什么这么厉害,好像什么都懂!”
黎绛影深沉地抱住肩膀:“毕竟,我也是经过很多磨练的呀。”
“真的吗?”阿月好奇地歪头,“绛影也吃过很多苦吗?”
“还行,主要是曾经被一个蛇精病缠上过,好几次差点死了。”
阿月惊讶地说:“哇,原来绛影也这么辛苦,那个蛇精病是什么人呀,竟然比绛影还厉害?”
黎绛影捂着脸抽泣道:“是啊,她又凶又熊,缠人就算了,还动不动就掐我脖子。”
“太过分了!”阿月义愤填膺地捏紧小拳头,“绛影别怕,再碰见这个蛇精病的话,我一定帮你出气!”
“好,谢谢阿月,阿月真好!”黎绛影,慢慢把头靠到了阿月肩上。
阿月愣了下,握紧的手迟疑着缓缓落下,她咬了咬下唇,让笑容显得更含蓄一些。
……
回到那间民宅,伤还未好的张天翼已经发现妹妹失踪,他挣扎着扶着门框想要出去,决不能……让妹妹落入那个魔修手里!
“道友,你别激动,有绛影在那边,不会有事的。”施嫣然扶着他想劝他冷静。
张天翼苦笑道:“她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不担心?道友,你让我去吧,就是让我看一眼也好。”
“让他去吧。”
正好,黎绛影和阿月回来,黎绛影抻了个懒腰笑道:“张道友可以放心了,曲岩已经恢复清醒,那些姑娘们已经被送回家里,都没有事。”
“那天娇呢?”张天翼激动地问道。
“天娇姑娘也没事,看那模样,她和曲岩已经和解了。”黎绛影笑眯眯地摸着下巴。
“和解?看来黎道友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了。”张天翼直起身,笑着哼气,“我可不管他们如何,曲岩这混蛋敢做这种混账事,我一定要好好揍到一顿出出气!”
明明就是个傻哥哥,还要装自己很无情。黎绛影同情地点点头:“既然你要去,那就去吧。”
反正当个大灯泡,碍的也不是她黎绛影的眼。
张天翼当下便对黎绛影行了一礼,跌跌撞撞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挠挠头:“话说回来,黎道友是如何让那曲岩恢复神智的?”
他清楚自己的妹妹,天娇可没这本事。
“呃……我是魔修,帮他调理了一下。”
张天翼愣了愣,了然地笑了:“原来如此,多谢道友!”
黎绛影便也笑了,对他背影拱拱手:“路远,道友小心。”
“哈哈,我去去就回!”
……
深夜,因为镇上最近的事情,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大街上只有一身白衣的张天翼。
张天翼心情不错,他对曲岩和妹妹恨铁不成钢,但今日之事得以解决已经够让他开心的了。
他心里想的全都是过去之后怎样训斥曲岩,让他发誓以后再也不犯这混账事,然后刁难刁难他好好出出气,否则,天娇这胳膊肘往外拐的肯定给不了曲岩教训。
他正想的开心,忽然视线里出现一个墨绿色衣裳的人。
张天翼一惊,下意识停住脚步。
那墨绿色衣裳的人头上长了两个弯弯的角,竖瞳,下巴尖尖,浑身散发着强大的妖修气息,以及凶恶的煞气。
张天翼余光盯着他,强忍住心头的恐惧,慢慢地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只是这人却并不只单纯的路过,他伸出一只长有青黑色指甲的手搭到张天翼肩上,一瞬间,张天翼便觉得浑身发寒无法动弹。
这是一个远比曲岩还要可怕的妖孽!
“阁下半夜拦路,是有何事?”张天翼牙齿咯噔咯噔地响,他勉强自己开口问道。
那妖孽轻叹一口气,弯过长长的脖子凑到张天翼身边嗅了嗅,他开口,嗓音沙哑:“没错,是这个味道……告诉我,那条龙在哪里?”
龙,什么龙?
张天翼紧绷着身子摇头:“我不知道什么龙不龙的。”
“嗤……”妖物不甚在意地笑了声,“无妨,无妨。”
随后,他便一口咬断了张天翼的脖子。
鲜血迸溅,身躯倒地,阴风拂过,大街空无一人,只余一具无首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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